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唔……礙…古……古少爺,我不行了。」撒嬌的女性聲音由沙啞的低喚到熱情的高吟,再由熱情的申吟變成到達高點的顫音,聲音中流露出情色與歡愉。雖然隔着一層簾幕,但那簾幕只是一塊淺色的薄布,哪

里擋得住在裏面發生的風花雪月。

一個看來地位不高的小婢帶了人來,將這個人推入花廳后就合上了門。

那簾幕在熊熊燭火的映照下幾乎透明,裏面的邪狎動作一覽無遺,而簾幕內傳來斷斷續續的申吟跟喘息,令人聞之側目,恐怕在裏面的若不是無視於道德,便是放浪形骸的人。

而被推進來的人年紀看來不大,似乎只有二十歲左右,但是他的身子看起來異常嬌弱,連臉都是雪白的,着實令人猜不透他的年紀。而他的目光從進來后,就一直鎖住腳下,聽到再多的邪狎聲音也只是盯着自己的腳底。不過從他微微發顫的手,可以感覺到他對這個奇怪的情況並不是無動於衷。

時間過得很慢,樂雅不必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因為從他一進門,他就能感受到一道如同野獸一樣的兇猛視線一直在他的身上巡視,等到他聽到簾幕被拉開的聲音,他才慢慢的抬起頭。下一刻,他的呼吸猛然停止,心臟像要被刺穿一般的狂顫,因為眼前的男人着實超乎他的想像,甚至比他想像中的更加高健挺拔。

他明明知道這十年的時光跟經歷,絕對會讓眼前的高健男子度過一段異常痛苦的日子,因為那是最親愛、最信賴的人背叛、傷害了他,以至於他窮途陌路;但是十多歲時便自他身上隱隱散發的男性氣概與野獸氣息,非但沒有因為這些痛苦的經歷而減少,反而在十年後變得更加明顯。

一個雄偉、全身都是古銅色肌膚的高大男子--古淵思,正坐在苗疆神子屋內花廳的主位,赤裸着半身,就連下身也只是隨便的橫披一件衣物,這表示他剛才真的是全身赤裸的在做些不堪入目的邪狎之事。

他的面容粗獷的有如巨斧狠劈精雕般,嘴角上揚的時候,竟不可思議的變得危險而令人心驚。這危險的氣息充滿了難以言喻的魅力,這種魅力會讓女人宛如飛蛾撲火,甘願為他自焚而死亦無怨無悔。

他橫躺在小廳里的躺椅上,他的身高非常的高,使得他的腳必須橫跨在椅面外,剛好落在椅子旁一個幾近全裸的美麗女子的胸脯上。

那名女子正按壓着古淵思的腳,服侍着古淵思。

幾近全裸的女子不只她一個,還有另外兩個,一個坐在古淵思半裸身體的身邊,按抓着古淵思的肩膀手掌,只見她一邊笑一邊按,笑容魅惑,有時還故意讓古淵思的手落至自己的下身。古淵思微微揉玩,她就發出媚叫聲。

另一個女子則跪坐在古淵思的身邊,她的纖纖玉指正在為水果剝皮,然後喂進古淵思的嘴裏。

這一副異色異香的畫面,若是正經的人瞧見早就臉色發黑的責備這個人的放浪無恥,但是坐在廳里地上的人卻噤聲不語;憑這個嬌弱的人在苗疆的無上地位,實在令人難以相信他會容許這麼無恥的事在自己眼前發生,而且還是在他的地盤上。

簾幕雖然已被古淵思打開,但是這三個女子仍笑鬧着,完全沒注意到苗疆神子樂雅的存在。

古淵思對於她們的殷勤笑語只是冷漠的稍點個頭,放鬆的躺在躺椅上,但他的雙眼卻如鷹般銳利的盯着不遠處的樂雅,露出鄙視的微笑。「苗疆神子,許久不見,你看起來好象還沒死嘛?我以為你身體這麼弱,早該去閻羅殿報到了,想不到還沒,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地上坐着的人兒,就是苗疆擁有如神般地位的苗疆神子,是所有苗疆人敬佩的人物,但如今他卻屈辱的坐在地上,以他如此高貴的身份,竟然毫無反應的任古淵思污辱他,不知是不是苗疆神子脾氣太好所致。

古淵思這麼惡毒的問候語簡直是大不敬,若是現在有任何一個苗疆的人在場,一定會毫不遲疑的為了苗疆神子上前教訓一頓古淵思。

樂雅卻一直沒有說話。

古淵思一手支着頰審視這間小小的花廳,就像這間花廳不是樂雅的,而是自己的房子,「怎麼把房子弄得這麼破爛?苗疆神子,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沒有銀兩可以整修這整棟房子吧?還有,這麼大的屋子只住着你跟一個守門的小廝,苗疆神子,你當真窮到這種地步嗎?連多養一個小僕都做不到?」

樂雅還是沒有回答。

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一個中年人低聲地在門外道:「稟少爺,你請的苗疆長老、村長全都到了,他們很生氣的一直叫喊着要見你,還說得十分難聽。」

古淵思的臉上再次出現那種令人看了冷到骨子裏的鄙視冷笑,「立刻請他們來這裏,看來好戲要開鑼了。」

雄壯的身體站了起來,那三位美麗的姑娘立刻為古淵思穿上衣物,甚至還有人跪着替他整理服裝,可見他身份的高貴。

一整理完后,古淵思聲音雖輕卻嚴厲地道:「退下去。」

那三個美麗姑娘斂身行禮,立刻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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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花廳里擠滿了苗疆知名的人物,有些是年高德韶的長老,有些是地方知名的人,還有一個是村長,他們全都怒氣沖沖的大步來到大廳,一見到苗疆神子坐在地上,全都惶恐不已。

「神子,聽說您的屋子被一個中原來的人霸佔,我們正要為您出頭。」村長代為發聲。

有不少人連臉也不敢抬起看苗疆神子,只因為神子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他不像好幾任的神子都是沒有神力的,他是真有神力,從小也展現了不少神力,使得許多人起死回生,而且他溫柔善良,苗疆人對他是又敬又愛。

縱然這些年他極少出現在村人面前,他仍然具有神一般的地位,在苗疆人的心目中,他等於是神的化身。

就連村長看到神子也要恭恭敬敬的,現在村長正恭敬的向前向神子請安,幷且撫慰他,「神子,您最近身體好些了嗎?您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會為您處理的,請您寬心,養好您的身子就好。」

苗疆神子淡然一笑。苗疆神子是苗疆最美的人,不,應該說是世上最美的人,他的笑容純潔,帶着神聖的魅力,雖已年近三十,看來卻只有二十歲左右,還像個天仙一樣。

大家就算遠遠望他一眼,也會被他的美給逼得無法呼吸,但是他實在太聖潔了,沒有人敢用邪意的目光注視着他,大家看他的眼神中只有尊敬跟崇拜。

村長向神子請完安后,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古淵思,指着他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霸佔苗疆神子的住屋。」

古淵思微微一笑,語氣非常和善,聽不出任何惡意,完全沒有剛才村長他們還沒進來前的鄙視,他將手一擺,「請大家稍安勿躁,我是朝廷派來這裏的命官。聚義,把朝廷的公文拿給村長看。」

他這一發聲引起了大家的面面相覷,村長更是吃了一驚。苗疆是三不管地帶,什麼時候朝廷竟派了人來這裏?

村長接過一個中年男子恭敬呈上的公文,仔細的看了一遍。這個外地來的人所言假,但就算他是被特地派來這裏的,也不該隨意霸佔苗疆神子的屋子。

村長不再像剛才那麼氣勢逼人,顯然是不願得罪朝廷的人,但是對神子的敬意仍讓他挺身而出,「就算你是朝廷派來的,也沒有強佔民宅的道理。」

古淵思再次微微一笑,「聚義,把東西端出來。」

名喚聚義的中年男子朝外面叫道:「把東西拿上來。」

隨即有許多個婢女將一盆盆的東西端上來,盆里的東西雖然看不出是什麼,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極名貴的東西,村長跟長老見了不禁面露疑惑之色。

村長正色道:「我們是不收東西的,若是要給我們的話,請收回去。」

「請把東西翻過來看它的背面。」

村長不知他在搞什麼名堂,動作像要賄賂他們,但是神情又不像,倒是神子一臉蒼白,就像要無法呼吸一樣,喉結上下起伏,好象就要暈倒。

若不是憑藉著一口氣,他可能早已在東西端出來的時候暈倒在地,但是他雖沒暈倒,臉色也白得嚇人,只是眾人的目光都聚在那些名貴的的東西上,沒有人發現他的異態,除了冷笑的古淵思外。

村長將盤上名貴的花瓶拿起看着它的底部,上面蓋了一個章,章上刻的就是古若懷三個字,村長大吃了一驚,將之遞給長老們看。

長老們紛紛驚奇地叫道:「是上一代神子的名字。」

長老們一一去揭看盤內東西的底部,每個東西都有古若懷的章。大家都知道上一任的神子古若懷極為有錢,雖無神力,但是家財萬貫,樂善好施,獨有一個兒子,這個兒子十多歲時就出門在外,只留下廣大的房子土地任現任神子使用。

古淵思笑望着苗疆神子,「神子哥哥,你認得這些東西嗎?這是你養父的名字,你不會忘了吧?」

古淵思的臉上雖帶着微笑,但是他每一字每一句都發出如寒劍般的冰冷氣息,就像要置人於死地一般,樂雅在他恐怖的聲音之下,差點縮成一團。

「你怎麼可能忘了他養育你這病弱的身體十多年;忘了二十多年前他在雪地里救了一個差點奄奄一息的小嬰孩;忘了若是沒有他,你就不會成為這一代的神子?」

「阿……阿思?」苗疆神子終於發出不成音調的聲音,只是他的聲音顫抖不已。

村長細盯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的輪廓有些神似上任神子……他比着古淵思,驚骸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心情,眼前的男人正是上一任神子的親生兒子,他還是從小看着他長大的,只是不知道為何他會在十七歲時失去了蹤影。

「阿思?你是那個阿思?你爹死後沒多久就聽說你去了中原,十年來都沒音訊,我們還以為你在中原再也不回來了。」

古淵思聞言笑了,他的笑極具親和力,他下了主位,抱住村長。「世叔,這裏是我的家,我怎麼捨得離開呢?怎知十年後我回來,你已成了苗疆的村長。」

長老們一看古淵思跟村長間的親熱行徑,立刻也認出他來了。這間屋子本來就是古淵思的父親的,照理說,這屋子在古淵思的父親死後就是古淵思的,現任神子只不過是暫居跟守着這間房子,等待它着主人回來。

現在主人回來了,他搬回來住當然沒有人敢有異議,自然也不算是霸佔。

村長還要問他這幾年到底到中原做了些什麼,古淵思卻要僕役拿來了一本本子。

他攤開本子,拿到長老跟村長的面前,低聲道:「請各位看看這個。」

長老跟村長細看了一會兒,還是不太了解古淵思這麼做的意思。那是本帳本,除了些舊帳之外,就沒有什麼特別意義了。

「這……這有什麼奇特的嗎?為什麼拿你家的帳本給我們看呢?」村長忍不住問出大家的疑問。當初的少年,十年後回到苗疆已經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但他們實在搞不懂他這些行動的意義何在。

古淵思忽然壓低聲音,好象這些話非常的難以啟齒,他深吸了一口氣才慢慢的說出來。

「我原本也是十分遲疑,因為神子哥哥是如此的清聖,怎麼可能會幹出這種貪圖我家財產的事情來,再怎麼說,神子哥哥都應該不會做這種事。但是當我在中原看到我家的東西被變賣到中原去時,我着實吃了一驚,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是事實擺在眼前,而能這麼做的,應該也只有神子哥哥了吧。」

他說得雖然雲淡風輕,但意思就是苗疆神子貪圖他的家財,趁他不在時變賣他家的寶物,剛才端出來的就是他家在中原被變賣的寶物。

苗疆的人最重信譽,怎肯相信神聖的苗疆神子會做出這種事,他這誣告未免也太過份了。

村長跟長老全都面色難看的厲喝:「神子絕不會做這種事的,誰不知道神子的清聖,縱然你是上一代神子的兒子,但若是污了神子的聖名,我們也不會原諒你的。」

古淵思對着神子淡淡一笑,低聲道:「神子哥哥,你自己清不清,你自己最知道,對不對?」

他的話讓苗疆神子全身又是一陣顫抖。

古淵思雖問得溫柔,但是細聽之下,絕對聽得出來那裏面有着深刻如火在燒般的怨恨,令人無法相信只是盜用錢財而已,竟會讓古淵思的怨恨這麼深刻,好象他們之間有不足為外人道的深仇大恨一般。

「你快說你沒做這種事,我在中原看到的都不是我家的東西,你快將我爹親帳本里遺留下來的幾十萬兩都拿來給我啊,清聖如神的神子。」

只見美如天仙的苗疆神子上下唇輕碰,卻沒有說出話來,他當然也聽得出來古淵思最後的那句稱謂絕對是刺骨的諷刺。

村長跟長老對看了眼,每個人最後都看向了苗疆神子的面容,只見他的臉色已經慘白到如鬼一般,雙手緊握,顯然內心激動,卻又一句話也辯白不出來,更顯可疑。

古淵思重新坐回主位,慷慨大方地說:「我也不查這些東西,神子哥哥,只要你一句你沒有做這些事,我就當成你沒有做過。你說吧,當眾說給長老跟村長聽,別讓我壞了你的清譽。」

苗疆神子一直沒有說話,他垂着頭,黑髮像瀑布一樣的滑落,那嬌弱的美態令人目眩神迷;但是他渾身僵硬,證明古淵思不但沒有冤枉他,恐怕還完全說對了。

現場傳來一片騷動聲。

苗疆神子是大家心目中神聖的存在,誰也沒想過他會做出這麼低下的事,竟然變賣上一任神子家中的一切來貪圖享受,眾人看他的目光除了震驚之外,還有被騙的愕然。

古淵思看他簡直是默認,低沉的聲音中有隱藏得很好的嘲弄,顯然是要當著大眾給他更加的難看,「那些變賣的財寶值多少錢?」

樂雅發出幾個顫音,然後才語不成聲的顫抖道:「我不知道,大概快幾十萬兩吧。」

他的回答簡直就是承認了他的確做了這樣的事,人群中的騷動更明顯。

有人怒道:「將他關起來審判。」

苗疆神子抖得更厲害。

古淵思朗聲的要大家安靜,平穩的道:「神子哥哥與我向來交好,我也不敢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料想之前家中住了太多人,花費不少,神子找不到我,才逼不得已的變賣我家財物。」

苗疆神子以前家中的確住了許多被他救活的人,但是再怎麼樣,也不需花費幾十萬兩,眾人根本就不信古淵思的話,大家都猜想古淵思只是要給苗疆神子一個台階下而已。

「神子雖說是神子,但也只是個普通人,我不怪他對我家的金銀財寶起了貪念,我也不要他被審判定罪。畢竟我們一同生活了十多個年頭,論輩份,我還得叫他一聲義兄。他也算是我的親人,就讓他到我家中做僕役,做滿十年我就算了,這些銀子也不必追討了。」

眾人皆是一驚。

雖說讓神子到他家做僕役的事情太怪,但是苗疆神子盜用了他人的家財,依苗疆刑法,沒斷手斷腳已是寬容,他的確該去當僕役還債。

村長是第一個站起來的,他沒有表示任何意見,顯然是同意了古淵思的說法。當他經過苗疆神子時,還不斷搖着頭;其它的長老更是個個大力的晃着頭離開。

有人經過時,忍不住朝苗疆神子身上吐了口口水。

誰都知道若是沒有上一任的神子收養他,以他病弱的身體根本就活不下來,想不到他不但不感恩,還在上任神子家中無人的狀況下盜用別人的家財,可說是忘恩負義兼沒天良了,根本就配不上神子這個稱號。

「賊,小偷!枉費我們這麼尊敬你,你不是人,連自己恩人家的東西都敢盜賣!」

苗疆神子一直垂着頭,身軀在經過的人罵得難聽的時候,更加的顫抖。

等人都走光了,古淵思才低聲的道:「神子哥哥,人都走光了,你不必這麼難堪了。」

苗疆神子依舊沒有抬頭。

古淵思厚實的手掌輕輕托起他的頭,動作很溫柔,眼裏卻是暴力與怨恨的結合。

苗疆神子在看到他這樣的眼神時,忍不住的再度全身顫抖,就像隨時會落下的枯葉一般。

古淵思看他抖得厲害,臉上露出滿意的殘酷笑容。他不屑叫他神子,直接喚他的真名,嘲笑道:

「樂雅,你做事這麼笨拙,竟讓我輕易就查出你盜用我家的財寶拿去偷賣,剛才連否認也不會,像你這樣軟弱的個性怎麼沒讓人欺侮你至死,是不是苗疆的人都太善良了,才讓你活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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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獵叛愛神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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