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岩風野表情嚴肅地駕船,而汪海藍則忙不迭地把不該對他產生的感情拋下海。
她覺得他有點怪,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為了打發無聊的時光,她開始起草遊艇的讓渡書。
船靠岸時,汪海藍剛好擬好遊艇讓渡書。她大聲喚道:“赤岩風野,過來一下好嗎?”
誰知,赤岩風野已經站在她身邊,他雙手撐在桌上,神情嚴肅地看着她,“海藍,你這兩天有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保護什麼?”她隨口問問,整顆心還在讓渡書的修改上。
他生氣地扣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看着他,“告訴我,你有沒有可能懷孕?”
懷孕?汪海藍吃驚地睜大雙眼,“我不知道,不過我不喜歡小孩。”
“如果你懷孕,我希望你告訴我的秘書,我會交代她幫你處理。”赤岩風野面無表情的說。
他冷淡的態度再次撕襲她的心。“你要我告訴你姐姐?”
“告訴真彥鈴子,她是我的私人秘書。”他遞給她一張名片。
“如果我的肚子裏有一個小寶寶,你要我找‘你的秘書’,而不是你!”汪海藍不敢置信的說道。他竟敢這麼對她!像趕走一隻懷孕的小狗般毫無感情。
“我很忙。”
“放心吧!我不會讓懷孕這種事發生在我身上,我還要上大學呢。”照她以前的脾氣,她應該要跟無情的他大吵一架,但她沒有,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
赤岩風野冷冷的瞪着她,“你的意思是墮胎?”
“沒錯。”汪海藍冷笑一聲。他無情的語調刺得她的心好痛,倉皇地轉過身面向大海,沒讓他看見她的傷心。
“很好。”他同樣冷笑一聲,隨即轉身走開。
“等等!這一份遊艇的讓渡書請你簽名。”她突然出聲叫住他。
他接過她手中的讓渡書,順手把它拋到海里。
“我的讓渡書!”汪海藍憤怒地轉向他,“你是什麼意思?”
他好整發暇的靠在桌邊,緩緩地說:“我從沒說過要把這艘船給你。”
“你竟敢騙我!”汪海藍激動地朝他揮出一拳。
赤岩風野輕易地抓住她的手,“我可不想每次都為我沒做過的事挨揍。”
汪海藍憤怒的吼道:“我是因為這艘船才跟你上床的。”她的手被抓得緊緊的,怎麼也掙脫不開,
他譏笑道:“我建議你下次跟別人上床前先拿錢。”
她冷笑一聲,“哼!你以為我全盤皆輸嗎?告訴你,我已經從你的戶頭提領五百萬元日幣。”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小狐狸。”他的譏笑聲更刺耳了,“我當天就把它轉回我的戶頭了。”
她輸了!輸得徹底、丟臉。
她低垂着頭,全身乏力地開口說:“放開我。”
赤岩風野手一松,任她跌坐地上,一雙冷眸掃過她美麗的嬌軀,語氣冰冷的話:“這次就算給你個教訓,別天真的想用自己的身體去換錢。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下次不會這麼好運遇到我。”
“省省你的大道理吧!”汪海藍不服氣的抬頭瞪他,“你以為你就夠資格吃下我嗎?”
“該死!你真以為男人該受你擺佈,當你聽話的小狗取悅你、討好你嗎?”赤岩風野憤怒的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起面對他。
“那樣對待別人的人是你!”她對着他的臉大吼。
他大力搖晃她,失控地吼道:“你還是不懂嗎?像你這麼莽撞的個性,很有可能遇上一個殘暴的性變態,就此被毀掉一生,你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你騙我!”
“看來你還是冥頑不靈。”他厭惡地推開她,“我會為你祈禱,希望你下一個目標是個正常的男人。”
汪海藍腳步不穩,她連忙抓緊欄杆才穩住身子。“謝謝,不過你還是為你自己祈禱吧,因為你已經遇到了一個不正常的女人,還不知死活!”她的唇邊噙着一抹冷笑。哼!威脅話誰不會說?要比狠,她絕不會認輸。
“你說你自己不正常?”赤岩風野大笑着拉她入懷,狠狠吻住她,直到她融化在他懷裏。“你是我見過的最正常的女人,熱情、大膽,只要輕輕一撥弄,就融化在我懷裏。”他的手像要證明他的話似的,輕撫她敏感的頸項。
汪海藍給他一個甜得足以膩死人的笑容,“你看過‘致命的吸引’這部電影吧?我要像電影裏的女主角一樣,報復你這種專門欺壓弱小女子的男人。”
赤岩風野深深地望進她眼裏。她會嗎?哈,他在想什麼?女人的伎倆他看多了,難不成他會怕一個小女人?尤其是她汪海藍,空有美麗的臉蛋,卻只會耍蠻力,一點智慧也沒有。
“哼,怕了嗎?我勸你還是大方點,把這艘讓給我。”挑戰又重燃汪海藍對生命的自信,“告訴你,我非得到這艘船不可,至死方休!”
“小妞,你的貪婪無知令人厭惡。”他勾起她的下巴,語氣充滿了不悅,“你應該多念點書,培養氣質。”
“你沒資格管我。”她想咬他的手指,卻被他逃脫。可惡!
赤岩風野朝她揮揮手,轉身瀟洒地跳上岸。“小潑婦,很高興你這幾日盡責的陪伴。”
在他轉身的同時,汪海藍也動作敏捷的跳上岸,但赤岩風野卻沒發覺她已上岸而轉身想要拉她,卻不小心把她推到海里。
“你故意的!”汪海藍生氣地指控,揮掉他伸過來的手。
“我為什麼要故意推你下海?”他拂去臉上的海水,大聲地吼了回去,“我不是立刻跳下來救你了嗎?”
“誰要你救!”她再次揮掉他伸過來的手,“你是個卑鄙、無恥、奸詐的小人,我不要你碰我!”
這時,碼頭上已經圍了好幾個好奇圍觀的人,其中有人朝他們大喊:“喂!港口不是游泳戲水的地方,你們快上來吧!”
“別無理取鬧了,我高興碰你就碰你。”赤岩風野強悍地抓住她。再次訝異她的美,即使她渾身濕淋淋的,仍美得不可思議,也同樣極輕易就能挑起他的慾望。他有點後悔,就這麼結束兩人之間的關係。無疑地,她是個好床伴。
“你等着別人來救你吧!”話還沒說完,汪海藍抬起膝蓋狠狠踹向他的胯下,接着用力把他的頭按到水裏,自己迅速游上岸。
她游上岸后,無面表情地告訴圍觀的人,“海里有人快淹死了。”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待赤岩風野遊上岸后,來接他的司機遞給他一條毛巾,“赤岩先生,理惠小姐急着找你。”
“我知道了。”他邊擦着頭髮邊走向車子停靠處,當然沒有錯過司機竭力忍笑的嘴角。
此時,汪海藍已經坐上計程車,她要司機把車開到赤岩風野的轎車旁,探頭出去大喊:“赤岩風野,下次要救人前,千萬要量力而為。”
“該死!”他忿忿地丟下毛巾,沖向汪海藍坐的計程車。
“快開走。”汪海藍立刻命令司機。
計程車駛了一段路,司機好心地遞給她一條毛巾,“小姐,剛才那位真的是赤岩集團的赤岩風野先生嗎?”
“對,而且是我見過最無情、最冷酷的人。”她隨即以毛巾掩面痛哭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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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新宿的公寓時,汪海藍這才想起她連付計程車的錢都沒有。她低聲要求司機:“司機先生,可不可以麻煩你等我幾分鐘?我找同學送錢來。”
“沒問題,只要你別哭。”任誰看了這麼美麗的淚人兒,都會於心不忍的。司機連忙安慰她,並借她零錢打電話求援。
“喂,保羅嗎?我……”汪海藍覺得好丟臉,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她還是硬着頭皮說出困難,保羅答應五分鐘內趕到。
五分鐘后,果然有一輛保時捷敞篷跑車朝她疾駛而來。
“海藍,我來了。”保羅迅速在對街停好車,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她身邊。
“保羅!”汪海藍投入保羅的懷裏。
“怎麼了?”他擁着她,匆匆付過計程車費后,摟着她回樓上的公寓。
她不說一句話,只是埋在他懷中大聲哭泣。保羅是她和孟俞最要好的同學,在他們兩人面前,汪海藍才會展現出她脆弱的一面。
保羅拍拍她的肩,“海藍,告訴我,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這三天你是到哪兒去了?”
“我……我被強暴了。”這正是她的感覺。
“強暴?!”保羅跳起來。
汪海藍可憐兮兮地點頭。
“是誰?”他憤怒地大吼。海藍一直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他不容許有人欺負她。
汪海藍吸吸鼻子,語音清晰的說:“赤岩風野。”
保羅聞言愣了一愣,訥訥地問:“你確定?”
她點點頭,楚楚可憐的看着他。
保羅的父親是東京全日電台、全日電視、全日時報的總裁,剛好和赤岩集團是死對頭,現在也只有保羅能幫她了。
“海藍,據我所知,赤岩風野不需要用暴力得到女人吧?”他還是有些不相信。
汪海藍聞言,一雙淚眼哀戚地望着他,“你不相信我?你不願幫助我?”
“當然不是。”他嘆了口氣,“你要我怎麼幫你?”
想當初高一時,他因同性戀的身份曝光而被同學取笑,是海藍、孟俞幫助他在班上重新立足的,所以他雖然不相信赤岩風野會強暴女人,但他不能不幫她。
“我……”她深吸口氣,語氣堅決的說:“我要你以全日集團少東的身份幫我上電視、報紙、電台等媒體,我要全東京的人都知道赤岩風野強暴我。”
“海藍,理智點。這麼做,你的名譽必然全毀。”保羅希望她不要這麼意氣用事。
她勇敢地吸口氣,“我不怕。”
“太胡鬧了!”他叫道,“赤岩風野會反告我們誹謗。”
“我就是要把事情鬧大。”
保羅見勸不動她,只好無奈的嘆口氣,“唉,你這麼做是為什麼呢?”
保羅是她的好同學,汪海藍不想欺騙他,所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他答應把他的遊艇給我,只要我肯陪他三天。”
“天啊!你怎麼這麼傻?”他猛拍額頭,“這三天找不到你人,我就有預感,你一定會出事。我要是幫你胡鬧的話,孟俞回日本后不把我臭罵一頓才怪。”
“等孟俞回來時,這件事早解決了。”她向保羅保證道,“我不能容許赤岩風野的欺騙,我一定要他讓出他的船。”
“海藍,放棄好不好?”保羅苦口婆心的勸道,試圖打消她的主意,“赤岩風野可不像是會束手就擒的男人。”
“那你認為我就該乖乖被欺負、被凌辱嗎?然後像個弱者躲在家裏哭泣?”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保羅,“一句話,你到底幫不幫我?”
“幫幫幫!”保羅無奈地癱在沙發上,“我怎能不幫?這回真的應驗了你們中國人的一句話,‘為了朋友,兩肋插刀’。”
“放心吧,好心有好報!我只想得回我應得的東西。”汪海藍拍拍他的肩,“事後,我一定會重重報答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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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岩風野一行人由大阪回到新宿的總辦公室。
赤岩風野把手中的公事包重重地丟到桌上,大聲咆哮道:“我真不敢相信我們會以些微的差距輸給多福建設!”
見赤岩風野大發雷霆破口大罵的模樣,赤岩理惠等四位參與這項投票計劃的高級主管皆沮喪得無話可說,他們為了這次的計劃整整忙了六個月,沒想到還是功虧一簣。
待赤岩風野發完脾氣后,赤岩理惠憤怒地開口道:“我們之中一定有內奸。”
約翰諷刺道:“武田藏,宮本新,是你們其中之一嗎?”
“理惠,你看我們三個哪一個像內奸,不妨直說。”武田藏不客氣地開口,“若你只是胡說,就最好道歉。”
赤岩理惠和他們三人共事多年,而他們之間的溝通方式向來是有話就說,毫不客氣,沒有人因理惠姓赤岩而給予特權。
“別怪理惠,她說得沒錯,若非有內奸,多福開出的標價不會只低於赤岩一點。”除了宮本新對赤岩理惠本來就有好感外,他說的也是事實。“別忘了,昨天晚上在場的還有官田惠美。”
“不可能是惠美。”赤岩理惠袒護道,“官田家是貴族之後,亦是東京的望族,她沒有理由這麼做。我想這個內奸一定是汪海藍。”
一聽見她的名字,赤岩風野突然僵直了身軀。
“但她不在木屋裏,她一直待在沙灘上。”武田藏立刻反駁。
“你看到了嗎?”赤岩理惠反問,“她很狡猾,說不定她是躲在廚房裏偷聽我們開會。”約翰實事求是地說。
“我贊同約翰說的。”宮本新也支持他們兩人的觀點,“理惠,不可否認,你對海藍有偏見。”
“我看你們三人都被她迷得暈頭轉向,看不清事情真相了。”赤岩理惠諷刺道。
赤岩風野不置一詞的聽着他們的對話,他還會不了解汪海藍狡猾成性、貪婪無厭的個性嗎?泄密者除了她還會有誰?她的動機很明顯,因為他的拋棄!
思及此,他的嘴角浮現殘酷的笑容,一點也沒有念及舊情人的溫柔。
他站起來打斷眾人的討論,“武田藏,你明天就把多福近十年資金調度的情形做一份完整且詳細的報告。宮本新,計算多福開出這樣的底價,他們得到的利潤有多少。約翰,計算出所有原料成本。理惠,你要密切觀察多福未來幾個月的動態,包括銀行往來資金的運用情形。”
“風野,你認為還有轉圜的餘地嗎?”赤岩理惠向來佩服弟弟的精明和智慧,相信他們要拿回這項工程的機會是很大的。
“我就是要多福把硬吃下的肉吐出來。”赤岩風野冷酷地撇撇嘴角,“好了,今天大家也累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風野,汪海藍不可能是內奸,她根本沒機會。”約翰不會天真的看不出赤岩風野和汪海藍的關係。
但他的話只有更加深赤岩風野的憤怒。
此時,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武田藏接起電話。
赤岩理惠不用想也知道弟弟要去哪裏,她必須阻止。“風野,我可不可以搭你的便車?”
“新,麻煩你送我姐姐回家。”赤岩風野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風野,你最好等一下。”武田藏神情嚴肅地放下電話,用搖控器打開隱藏式音響。
“全日廣播電台新聞快報:
“一名台灣籍留學生汪海藍,控告赤岩集團總裁赤岩風野強暴。受害人今天下午接受本台專訪,說明她是被海藍軟禁在他一艘名為‘摘星號’的豪華遊艇上,遭受赤岩風野性侵害長達三天……”
“那個賤人!好大的膽子,竟敢誣告赤岩家族!”赤岩理惠從椅子上跳起來,怒不可遏的吼着。
“我佩服海藍。”宮本新小心掩住嘴角的笑容,“她真勇敢。”
“這條獨家新聞很值錢,看來全日可以大撈一筆。”約翰似笑非笑的說。
“風野,你要告汪海藍誣告嗎?”武田藏比較關心這一點。
“不。”赤岩風野的唇冷酷地抿成一直線,“我不在乎,強暴這種案子掀出來,最難堪的還是女人。她要鬧儘管讓她鬧,如果她還要臉的話。”
“風野,我不贊成你的作法。”赤岩理惠可不打算這麼輕易就饒過汪海藍那個小潑婦。“這嚴重影響到赤岩家族的名譽,我要控告她誹謗。”
“親愛的姐姐,我不希望你介入這件事,畢竟我才是當事人,不是嗎?”赤岩風野警告的瞥了她一眼。
這時,電話鈴又響起,武田藏把它轉給赤岩理惠接聽。
“什麼!秀子自殺生命垂危,現在醫院急救!”赤岩理惠驚愕的叫道。
赤岩風野在聽見姐姐的話后,身軀突然變得僵硬,臉色一陣蒼白。花崗秀子一直是他們赤岩家族的寶貝,爸媽尤其疼愛她,她為何會自殺?
他走上前,扶着姐姐顫抖的身子,“走,我們趕快到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