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水灧舒服的坐在湘妃椅上,高興的喝着熱茶,一手拿了本宋體書,好整以暇的翻看着。

天色昏暗,戀荷從山下回來,一打開木門就看見坐在書桌前的水灧。

“回來啦!”水灧放下書,一臉好奇的問,“怎麼這麼晚才到家?不是說只是討論一下工作細節嗎?”

“我們又順便去了故宮博物院,耽擱了一點時間。對了,我遇見師叔。”戀荷回答。一整天折騰下來。她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馬上就會看見那群可怕的小學生在她腦海里猛跳。

“還好吧?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

“我沒事。”戀荷搖搖頭,已經懶得再說什麼了。

水灧觀察她一會兒,微笑的說:“沒事就好,休息一下,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

不敢說出她已經和凌震廷在外面吃過了,戀荷只能點頭。想了一會兒又覺得不對勁,她疑惑的問:“晚餐是你負責嗎?怎麼你還坐在這裏?”

“要是我負責,現在怎麼能這麼好命的坐在這兒?當然是另有其人!”

戀荷瞪着廚房,冷汗慢慢的滑下背脊。不,天啊!千萬不要!她在外面受盡折磨回來,可不要又碰上那隻死纏爛打的蝙蝠。

“乖乖等着,等一下就有意大利料理可以吃了。”水灧緩緩的說。

“天啊!雷恩怎麼還沒有離開?”戀荷發出一聲哀號。看來上蒼已經拋棄她了。

原本以為自己早上已經表現得夠明顯了,回到家裏時雷恩應該早就知難而退。誰知道她太低估吸血鬼的臉皮厚度,雷恩居然有辦法說動水灧,大搖大擺的住進“魅惑人間”。

“為什麼要留下他?”她忍不住大喊。

水灧慢條斯理的喝口茶,不太了解為什麼戀荷會氣成這樣。

“冷靜點。雷恩說只要我肯讓他待在‘魅惑人間’,所有打雜的工作他全包了。你想一想,免費的外籍勞工耶,比請菲佣更划算。”

戀荷強迫自己在心中先從一數到十,再開口說話。她正處於崩潰邊緣。

“不行,雷恩不能住這裏。”她堅定的說。

“放心啦!我和他約法三章過了,首要條件就是不能騷擾你,他不敢在這裏放肆的。”水灧努力安撫她。

戀荷張嘴還想辯駁,雷恩圍着圍裙,邊走邊擦手出來。看到坐在一旁的戀荷,他雙眼一亮。

“戀荷,你回來啦?剛好趕上吃晚飯。”

她瞪他一眼,仍舊對水灧大喊:“我不管,反正雷恩不能待在屋裏。”丟下最後通牒,她頭也不回的跑回房間。

客廳里的兩人同時挑眉。許久之後,雷恩才開口。

“好激烈的反應。”他一面說,一面卸下圍裙。

“意料之中的,不是嗎?”水灧淡淡的說,仍舊一派優閑的喝着熱茶。

雷恩也在一旁坐下,高大的身軀壓得竹椅直發出怪聲。

“謝謝你讓我住進來,我倒有許多機會接近戀荷。”

“舉手之勞。”她回雷恩一句,接着又說:“反正我不希望戀荷和凌震廷在一起,你要是能奪回她的心,讓她回心轉意,那是最好不過的事。”

“戀荷真的對那個凡間男人有意思嗎?”

“如你所說的,她早上的表現已經夠明顯了。”水灧看着窗外。“我不知道戀荷是忘了,或者是存心忽略,反正現在她根本忘記了修鍊者的禁忌。她不能愛上凡人。”轉過頭,她看着雷恩。“你有把握能挽回戀荷的心嗎?”

思考許久,雷恩不情願的搖頭。“她對我的態度你又不是沒見過。”

苦苦追求了一百多年,戀荷頂多把他當朋友,一旦雷恩想要越雷池一步,她馬上不客氣的翻臉。

水灧嘆了口氣。“儘力吧!我真的不想失去戀荷。”

修鍊者的禁忌之—就是不能對凡人動感情,他們必須在修鍊與愛情間做一抉擇。數百年來,水灧與戀荷一起生活着,已經能和對方心意相通,這是頭一次,她發現自己摸不清戀荷的心思。水灧不能忽視自己心中的恐懼。

躲不過了,就算是她們修了這麼多年,凡間的情還是悄悄的攫取了她們,如何掙扎也不能躲開。在水灧最深的恐懼中,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戀荷這一次,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綉芙蓉2003年8月2日更新

雷恩一大早就采了初開的紅玫瑰,大搖大擺的走進戀荷的房間。

一聲可怕的尖叫聲劃破早晨的寧靜……

水灧從睡夢中驚醒,疑惑的甩甩頭,披上睡袍就往戀荷的房間沖。才進門就看見戀荷憤怒的抄起任何拿得到的傢具,沒頭沒腦的拚命往雷恩身上砸。

“白水灧!”戀荷尖叫着,氣得頭頂冒煙。“你說過這傢伙不會騷擾我的。”

“我只是送花而已啊!”雷恩一邊躲,一邊裝無辜。

水灧吃驚的看向雷恩。天啊!他不會真的這麼魯莽吧?!

手裏還抱着鮮花的雷恩低下頭,囁嚅的說:“順便嘛!”

戀荷扔過來的梳子,準確的砸中他的臉。

水灧兩眼一翻,差點沒有昏過去。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一百多年來,戀荷對雷恩的苦苦追求完全無動於衷了。雷恩根本不曉得如何博得女人的歡心啊!戀荷對他已經沒什麼情意了,他不曉得動用柔情攻勢,還一大早就跑來想非禮人家。

雷恩還是把戀荷當成一般女人,以為只要他勾勾指頭,她就會乖乖的滾到他懷裏。

不可否認的,雷恩是修鍊界少見的奇才,但是在追求女人方面,他則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戀荷,冷靜點。”水灧徒勞無功的想勸架,一手把雷恩推出房間。

“冷靜?你教我怎麼冷靜!都是你說什麼請個外籍勞工,現在我一早起來就要面對一頭色狼。”戀荷隨手拿起一旁的睡袍,氣呼呼的穿上。

水灧直冒冷汗。該死!本來是期望雷恩能轉移戀荷對凌震廷的注意力,現在反而弄巧成拙,那隻笨蝙蝠只會把戀荷逼進凌震廷的懷抱罷了。

“水灧,我受夠了,雷恩不走,我走。”戀荷說。

“別這樣,你總要給他一點機會啊!我保證雷恩不會再這麼莽撞了。”

“不行。”戀荷猛搖頭。“再跟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不是他先逼瘋我,就是我先殺了他。我明天下午就走。”

“戀荷,你……”水灧還想再說,卻被戀荷揮手打斷。

“放棄吧!你勸不動我的。我明天下午就回台南白河。”

水灧嘆了口氣。“白河?”

“是啊!別忘了我在那裏還有一棟四合院。正好乘這個機會,去尋找我的正身。”

一股寒意竄過水灧的背脊,她忽然感覺到莫名的恐懼。

“戀荷,不要去。”

“找個理由來說服我。”戀荷轉過身來。

“你會有危險的。”水灧大喊。

戀荷呆了一下,不由得嘆氣。“要是我繼續留下來,才會有危險呢!”不理會水灧的滿面愁容,她開始考慮要何時出發。

水灧蹙眉看着她,知道自己的確勸不動她,只得無奈的走向房門。

忽然,戀荷脫口叫住水灧。“水灧,你贊成讓凌震廷知道我的身份嗎?”

“隨便你!反正就算你不說,那傢伙太厲害,遲早也會猜中的。”

戀荷在一旁猛點頭。這個問題已經困擾她很久了。

水灧轉身面向她,嚴肅的說:“我要聲明—點,凌震廷猜到也罷,沒猜到也罷,在你拿回正身古畫后,我要你施法術消除他對我們的一切記憶;到時候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就會代勞,懂嗎?”

不待戀荷回答,水灧轉身走出房間,留下戀荷坐在床上,纖纖玉手把錦織被單絞得死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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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荷在屋子裏想了老半天,終於決定到凌震廷的公司走一趟。

在至善園裏他說過要和她一起南下,現在臨時決定提早回白河鎮,戀荷覺得有通知他的義務。懶得再通過一大串的電話審問,她乾脆直接找上門,對他說明一切。

水灧早上所說的話還在她心中迴響着。其實水灧說得沒錯,一旦找到正身後,是必須要消除凌震廷對她們的一切記憶,以免修鍊者的秘密外泄。但是,她心中為什麼一直在遲疑呢?戀荷發現她下不了手。

因為他的溫柔,因為他無聲無息的步步逼近,原本對凌震廷的好感已經轉變成一種更複雜的感情。

她驚覺自己是這麼在乎他,在乎到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中。

思緒起起伏伏,晃到他的公司時,她還是沒能把心裏的感覺理出一個頭緒。

沒有心情通過什麼勞什子的來賓檢驗,戀荷直接使用法術,輕輕鬆鬆的隱身到凌震廷的辦公室。

環顧四周,卻沒看見他的人影,戀荷皺着眉頭四處晃着,終於在屋外的一個溫室中找到他。

震廷正在翻動水仙花球莖的土,一旁擺放着記滿研究事項的筆記。戀荷在門口端詳他專心的模樣好一會兒,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後才敢現身。

躡手躡腳的走到他身邊,戀荷輕拍他肩膀。“嗨!”

回頭看見是戀荷,他原本有些嚴肅的面容瞬間變得溫柔。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人來通知我?我也好出去接你。”震廷隨手脫下沾滿泥土的手套。

戀荷眨眨眼睛,決定撤個小謊。“有人帶我進來,看見你這麼專心,我要那人先離開了。”

怕他再接着問下去,戀荷連忙轉移話題。

“在忙什麼啊?”她也蹲下來,假裝很有興趣的盯着水仙花的球莖看,然後伸手摸着綠油油的葉片。“這些是水仙吧!”

震廷點點頭:“沒錯,這些水仙是要趕在農曆年前上市的。”

他正在想她呢!剛剛才決定等一會兒再去找戀荷,誰知道她竟會突然出現在他眼前,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了解他的思念一般。

“水仙也可以用來入葯嗎?”她知道凌震廷做的是藥材生意。

“可以啊!球莖晒乾后能入葯,不過大多數是用來外敷,具有消除膿包等用途,很少用來煎湯藥內服。”他笑着回答。

戀荷恍然大悟,指着震廷手上的小刀,“所以你拿刀子切下這些球莖?”

震廷搖頭。“你誤會了,這些不是用來入葯的球莖,是用來擺設風景。”

“那你為什麼拿刀子猛切球莖呢?”

“我在控制水仙的開花時間。在球莖上的刻痕能決定開花的時間。”

戀荷這才發現,大部分的水仙已經含苞待放。

“農曆年前,花市對水仙花的需求很大,我的公司也供應一部分上市。”震廷謙虛的說,沒有必要告訴她,北部的市場早就被他壟斷了。

她感興趣的拿起刀子,興高采烈的躍躍欲試。“挺好玩的,我也來划幾道吧!”說完,她就要往球莖切下去。

電光石火間,震廷握住她的手腕。再差一秒鐘,那顆水仙花的球莖就要慘遭亂刀砍了。

“不是這樣的。先決定你要它開花的時間,然後才能在球莖上輕輕劃下刀痕。”

“哦。”戀荷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震廷握着她的手,輕輕的在一顆球莖上劃一刀。“這一株是在七天後開花。”他說著,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邊。

來到另一株水仙前,他輕聲問道:“決定吧!你要它何時開花?”聲調越和緩,他的氣息越熾熱。戀荷的手抖得握不住刀子,要不是他緊握住她的手,刀子早就落地了。

“除夕夜。”她強迫自己開口,卻發現說出口的話猶如喘息聲。

刀子劃過球莖的表面,留下——道淺淺的刻痕。

戀荷覺得體溫急劇上升,擁抱她的彷彿不是一個人,倒像是一團熊熊烈火,靠他靠得太近,整個靈魂也像是要被燃燒掉。

受催眠般,她迎視震廷的眼眸,那裏面盛滿了令她幾乎不能正視的溫柔,而她蘇戀荷,堂堂一個花妖,竟然連抗拒他眼光的力量都沒有。

那柄用來划球莖的刀子,不知何時從兩人手中滑落,摔在柔軟的泥土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她仍然在顫抖。那種無助而期待的感覺俘虜了戀荷。她完全不明白,為什麼一遇上他,她就變得軟弱,只想依偎,只想愛戀?

不知過了多久,他俯身輕柔的吻住她。懷中這個美得脫俗的女子正輕輕的顫抖着,彷彿清晨帶着露珠的花朵,嬌羞美艷。

這個吻纏綿而溫柔,震廷不願意放開她。有生以來,他不曾遇見如此令他傾心的女人,在沉溺於她醉人的甜蜜時,他更加確定了自己原先的想法,他不會放手的,就算是奪回了傳家古畫,他也不會讓蘇戀荷離開他的身邊。

這個鑒認各類稀世古董珍玩的女人,本來也是個稀世寶物,震廷打定主意要把她抱回家中,抱到他的床上……

戀戀不捨的,他稍稍鬆開她,看着她迷濛的雙眼。

戀荷根本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她還能感受到他熾熱的呼吸誘惑着她。

“我可不會道歉喔!”震廷臉上有着得逞的滿意表情。“這只是第一步。我說過我要追求你的。”他緊緊盯着她,熱烈的眼神中有着顯而易見的激情。

她推開他,小心翼翼的退後數步。剛才的熱吻耗氧量過高,她需要一點新鮮空氣。

“追求我?我記得我似乎沒有同意。”她說話的聲音仍然微帶喘息。

“但是你也沒有拒絕啊!”震廷微笑着。“不要說你對剛剛發生的事不滿。”

戀荷深吸一口氣,挑逗的抬起下巴。“如果我就是要說我對你剛剛的行為不滿。”

“那麼你是在說謊。”他一針見血的指出,氣定神閑的看着她。震廷可以確定,戀荷根本沒什麼與異性相處的經驗。從她和自己的對話,以及她回吻他的生疏方式,他能確定這一點。

“那可不一定。”戀荷實在好想挫挫他的得意。打死她都不會告訴凌震廷,她有多麼沉醉在那個吻中。

“如果你堅持不滿意我剛剛的行為,那麼,我只能做事後的補救工作了。”震廷緩緩說道,一本正經的看着她。

戀荷中計的往前走了幾步,疏於防範地。

“怎麼補救?”她好奇的問。

震廷俐落的伸出手,轉眼間她又倒在他的懷裏。

“既然你對我剛剛的表現不滿意,很明顯的,我只有再吻你一次,直到你滿意為止嘍!”

“你耍詐……”戀荷的斥聲消失在他火熱的吻中。

滿臉嫣紅又神智不清的戀荷,被震廷半摟半抱的請進辦公室。直到許久之後,她才漸漸冷靜下來,抬起頭,又看見震廷別有深意的笑容。

“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

“那是非禮。”戀荷想起剛才的熱吻,有些生氣的轉過頭。

“單方面強迫才叫非禮,別忘了,你剛剛可是有回應我喔!”震廷輕聲的笑着,溫柔的語氣讓戀荷又是一陣顫抖。

戀荷根本找不出任何話堵他。對於一件自己心甘情願也期待發生的事,她能在表面上抗拒到什麼程度呢?不論如何,她就是不願意這麼早讓震廷知道,她已經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了。

落入陷阱的野獸,一開始總會徒勞無功的掙扎着,妄想能逃出陷阱,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越陷越深。

“特地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震廷打破僵局,決定先讓她有喘息的時間。

戀荷好不容易找回神智,努力恢復自己平日的鎮定。理理零亂的長發、她咬牙迎視他太過溫柔的眼光。“我只是想來通知你,我決定明天就南下。”

“明天?這麼快?”他有些驚訝。

她想起家裏那隻打不死、趕不走的蝙蝠,不由得露出凄苦的表情。“沒辦法啊!台北待不下去了,只好提前南下。”

震廷沒有考慮多久,當下就點頭。“好,我明天和你一起南下。”

戀荷聞言,整個人陷入沉思。當初來通知凌震廷時就知道他會跟自己一起南下,只是經過剛才的事情,她不由得開始考慮,到底要不要讓他當跟班了。

照這個情形下去,就算是逃回白河鎮,躲開了雷恩的強迫式追求,和凌震廷在一起,她一樣會名節不保。

坐在一旁的震廷看穿了她的心思。

“不要想擺脫我!你提早南下,無疑是想早點找到古畫。”他挑明了說,“但是古畫仍然在陳堂鴻手上,應付那隻老狐狸,我的經驗可比你豐富。再說,如果沒有我的話,你連陳堂鴻的住所都找不到。”

“話不要說得太滿。”戀荷咬牙說道。

“這麼說吧!讓我跟着去,你至少能省下收集陳堂鴻一切資料的時間。”他分析道。

沉吟半晌,戀荷終於點頭。“可以,我讓你跟着我南下,不過你要保證絕對不能對我有越矩的行為。”

“辦不到的事情,我不會做承諾的。”他坦白的說。“我說過要追求你,就—定會辦到。”

戀荷開始體會到,水灧所指的危險是什麼了。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不理會雷恩的哀兵政策,戀荷鐵了心要回白河。

“戀荷,你不能再給雷恩一次機會嗎?”水灧一面幫她整理行李,一面問着。

“不可能。當朋友還可以,要我當他的女人?免談!”她斬釘截鐵的回答。

水灧嘆了口氣。這也不能怪戀荷,誰教雷恩這麼不懂得動腦筋,還想上演霸王硬上弓,難怪戀荷會飛快的逃回白河鎮了。

“店裏的生意暫時先交給你了。”戀荷說。

“沒關係啊!反正也沒什麼人會到這個深山野嶺來。”

“對了,最近怎麼都沒看見胡家那個小丫頭?”戀荷說的是“魅惑人間”的另一位股東,她是個地道的台北女子,算得上是另一種型態的修鍊者。

“她本來就不住這裏,偶爾才會來看看店。最近聽說她被人捉去拍廣告了。”

拍廣告?!憑那小丫頭的美貌,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呢!

“看到她時記得替我說一聲,就說我有事回白河鎮了。”

水灧點點頭,忽然問道:“戀荷,你相不相信命?”

“命運?”她皺眉。“身為修鍊者,還相信命運嗎?”

“就是因為身為修鍊者,比人類多活了數百年,所以更要相信命運。最近我才發現許多事情是早就註定的,該來的躲都躲不掉。就像你以前曾經說的,冥冥中總有一個定數。”沉重的看着戀荷,水灧忍不住又問:“你真的要離開?”

“你還在擔心啊?”戀荷轉向師妹,執起她的雙手。“我答應你,一拿到古畫就立刻回來,好嗎?”

水灧定定的看着她,像是想在這一刻牢牢的記住她的面容。在她內心深處,害怕知道冥冥中的定數為戀荷安排了什麼樣的結局。

不能阻擋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祈求戀荷能平安回來。

終於,經過一整天的塞車之苦,震廷的車子總算駛進白河鎮。當戀荷看見鎮口的荷花童子石刻時,差點跳下車去親吻石刻。

活了這麼久,戀荷從來沒有嘗過塞車的可怕滋味。要不是身旁還有個跟班凌震廷在,她早就用法術瞬間轉移啦!不管了。反正瞞也瞞不了多久,乾脆早點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以免以後還要受這種非人的虐待。

“把地址告訴我。”震廷說。

“順着這條路走,在蓮潭裏。”她看着窗外的荷花田。

時值寒冷的冬季,荷花田是荒蕪的。現在正處於荷花的越冬期,地下莖潛伏在泥土中,等待春天的來臨再度萌芽。寂靜的荷花田,只能看見微濕的泥土。

戀荷在白河鎮的屋子是傳統的四合院,只是四合院中間的空地,普通人家都是拿來曬穀子,她偏偏把空地挖成水池,全部種植荷花,變成四排建築物全傍着荷花池,每個房間都能聞到荷花的香氣。

震廷已經看見路底有一間雅緻的四合院。“屋子一直是空着的嗎?”

戀荷哼了一聲。“哈!孤男寡女,你以為我會這麼便宜你嗎?想得太美了吧!”

雖然心裏所想的事情被識破,震廷還是大方的笑着。“照你這麼說,在你的屋子裏還有一個不懂得情趣的電燈泡嘍?”

“是我請來照顧屋子的人,你叫他王伯就行了。”

王伯也是修鍊者,只是修行比戀荷淺,曾受戀荷的恩情,所以終年待在四合院裏替她看房子。

下了車,戀荷抓起木門上的門環猛敲。震廷把車停在—旁,站在她的身後。

震廷如遭電殛般瞪着荷花。

“昨天夜裏荷花全開了,我就知道是蘇小姐要來,這些花比我更高興呢。”

戀荷微笑着,忽然感覺身後有兩道銳利的眼光,笑容僵在她臉上。

震廷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牽動嘴角。“看來,你似乎欠我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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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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