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古木參天的森林山谷,是掩護巡航衛星掃描的最佳藏匿所,狄傑正利用阿圖的通訊波,企圖截收常泰康發出的訊波,以確定老狐狸藏身之處。
正忙着呢!何書亞竟跌跌撞撞地進貝雅號,激動亢奮地直說不出話來。
“找到了常泰康?”狄傑忙問。
“不是”
“不是?瞧你一副激動的樣子。”貝雅想起,問:“你不是去找葉華談判嗎?結果如何?”
“先不要談她。”何書亞喘了幾口氣,興奮地說:“你們絕不相信,我見到了靈巧兒!”
訝然!
“嗟!是不是被葉華罵昏了頭,壞了腦筋說話語無倫次,作白日夢啦?”貝雅發笑。
“真的!我確實見到了靈巧兒,不過她現在叫呂靈兒,而且人就在宏達公司上班,巧不巧,她就是接我的工作位置。”何書亞激動地叫着。
“這世上相識的人太多了。再加上你失戀症候群還沒痊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結果,只要有那麼點神似,很容易把人家想成是你朝思暮想的愛人。”狄傑分析。
“不!我絕對相信她就是靈巧兒,容貌可以產生暫時假象,但眼神是把不了人的!她那柔情似水的明眸.透露出靈巧兒獨的溫柔、體貼與典雅,是在別的女孩子眼裏所沒有的,我肯定她就是靈巧兒。”何書亞深信不疑。
“靈巧兒?呂靈兒?名字好相似哦!”貝雅也產生浪漫幻想。
“很美妙的巧合不是嗎?相不相信姻緣輪迴?”何書亞受了鼓勵,更加激動。“是上蒼憐憫!憐憫我與靈巧兒在唐短暫遺憾的情緣,而讓我們在今世重逢再續未了情緣,我相信是老天憫憐安排的情緣。”
狄傑嗤為無稽之談,倒不忍戳破痴情小子的美夢。“就當她是靈巧兒轉世吧!既然老天再給你一次機會,就不要折了老天的好意,放膽子去追吧!”
“嗯!我也相信她絕對是靈巧兒的轉世。”貝雅天真地相信輪迴論。
“可是——”何書亞有些苦惱。
“還沒跟葉華做了斷,她還不打算放過你?”狄傑問。
何書亞笑得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似。“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居然有辦法對她暢言所有的委屈,而且還不留轉圜餘地,毅然提出分手。”
“她答應了?”狄傑不以為然。葉華那高傲的瘋婆子,肯定丟不起這個臉,愛與不愛倒是其次了。
何書亞茫然凝重。“該是分手的時候了,繼續耗下去沒意義。而且只會增加彼此的痛苦。”
“去了一趟唐朝,你變得聰明了。”貝雅笑說。
“是靈巧兒讓我明白了愛情的真諦。”何書亞深情不已。“愛是兩心相許,是心靈的默契溝通,不是靠物質來堆砌情感的資源,愛情是在彼此互通的心靈上滋長的。
“哇!一次的真情所付,就讓你成為愛情專家了。”狄傑自嘆不如啊!
何書亞赧然而笑!
“向來老天只給人一次機會,老天爺這次給了你兩次機會,你要是還搞不定的話,誰也幫不了你了。”貝雅說。
“我要怎麼做?”何書亞茫然。
“當然是不顧一切、不計任何手段追到手嘍!”
“成了愛情顧問了?”狄傑笑侃她。
“不行啦!哪有男人全追女人的,會成笑話的。”在現今的地球上,男人倒追女孩子,簡直瘋狂到了極點。
“你都敢晃葉華的點,被看笑話的又如何?是面子重要,還是愛情重要?貝雅說的沒錯,老天肯再給一次機會已經比別人還幸運了,不管她是不是靈巧兒,只要喜歡就放大膽子去追。”狄傑鼓勵。
“萬一碰了釘子怎麼辦?”何書亞毫無信心。
“再接再厲嘛!而且你又有好借口,直截了當對她說,你們是前世情緣未了情侶,老天安排你們今生再續前緣,這不就結了嗎?”貝雅說。
“她會信才怪。”何書亞氣餒地垮着臉。
“這倒也是,突然有個陌生男子對我說,我們有前世情緣來了,我肯定甩給他一記耳光。”貝雅不樂觀說。
“在地球上女人有男人倒追,是種無上的光榮,代表有地位價值,高興都來不及。為了愛情吃閉門羹,絕不丟臉的。”狄傑說。
何書亞為難的表情,顯然毫無信心。
“呂靈兒現在雲橋住宅大廈,三十七層B室。目前獨居,大學畢業,尚無男朋友。”阿圖插嘴。
“哇!阿圖,你哪來的本事?”貝雅詫然。
“地球人事資料庫抽查出來的。”
“哦!你盜取國家人口資料,這是犯法的。”貝雅驚叫。
何書亞更驚訝。“她現在住的地方,正是我以前住的公寓,這絕不是巧,而是冥冥中安排的緣分。”
也許真是緣分吧?!一段前世未了的情緣。狄傑倒真被何書亞給說服了。
“貝雅主人,訊波出現了異常的訊號,現在想辦法截收分析。”阿圖緊張說,螢幕上映出異常訊波跳動的圖表。
“是時光轉換器發出來的訊波。”何書亞激動肯定。
是常泰康現在的行蹤。
“阿圖,查出發射訊波的正確位置。”狄傑激動說。
***
一輛電腦控制的垃圾車,循着遙控軌道,緩緩駛進廢料處理場。
狄傑及何書亞奮不顧身.阻攔在軌道上.激動揮手:“停車!停車——”
貝雅見沒停車的意思,再下去兩個男人不成了肉餅才怪,驚嚇地直衝主控室——
“小姐,你——”
“廢話少說!馬上停車!”貝雅緊張叫着。
“對不起,沒有指示命令、我不能停平,那會造成整場停擺,嚴重損失——”
“去你的命令指示!是你們的營連損失重要,還是命重要?”貝雅嚷叫。
管理員這才嚇然發現,軌道上的秋傑和何書亞根本就是一副“自殺”模樣,嚇得衝出控制室。
呵!等他趕上去,他們早沒命了,貝雅管不着衝進控制室,望着儀錶板上眼花撩亂的按鈕,傻眼了!
“管它的!”貝雅兩個能上能下掌全壓下所有按鈕。
千鈞一髮之際。軌道上的垃圾車,驚險地在狄傑腳跟前突然煞車,嚇出狄傑一身冷汗。
何書亞像從鬼門關逃出來似,臉色發白、軟趴趴癱跪在軌道上,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你們是什麼人?不要命了?”管理員罵道。
狄傑毫不理會,爬上垃圾車。
“喂!你們要幹什麼?”遇上了瘋子不成。
“狄傑,常泰康怎麼可能會躲在垃圾車裏。”至少何書亞認為這行徑簡直荒唐到了極點。
貝雅也追了上來。“他真以為常泰康會躲在垃圾車裏?很臭的耶!”陣陣惡臭味,也讓她受不了掐鼻。
“訊波是從里發身出來的。”狄傑還真“逐臭”鑽直垃圾車內。
“算我倒霉,一早就碰上了瘋子。”管理員無奈。
“我也覺得你瘋子。”貝雅苦笑。
不消十分鐘狄傑真像一堆活的垃圾似爬出垃圾車,骨臭得教三人唯恐避之不及,他沮喪地握着時光轉換器——被常泰康擺道了。
“這老狐狸真狡猾,看來想逮他更困難了。”狄傑泄氣氣憤地將時光器砸在地上。
“趁還沒被逮進瘋人院前,還是先把你這一身臭味洗乾淨吧!”貝雅險些笑翻。
“你們……不是星際法庭通緝的要犯嗎?”管理員驚嚇大叫。
“快走!”
居然連個小小管理員都認得出來!再不走的,包管三分鐘不到,特警便會大軍壓境,只怕到時插翅難飛了。
***
雲橋住宅大廈六十三樓A室,何書亞這個窩與呂靈兒的公寓,只隔了二十六層樓的距離。
何書亞覺得靈巧兒不但輪迴轉世接了他的工作,而且還和他共處同棟大樓,命運實在太玄奧、太美妙啊!
洗凈一身骨污惡臭,狄傑依然俊挺、神采飛揚,只是憋在心底的窩囊氣,明顯表現在不悅的臉上。
“堂堂的司令女兒,真成了見不得光的通緝犯了。”貝雅苦笑。
何書亞也一副好不到哪兒的表情,也許更慘!莫名其妙成了通緝犯不說,連工作、老婆都丟了。
“你這裏安全嗎?”狄傑邊擦拭身體邊問。
“應該不成問題,這是完全電腦系統控制的大樓,而且關卡重重,每道關卡都有辯識主人的手模裝置,縱使特警想進來,也沒那麼容易。”何書亞解釋。
狄傑放心,陷進沙發里,愁眉深思。
“是懷念垃圾堆里的味道,還是在想常泰康的事?”貝雅調皮揶揄,同時也是關心。
“現在要找常泰康恐怕更因難了。”狄傑凝重地說。簡直就是海底撈針!”
“他不可能永遠待在地球,有機會一定會想辦法偷公司的宇航船離開,到時候就能逮住他的行蹤。”何書亞解釋,神情有些恍惚、心神不寧。
“現在也只有守株待兔了,不過我絕不會放過常泰康的!”狄傑發誓。
貝雅顯然看出何書亞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樣子,眼神暖昧、表情怪異地問:“你的魂現在飄到第幾層樓了?”
何書亞不自在,羞赧難以回話。
“不遠嘛!電梯方便得很,要不要我替你去敲門,請你那個呂靈兒上來喝杯咖啡或什麼的?這樣你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魂不過舍的了。”她好一副不給何書亞喘氣的機會。
“她是呂靈兒。”何書亞衝動說。
“不管是呂靈兒或是靈巧兒,反正看你這樣子,不去見她,晚上恐怕要失眠了,走吧——”貝雅多事地將他推出門外:“沒成功,就別回來。”
她將為難不知所措的何書亞關在門外。
“你該去當紅娘的。”狄傑發笑。
“嘻!積陰德嘛;再說那傢伙膽子小,不強迫把他推銷出去的話,再好的姻緣都會擦身而過。”
“小心葉華找你算帳。”
“哼!怕她不成。”
狄傑輕笑!她還真沒怕過什麼,要葉華那隻刺蝟和這魔女小辣椒對上的話,還不曉得誰會栽在誰的手上。
“狄傑——”貝雅羞赧欲言又止,支吾半晌,一副魚鯁在喉間,難受地漲紅臉。
狄傑自若笑望她,顯然在等着她開口。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哪天我也像靈巧兒那樣死去的話,你會像何書亞那樣痛不欲生,為我傷心嗎?”
狄傑露出有趣、想笑的表情。“我拒絕回答假設性的問題。也沒人顧意死得那麼悲怪吧?”
貝雅對他扮了個鬼臉,白問:“無情無意的冷血傢伙!我真死了,說不定我還會鼓掌叫好,因為少了我在你身邊嘮叨。”
“人好像都具有守人的適應習慣,哪天少了你嘮叨,還怕無聊呢!”狄傑玩笑似說:“哪天你要真活膩了,我絕不吝於幾滴寶貴的眼淚,為你哀傷個幾天。”
“說幾天啊?”貝雅抱怨,沒經大腦率性脫口而出:“如果是你,我會傷心一輩子的——”猛地收語“我是說,是說……”糗了,拗不過來的。
“那我死而無憾了。”狄傑表面笑得自在,心底動容。
“那怎麼不去死?”
“還沒洗刷冤屈,就這麼死了那多不甘心!再說,我怎忍心讓一位俏麗、活潑,性情開朗的美少女,懷着悲傷過一輩子呢?”
貝雅嬌羞地臉泛酡紅,猜不湊這傢伙是真情還是假意,老喜歡攪得她神魂忐忑、芳心大亂!
恨他,愛與不愛就直截了當、乾脆直說嘛!她的感情可禁不起被這麼似有似無地調戲的。
為什麼就不去喜歡何書亞那樣單純且痴情的男子呢?至少也愛得明明白白。
“你怎麼不問我,如果你也像靈巧兒那樣轉世的話,我是否也會像何書亞那般一往情深?”狄傑似玩笑又似認真。
“問也是白問,你根本就將愛情當遊戲,人家何書亞可是將愛情當生命呢!”
“男人會將愛情當生命,就看女孩子值不值得讓男人用生命去愛嘍!”
“就像靈巧兒那樣溫柔、賢淑、體貼,像個任勞任怨的美麗好老婆?”貝雅吃味。
“那可不一定,性情開朗、活潑、率直,充滿無比活力朝氣、笑容璀璨像陽光似的俏麗女孩子,也有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可愛迷人魅力。”狄傑擺明直指貝雅。
貝雅心兒撲通直跳,又在考驗她心臟耐力了,再這麼教他使壞挑逗下去,不昏了才怪!
“還自詡情聖咧!喜歡人家也不敢直說。”貝雅嘴裏嘀咕。
該死!偏讓狄傑聽見了,他更得意了!“還記不記得在唐朝我們在滿天星光下,我說過的話?”
貝雅驚悸,心慌意亂還沒平息,一波更強的撩撥又潮湧着心臟快承受不住了。
她心慌地將不安的眼睛移開,兔得那傢伙又從她的眼眸里讀出藏不住的心語。
“你的眼睛裏,又在給我答案了。”
“不聽,不聽——”貝雅羞得捂住耳朵、死閉眼睛,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那羞得好丟臉的可愛嬌態。狄傑不覺看得失神。“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會像何書亞那樣深情愛你,你也不願聽嗎?”
貝雅怔然,感動的淚水不爭氣地濫流眼眶。
求求再說一遍吧!不,要明明白白說千萬遍。
***
一所心理診療室里,呂靈兒平靜地躺在診療椅上,接受診療師朱茵,利用催眠引導她進人尋求解開惡夢連連疑惑的前世。
朱茵是呂靈兒在校的心理課程的老師,亮麗、美艷的外表,實在很難說服病人,她是頂尖、名聲大噪的心理醫生。
呂靈兒再也受不了惡夢的精神折磨,這是她唯一,也是無奈的尋求解脫的途徑。
“慢慢放鬆自己,你的靈魂開始脫離有形軀身的控制、束縛,進人一個無邊無際的原始空間,現在你的靈魂不受思想控制,進人完全無人的自由釋放,不須考慮,讓靈魂自由飛向想去的地方——”朱茵輕柔似催眠般的語調,逐漸釋放呂靈兒迷惑的心靈。
冗長的導引,靜默的二十分鐘期待后,呂靈兒出現了緊張的反應——
“有道白光,盡頭好像是個不同的世界,很模糊,看不清楚景象……怎麼辦?我控制不了自己的靈魂,一直往那白光方向飛去,怎麼辦?”呂靈兒顯得緊張無措。
端坐在沙發上椅上的朱茵,準備記錄的工作,安撫:“別去抗拒它,放鬆精神。那就是將要去的地方。”
呂靈兒試圖放鬆,任由靈魂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牽引進那道白光里——
景象不再模糊,清晰得如同身歷其境,靈魂飛飄在空中俯瞰着的是一座人潮熙攘、熱鬧繁華不已的古城,客棧、酒樓、茶坊、表樓妓院,甚至連市集街販的叫賣吆喝聲都清晰入耳。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一個熱鬧的古代城鎮,人們穿的是……是不是唐朝?很奇怪,我開始有種熟悉的親切感,好像……我曾經來過,不,好像曾經在這裏活過……這是我前世生活的地方嗎?”
朱茵的專業的識教她明白,在病人進人催眠狀態后,忌諱給予答案;那會誤導病人產生錯誤的幻覺。
她速記,繼續問:“告訴我,你現在看到了什麼?”
“就像看快速過帶的影片一樣,沒有特別的感受。”呂靈兒開始又出現些緊張:“我見到一塊高大的牌樓。而且好像出城鎮……是一片荒郊野地,不過有條棧道……就是電影中說的官道,我不知道要去哪裏,只是循環着棧道飄着……有片樹林……好像也有個像村落似的寨子……不對,不對,怎麼一眨眼間,就在一家看似客棧的野店外?”
“可以告訴我,在這野店的環境周圍,有什麼特別引你注意的事物嗎?”朱茵繼續引導。
呂靈兒靜默了許多。迷惑說:“沒有,不過家客棧讓我有種說不上來的奇特感覺,是種很深刻的熟悉與強烈的感情,那種熟悉感比剛才在鎮上的那種熟悉感還強烈,而且……有種莫名的恐懼,但不知道究竟在懼怕什麼……”診療椅上的呂靈兒出現驚怯微顫的反應。
朱茵柳眉微蹙,沒有安撫她的意思,顯然明白已進人解開呂靈兒夢疑雲的夫鍵時刻。
“可以嘗試進人客棧裏面嗎?”朱茵問。
百靈兒露出恐懼與困難的表情。“……進不去,客棧外有個庭院,我甚至想要接近那座庭院都辦不到……”
“好,不要緊張,我想已經快要接近我們所想要的答案了。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屏除所有雜念與不安和恐懼與慌張……”
“我想放棄……”驚怯的情緒驟增。
“不能放棄。必須克服情緒,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絕不能前功盡棄。”以驗告訴朱茵,所有一切努力,全為了這最關鍵的時刻。
答案顯然沒有預期中呼之欲出,又是一段冗長和靜默;而這也使得呂靈兒驚懼的情緒鬆懈了不少。
“還要繼續等待下去嗎?”呂靈兒平靜地問。
朱育斜側身子,疑感地注視躺在治療椅上呂靈兒的臉部反應,顯然心中也有解不開的納悶。
難道呂靈兒的惡夢,不是源於這世嗎?
冗長的等待,朱菌漸失去耐心,打算喚醒藝靈兒,重新進行另一次前世催眠。
“天哪——”呂靈兒突然驚叫,嚇得朱茵跳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朱茵激動地準備進行速記。
“有一群人,像是壞人,個個橫眉豎目……”呂靈兒驚嚇得全身發抖,雙唇打顫,直說不出話來。“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拿了根火把,為什麼……不能,不能……他們不能燒客棧,不要,不要……”她激動地嘶叫。
“你看到有人放火燒客棧?”
“他們……他們在客棧四周全放了火,而且還將所有窗戶封死,天哪!客棧全都燒了起來了,好可怕,好熱……熱得渾身發湯……”呂靈兒痛苦難當。
“你感受到燙熱嗎?”
呂靈兒乾咳直說不出話來。
“濃煙嗆得很難受。”她突然驚駭失色。“我看到了,客棧有個人……那是我,那是我,怎麼辦?我逃不出去,救我,救我……”
見她處於極度的驚駭,朱茵忙衝上前欲喚醒她,但近於冷酷的理智,使她不採取“救援”的行動,絕不允許因一時的心軟,而前功盡棄。
“……乾爹衝進來了,但他為什麼不救我?乾爹?乾爹怎麼不見了……是書亞,書亞救我,救我……為什麼不衝進來救我?我被一根燒得通紅的樑柱壓着,我開始失去了知覺,彷彿我見到了書亞無助地跪在店外痛哭,書亞……來生……願上蒼憐憫,來生再續未了情緣……”紅腫的淚眼潸然淌下盈盈情淚。
朱茵的專業技巧,使呂靈兒從前世之旅里更醒了過來,卻是仍心有餘悸、冷汗直冒,連朱菌遞過來的熱茶,她都因手顫抖得厲害,而灑了一大半。
約莫有半個鐘頭的時間,呂靈兒才逐漸平靜下來,發白的驚駭臉色也漸恢復安詳的神采。
“我想,從現在開始,你將逐漸脫惡夢糾纏。”這是成功的診斷,朱茵信心地含笑祝福,輕鬆玩笑說:“書亞肯定是你前世至愛的男孩子,或許老天爺會憐憫,是被你們的愛情感動,所以才讓你們在這世再續未了前緣。”
呂靈兒猛地訝然!
“會是他?”她激動又說:“是我在公司碰上的一個男孩子,也叫書亞,姓何,說我是什麼靈巧兒轉世,與他有段未了情緣。”
朱茵令人費解一笑。“至今還沒人能證實這理論,但如果是個好男人的話,何妨當是追求的借口?”
呂靈兒一臉不可思議!那是張好熟悉的俊秀臉孔哪!
***
雲橋大廈三十七樓的電梯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被一顆心撲通直跳、一雙腳舉棋不定的何書亞搞得都快鬧罷工了。
放棄算了!何書亞正有這種打算,轉身電梯想再按開電梯門,電梯卻早一步往下滑去,顯然樓下有人等着電梯用。
是老天逼的,豁出去了!
他膽怯的手伸伸縮縮幾次,終於鼓足勇氣按了門鈴。
沒人開門?他鬆了口氣,逃命似想走,電梯也緩緩爬升上來。
陡地,他傻眼了!
電梯內的女子也怔訝!是呂靈兒。
“是你?何書亞?”呂靈兒意外中有着驚喜。
“你還記得我?”何書亞驚喜的心撞上胸口。
電梯門不識趣地關上,何書亞急忙又推開,那慌措緊張的神情,令呂靈兒——發笑。
“你想把我永遠關在電梯內?”呂靈兒大方地笑說。
“哦!”何書亞慌張問過,糗得好拙哦!
“你也住這層樓?”
“不,不是,我住六十三樓,不過也算是有緣,住同棟住宅大廈。”何書亞緊張得手心都搓出汗來的。
“是有緣!不只接了你的職位,還和你同住一棟在樓。”呂靈兒話有話,好奇問:“該不會這層樓有朋友吧?你是來找我的?怎麼知道我住這裏?”
“是從地球人口網絡找出來的,對不起,侵犯了你的個人資料。”何書亞不扯謊,“來找你是想告訴你——”
“我的前世是靈巧兒,而且還是你情緣未了的情人。”女權社會的地球,對於愛情,女孩子向來是主動出擊的,尤其是她也心儀的男子。
“我知道很荒唐,要不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我也會視為無稽之談,但我說的是句句實言。”何書亞激動,呂靈兒卻始終保持信然笑容,令他無奈地泄了氣,“算了,要你相信這樁荒唐的事,是太強人所難了。”。
呂靈兒恰然望着他笑,沒即刻回話的意思,令何書亞渾身不自在。
“你現在大概想着,怎麼會那麼倒霉,遇上我這個瘋子。”何書亞歉然,落寞說:“很抱歉,騷擾你的生活,以後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他然欲走。
“何書亞,你還記得我的名宇嗎?”呂靈兒怡然笑問。
何書亞頓住疑惑的腳步。“難道不是呂靈兒,呂小姐嗎?記得你是這麼告訴我的。”
“現在我確實是呂靈兒,但我的前世應該是靈巧兒,不是嗎?”
何書亞驚喜地笑出淚來的,激動失態地叫着:“你相信了?你真的相信我說的話?”
呂靈兒焉然含笑。“那場火災只是對我倆感情的無情考驗,是我們彼此心中不侮的至愛感動了上蒼,讓我在這世與你重逢,真愛是禁得起無情的考驗的。你依然是俊秀迷人……”
“你也依然優雅、美麗,就多了些現代感的嫵媚。”何書亞動容淌淚。
“小傻瓜,怎麼哭了?”呂靈兒心疼地為他拭淚。
“老天太厚待我了!現在倒好像換我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不敢相信我還能與你再次重逢,不敢相信你能將從絕望的深淵裏拯救出來。”何書亞動莫名。
“我現在不是真真實實地站在你面前嗎?是你鍾愛的靈巧兒。”呂靈兒心疼不已。
“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一次的遺憾教撫痛不欲生,我絕不會再讓悲慘的遺憾發生,如果上蒼願意成全,哪怕千世萬世,我都要緊緊擁抱你的愛。”
呂靈兒將這深情的小男人擁進懷裏。“我不會再離開你的,再大的橫逆、波瀾,也拆散不了我們的愛,這是上蒼保佑安排的”
深情不悔的溫柔、體貼,何書亞肆情,任性地浸淫在呂靈兒溺愛的無盡幸福里。
“我該叫你呂靈兒,還是靈巧兒?”何書亞疑惑。
“靈巧兒已經成了歷史。”她習慣了二十年呂靈兒的名字。
“呂靈兒,將會永遠烙印在我心裏。”他深情輕喚。
呂靈兒突然眉間愁蹙。“書亞,在公司里傳聞你和葉華經理的事,這件事——”
“是真的。”何書亞毫不隱瞞,沉沉的說:“我和葉華相戀了兩年,但這分感情,讓我始終沒安全感,像天上飄的雲似,無法掌握得令我迷惑。這次的婚禮她並沒徴得我的意見;與她在一起的時間裏,得不到絲毫的尊重,甚至覺得可悲在蹂躪自尊。”
“那你與她的婚禮。”
“是她的婚禮,我的婚禮是屬於你的。”
呂靈兒動容不已。
“對了,你怎麼突然相信自己是靈巧兒。”
“聽說過前世治療法嗎廣她熱情地挽他進屋。“慢慢告訴我.我們在唐朝如何認識的?而究竟又是誰先追上誰的?還有我為什麼會死在那間客棧,而我那個乾爹又是誰?你一定全都知道……”
哈!恐怕兩天都說不完。
“你讓男人輕易進家裏嗎?”
“你是第一個,不過不敢確定你會是唯一的一個。”
她有靈巧兒所沒有的現代女子主動優越,不過依然有着靈巧兒溫柔、靈秀的高雅氣質,少了女權高張下那咄咄逼人的強勢優越感。
“等會帶你去見兩個人,或許能勾起你更多潛伏的原始記憶。”何書亞神秘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