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牧師對她禮貌的點點頭,深色長袍讓四周的陽光都為之黯淡。「好久不見了,沒想到還能見到你。」他的眼眸里沒有任何的生氣,像是死神般空寂。

芷瞳不知因為那雙眼睛,或是因為冰冷的泉水而發抖。她不敢上岸來,直覺的想避開這兩個男人。

「如果有可能,她大概希望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我們。」卡瑞洛冷笑着說,不顧泉水的冰涼,沒有褪下衣衫與鞋襪,直接踏入水池中,筆直的朝她走去。

「你太在乎這個女人,這樣會招來危險。」牧師靜靜的說道,手中捧着聖經,如此聖潔的形象在瓦雷斯這個罪惡之城裏不啻是個諷刺。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他冷漠的回答,涉水朝她接近。

「一旦你的情緒影響到了組織里的行動,帶來無謂的危險,那就不單單是你的事情了。」牧師的聲調沒有半分的改變,卻仍能讓人聽出他話里的威脅。

卡瑞洛的動作停頓,緩慢的回頭瞠視着牧師。他多年來聽命於牧師,甚少反對什麼,但是當牧師的話語裏有着對芷瞳的威脅,他心中就燒起憤怒的火焰。

「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奴隸。」他冷硬的說道,想要強調她的不重要,想要讓牧師把眼光移開。他直覺的想保護她,非關佔有欲,或是什麼奴隸與主人的關係,他就是無法解釋的不能看到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我都清楚,她不僅僅是如此。若不是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我必須藉助組織里的所有人來與東方旭做最後談判,我會下令殺了這個女人。」牧師平靜的說,彷佛殺死一個女人對他而言跟殺只螞蟻沒什麼兩棟。「但你我都知道,那會讓你失控的,不是嗎?」他嘴角難得露出一絲絲微笑,卻教人感到膽戰心驚。轉過身子,長袍掃過茵茵綠地,牧師寂靜無聲的離開,消失在森林之中。

卡瑞洛的濃眉緊皺着,知道牧師所言不暇。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太過在乎芷瞳,從三年前起他就罔顧任何安全的理由,甚至帶着她來到瓦雷斯,不論何時都將她帶在身邊,像是有了毒癮的人離不開毒品。

他轉過身來,迅速的伸出手,像頭敏捷的獵豹撲向獵物般,轉眼就將她限制在懷抱里。他緊緊的抱着她,心中第一次浮現矛盾,知道將她留在身邊會給她帶來危險時,他竟考慮着是否應該放她走。

幾乎就想要冷笑。他從來都是自私的,任何時刻里只會想到自己,霸道的留下她只為滿足他難以填平的渴望。保護她或是懲罰她、傷害她,都是為了將她留在身邊,他自私的不顧她眼眸里的憂慮。

從何時開始,他的心境開始轉變,他關心起她的安全、關心起她的想法,擔心着她眼眸里的憂慮是否仍舊揮之不去。自私冷硬的靈魂悄悄的改變了,雖然只是稍稍為她一人而讓步,但是總是個讓步。

奴隸總是受制於自由的人。她是他的奴隸,而他卻受制於她,兩人之間的身分模糊了,他只知道自己離不開她。

「你應該待在房間裏。」他壓抑下心中的波濤,緊繃著嗓子說道,渾然不覺她潮濕的衣衫已經弄濕了他。

「你若要我永遠留下來,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房間裏。」她轉開視線,感覺他的體溫熨燙了她的身子,帶來些許溫暖。

再次見到他的驚慌逐漸褪去,她慢慢發現自己的內心其實比想像中堅強,三年前的驚濤駭浪,以及這些歲月來的獨自生活,她已經有了成長。她對卡瑞洛的恐懼是因為那些迷惑,懼怕他會深深的影響她。

那些迷惑是什麼?可是珍貴而稀少的愛情?

卡瑞洛仍舊皺着眉。他怎麼也說不出口,要她留在房裏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全,他太過驕傲,甚至不願意對自己誠實,看透那顯而易見的事實。

「不要試着激怒我。」他警告道。

「我沒有嘗試,是你太過易怒。」她簡單的說,試着從他懷裏脫身,不想太過依戀他的溫度。

牧師離開之後,她發現緊繃的情緒鬆弛了許多。對於卡瑞洛,她逐漸熟悉,而看到他眼眸里流泄出來的焦躁,證明他也是困惑的,在這複雜的關係裏,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受影響。牧師不也說到卡瑞洛太過在乎她?

縱然牧師的話里威脅重於闡述,但是聽見他在乎她時,她的心中竟意外的感受到某種甜蜜。這是一項珍貴易碎的禮物,她知道他這一生甚少在乎什麼。

他眯起眼睛,銳利的目光沒有改變,緩慢的審視着她的表情。「三年前你根本不敢這麼說話,那時你連眼光都不敢跟我接觸。」他感受到她的改變。

「人總會成長,而我所遭受的種種事情逼着我不得不成長。你不能接受我的成長嗎?畢竟你是逼着我成長的主要原因。」芷瞳想推開他,手腕卻被緊緊握住。她抬頭有些訝異的看進他的眼眸,從手腕處傳來的熾熱體溫讓她再度驚慌起來。她認得那雙眼眸里的火焰。

卡瑞洛的手落在她潮濕的衣衫上,開始替她解開黏貼在肌膚上的衣服。視線離不開她,就連雙手也離不開她,原本以為冷硬的心不會有震動,卻在她悄然進駐后不停的發生驚天動地的撼動。他懷疑她是命運送來的一個嘲諷,嘲弄他傲視一切,卻單單為了她而失去理智。

「你會恨我嗎?」他突然問道,脫去她的襯衫,轉往素色的長裙進攻。

她微微一愣,沒有想到驕傲如他竟會問出這種問題。「我恨不恨你重要嗎?畢竟我是奴隸,而奴隸沒有權利說恨或不恨。」

愛一個人或是恨一個人都需要許多掙扎,而她不敢對卡瑞洛有太多激烈的情緒。她想要冷靜,想要在接近他時保持冷漠,卻總是不斷的失敗。兩人之間有着奇異的牽扯,縱然全都儘力想避開,卻還是被命運領着往他們都懼怕的結局走去。

他害怕她對他的影響,而她恐懼太接近他。他們全在掙扎着,有着各自的顧忌。

卡瑞洛的嘴角彎成一個冷硬的微笑,不滿意她的回答。「四兩撥千金嗎?你的確變聰明了,懂得用你的身分來迴避我的問題。」他順手將那件衣裙丟到岸上,目光如炬的吞噬着她完美的身軀。「不要太得意,既然你想當奴隸,那麼我就讓你如願。接下來的日子裏,你的工作不再只是滿足我,其他僕人需要做的,你一項也不能缺。在我離開瓦雷斯回意大利辦事的期間,你好好的跟着其他僕人做勞役,徹底的實習怎麼做一個奴隸。」他沒有說出讓她去服那些勞役,是為了讓牧師移開注意力,讓她能夠安全些。

芷瞳聳聳肩,沒有爭辯。獨居了三年,勞動工作並不會嚇壞她,她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女人。況且比起之前那種幾乎要毀滅她靈魂的懲罰,勞役還算是輕鬆得很。

「你是主人,我當然只能服從。」她簡單的說,雙手忙着抵禦他企圖剝去她內衣的祿山之爪。「住手,你怎麼忙着剝我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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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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