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枯葉手
石仲華一口血噴了出來，卻顧不得擦拭嘴角的血水，忙瞧着自己右手。見右手手背已被灼成黑色，立刻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枯葉手，這是枯葉手……”石仲華顫聲大叫。
“算你還識貨。本姑娘念你剛才撤了幾成氣力，這次才稍微給你點教訓，否則早將你的手燒為灰燼。”葉靈兒喝道。
石仲華灰頭土臉的站起來，自知武功遠不及對方，一句話不說，轉身便走。
“等等。”葉靈兒叫住他。
“怎麼？還想去我性命不成？”石仲華站住身子，雙拳緊握，一副要拚命的架勢。
“今後不得詆毀神筆派，不然……”葉靈兒冷冷道。
石仲華鼻中哼了一聲，卻不回答，邁開大步向客棧大門走去。與他同桌的書生從後面緊追過來，想拉住石仲華的衣袖，卻被他一把甩開。“你這無用之人，見我被傷卻不上來幫手，現在拉我作甚？”書生聽后想分辨幾句，終究只是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此時岳惟清也站了起來，獃獃地衝著自己寶劍愣。半晌，動情地道：“寶劍啊寶劍，你本是我崆峒派之物，為何卻要傷害自己人？你要傷便傷，要傷便傷……”說著，突然一把拿起寶劍抹向自己脖子，葉靈兒驚呼一聲，卻來不及制止，眼見岳惟清就要血濺當場，突然“叮噹”一聲，岳惟清手中寶劍被震的飛了出去，一隻玉簪掉在地上，斷為兩截。
“你若這樣死了，你崆峒派自相殘殺更沒人阻止，對得起你死去的掌門師父嗎？”
在周圍旁觀者中走出一人，此人年約四十，四方大臉，鳳眼半睜，雙耳垂輪，身穿金色絲綢長衫，腰間鑲嵌雞蛋般大小的翡翠，一看便知出自富貴人家。他將玉簪撿起來，嘆息道：“玉簪啊玉簪，舍你救了別人一命，也算合適了。”
“我活着又能怎樣？我從小無父無母，一直把崆峒派當做我的家，把師父師兄當作我的家人。可眼見他們互相殘殺，我卻不能阻止，簡直，簡直生不如死……”岳惟清越說越傷悲，說到最後已泣不成聲。
金衫人嘆道：“自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此乃崆峒派之劫數，是天意。但你若這樣死去，你師父豈不是白教了你武功？白白浪費了他的一番心血。”
岳惟清低頭不語，半晌才道：“那我又該怎麼辦？我武功低微，又怎能阻止他們？”
“遇到點事情就尋死覓活的，如今的年輕人怎麼如此脆弱？你忘記你們崆峒山後山禁地了嗎？”金衫人喝道。
“啊。”岳惟清突然抬起頭，顫聲道：“後山禁地，非生死緊要關頭不得入內。”
“現在還不算是生死緊要關頭嗎？非要等到你們自己人把自己人殺乾淨？”金衫人道。
岳惟清恍然大悟，忙擦了擦眼淚，跪倒金衫人面前，道：“前輩提醒的是，晚輩這就去後山禁地看個究竟，來日必將報答恩公。”說完，撿起寶劍，匆匆而去。不多時又返了回來，抱拳躬身道：“敢問恩公前輩尊姓大名？”
金衫人笑道：“我與你師父有些交情，但現已不是江湖中人，倒也不必問名號，日後有緣自會相見。”
岳惟清不再追問，恭恭敬敬的向金衫人磕了個頭。他站起來，看了旁邊的葉靈兒一眼，眉宇間仍然充滿憎恨。
“事已至此，你就不必再怨恨神筆派，他們也只是執行自己的職責。說不定日後，你還得讓他們幫忙哩。”金衫人道。
岳惟清臉上無任何錶情，只是向金衫人一抱拳，說道：“恩公前輩，後會有期！”說罷，轉身離開。
金衫人望着岳惟清的背影，含笑不語。
“靈兒見過金伯伯，怎麼這麼巧在這兒碰上您？您手上的功夫更勝當年呢。”葉靈兒見到金衫人先是一愣，隨即高興起來，忙上前來對金衫人施禮。
“別叫我伯伯，聽着怪刺耳的。”金衫人擺擺手，上下打量着葉靈兒，眼睛最終停在她凸起的胸部，咽了咽口水道：“半年沒見，靈兒又漂亮了。”
“伯伯說笑了。”
“怎麼還叫我伯伯？”
“伯伯就是伯伯，即便你嘴上不叫我伯伯，我心裏還是當你是伯伯。”
“哈哈，不讓你說，你偏說，還說了這麼多次。”
“伯伯是不是不高興了？”
“不是，不是。見了你歡喜還來不及呢。來，咱們好好敘敘舊。”
“伯伯，我不是來敘舊的。上次您不是讓我幫忙做一件事嗎？我專程為這件事而來。”
金衫人眼睛一亮，正色道：“當真？”
葉靈兒點點頭，環顧四周，見許多桌椅被砸散架，菜汁灑了一地，微微皺眉道：“可惜這裏亂成這樣，不然可以定個包間邊吃邊聊。”
金衫人笑道：“這裏的飯菜如何配的上你這等美女？我知道一個好去處，你隨我來。”金衫人說完想走，見那愁眉苦臉的店老闆從桌子下面鑽了出來，攔住去路，金衫人隨手丟下一錠足有二十兩的金元寶，店老闆立刻由悲轉喜，任憑他們出去沒橫加阻攔。
葉靈兒瞥了一眼黃小波，見他還坐在原地不動，心中奇怪，道：“你還不快跟着？”
黃小波點點頭，卻覺得四肢酸軟，無論怎樣也站不起來。
“真是沒用。”葉靈兒明白他是被嚇得動彈不得，幾步走到他面前，一腳踢中他後背的至陽**。黃小波覺得一陣針扎般疼痛，殺豬般慘叫一聲蹦起老高。
“天下間怎麼會有你這樣沒用的男人？”葉靈兒不屑道。
黃小波搖搖頭，嘆了口氣，心想：怎麼到了古代，也會有女人對我說這句話？又想：以自己多年經驗，那“金伯伯”一臉色迷迷，肯定不是什麼好人，此去是羊入虎口啊。他轉眼偷看了葉靈兒一眼，見她面沉思水，臉上像結了一層寒冰，聯想到剛才她打鬥時高的武功，不禁暗笑：又或許是虎入狼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