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少給老子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帶頭的男人聲音再怎麼想要裝英勇,卻也不由得顫抖起來。

對方不知何時埋伏在巷尾不見天日處。若是普通人類,如何躲過他們一群人的眼睛,走在巷尾待着?若是鬼怪,為何白日太陽明照,他還能出現?

“呵呵呵……哈哈哈……嘻嘻嘻……”

那笑聲每笑一次就換另外一種笑法,瘋瘋顛顛,又帶滿愁雲慘霧,就像個瘋子一樣的笑,只是他聲音洪亮,笑得讓有些小弟已經渾身顫抖,漸漸朝巷頭退出。什麼人都可以拼

命,就是瘋子不能;什麼人都可以欺負,就是不能欺負鬼神。

而眼前可見的,巷尾的人若不是瘋瘋顛顛的大瘋子,就是吃食人肉的鬼怪!

“給我滾出來,我知道你在巷尾,滾出來!”

“呵呵呵,滾出來、滾出來——”

巷尾里的人學着他的聲音,卻不現身,但是他聲調悲慘,宛如惡鬼臨世,那帶頭男人也受不了那種可怕的聲音,而且根本就看不到巷尾有人,好像是鬼魂發音,所以他撂下了

句“給我走着瞧”,就快步跑離,不敢多待。

賈夢仙衣衫不整,到了此刻才能再把衣服整理穿上。巷尾陰暗,根本就看不出有人,他顫抖的步向巷尾幾步,裏面卻靜無人聲,感覺不到有人在那裏,而且還救了他。

“恩公還在那裏嗎?”他止不住聲音里的抖顫,感覺不可能有人在那裏。剛才的一切好像是場奇怪的惡夢,只是臟污的衣衫,證明他剛才真的差點被一群壞人給輕薄了。“請

受我一拜,謝謝你救了我。”他斂手一拜,巷尾仍沒有聲音。

久久沒傳來聲響,賈夢仙大着膽子又道:“若是恩公肯留個姓名……”

“滾,誰說我要救你的?滾得越遠越好。”

那一剎那,陽光偏移了方向,將略微的光亮射進了暗巷,賈夢仙就像被冰進冰庫一樣,渾身發抖。

巷尾的確有人,但那人渾身黑泥坐在巷尾,身形高大的他,把巷尾給擠滿,然後露出陰暗悲憤的眼神瞪視着他。他那像惡鬼般吃人的震撼悲哀眼神,讓賈夢仙嚇得雙腳軟顫。

再也顧不得這人救了他,賈夢仙被他嚇到了。那人又臟又臭,就連叫化子也不如,他衝出了巷子,還聽得到身後那似鬼哭狼嚎的狂笑。

好可怕,他從來沒有遇過這麼恐怖的人,讓他像撞鬼一樣的發抖。

他急忙的奔到鍾家,確認鍾喜兒已經沒事回家,才搖晃着身子上了飄雪山莊。他渾身發抖、雙唇發白,就像中了邪一樣。

小四照顧了他一天,他才終於有辦法清晰道出那一天的事情。白如霜親自下山,挑了那群找麻煩人的腳筋,卻不知賈夢仙說的惡鬼是哪一個。他給他開了安定心魂的藥方,賈

夢仙卻被嚇得厲害,連服了好幾天,也不見起色。

他一直說他遇見了惡鬼,夜裏害怕得無法入睡,小四擔憂他再這樣下去,恐怕會病倒,白如霜這才帶着他到附近有名的廟宇收驚。

也許是心靈的力量,賈夢仙在廟裏拜過後,竟覺得心神舒坦多了。白如霜買了他喜歡的幾塊酥糖給他,他坐在廟旁的椅凳上吃。

小四收了帶來祭拜的水果,賈夢仙卻驚叫一聲,手裏的酥糖散落在地,他指着坐在廟裏陰暗處的人,顫聲道:“是那……那個惡鬼……”

白如霜站了起來,厲聲道:“什麼東西!裝神弄鬼的,給我出來!”

那男人聽而不聞,在地上排着棋子,排完了,就全部弄翻再排一次,小四卻因為站得近,認出了他是誰。

“耿……耿公子!”

小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高大英俊的耿易陰,此刻渾身塵土縮在角落,竟像個叫化子般,哪有以前一半的俊朗風采。

耿易陽繼續排着棋子,就當他們根本不存在。這副情景就連白如霜也訝異無比,隨即冷了臉色,心想耿易陰裝鬼弄神的,不知在玩什麼把戲。

不一會兒夜色黑了下來,就有一個面貌端莊的小姑娘來帶耿易陰。

“少爺,我們回去了。”

“嗯。”

他看起來並沒有瘋,只是有些失魂落魄,就這樣被那小婢帶走。小四看得潸然淚下,想也知曉是半年前的打擊太大了,耿易陰一定難以忍受,才會這麼自暴自棄。

白如霜皺緊了雙眉不作聲。賈夢仙見他們神色有異,問道:“你們認得那惡鬼嗎?”

惡鬼?現在在賈夢仙的嘴裏,耿易陰竟成了惡鬼。

小四傷心的哭出聲,張口欲言,白如霜厲咳了一聲,他立刻噤口不語。賈夢仙追問白如霜,白如霜只說是以前曾來過山莊醫病的人。

“他好像病得很厲害啊,病還沒好嗎?”終於確認那惡鬼是人,不是鬼怪,賈夢仙心神才鎮定了些。

“那病一輩子也醫不好的。”白如霜冷冷的道,語氣中滿是寒冷。

“醫不好的病,那他不是……不是……”

不是很可憐嗎?

這句話,心地善良的賈夢仙沒有說出來,總覺得只要說人可憐,好像那人就真的會變得很可憐,但現在,賈夢仙份外感激起這惡鬼。這人患了病,還在暗巷裏救了他,自己卻

像見了鬼一樣的驚恐逃走,自己真的好可笑、好愚蠢,應該改日再到恩人的府上,去鄭重的致歉,並且致上謝意才行。

就在拜過菩薩過後幾日,賈夢仙跟小四詢問那惡鬼得了什麼病,小四鼻頭一酸,搖頭不說。他去問白如霜,也被白如霜三兩句就扯開了話頭。

賈夢仙準備了一些謝禮,想要去那惡鬼家中致謝,卻不知道他住在哪裏。探問小四,小四隻說不知;白如霜則叫他不用多尋,以免又被他嚇壞。

賈夢仙不放棄的四處探訪,終於循着訪查到的消息找到了一戶朱門人家。那朱漆斑駁不堪,好似空屋,但是等他鼓起勇氣敲門后,裏面卻傳來了急促的細碎腳步聲。

“誰啊?”

開門的是當初扶着惡鬼回去的年幼小婢,看來只有十三、四歲。她好奇的看着他,好似根本就想不到家中會有人來訪,更遑論猜出來訪的人有什麼目的。

她看得賈夢仙一陣臉紅,賈夢仙清了清喉嚨才說出來意。

“我是來見你家少爺的,承他當日相救,這是薄禮。”

他將禮物給奉上,菊紅見了禮物,才知他是客人,趕緊手忙腳亂的迎接他入內。屋裏就跟外觀一樣,又老又舊,還散着一股霉味。

賈夢仙掩鼻而入,心下忖度,真不知道那惡鬼怎能住在這樣的地方,這裏他光是待了一刻,就覺得空氣中的氣味古怪難聞,全身癢了起來。

沒多久那惡鬼也出來了,瞪大了眼睛看他,彷彿不敢置信他竟出現在他的眼前。賈夢仙急忙站起,謝道:“恩公,當初承您相救……”

他話還沒說完,那惡鬼就截斷了他的話,彷彿不耐煩聽他講下去。

“我當初沒要救你。”這人講話十分粗暴無禮,簡直像是要賈夢仙快快從他眼前消失。

“我是來感謝……”

“不必,菊紅,將禮物丟出門外,順便把人趕出去。”

那菊紅年紀小,眼睛亂轉,顯然不知該如何實行這趕人的命令。見她不動,耿易陰自己跨前幾步,賈夢仙被他硬是握住了雙手拖出。

這惡鬼的力氣大得可以把他骨頭捏斷!他把賈夢仙當成米袋一樣,粗魯的丟出了門口,他帶來的禮物也砸在他的頭上,然後門喀地一關,裏面再無聲響,擺明不只不歡迎他,

根本就是厭惡他。

賈夢仙呆愣了許久,才慢慢站起,路人的指指點點讓他滿臉通紅,他撿起了禮物,羞憤的淚水積聚在眼眶中。

他好意來訪,這男人竟惡形惡狀的把他趕出門,這個混蛋!

賈夢仙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硬裝成沒事的回山莊上去,但是他哪曾被人這樣輕賤侮辱過?一邊爬上山階時,一邊忍不住就氣哭了。

他紅了眼睛回房,對着小四咒道:“怪不得他病不會好!他那樣的個性,簡直是壞人一個,討厭!我從來沒有遇過那麼討厭的人,而且他又臭又臟,比叫化子還不如!”

說到“討厭”時,賈夢仙哭得涕泗縱橫,那人的態度太壞、太糟糕了,他哭了一個時辰才停,又罵了耿易陰罵了一個時辰,才終於心情好些了。

從此後,連耿家附近,他都特地繞過,再也不走那個地方。

秋日近了,天氣開始陰晴不定。某天遊玩了半日,他送喜兒回家后,走沒多久,竟颳起狂風、下起了暴雨,害他淋了半身濕。

賈夢仙躲在一座破廟的屋檐下發抖。早上出來還是好天氣,怎知道一到下午,竟然天氣變得這麼差!他只穿了單薄的衣物,並不耐寒,縮着身子蹲在屋檐下,蹲沒多久,寒風

吹來,就覺得寒意刺骨。

一陣陣冷冽的寒風吹來,他抖得更厲害,就像被埋在等身的雪堆里一樣。賈夢仙的身子骨經過這半年多的調養,雖然有進步,但是也好不了多少,尤其到了比較寒冷時,還得

比他人多穿一件衣服,這會兒怎麼受得了風吹雨打!

他還發著抖,這時突然一陣難聞的氣味傳來。賈夢仙掩了鼻子,才發現那惡鬼又站在不遠處瞪他,那惡臭的氣味就是從他身體傳來的。

他竟然敢瞪他!賈夢仙十分生氣。從一見面開始,他就對他沒好臉色,自己[萊諾]同情他生了病,反倒被他趕出門,若不是懶得與他計較,他早就再次登門惡罵他一頓!

因為太過氣憤,他也不甘示弱的狠狠回瞪了過去。

看什麼看!這惡鬼以為他是什麼東西?他以為他用惡狠的眼神瞪他,他就會退卻嗎?他偏偏也瞪回去——只不過因為太冷了,所以他忍不住有點瑟縮,不過瞪他的力道可沒有

減緩。

不知道是自己的瞪視激起了那惡鬼的野性,還是那惡鬼原本就是個壞蛋,他眼睛瞬也沒瞬的開始往他這邊走來。

那麼大的風雨橫打在他的臉上、身上,這惡鬼應該也很痛才是,卻繼續大踏步的往他這裏走來。那惡鬼身形高大、面目猙獰,讓賈夢仙不由得害怕又心虛,擔心這惡鬼被他回

瞪后恐怕心生不滿,要找他穢氣。

賈夢仙站了起來,正要抵抗時,那惡鬼逕自從他身邊輕巧滑過,然後進了破廟。

賈夢仙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只聽到裏面傳來劈哩啪啦的幾聲,然後便是重重的聲響。他好奇探頭去看,竟看到惡鬼把裏面的幾根爛木頭徒手劈開,這股蠻力讓他目瞪口呆,

但隨即想到他原本就是惡鬼,怪不得也有凡人所無的怪力。

總之,他把木頭劈開后便在裏頭生火,而且火還生得很大。室內很溫暖,但是賈夢仙為了賭一口氣,怎麼可能進入溫暖的室內,向惡鬼低頭?他只好一直蹲在外頭,不斷呵着

自己的手,祈求這場雨趕快過去。

“進來。”

想不到賈夢仙不肯進去,惡鬼倒是在裏面發聲了。他當成沒聽見,繼續蹲在屋外。

“快進來!”

才不要!賈夢仙在心裏面回答,但是嘴巴就是不吭聲,當成沒聽見。若他再次承受那惡鬼的恩惠,他就是天底下最笨、最呆的人。

然而沒一會兒,他的領子被人從后拎起,好像當他是個破爛的包袱。賈夢仙駭然尖叫,但惡鬼天生怪力,一手就把他提起來,然後丟在破廟的地上,害他的濕衣服全都沾上地

上的灰塵,變得髒兮兮的。

“你這死惡鬼,我跟你有仇嗎?你這樣對待我,怪不得會得到一輩子也醫不好的怪病。”

他罵到嘴酸,那惡鬼根本連頭都懶得抬起來看他。身邊燒旺的火堆,一下就暖了賈夢仙的身心,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蹲在另外一頭,伸出手來,感受火堆的溫度,蒼白的臉色瞬

時就被柴火給照射得熱暖。

好溫暖呀!剛才牙關還冷得不斷打顫,此刻他全身卻熱呼呼的,縱然是惡鬼的強迫手段,但是此刻暖着身子,讓他也罵不出口了。

他偷偷抬起眼看那惡鬼,那惡鬼注視着火堆,並沒有看他。雖然討厭這個人,但是他還是小聲的道謝,這人再怎麼討厭,自己作人也不能失了禮數。

“謝……謝……”

那惡鬼也不回話。賈夢仙薰了熱氣,全身才覺得好受許多,但是衣服潮濕的黏貼在自己身上,軀體畢露。賈夢仙低頭擰乾自己的鞋襪,沒多久就感覺到刺人的視線像在看他。

他循着視線回看過去,那惡鬼竟是在盯着他。他傻愣間,一時不知道他為何看着自己身子,低下頭,這才知曉那惡鬼在看什麼。

他早上穿了件白衣,此刻濕答答的黏在身上,又因為寒冷,他乳尖翹立起來,隔着濕透的白衣,也能看到他粉紅的乳暈誘人綻放,在白衣上巧妙的凸出,那顏色粉粉嫩嫩,就

像初綻的花蕾,那惡鬼就是在看他的春光外泄。

“你好無恥!究竟在看什麼?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無恥的人?偷看男人的那個地方做什麼!”賈夢仙罵聲不絕,臉也馬上通紅。他立刻站了起來,一手怒指着惡鬼,另外一

手則是護着自己的胸前,拉着胸前的白衣,讓自己的乳暈不會那麼明顯。

賈夢仙知曉自己長相甚是美艷,就連鍾喜兒也說他比她還美,之前還因為自己美麗,才被那些壞人給糾纏欺負,所以才被這惡鬼給救了,但這是他第一次遇見別的英偉男人如

此赤裸裸的含欲眼神,欣賞着他的絕倫男色。他又氣又慌,心口卻胡亂的跳了起來,好像不太介意被這個男人見到自己凸出的乳暈,甚至還有點甜甜的感覺,這真是嚇壞他了。

這是什麼詭怪的心態?男人盯着自己通紅的乳暈,自己竟然有那種怪異的感覺,讓他加倍的把怒氣朝着那惡鬼發泄出來。

“不准你再看了,聽見了沒?”

他明明已經罵得如此難聽,這無恥的惡鬼不但沒收回視線,還盯得更專註,好像在用眼神,隔着薄衣濕潤舔舐着他那通紅的乳暈。

他的乳頭一陣發麻,不知是冷,還是被他的慾望眼神給激起了熱度,他那小小的乳頭,在薄薄的濕白衣物下,更翹立起來,就像迎風嬌顫的柔弱花朵,需要男人的萬般疼惜。

而且在火光強烈照耀下,乳頭就像沒有衣物遮掩似的,透明得看得見。賈夢仙用手遮着,往下望去時,只見乳頭更加紅潤,就像真的被眼前的無恥惡鬼給舔咬過似的,一陣發

紅髮脹。

他不由自主去看那惡鬼的嘴唇。這人不修邊幅,在破廟前,他還嫌他臭,但是雨水刷洗過後,似乎那臭臟被雨水給洗去了一大半,露出他原本英俊的面孔。看向他那張堅毅的

嘴唇,他竟機靈靈的打了個顫,乳暈就像被電流給通過似的一陣難解的酸麻。

怎會這樣?他怎會對着一個又臭又臟又凶又壞的惡鬼,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受?

但是他自己低頭看着,也能見到乳暈變紅變脹,好像曾被眼前男子給雙指挾起褻玩揉捏一番,或者是被這個惡鬼般的男人,用那張堅毅好看的嘴,輾轉吸吮嚙咬,咬得他聲聲

狂亂、肢體扭動。

他被自己腦中過度的想像給嚇壞了,掩着胸前、紅着臉孔,不斷的罵著,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罵什麼,只是若不罵些什麼,總覺得腦子裏的影像太過真實,真實得就像曾經

發生過,而且不只一回。

“不許你偷看!聽懂了嗎?不許你偷看!”他重複罵著這些話。

“你自己放着給人看的,我無意間看到,怎叫偷看?”

賈夢仙氣急敗壞,想不到這惡鬼竟敢回嘴,硬說是無意間看到,甚至還明指是自己故意弄給他看的!

他氣得頭上冒火,不過那惡鬼總算收回了視線,不再看着他的乳紅,卻開始改看他臉上的漂亮紅暈,讓他的臉越來越紅。

總覺得那惡鬼口氣雖壞,但是神情卻不盡下流,他那專註盯着自己的神情,讓他……讓他渾身嬌羞。

該不會那惡鬼看透了他腦子裏的怪異想法吧?所以才會這麼肆無忌憚的看着他,就像在欣賞着他臉上美艷羞赧的緋紅。

一想到自己剛才那些腦子裏胡亂的影像,他就一陣羞慚涌了上來,臉越來越紅,那惡鬼就看得越來越專註,總感覺若不是之間有火苗阻擋着,那惡鬼可能早已壓在他身上,雙

手撫上他的乳紅,盡情的揉捏愛撫,用嘴多情的舔咬。

“無恥、下流、卑鄙!我給個男人看自己的乳首做什麼?我又不是女人。”急忙撇開自己腦里奇怪的想法,賈夢仙罵得更不客氣。

那惡鬼也回得尖酸,而且明指他大驚小怪,雖然語氣惡劣,但是他灼熱的視線卻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又羞又……是喜嗎?

總覺得一股很怪的感覺涌了上來,若是別的男人敢這樣看他、罵他,他早已氣得流了眼淚,但是這惡鬼這般看他,他心頭隱隱約約浮出來的不是討厭,而是更奇怪的感覺。

“既不是女人,幹嘛為了乳首透出衣服,就在那裏潑婦罵街?既然是個男人,就算給人看了全身上下,也沒什麼,不是嗎?”

“……真倒霉,跟個又臭又髒的叫化子一起。”

賈夢仙無法反駁他,只好氣鼓了雙頰再次蹲下。他別過頭去,為了安撫自己怪異的心情,他還不斷的咕噥,不過這次他低頭看着火堆,再也不敢看那惡鬼的眼神到底盯着自己

的什麼地方,以免自己又產生怪異的感受。

那惡鬼也不應聲,就由着他罵。賈夢仙罵得實在辭窮,終於噤聲了,但是卻覺得喉嚨微癢,咳了起來,咳了一聲還不止癢,他又咳了好幾聲,越咳越冷,但最後竟然冷得發抖

。明明火那麼旺,怎麼會打從骨子裏冷起來?

“你怎麼了?”那惡鬼語調放軟了些。

賈夢仙冷得僵直身體,那惡鬼問他話,他竟答不出來,只顧着咳嗽。

“別管我,老、老……咳咳!老毛病……咳咳……好冷,忽然……忽然冷……”他越咳越是厲害,眼淚落下了地,身體也發起抖來,僵冷得就像全身的熱氣都快離他遠去。

“什麼老毛病?你沒有這種老毛病!”

他有沒有這種老毛病,這惡鬼又怎麼知道?賈夢仙只知道自從在飄雪山莊醒來后,他就帶着咳,只是都不嚴重,要真得咳得厲害,小四一杯藥茶端給他,他喝了就止掉這種討

厭的咳嗽。“你哪知道我會不會咳……”

他氣虛的反駁,那惡鬼眼底的真切關懷卻非常真實。他旋身過來,被雨洗去不少臟污的體味傳來,聞起來沒有想像中惡臭,反倒非常舒服,雖然還帶着一股雨的潮濕味道,卻

讓賈夢仙心情變得很柔弱,好像可以倚靠着他,什麼事都不必煩惱。

他又劇咳起來,身子一軟,咳得往後仰,被惡鬼給緊抱住,那樣的臂彎,好像抱過他無數回般的熟悉。

耿易陰一手護住他的腰身,將他帶進懷裏,大手順拍着他的背。

惡鬼的體溫傳來,非常的溫暖,讓賈夢仙冷冰的身子一下就止了寒意,但這樣的溫暖也止不了他的咳嗽,而且他越咳越是厲害。

“怎麼會咳得這麼厲害?白如霜明明說你病都好了!”

耿易陰咬牙切齒,眼見心愛的人咳得骨架都快散了,那股錐心讓他氣沖牛斗。莫非病醫好了是白如霜騙他的,所以才不准他與賈夢仙相見?怕的就是被他識破了真相!

因為賈夢仙實在咳得太慘烈,耿易陰無法可想,只好點了他的昏穴,讓他昏厥過去,才止了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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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仙在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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