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常扃。
柳梢梅萼漸分明。
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
誰憐憔悴更凋零?
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
李清照臨江仙
文貞格格不知從哪裏探出奕劻貝勒那日是故意裝病氣她的事,一狀告到皇太后那裏去。
“放心好了,哀家會替你出口氣的。”皇太后承諾。
“太后要怎麼替我出氣?”文貞嘟嘴問道。
“殺了奕劻的心上人行不行?”皇太后寵溺的看着文貞。
文貞心中一駭。“這樣行嗎?那奕劻哥哥要是知道這事也有我一份,他不恨死我才有鬼。”
太後點了點她的鼻頭,“放心好了,殺沈憐星的事不會連累到你。”
文貞開懷地笑了。“真的不會連累到我嗎?”
“誰說殺人一定要敲鑼打鼓來着?傻丫頭。”
“我怕奕劻哥哥知道了會更討厭我!”文貞嬌滴滴的說著,有人替她除掉情敵當然好,不用她出面扮壞人,到時不怕他不理她。
“你那日瞧了奕劻,心裏到底喜不喜歡他?”皇太后明知故問。
文貞假意羞怯地道:“喜歡有什麼用?奕劻哥哥像是不喜歡我似的。”
“那是因為現在還有個沈憐星擋在前面礙着你們,待我派人殺了她,障礙物沒了,奕劻自然會接受其他女人,有點耐心。”
文貞點點頭。“謝謝太后厚愛。”
皇太后也喜歡人捧着,聽了文貞一連說了好幾聲謝謝,更是推動她成就這樁姻緣的決心。
另一方面,沈憐星回家小住五日後回冀王府,比預計的三日多待了兩日。
她一進府,春花就來通報:“貝勒爺在書房要見您。”
秋月和朱詠嵐識趣的只陪她到書房入口處。
“小別勝新婚哦!”朱詠嵐曖昧的說。
沈憐星呻了句:“又取笑我了。”
沈憐星踏進書房的門檻,他即抬頭看着她。“回來了。”
下意識的,她不敢回視他的黑眸,眸子裏好像有着她分辨不出來的東西。
“過來!”他輕喃的命令。
她細步走向他,他大手一攬,將她硬生生地扯入懷裏摟着,往她身上聞着。“好香!”
沈憐星被他的舉動弄得粉頰上不爭氣的爬上了紅暈。
“家裏可好?”他低低的問。
“很好,謝謝你。”她垂着螓首,還是不敢看他的臉,只盯着他的胸膛看。
大手倏地攬腰抱坐在他膝蓋上。
“還是這麼怕羞?你的身子我不知看過幾回了,在我面前不要這麼怕羞。”醇厚的嗓音誘惑着她。
他火熱的舌游移在她的香頸里,然後吮上她的紅唇,探入她的嘴裏糾纏着她的丁香小舌……
磨人的吻來到她的胸前,吮住其間的紅梅,狂吸着她的美麗……她動情的抽着氣,頸子往後仰,身子不由自主的挺得更前,嚶嚀低喃。
“星兒,你知道我只要你……”他呻吟出聲。
情難自禁的她弓起身子,白皙的雙臂勾着他的脖頸,準備傾心交付身子,還想要得更多……
他饑渴的想吞下她,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他已將瘋狂的慾望源頭猛烈的刺入她的身子。
她感受着他野獸般的衝刺,頭一次真正的享受男女間最熱情的結合,她的心第一次心甘情願交給他,她的身子也是。
椅子的空間巧妙地包圍着兩人,雖然不若床上舒服,但別有一番韻味。他讓自己沖得更深,扣住她的兩隻腿,圈住他偉岸的腰身……
“我知道……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我原沒打算在這裏,可一見到你,聞着你身上的香味,我就忍不住……”他已深深埋入她體內。
她不覺得不舒服,因為她也很想他。“呃……”
他笑了,看着她在激情中忘我的表情,他知道她也動了情,很可能他並不是一廂情願。
“舒服嗎?”他哽聲問。
“唔……”她想發聲卻說不出話來。
“疼嗎?”他怕又弄疼了她。
她略搖着頭。“不疼……”
他滿意的抽刺得更快,沒有反抗、沒有眼淚,是多麼令人快樂的經驗。
高潮來臨,他在她身子裏射出……
希望他的子嗣在她身子裏孕育,他期待他的孩子在他倆培育下長大成人。
一想到此,他不喜反憂。
像他這樣的人能有後代嗎?
朱詠嵐小睡片刻後起身,伸了伸懶腰。
“憐星和貝勒爺正在情話綿綿,我還是別去打擾。”
無聊之下,她只得往花園走去。“我找常毓延抬杠去,五日沒見到他,還挺悶的。”
常毓延正在澆肥,領了一班工人忙碌着。
“喂!你在做什麼?”她的手圈在唇邊大吼。
常毓延看向她,“我正在澆水肥,很臭的,你別過來。”
“我又不是嬌嬌女,我來幫你吧!”說著,她人已經走到花田裏。
“臭氣衝天,你不怕?”
“我自己家裏也種菜施肥有什麼好怕的!”她理所當然的說。
“你別逞強!不小心還會弄髒你的衣裳。”
“才不會呢!不信我試給你看。”朱詠嵐有模有樣的拿起長勺,熟練的澆着花。
常毓延笑了笑。“你挺能幹的,我以前誤會你了,以為你是沈姑娘的朋友,只準備進府來打混摸魚的,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那是你識人不清的結果。”
“要是早一點化解誤會就不會鬧出那麼多不愉快了,真是對不住!”
朱詠嵐被他的歉意弄得不好意思起來。“好了,別說那麼多了,快把府里這幾天發生的事說給我聽吧!”
常毓延把文貞格格和皇太后昨日來府里的事說了一遍。
“啊?指婚?”朱詠嵐大叫,放下木勺。
“格格與貝勒爺在練功房見了面。”
“有沒有聽說兩人對彼此的印象好不好?”
常毓延哪裏知道這麼多,他也只是聽花圃里的丫環閑扯時才聽說的。
“不行,我得趕緊告訴憐星不可。”她跑着要離開。
“晚上一起來看星星如何?”常毓延鼓起勇氣邀她。
“行啦!有空再說,我不知會忙到什麼時候呢!”
“我去找你!”
朱詠嵐沒答腔,一溜煙跑了。
她衝到書房,空無一人。“不在這?”到哪裏去了,憐星還不把握機會趁着貝勒爺正寵幸着她時要求成親。
她抓着秋月問:“有沒有看到憐星?”
“小姐和貝勒爺騎馬出去了。”
“啊……他們往哪兒騎去了?憐星還不知道貝勒爺要娶文貞格格的事,天啊!這太嚴重了,我想借匹馬,可以向誰借?”
秋月看着朱詠嵐急得像跳豆似的,噗哧一笑。
“你這株牆頭草,還笑得出來。”朱詠嵐大罵。
“是你太大驚小怪了,事情又不像你以為的那麼嚴重,貝勒爺才沒有要娶文貞格格呢!”
“沒有嗎?”
“貝勒爺回絕了皇太后指的婚。”
朱詠嵐還不相信。
“你確定?”
“是菊香姐姐說的,你那時還在午睡,我就沒把你叫起來一塊聽,是你嗜睡還罵我是牆頭草,我看你和常大哥一樣,老是不分青紅皂白,你們真可湊成一對兒,反正你總愛說他誤會你偷懶嘛!”
朱詠嵐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嘛!”
奕劻與憐星共乘黑驥往後山樹林深處去,躍下馬來,兩人靠在楊柳樹下相視一笑,心有靈犀,兩心相印。
誰知天下事往往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皇太後派了兩個殺手一路遠遠尾隨在兩人之後,奕劻因為一顆心全系在沈憐星身上,所以少了平日的警覺敏銳。
這兩個殺手是西域回人,厲害得緊,盤馬彎弓非常了得,他們盤算着,準備左右一弓射中憐星的腦門和胸膛,確定她只有一條死路。
他們隱身在密柳之後,騎來的馬兒就擱在一裡外,悄悄接近奕劻和沈憐星站着的柳樹前方。
拉起弓弦就是一箭……
飛箭的速度在風裏驚動了樹枝上的黃鶯,吱吱叫着。
千鈞一髮之際,奕劻察覺飛來的箭矢,一把推倒懷裏的沈憐星,閃避不及的他手臂中箭,一時鮮血直流,痛徹心扉。
“奕劻……”沈憐星發狂似的喊着。
“沒事,你別哭啊!沒事!”他拔出箭,扶起她的身子,安撫心愛的可人兒,他知道她嚇壞了。
“你的手……”她哭紅了眼。“我來幫你止血。”
“幸好只中了一箭,而且是在無害的手臂上。”他扯下腰帶,一端用嘴含着,一端用大手拉着,緊緊系在手臂上,用以止血。
其實手臂的箭傷對他而言就像普通人被蚊子叮到似的,不痛不癢,為了怕她起疑,他仔仔細細的包纏着傷口。
“是不是很痛?”她問。
“我是個練家子,這點皮肉傷死不了。”他知道射箭的人已離去。
“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她知道樹林裏的人要殺的是她,他推開她救了她一命。
“我本來就該保護你,不要想太多。”他將她摟近往黑驥走。
“為什麼會有人想置我於死地?”她渾身顫抖了一下。
“不一定是衝著你來,也許他們只是三腳貓的功夫,瞄了半天失了準頭,讓你以為他們衝著你來,其實他們想殺的人是我。”他不希望她胡思亂想。
“是這樣嗎?”
“當然!我的敵人很多,這種事在戰場上常常發生,沒什麼大不了的。”
“暗箭傷人不是君子所為。”她終是動了情才會在方才他中箭時有柔腸寸斷之感。
“確實不是君子所為。”他抱她上馬。
“如果他們還不罷休呢?”她不敢想像。
“我會更小心。”他懷疑想置憐星於死地的人很可能是文貞格格那個瘋狂的小孩。
“我不要你受傷,更不要你死。”她低低切切的喃語。
他心花怒放的盯住她。“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在你的心目中已經佔有一席小小的地位?”
她抿着嘴,不好老實的承認,直往他懷裏躲。
他假意哎喲了一聲。
她一驚,撫上他的手臂。“弄疼你了?真對不起。”
他趁她關注他手臂的傷口時,偷香竊玉地吻上她的朱唇,黑驥配合主子乖乖走向湖邊喝着水,直到馬上的兩人吻夠了想回府為止。
“你真陰毒,竟然派人暗殺憐星!”奕劻惡狠狠的抓住文貞的肩頭。
文貞痛得哭喊出聲:“不是我……我沒有……”
“不是你是誰?我認識的女人里就屬你最不知天高地厚了。”奕劻火氣上揚。
“是皇太后的意思……好痛……好痛……”
“你說什麼!?”他這才鬆開手。
“是皇太后要替我出頭,所以想乾脆殺了沈憐星,主意是太后出的,與我不相干。”
奕劻怒氣騰騰的看着文貞。“我會求證,如果我發現你說謊,我不會饒你。”
“是真的!我沒必要騙你。”文貞發誓。
“今天的事當作沒發生,不許你告訴任何人我來找過你,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我絕不會放過你!”他以冷冽的目光逼視她。
她嚇得不敢說不。
奕劻交給她一個任務。“說服皇太后打消把你指給我的念頭,不論你用什麼方法。”
“我說服不了。”
“這是你的問題,你不是自恃優秀?現在是你大顯身手的機會。還有,阻止皇太后再對憐星不利,如果三日內達成不了我的要求……那麼!別怪我迫於無奈只好殺了你,徹底解決我的問題。”他真的會這麼做,必要時他會為了憐星打破不殺無辜的原則。
她相信他真的會殺了她,因為他的眼神里沒有一絲人性的光芒。“我答應你就是了。”
“很好。”他丟下話,沒入月色里。
返回貝勒府,福晉在廳里等着他,顯得心事重重。
“額娘還沒睡?”
“你還沒回來,我怎麼睡得着。憐星說你受傷了,讓額娘看看。”
“只是皮肉傷,擦了金創葯幾天就會好。”他避重就輕地道。
“讓額娘瞧瞧。”否則她放不下心。
“傷口包紮着看不出來,如果硬是要打開傷口怕弄巧成拙反而會又紅又腫。”他面有難色。
福晉搖了搖手,“不看了,不看了,既然包起來,我就不看了。”
奕劻微笑,“額娘去休息吧!”
“這事都怪額娘,應該阻止太后的,可我的立場也是敢怒不敢言。”福晉長嘆了一口氣。
奕劻皺眉,面色沉重。“額娘也知道這事?”
福晉點點頭,“太后要殺憐星,我阻止不了,我就只有你一個兒子,處處得替你着想。當年太祖武皇帝努爾哈赤憐你阿瑪年幼死了爹娘,看在攝政王生母是你阿瑪親姑姑的份上收你阿瑪為養子,賜封冀王。否則咱們孤兒寡母不知會多慘,所以我總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當今聖上,丟了一切富貴不打緊,怕是連性命也不保。”說到傷心處,福晉流下緊繃一天情緒后紓解的淚水。
“好了,別傷心了,孩兒這不是沒事了嗎?”奕劻招來菊香。“扶福晉回房休息。”
“你也早點睡。”福晉走後,奕劻回到碧桐閣,打發了兩名小廝抬水進房,累了一天,好好泡個舒服的熱水澡,該可消除疲勞。
“你回來了!”沈憐星奔向他。
“你還沒睡?”他溫柔的看着她。
抬水的小廝退下后,她羞怯的說:“我幫你。”
他沒料到她會提出如此誘人的提議。“我自己來就行了。”他狠心拒絕她,因為他無法向她解釋血流如注的傷口怎會看不出一點傷痕。
受拒的她退回床幔里。
他見她躺回床上,才緩緩地脫下身上的衣物,他真是失策,原以為一向排斥看他裸體的憐星,今晚也會和之前的每個夜晚一樣,對他避之唯恐不急,誰知她一反常態要替他洗澡……女人心真是海底針。
就在奕劻速戰速決,改變好好泡澡的初衷,準備起身之際,沈憐星驚疑未定的嗓音由後方傳來:“你的手……”
沈憐星面無血色的沖向奕劻,眸光掠過一抹奇異的幽湛。
兩人四目相鎖,黑眸看不出真意。
“你的手為什麼沒有傷口?”她問。
一整個下午,她擔心着他的傷口是否惡化。方才他拒絕她的協助,她不想勉強他,可又怕他的傷口讓水碰着,於是厚顏無恥的替他擦背。
沒想到他的手卻行動自如,完好如初。
“我的手……”他掙扎着該如何解釋才不會嚇着她。
她傷心欲絕的看着他,“原來下午發生的一切全是你在作戲給我看!”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他站起身,不顧水花四濺,赤裸的走出木桶抱住她。
她發了狂似的掙扎着。“放開我!你這個偽君子……”她淚流滿面的大吼。
他乾脆攔腰抱起她,將她丟到床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聽、我、解、釋……”
她被他的聲韻震懾住,安靜下來,定定的審視他。
他穿上乾淨的單衣坐回床沿,先是痛苦的閉上雙目,然後用一種粗嘎的聲音徐徐道出他的秘密--
“我現在要說的是一個驚世駭俗的故事。”他睜開眼。“不管你信或不信,說完后……我會永遠消失在你眼前,這一世不會再來糾纏你。”
“你要說就快說,我不會再被你騙了。”她恨他。
他深吸了口氣,開始說:“我不是人,正確的說我不是一般人,我是吸血鬼家族的一員,我的家族歷史悠久,連我都無法真切的算出它已存在於這個世間有幾百幾千世了,我的族人可以幻化成各種不同的樣貌混跡在人群里,不會受傷自然也不會輕易死亡,除非他自己想死。”
沈憐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不相信?”
他拿起掛在床頭的長劍,撩起衣袖一砍……
沈憐星尖叫出聲,血噴在被褥上。“你瘋了!?”她坐起身。
他搖搖頭。“我沒有瘋,只是想證實我的話。”
奇妙的,傷口不再流血,半晌之後完全癒合,他走向房中央的木桶洗去血漬,再踅回她面前。
“你的手臂……”她不敢相信她所看見的。
“沒有傷口。”他替她把話接下去。
“為什麼會這樣?”她撫了撫他的手臂。
“因為我不是人,是靠吸血維生的魔鬼。”他豁出去了,不管她信不信。
瀅瀅水眸看着他,“你不是奕劻貝勒?”
他點點頭。“真正的奕劻貝勒早在你進貝勒府那天傍晚就過世了。”
“難怪我始終覺得你們有着許多莫名的不同。”
“我把他埋在仙繪樓後山丘陵里,他的病太重了,藥石罔效。”
“不是你殺了他?”她又問。
“我不需要殺他,他一直有內臟方面的問題,死是預期中的事,我之所以選擇他的身份,是因為我倆的面孔有七分神似,雖然身材略有不同,但以我的本領,不會有人看出破綻。”
“你的面孔……”
“是我自己的,我從不用易容術偽裝我所扮演的身份,我只借他的身份,不借他的身體和靈魂。”
“你……你到底是誰?”
“如果你要問的是我的名字,很抱歉我沒有名字,只有姓氏,我姓莫理西斯,是一個非常非常古老的姓氏。”
她咬了咬下唇,大膽的問:“刑部三十名死囚……是你殺的?”
“他們全是該死之人。”他淡淡的說。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因為我必須吸他們的血補充我的元氣,每隔十年,我都得吸干三十個人的血才能維持我的精氣,否則我將成為一具乾屍。”
她冷顫了一下,她竟然愛上了冷酷的吸血魔,蒼天不仁,莫甚於此。
“你怕了?”他苦笑,然後轉身欲離去。
“別走!”她喊道。
他回首。
她鼓起勇氣問道:“你愛我嗎?”
他瞠大眼睛。“呃?”
“我愛你……”
他俊顏上剛毅的線條勾起柔和的笑紋。
“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她心跳加快的表白。
他走回她面前,“我們不是同類,無法永世在一起。”
她激越地道:“讓我成為你的同類。”
他心神一震,動容於她的痴心。“你會後悔。”
“不!我不會後悔,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能擁有你的愛我會死……”霎時,情淚為珠……
他的唇吮吻着她的,然後滑下她纖麗白皙的頸子。
“我愛你!永世永生不分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