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二

第十六章（2）

出了店門，王岳峰他們順下山的路“閑逛”着。王岳峰指了指前面茂密的樹林對宋秀山說：“告訴高強他們到下面那片樹林集合。”有兩頓飯的工夫，他們來到那片樹林，王岳峰脫下長衫，換上一身當地老百姓這個季節常穿的衣衫。待高強他們來到后，王岳峰對隊員們說：“我們對山頂上的情況估計不足，鬼子早有安排，警備很嚴。我們必須改變計劃，在他們上山的道上行動，爭取在第一個十八盤截住他們。十八盤山勢險峻，兩頭不靠，山上山下不好接應，只要將隨行的衛隊幹掉，就有時間撤離。撤離的路線是向東。具體分工：秀山和高強負責抓那個鬼子要員，得手后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要保證他的安全，一定要活的，集合地是狼窩村。大年和士林為一組幹掉跟隨的後衛，寶樂和洪泉負責幹掉他們的前衛，兆順和吳玉兵負責掩護，我和小鄭機動。大家的動作要快，下手要狠，不給鬼子一點反應的機會。得手后打掃戰場要迅，要特別注意鬼子身上的文件和證件。轉移時大年、士林和小鄭殿後掩護，寶樂、兆順和小吳前面探路前衛。都記住了？”

隊員們點頭答應，雖然沒有聲音，但是泰山可以作證，此時在特戰隊隊員的內心深處埋藏着一個氣吞山河的聲音，那就是“堅決把老鬼子捉住，讓他瞧瞧咱中國人的膽量和氣魄！讓他看看咱中國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王岳峰他們漫漫悠悠地來到南天門。南天門位於泰山十八盤的盡頭，海拔146o米，古稱“天門關”。它建在飛龍岩與翔鳳嶺之間的低坳處，雙峰夾峙，彷彿天門自開。門為閣樓式建築，石砌拱形門洞，額題“南天門”。紅牆點綴,黃色琉璃瓦蓋頂,氣勢雄偉。門側有楹聯曰“門辟九霄仰步三天勝跡；階崇萬級俯臨千嶂奇觀”。來到這裏，山風從門洞呼嘯疾過。當年李白登上南天門曾作詩：“天門一長嘯，萬里清風來。”過南天門，有一條狹長的石板路街市，名“天街”。天街的盡頭就是規模宏大的碧霞祠。

站在這裏極目望去，初夏的泰山陽光普照，漫山濃綠，野花飄香。陣陣山風吹來，使人感到渾身清爽，心曠神怡。他們無心欣賞和享受這大自然的美景，隨三三兩兩上山下山的遊客向山下走去。

泰山十八盤是泰山登山盤路中最險要的一段，共有石階16oo余級，為泰山的主要標誌之一。此處兩山崖壁如削，陡峭的盤路鑲嵌其中，遠遠望去，恰似天門雲梯。泰山之雄偉，盡在十八盤！泰山有三個十八盤之說。自開山至龍門為“慢十八”，再至升仙坊為“不緊不慢又十八”，又至南天門為“緊十八”，共計163o余階。從下向上望去恰似一條通天的天街，踏石階而上給人一種一步登天的感覺。

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雖然山道都是用石條砌成的，但走起來也相當費力氣。一會的功夫王岳峰他們就累的渾身是汗，他們顧不得許多，一個共同的心愿就是盡量在“慢十八”上截住鬼子，給小鬼子來個突然襲擊，讓他們沒有一點反應的時機。來到一個小平台上，裝作歇腳的張寶樂向王岳峰指了指下面。王岳峰站在台階上往下一看，只見山下有兩頂轎子在一群穿黃衣服的人的簇擁下，像螞蟻搬家似的緩慢地向山上走來。一會兒轎子停下，兩個坐轎子的人下來，立刻圍上來幾個穿黃衣服的人又是拍照又是遞水點煙。由於距離比較遠，下面的情況看不太清，估計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的老鬼子吧，前後警衛大概十幾個。正想着王岳峰突然現從鬼子前面的拐彎處冒出來二十幾個偽軍，在一個當官的帶領下，向山上爬來。他們爬的比較快，好象是為鬼子打前站的，與鬼子之間拉的距離也比較遠。杜大年和張寶樂也都現了這一情況，悄悄地站在王岳峰的跟前，等候隊長的指示。王岳峰看了他倆一眼說：“按計劃行動。前面的偽軍不管他，他們拉的距離太遠打起來也幫不上忙，要特別注意的是兩頂轎子，哪一個是我們要抓的鬼子還沒有搞清楚，我們也不認識。告訴秀山和高強要相機行事，盡量抓活的，如出現意外決不能讓他們活着回去，下山！”

也許是嫌轎夫走的慢，也許是坐在轎子上腳朝上頭朝下既不舒服又不安全，也許是在轎子上無法觀景無法照相，兩個坐轎的鬼子索性下了轎子，徒步爬山。從轎子上下來的兩個鬼子一胖一瘦，胖子矮瘦子高。胖子長得像個水蘿蔔又白又胖，瘦子長得像根竹竿又細又長，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像蘿蔔上插着一根干蘿蔔纓子，既無生機又無活力，既不般配又不協調。雖然無論從那個方面講兩人站在一塊都不順眼，但是兩人還是很願意站在一起拍照留念。胖子短粗的脖子上頂着一顆禿了頂的大腦袋，被幾近中午的陽光一照顯得更加光亮刺眼。蒜頭似的鼻子下面留着一撮人丹胡，像一個卧在那裏揮之不去的黑蒼蠅，一笑露出兩排大黃牙。由於長的太胖，每走幾步都要停下來喘幾口氣，緊隨在他身邊的是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的中尉軍官，給他拿着軍帽和衣服，手裏還提着個公文包，照相時他又給他穿戴整齊。瘦子瘦的有點出奇，兩張臉像刀削的一樣，挺挺的鼻樑上架着一付金邊眼鏡，穿戴整齊，衣冠楚楚，從軍銜上看是個中佐。他不象那個胖子，行動比較敏健，上山的動作顯得比較輕鬆，往往走在胖子的前面，不時停下來等着胖子。一個年輕的鬼子軍官身上背着兩架照相機，象是專門為他們照相的，前後忙活不停地為倆人拍照。面對風景如畫的泰山景色，他們好像感到非常興奮，不時地停下來慢慢欣賞沿路的風光，指指點點比比劃划說說笑笑，似乎要把這滿山的景色全部都裝進他們的相機和眼睛，成為他們的私有財產。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自然界一切美好的東西，無論他的信仰如何、無論他持有什麼樣的世界觀、無論他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劊子手還是一貧如洗的草根平民，都有一種敬仰的心理。

前面的偽軍越拉越遠。護衛兩個鬼子的鬼子兵顯得警惕性也不是很高，有的觀景有的閑聊，稀稀拉拉鬆鬆垮垮，像是在他們家花園散步一樣輕鬆自在，加上沿途上下山的遊客沒有幾個，湊巧碰到日本人上山的遊客也怕招惹麻煩早就遠遠地躲了起來，因此他們早就把“危險”“安全”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傲慢而專心地欣賞着泰山的美景秀色，拿泰山當成他們家的花園了。在他們自己家花園裏欣賞美景還有什麼不安全的呢？儘管吉野一再要求他們絕對保證來客的安全，但是受到客人興緻的感染，他們就把吉野告誡的話一上山就被山風吹跑了。

從十八盤起點往山上看，好似一架登天的天梯，使人有種一步登天的感覺。千百年來，多少帝王將相、達官貴人、文人墨客遊歷泰山，是否也是在尋找這種感覺呢？這一撮日本鬼子在十八盤上的表現，是否也是在宣洩他們的那種征服后的快感呢？

正在小鬼子們狂放無稽、盡情欣賞美景的時候，王岳峰和他的隊員們像傳說中的天兵天將一樣，神奇般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手拿公文包的鬼子似乎感到了什麼，對着王岳峰他們大喊：“八嘎，快快的滾開！”他這一喊，引起了護衛的鬼子們的注意，紛紛端起了槍，槍口對準了所有上山下山的遊人。一個鬼子軍官抽出指揮刀氣勢洶洶地趕過來，對着走在前面的楊洪泉高聲大罵：“八嘎，###豬死拉死拉的！”罵著用指揮刀的刀背照他的脖子砍來。楊洪泉本能地用手一檔，刀背正好砍在他的手背上，鮮血一下子流了下來，滴滴鮮血灑在石階上。這伙日本強盜把中國人民的生命當作草芥，說打便打說殺就殺，並以次為樂。今天在八路軍特戰隊的面前耍威風，那真是武大郎摸魚搬石頭――摸到硬的了。就在鬼子的軍刀剛剛落下時，只聽“噹噹”兩聲槍響，拿指揮刀的鬼子就像一塊滾落的山石一樣從石階上滾了下去。隨着一陣急促的槍聲，十幾個鬼子兵像被狂風颳倒似的，一個個滾下台階。忽然，路旁滾落一塊石頭，劉士林抬頭一看不禁一驚，一個解手的鬼子顧不得繫上腰帶就去摸放在身旁的機槍，劉士林甩手一槍沒有打中。劉士林一看急了，緊跑兩步兩腳用力登地身體一躍跳上護牆，再順勢向上一聳，左臂一下夾住一棵松樹，兩手緊緊抱住樹榦，伸出右腳一腳踹在鬼子的**上，只見這個鬼子一下子就從山坡上滾落下來。他跳下樹來抓起機槍突突突幾個點射，將這個反抗的鬼子的背上鑿了幾個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