第五章

第五章

第二天一早,宋穎芝依約去叫安東尼起床。

「安東尼,起床嘍。」她敲門。

沒人應門,她側身傾聽,一點聲音都沒有,等等,還有斷斷續續的打呼聲,難不成他還在睡?

門沒鎖,宋穎芝輕易地進了安東尼的房間。

房裏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張綠色有金穗邊的篷頂大床,在綠色真絲繡花床罩上,白色的長毛毯下,是睡得人事不知的安東尼。

她不是故意要盯着安東尼的睡容看的,只是看着看着,不小心就入迷了。這世上有睡美人,應該也有睡王子吧?

宋穎芝現在終於知道,為甚麼王子一看到睡美人就想吻她,因為現在的她也有那種生理衝動,想試試那豐潤的紅唇吻起來是甚麼味道?

那半裸的胸瞠看起來性感得誘人,不知道藏在毛毯底下的部分是不是也這般引人遐想?宋穎芝搖搖頭,現在可不是在這裏大作綺夢的時候。

「安東尼,起床了!」她對着他的耳朵大吼。

他還是一動也不動,再叫一次!這次可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面對毫無知覺的他,宋穎芝懷疑他是不是聾了!

是他自己說可以用捏、打、踢這些非人的手段叫他起床的,她也不客氣,又是擰耳朵、掐手臂的,要不是看在他得靠臉蛋兒混飯吃的面子上,早想試試那臉頰捏起來是甚麼感覺了。

還是不醒!

宋穎芝想到的方法全使盡了,他還是睡得像死豬一樣,睡癖真的很差,她實在懷疑趕通告時的安東尼是用甚麼方法讓自己起床的?

其實她還知道另一個方法,現在雖然已經是春天了,早晚的溫度還是很低的,只要她將毛毯拉開、暖氣關掉,這麼冷的天,凍也要把他凍醒!

可是萬一他有裸睡的習慣,這一掀,她不就全看光了?萬一,他掀毯子時安東尼正好睜開眼,該不會讓他誤會她想對他「怎樣」吧?屆時她就算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就是這些顧慮讓宋穎芝遲疑了許久,還是沒有勇氣掀開毛毯。

硬的不行,那就只好來軟了!玩心一起,在他耳邊輕輕吹氣,用她最嬌媚的聲音吟哦:「安東尼,起床了。」

只一聲,安東尼卻整個人彈跳起來,一臉的驚魂未定,直對着她叫:「拜託,不要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宋穎芝沒想到安東尼的反應竟是這般的直接、激動,速度快得讓她來不及掩住眼,還好,安東尼不是裸睡,他還穿着一條藍色棉長褲。

安東尼是真的被嚇醒了,睡夢中耳里卻聽到媚得惑人的聲音,讓他渾身像觸電似的)難以自持,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只靠聲音就讓他悸動不已,甚至還出現了不該有的化學反應。

安東尼只好將違背心理的直覺反應歸因於他已經十天沒有碰過女人了,本能的慾望才會強烈到無法自制。

宋穎芝沒想到自認為性感的聲音,在別人耳里聽來卻像鬼眯一樣可怖,還好,如往常一樣平板且無表情的臉,早巳掩飾住一涌而上的失望與沮喪。

「現在幾點了?天都還沒亮呢!」安東尼問。

「快八點了,叫你起床就費了我一個多小時,你認為天還沒亮是因為厚厚的窗帘遮住了光線。」她將窗帘全部垃開,暖暖的春陽盈滿一屋,天的確已經大亮了。

望向窗外的她,順便觀察一直停在離安東尼公寓大門口二百公尺外的那兩輛車。

「天啊!八點?你這不是要我命嗎?」哀叫完又拉着棉被賴回床上了。

「是你自己要我來叫你的,現在又怪起我來了,既然這樣我以後不管你了,讓你胖成個小肥豬也沒我的事。」插著腰說完話的她作勢轉身要走。

「別別……」安東尼急得拉住她的手道:「我已經起床了。」

不敢再賴床的安東尼,裸著上身悠然自若地在房裏走來走去,根本不急着穿上衣服,他早巳習慣別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痴慕眼神,倒是宋穎芝一身的不自在。

宋穎芝不懂,被她看過裸胸的男人不知凡幾,上至八十歲下至剛出生的嬰兒,其中不乏身材好得可以媲美藝術品的男人,穿着比安東尼暴露的都有。

像她哥哥在家時全身上下就只穿一條小的不能再小的子彈內褲,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也是無動於衷。

為甚麼只有安東尼的裸胸會讓她有垂涎的反應?垂涎?是的,她好想摸摸看,好感覺它的平滑及溫暖,更想嘗嘗看,是不是像看起來那麼棒?

第一天,宋穎芝被迫縮短自己的訓練課程,好配合安東尼的體能。

「累死了。」安東尼坐在沙發上累得直喘氣。

「才一個小時就掛了?」她笑,拿條毛巾給安東尼,好讓他擦擦臉上的汗。

宋穎芝看得出來安柬尼是為了不輸給她才勉力硬撐,能趕得上她的節奏的他,表現巳算是可圈可點。

吃完早餐的安東尼,整個人攤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想動,雙手交握放在肚子上,一臉的飽饜與滿足。

「你以前都不吃早餐的是不?」

宋穎芝動手收拾碗盤,安東尼看了不用她催也自動幫忙。

「是啊,晚起的我通常都是一杯咖啡就打發了,那咖啡還是在片廠喝的。」

宋穎芝將碗洗凈后再拿給安東尼擦乾,她到現在還是用不慣便利的洗碗機。

「不吃早餐對身體的影響很大,長期下來任是鐵打的身子也會受不了的,尤其你是靠身體和臉蛋吃飯的人,不論何時都要維持在最佳狀態才行。」她完全是一副經紀人的口吻。

「是的,媽媽!」安東尼行了個誇張的童子軍舉手禮。

「奇怪,廚房排水管好像不怎麼順暢?」她用手壓了壓排水口,阻塞的情形還是沒甚麼改善。

「我在家從不曾開伙,頂多者個咖啡而已,排水管大概是太久沒用,裏面有些髒東西卡住了,改天我來修修。」

「對了,我今天開始教你中文,你想從哪裏學起?」

「從哪裏學起?我也不知道該從何開始。」安東尼煩惱地直搔頭,突然想到一件事:「對了,從罵人的髒話開始學好了。」

「為甚麼?有甚麼特別的理由嗎?」她睨眼看他,他一臉的居心叵測,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

安東尼不好意思地抓抓頭髮,臉上掛著靦腆的笑容。「我要是不知道罵人的話,萬一藍斯他們笑眯眯的用中文罵我,我不但不會還嘴,搞不好還跟着傻笑,剛開始被佔便宜吃點虧也就認了,可是,傻瓜也不是這麼當的;反之,我可以笑着用中文罵人,反正對方也聽不懂,我這個便宜可就佔大了。」

他的答案讓宋穎芝不禁莞爾。「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理由,好,我就先從罵人的話教你,也好順便趁這個機會複習複習。」

安東尼着迷地看着她臉上的笑容。

「你笑起來很好看,你應該常笑的,老是板著臉的你看起來冷艷且讓人不敢親近,雖然美艷且別有風情,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笑起來的模樣。」

日子就在平順中過去,宋穎芝一早起來首先要做的是叫安東尼起床,不過她不敢再用第一天的方法了。

第二次她本想如法炮製,用她的必醒絕招「魔音穿腦」,有效就好,管它傷不傷自己的自尊心,她實在不想再浪費另一個小時了。

沒想到想偷偷進行計劃的她,才剛靠近安東尼的耳邊時,就被翻身的他偷了一個香。不知是安東尼已經醒過來,故意整她,還是只是巧合得不能再巧合的剛好,總之,她被吻了是事實。

幸好她機警閃得快,只讓他親在臉煩上,即使如此,那個吻也夠讓她心跳不已、回味許久了。

為了不讓自己心跳得快要休克,也不讓自己每次見到安東尼就直盯着他的唇猛瞧,口水氾濫成災,宋穎芝只好舍最有效的方式,而改訴諸於「武力」。

幾天的實驗下來,她發現這招的效果不比「魔音穿腦」差,因為她只挑安東尼的臉又打又捏,伯被她打得鼻青臉腫而不能見人的他,往後只要她一聲令下就乖乖起床了,連賴床都不敢。

下午再由宋穎芝教安東尼中文。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生活規律得連安東尼也無法置信。

不知是安更尼有語言天分,還是宋穎芝這個老師教得好,抑或是在沒有外力干擾上,心無旁騖集中精神學習的結果,只短短兩個星期,安東尼已將世上最難的語言,懂得十之一、二了。

不過中國字就有待商榷了,不管宋穎芝再怎麼教,安東尼寫出來的中國字不是歪歪斜斜,就是鬼書符似的猜了半天還是不懂,更別提閱讀中文書籍了。

可憐的外國人,連「千」和「干」、「日」和「曰」、「右」和「石」、「目」和「且」、「我」和「找」,這麼簡單的字,宋穎芝教了兩個星期他還是搞不清楚。

宋穎芝每天都會打電話回宋氏道場,除了報平安外,主要還是詢問是否有重大發現或是線索,倚靠宋氏道場的組織網及有關幫會、地下組織的情報,想找出到底是誰、有多少人想殺馬克?目的是甚麼?

「怎麼樣?」這是是宋穎芝掛上電話后,安東尼必問的話。

回答他的也只是一貫的搖頭:「還是沒有重大的突破。」

「沒關係,起碼我們知道隱伏在門口的人馬是誰,道頓這傢伙還真是奸詐,怕我認出他來,還另外找了兩個菜鳥來。」安東尼一臉不屑地。

「另外一組就沒這麼樂觀了,那兩個小嘍啰只知有人付錢要他們盯着你的行蹤,卻不知道這幕後操控人物是誰,那人像是平空出現似的,全洛杉磯的幫派組織也是毫無頭緒,真是急死人了。」

宋氏道場的調查完全沒有進展的主要原因,是因為整個美西的黑幫勢力因為「莫扎特」的消失而面臨重組,各個幫會在鞏固原有地盤之餘,更想利用這不可多得的機會擴展堂口,另外,為怕其它的幫會得悉自己的計劃,對於手上的資料自然是三緘其口。

「為甚麼這些人硬是盯着我不放,難道沒有別的事可做了嗎?」安東尼像只困獸般低吼。

「這不能怪他們,現在,大毒販落網的機率實在太小了,除了他們不輕易現身外,底下養了一堆替死鬼也是原因之一,就算抓到了也因罪證不足而無法起訴。而販毒的交易金額一年更高達五百億美金,是日本全年國民生產毛額的一半,這些錢完全不用繳稅,直接落到毒梟們的口袋裏去了,也難怪調查局的人緊抓住你這條線索不放了。」宋穎芝能體會調查局急於破案立功的心態。

「現在就只能指望杜慕謙了,他要是能搞定他的『未婚妻』,一切就好辦。」

「看來,我們只有等了。」

「我真恨自己甚麼事也不能做,只能像困獸一樣獃獃地等別人來幫我。」安東尼恨恨地捶了一下桌子。

一籌莫展且毫無突破的情勢,逼得他們兩人只能窩在家裏,哪兒也不能去。

安東尼不知是賣弄抑或是故意,還是已經習慣宋顆芝在他生活中出現,隨著天氣愈來愈暖和,他穿的友服也愈來愈少,常常只穿着一條棉質長褲、無袖內衣在家裏晃來晃去。

沒事還跑到鏡子前面顧影白憐一番,走廊上、客廳里、卧房邊都有鏡子,甚至連浴室也有,隨處可見的鏡子讓安東尼不黏在鏡子前面都很難。

同住一屋之後,宋穎芝才發現安東尼有很嚴重的自戀症。

「看,好不好看?可以媲美阿諾.史瓦辛格的肌肉。」他不止自己欣賞,還要宋穎芝幫忙出點意見。

「我不喜歡阿諾身上的肌肉,太誇張了一點,你這樣很好,結實且健壯。」

這大概是東西方審美觀的差異吧?宋穎芝從小就不喜歡那糾結成團像健美先生的肌肉,所以藍波那一類男主角只穿一條褲子展現肌肉的電影,她從沒去看過,染想到安東尼竟視罵理想。

幾天下來,宋穎芝不經意「瞄」到安東尼的裸胸時,也不像第一次那般的臉紅心跳、口乾舌燥,她早巳徑習慣了,要是安東尼穿得整整齊齊得出現在她面前,她反倒會不知如何是好。

「是嗎?好吧,我維持這樣就好,反正我也不是靠肌肉吃飯的,臉蛋比較要緊。」說歸說,眼睛還是沒離開過鏡子,手直摸著臉不放。

「該吃飯了,你還要站在鏡子前照到甚麼時侯?」宋穎芝拿安東尼沒轍,看着他在鏡子前面大做鬼臉的模樣,她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甚麼事這麼好笑,說來聽聽?」安東尼看着宋穎芝臉上綻放的笑靨,也陪着獃獃傻笑。

「你好像白雪公主裏面那個死抱着鏡子不放的後母,只差沒念念有辭地說:『魔鏡,魔鏡,告訴我這世上最英俊的男人是誰?』而已。」抿著嘴兒偷笑的她覺得這個此喻再適合不過了。

持斷不斷的運動在安東尼的身上產生效果后,他啊,無時無刻抱着鏡子不放,一旦黏上非得照個二十分鐘才算過癮,還不時在鏡子前面擠眉弄眼的。

「照鏡子是為了看清我臉上的表情,這是演技訓練的一種,你這個外行人,不懂就不要亂說話。」安東尼為自己的自戀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走吧!去吃飯,我肚子餓了。」很自然地拉着她的手到廚房去。

飯是每天要吃的,怕安東尼每天吃同樣的東西會膩,宋穎芝時常變換菜單,義大利菜、墨西哥食物,其它不知如何分類的牛排、漢堡、沙拉等等,她全將它歸為西餐類,最常弄的就是中國菜;中國菜是她最拿手的,主要也是吃了二十幾年,早習慣了,老是吃西餐肚子受不了。

幾天的「實驗」下來,宋穎芝知道安東尼特別偏好飯館吃不到的,由她想出來的、結合中國各省吃的文化及西式料理精髓所做出來的創意小吃,清淡又不油膩。

剛開始時安東尼還吃得很高興,幾天後,他就有微詞了。

像現在,安東尼興緻勃勃地坐上餐桌,只一眼他就抗議了。

「這是甚麼?黑黑的像老鼠屎?」安東尼拿着筷子在盤子裏撥來撥去,一臉噁心想吐的表情。「中國菜不是要求色香味俱全嗎?這黑黑的老鼠屎怎引得起我的食慾。」

「這不是老鼠屎,這是豆豉,用發酵的黑豆做成的,這道菜是豆豉鮮蚝,下飯配酒兩相宜,吃吃看?」她好話說盡,拚命慫恿安東尼吃一口試試,他還是一臉的無動無衷,宋穎芝沒辦法,只好夾了一塊喂他。

筷子已經快碰到安東尼的唇,他還是堅持不張口,滿臉嫌惡的他只差沒別開臉。

「吃!」簡潔有力的恐嚇。

安東尼閉着眼睛乖乖張口,一臉的視死如歸。

等發現味道不如想像中臭時,才睜眼看她,邊嚼還邊抱怨:「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故意整我,老是拿這些怪東西給我吃。」

在兩人對立的情勢下,絕不讓自己吃虧、處於下風的安東尼,也夾了一塊蒜爆蝦仁送到宋穎芝嘴邊。

宋穎芝皺著眉頭看着安東尼手上那塊蝦仁,遲疑地不願開口,她是一時衝動才會不經大腦考慮地夾東西喂他,等他吃下后才驚覺這是不合宜的,因為,這該是情侶間專享的親密,是她該極力避免的,而她卻……

安東尼此舉更讓她覺得尷尬。

安東尼瞪着宋穎芝直到她張口,乖乖將他手上的東西吃了下去,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吃他的「老鼠屎」,即使如此,他也不打算讓她太好過。

「昨天早上吃粥時桌上還有一盤壞掉的豆腐。」他臉臭臭地抱怨。

「那是豆腐乳,是美國不容易吃到的珍品,你還不懂得珍惜。」

這些安東尼眼裏奇奇怪怪的東西,在美國專賣亞洲食品的超級市場裏還不一定買得到,更別提以外國人為主要顧客的中國餐館了,安東尼沒見過是理所當然的,全是宋穎芝要道場送來的,順便利用機會交換情報。

「那味道真令人不敢恭維,又鹹得要命,實在不符合現在追求的低鹽、低卡路里的健康食品,我覺得另外那一盤蘿蔔乾炒蛋就很好吃。」

宋穎芝才不管他,每次都這樣,只看到菜就開始挑剔,等吃了一口后就開始和她搶那盤被他嫌得一無是處的菜。

「你不敢吃豆腐乳,那為甚麼敢吃發了霉的起司,上面還有一點一點的藍色黴菌,那味道聞起來不是更怪、更臭、更嗆鼻?」她反駁。

「那才不是發霉的起司,是藍乳酪,是最高級的乳酪,很貴的耶,我不信你不知道,你這分明是無理取鬧、強詞奪理嘛。」

她笑:「我這只是比喻而已,對剛到美國的中國人來說,實在很難弄懂為甚麼有人會喜歡吃發霉的乳酪,就好像很多美國人不懂中國人為甚麼喜歡吃臭豆腐一樣。」

不知是移民到美國的台灣人多了,連臭豆腐這種美國人無法接受的食物,在中國城竟也是隨處可見。

「我就是受不了臭豆腐的味道,每次一到中國城就聞到那衝天的臭味,都要掩鼻屏住呼吸快速通過,你竟然還說那種臭好香!還有,你在血統上雖是中國人,可是身份證明卻是道道地地的美國人,還好意思狡辯。」

「我這是教你認識中華文化,你不是要學中支?自然也得認識中華文化,要通曉五千年的文化不是那麼容易的,由中國菜開始最容易上手了,讓你們這些外國人知道,中國菜並不只有北京烤鴨、宮保雞丁及大雜燴而已,這簡直是對中國菜的一種污辱嘛。」說起中華文化宋穎芝可是振振有詞、滔滔不絕,說得安東尼毫無招架、反駁之力。

「你嘴裏說得冠冕堂皇,是不是真那麼回事可就難說了!中華五千年文化和苦苦的瓜有甚麼關係?」說起這些他就覺得滿肚子委屈。

「那是苦瓜,多吃幾次就好,你會習慣那特殊的苦味的,中國有一句話叫『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我現在訓練你吃苦的東西,習慣了以後你就能出人頭地當人上人了。」說完順便用餐巾擦嘴,其實她是怕偷笑被安東尼瞧見了。

宋穎芝欺負安東尼對中文還是一知半解的,硬是倒果為因,唬得他一愣一愣的。

「我才不想當甚麼人上人。」他嘟著嘴抱怨:「只要你不繼續弄這些怪東西給我吃,我就感激不盡嘍。」說著,自己夾了一塊「老鼠屎」進嘴裏。

「上次你不是打死也不敢吃我鹵的雞爪及滷味,後來還不是啃得津津有味,更別提苦瓜釀肉這道菜了。」

看他嘴硬不服輸的模樣,宋穎芝實在是忍不住,忍不住糗糗他,好挫挫他的氣焰,免得他以為她老是在欺負他--雖然她真的在欺負他。

「那是因為你要脅我,如果不吃的話你就再也不煮東西給我吃,只會烤土司及煎荷包蛋的我,又不能到外面去吃,外送的食物我早就吃膩了,不得已,只有乖乖任你擺佈了。」又夾了一塊。

「說得那麼可憐,那不要吃好了。」說著將那盤豆豉鮮蚝拿起來,作勢要倒到垃圾桶里。

安東尼看到一把搶了過來說:「不!」

看到安東尼的樣子,宋穎芝忍不住直笑:「你不是不吃的嗎?」

想找個台階下好保住顏面的安更尼,訕訕地笑:「我真懷疑你是故意整我,吃慣你做的怪東西,哪一天回到平常的生活,不知道胃還能不能裝得下正常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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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聖安東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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