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說你現在在哪?機場?好好,你別亂跑,我馬上去接你。"
祥禔匆匆掛上電話,拿了車鎖匙準備出門。
"誰打的電話?"她問。
"我的寶貝妹妹,現在人在桃園機場。"
祥禔的妹妹?
不知是鄰家女孩還是天之驕女。
謎底晚上立刻揭曉。
"你就是那個廚藝一流的煮飯婆是嗎?"
"祥馨,一點禮貌也不懂,她是你嫂子,如假包換。"祥禔不喜歡有人對相思不敬。
"唉呀!開開玩笑嘛,別生氣哦,大嫂。"她用一種膩死人不要命的怪腔調嗲氣地說。
"放心好了,我是住在海邊的人,心胸寬大。"她很清楚她這個小姑可不是好相處的人,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
"那就好,因為我這個人很喜歡開玩笑,常說笑話,聽不懂的人會以為我在罵她,到時候你可別也這麼認為哦,如果你生我的氣的話,會讓大哥以為我苛薄你了呢。"
紀祥韾來台灣的目地只有一個,就是要打擊新嫁娘的信心。她早已聽說新娘子的來歷了,她根本看不起她,一般女子怎會配進紀家的門呢?
"是啊,我妹喜歡開玩笑。"
"愛開玩笑是嗎?不要緊,我也很喜歡開玩笑。吃過飯了嗎?我煮碗麵給你吃吧。"
"哦!不用了,我剛在外頭和大哥吃了客飯。我現在累的只想睡大覺。哥,我的房間在哪?"
"我都整理好了,我帶你去吧。"相思熱絡地說。
祥馨的行李共有三大箱,相思猜想,裏頭裝的八成都是美麗的衣裳。
祥馨睡到日上三竿,晃到客廳才發現家裏空無一人,茶几上擱了張紙條,說冰箱裏有蛋炒飯,要她微波加熱之後吃。真累,還要動手微波,如果是在隆河山谷,她是情願餓死也不動手做這些平凡女人的家務事。
她閑來正好無事,參觀參觀房舍也不錯。
大哥和平民嫂子的房間,應該是左手邊的這一間。
上了鎖,進不去。
右手邊的房間,應該是書房,推門而入。
原來不是書房,放着的多半是女性用品,隨手開了衣櫥,全是女人的衣服,大概是平民嫂子的可怕衣服吧!
奇怪?怎會沒見到大哥的東西或衣物呢?
莫非他們根本沒睡同一間房?
分房睡?
好傢伙!終於讓她發現這天大的祕密了。
一早,藍湯姆即守在相思的家門口,伺機而動。
紀祥禔大約八點三十分就出門去了,二十分鐘后相思似乎也準備出門,她提了一袋衣服,或許要送洗,十成是紀祥禔的衣服,她對他可真是好。
她今天穿了一套雪紡的嫩綠套裝,嫩綠襯着她賽雪的肌膚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他真的是有眼無珠,怎麼錯失了這一等一的美女呢?現在的夏雪曼在他眼裏成了隔夜的菜,只想扔掉。
他開着車跟着她走了一段路,看她進了洗衣店。
他等了一會兒,見她出來,他才叫她。
相思回過頭看到是他,視而不見的經過他的車身。
他停下車,追了上去。
"小紅帽,你是怎麼搞的,我叫你叫了好幾聲,你都當作沒聽見。"藍湯姆拉着她的手臂,跟上她的步伐。
"你最好放開我的手,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的,我們都是結了婚的人,你最好放尊重點。"她使力甩開他的手。
"我已經離婚了。"他聳聳肩,不以為然。
"什麼?你說你離婚了?"她皺眉鄙視他。
"嗯哼!昨天簽的字。"
"你瘋了,結婚才不過一個月,離婚了?"她張大眼睛。
"我和她的婚姻是一場錯誤,我根本不愛她。"他說的理直氣壯,好像他說的話很有道理似的。
"不愛她?哼!要讓你藍湯姆愛上的女人命也不見得多好,不愛也罷,祝福她。"她語帶諷諭。
"小紅帽,我看你也乾脆和紀祥禔離婚算了,反正他比較愛的人是夏雪曼,讓他們兩個真正相愛的人結婚也算積了功德一件。"
她對他搖搖頭,歎了口長氣,不願和他多廢話,自顧自的往前走,伸手攔了輛計程車,把他拋諸腦後。
陰魂不散的藍湯姆,已經十年了,還不放過她。
車子行駛了十分鐘,她的思緒才稍稍清明。
夏雪曼又恢復單身了。這個消息打亂了她的計劃,她的獵愛計劃。
她走進一家速食連鎖店,叫了杯冰咖啡,買了份報紙開始找新工作。
自從她和祥禔的關係改變之後,她即不再為他工作了,他請了另一位秘書替他料理台北的大小事宜,辦公室的地點也從飯店移師他處。
就在相思冥想之際,突然一句話打斷她的思緒。
"嗨!小姐,有沒有興趣拍電影啊?我的新戲有個十分重要的角色很適合你。"
他的突然出現,嚇了相思一跳,他遞了張名片給她,不請自來地坐在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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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我恐怕已經老的只夠格看電影,不適合拍電影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抬舉。"相思對他投以甜笑,她是感激他的,尤其是在她如此沒有自信的情況之下,還邀她拍電影,好像天降甘露似的。
"不!小姐,你太謙虛了,你這種臉蛋起碼可以從十八歲的少女開始演起,真的,運氣好的話,還有機會一炮而紅。如何?要不要試試?"
她觀察他,留了平頭、活像個黑社會老大。
"什麼樣的角色?"雖不一定接演,但她仍好奇這人是看得起她到什麼程度?
"一個十八歲的上海姑娘不畏艱苦,歷經人事的滄桑,最後成為香港名流的故事。時空貫穿三○年代的上海和六○年代的香港,很有發揮的機會,我認為這個角色非你莫屬;坦白講,我的前途全靠這部電影定江山,我已經快上票房毒藥的名單了,你一定要幫我。我不會虧待你的,將來功成名就時,我會想辦法讓你打入荷里活市場。"每位導演都擅於替女明星作夢,尤其是想出人頭地的女明星。
"為什麼找上我?"
"因為你很有型,外表柔順,骨子裏堅毅不屈;還有……因為我付不起巨額的酬勞請有知名度的女星拍這部電影;而你,在我的眼裏是一等一的女主角。"他炯炯有神的目光深鎖住她,好像她就在他的場景里,上演着他的夢想王國。
"我要考慮考慮。"
"OK!我會再給你電話,三天的時間,三天後我撥電話問你結果,方便給我你的電話嗎?"他十分誠懇,十分紳士。
收下她的姓名電話之後,他即有禮的告辭了。
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像他的外表那麼駭人,大約六呎二寸,孔武有力,不說是導演,很容易令人聯想到某幫派堂口的老大。
收下名片后,相思拖着重重的心事回她暫時的家。
祥禔的妹子一見她進門,立刻神祕的對她一笑,好像貓兒知道野鼠的洞穴似的。
"大嫂,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怎麼好像怨婦一樣?唉呀!你的心情我多半也能了解的,空閨寂寞嘛。"話里甜中帶蜜的關懷,好像她和相思是無話不談的好姊妹。
"我?空閨寂寞?"相思掩着戒心,自然的坐在祥馨的身旁,她很清楚,對待這等好奇心十足的小妮子,最好的方式是滿足她的好奇心。
"是啊,我不小心發現……你和大哥分房睡,這不是很奇怪嘛?
從前在隆河時,大哥連未過門的夏雪曼都讓她睡他房裏,你和大哥才剛結婚耶,分房睡。這不是空閨寂寞是什麼?"祥馨一副穩操勝算的摸樣。
"哦……原來是這回事,分房睡是我和你哥約法三章的,你哥認為同房睡新鮮感容易消失,感情也容易出問題,所以為了彼此仍能保留部分神祕感,他提議分房睡,繼續保持情侶之間的若即若離,延續愛情的溫度。我也是新派的人,所以同意了他的提議,結婚至今,我們都覺得很不錯,至少都沒厭倦對方。"這是她臨時瞎掰的劇情大綱,她也沒把握鬼靈精的祥馨信是不信。
"我不相信大哥會提出這怪建議。"祥馨狐疑地看着眼前玉人兒,怎麼看也不信大哥既深愛她又願意與她分房睡,誰都知道大哥十分看重所謂的夫妻閨房畫眉之樂。
"這是真的,他告訴我,從前和夏雪曼就是不懂保持距離才因了解而分手,所以他不想重蹈覆轍,保留一些夫妻之間距離的美感;我想這可能會是一種新的趨勢,為了減少離婚率所衍生的人類新文明。"她可是愈掰愈有心得,她應該改行寫劇本的,而不是埋沒在A片的剪接室里。
"人類的新文明?時髦的新名詞,滿有趣的,不過最好別讓我爸媽知道,他們一定不會相信大哥會變化這麼大的,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祥馨仍半信半疑。
"其實我和祥禔也還在實驗階段,將來若是行不通的話也不一定非要如此硬性規定。"她為自己留了後路,以備不時之需。
"你和夏雪曼真的很不相同。"祥馨看着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沒有人會是相同的。"她不喜歡被拿來和別的女人比較,尤其是夏雪曼。
不過她清楚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誰叫紀祥禔原先計劃娶的女人是夏雪曼呢!
"你放心,我這話是沒有惡意的,我並不喜歡夏雪曼,當初我以為你和夏雪曼相像我哥才娶你,所以才來台灣想見你的廬山真面目。"祥馨站起身伸了伸懶腰,其實她今天等於是無事可乾的睡了一天,可是還是很累。
"夏雪曼比我美多了,追她的男人一籮筐。"她自謙地說,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有自知之明。
"才怪咧,那女人全是人工化的傑作,她哪有你美,連我的美她都不能及了,何況是你。"祥馨說的是肺腑之言,雖然她不想承認這位新嫂子確實美過她,但情急之下仍脫口而出。
"你也認識藍湯姆嗎?"她認為祥馨一定也認識他。
"何只是認識,他以前是我男朋友。"祥馨咬牙切齒地吐出男朋友三個字。
原來如此,所以她才會恨夏雪曼。
"你很愛他對嗎?"相思心裏早已有答案。
"我現在不愛他,我恨他。"
她不明白嗎?有愛才會有恨。只是令相思輕嘆的是又有一位青春女郎,投擲了愛情在那根本不值得人愛的愛情毒瘤身上。
那個男人一輩子沾染不完的遍野桃花,偏偏女人往往不顧一切的往他的桃花陣里跳。
"他和夏雪曼已經結婚又離婚了。"這是最新一手的消息,既是與他有關的人,想想告訴她也無妨。
說這話時,正巧祥禔開了門走進來。
"聊些什麼,你們姑嫂兩人聊的這麼投機?"
"大嫂剛剛告訴我,藍湯姆那個混蛋離婚了,真是殺千刀的,早就看準了他們會互甩對方,這下可好了,我倒要看看藍湯姆怎麼來求我。"祥馨自信滿滿極了。
聽到這個消息,他皺眉看着相思,不是因為夏雪曼的短暫婚姻,而是因為這意味着相思和藍湯姆見過面了,會是今天嗎?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相思見他皺眉卻有不同的解讀,在她的想法裏,她認為他的皺眉代表着後悔匆促成婚,後悔為什麼不再多等幾個月;後悔為何不捺着性子,等待這個誰都能預料的結果。
祥馨不知道兩人的心事,埋首於這個消息的利空"面,正想開香檳慶祝。"大哥,我出去逛逛,晚上不用為我等門,我可能會很晚回家。"拿了皮包和小化妝箱即往外走。
"穿着休閑服應該不會到太遠的地方才是,要不要畫張地圖給她,怕她會迷路。"相思正要追出去喊祥馨,被祥禔制止。
"別為她擔心,她對台北恐怕比你還熟,她是在台北念大學的。以我猜測八成去洗三溫暖順便油壓做臉去了。放心好了,她精得很,除了栽在藍湯姆手上之外,她一向很會照顧自己。"他說這話時有些一語雙關的意味。
只是這一層深意她還沒能嗅出啥端倪。
"我今天和藍湯姆見了面,他和夏雪曼離婚的事是他告訴我的。"她主動談論這個話題,做好最壞的打算。
"哦?是他來找你,還是你去找他?"他有點逼供的味道。
"算是巧遇吧!"她當作洗衣店門口的會面是巧遇,也不願深究這是否含有幾成故意製造的巧合。
"巧遇之後就是敘舊啰!"酸味十足。
"我和他之間最不需要的就是談往事,何舊可敘?"這是實話,和藍湯姆的過去是一筆爛帳,那些恩怨是非,她只當作是過眼雲煙,已經能夠調適到平靜無波心不動。
"但依我看來藍湯姆似乎不這麼認為,否則他也不會在與夏雪曼離婚後急着要讓你知道。"祥禔自己也不明白他的追問透露着什麼訊息,不是說好了只維持一年的婚姻嗎?他的要求也只是在如此短的一年裏做到外顯的忠貞,而相思恪遵此約比誰都堅定,他又有什麼好不滿的?她只不過站在馬路上與一個頗具致命吸引力的男人說了幾句話,他有什麼私心的資格可以對她探究竟。
"你這話是暗示我藍湯姆對我仍存有幻想是嗎?"相思不安的看着他,不了解他的心思。他到底想誘導她說些什麼?是要她主動求去好來個正中下懷,還是希望她乾脆說明自己和藍湯姆的恩怨情仇讓他"放心"?
但是他對她根本沒有心,何來"放心"之論?
他和夏雪曼才是真正令人不能放心,倒是他,不提自己和夏雪曼,先問起她這段根本不可能再續的盲目之戀。
"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好奇罷了,想說就說吧!我也不勉強你。"他聳聳肩,輕描淡寫自己的情緒,提了公文箱往自個兒房裏走去,他希望她跟進門來,所以沒先關上門。
相思追了上去,她想弄明白這個事件會否影向他和她之間的約定。
"你和夏雪曼準備複合嗎?她已經離開藍湯姆了,曾經阻礙你們之間的問題算是排除。只要你說出來,我願意現在就成人之美。"雖然她是多麼不捨得離開他,她覺得這種迷離的苦澀就好像十八歲那年藍湯姆的背棄一般,滋味卻又更痛些。
"呵!阻礙排除?你知道嗎?如果我真要夏雪曼的話,藍湯姆根本娶不到她。"
他不在乎地悶哼。
"為什麼?"她不解地蹙眉。
"因為夏雪曼一心想嫁的人是我,一直是我。可惜我不要她。"
他拉開抽屜,找了換洗的衣物準備沖個澡,洗去今天的疲憊和汗味。
無視於她的在場,脫了襯衫,解了皮帶,正要解開西裝褲的釦子時,他說:
"有的時候我真不懂你,好像沒什麼事能駭着你。"
"呃?"她只顧着反芻他先前的話,根本沒注意到他正在寬衣解帶的手,倏地羞紅了臉,故作冷漠強辯道:"不要緊,繼續進行。你忘了我以前是A片的剪接
﹁大師﹂嗎?紅男綠女在我眼前寬衣解帶,脫得光溜溜的也不能影響我,我太熟悉這一切了。"
"哦……"他若有所悟的拉長尾音。"我倒是忘了,你怎麼形容的?……不過是一些動作誇張的卡通影片。"
他邊瞅着她,大膽的玩着危險的誘惑遊戲。他不信在這種"伎倆"下她仍能自信滿滿的站在他眼前,像剪接所謂的A片似的鎮定。
他脫下長褲只着緊身黑色子彈型內褲。
空氣中瀰漫着夏日特有的清香,突有兩朵嬌客……蒲公英飄揚的棉絮,伴隨着他那灼熱的麝香氣息飛舞,她愛極了他身上的這味兒,蠱惑着她的嗅覺,她的心坎。
他也被這媚惑人的氣氛所染,他的呼吸變得既快且劇烈,他移動步伐,像豹一樣無聲無息的趨向她。
開放的百葉窗送來一縷縷的微風,夏夜裏慣有的微風,吹得兩人心醉神迷。
他貼向她的身軀,摟着她那纖纖不盈一握的腰枝,往鋪着灰色絲緞的大床前進,"百忙之中"伸出左手把房門帶上,上了兩道鎖。
他愛憐地將手指伸入她黑如子夜亮如綢緞的髮際;厚實的手掌則托着她的臉,輕柔的用唇分開她的。他的舌尖伸入她的雙唇,催眠般的吻着她。
這是他和她的"初吻"。
他是箇中高手,相對起她的生澀,她顯得像長在懸崖邊的一株野薑花,不敵狂風的吹拂。
他們之間的纏綿時而溫柔和緩,時而不羈激情。
他失去理智情不自禁。低沈的嗓音發出原始的吶喊,就在激情得到滿足渲泄的最後一刻,他發現了她的純真。一位"歷盡滄桑"的美麗女子竟還是個處女。
慾望得到滿足后的他,翻身躺在凌亂的灰絲緞床單上,汗水浸濕了每一寸肌膚。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否則我不會這麼粗魯,你……還好吧!"他側轉身影,看着她。
她拉了擱在床尾的薄被蓋住自己,雖然剛剛他們已是如此的親近,但她仍不習慣在他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
"我是不是把你弄得很痛?"他心慌意亂不知所措,他從沒和處女上過床,不知道該如何哄一位剛剛失去處女膜的女人。
其實他的心裏十分高興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發誓他還要成為她最後一個男人,及此生唯一的男人。他有好多問題想弄清楚,包括藍湯姆和她所宣稱結束了的婚姻,一個擁有這豐富情愛歷史的女人竟然還是處女,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不要以沈默待我好不?"他懇求她的回應。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我的心裏很亂。"
"現在你已經是我名符其實的妻子了,我們的合約內容得改改,刪掉一年的期限。"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上。
"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但我不要你因為我們剛才做的事而負什麼責任。八個月後我還是會離開放你自由的。"她抽出他的掌握,裹着冰涼的薄被準備起身。
"我不准你離開我。"他箍住她的手臂,由身後抱住她,攬着她瘦弱的身體,用臉頰摩挲着她的發,如果她在此刻轉身,當可看見他的款款深情。
原來他早已深陷其中。
"祥禔,別這樣,讓我洗個澡,我……我全身痠痛。"這話里有一半是謊言,她是有些痠痛,但卻不真的想離開他。
"對不起!"他充滿愧疚的致歉,他知道他剛才一定是傷到了她。"在我這洗澡吧!我可以幫你忙……"
"不要!我不習慣。"她搶白地拒絕他。
她輕輕地推開他,一溜煙地逃開。
她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偎在門板后輕輕地哭泣。他永遠不會明白她有多麼渴望得到他的愛,而不只是慾望的渲泄。
天啊,她該怎麼辦?
那天夜裏他並未再來打擾她,他太了解她需要清靜。他知道他掠奪了她所珍視想保有給她愛的男人的純真。
他嫉妒那個她愛的男人。
不!他不會放走她的,他要成為那個她愛的男人。
首先他必須先弄明白她的那段結束的過去式婚姻到底是怎麼回事。
彭真一定知道怎麼回事。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一半,另一半為什麼不去問本人呢?"沒想到彭真也是一個愛捉弄人的姑娘,故意吊他胃口。
"你就別賣關子了,若你真的知道什麼就告訴他吧。"信偉見祥禔着急的模樣,趕忙替他說項。
"嗯……好吧,但是話先說在前頭,我說完后你們誰也不準找相思麻煩。"彭真警告道。
得到丈夫和祥禔的允諾,特別是祥禔的,她才放心的說明真相。
從她在CoffeeShop巧遇相思和溫柔的那一刻說起……
兩人聽的津津有味,特別是祥禔.
"好啊!原來你老婆連孩子也沒生過一個就毛遂自薦替我老婆坐月子。"信偉首先發難,也不是真的責備,算是句小小的玩笑話,打趣的成分高些。
"可見相思充滿智慧,還不是替你老婆把月子弄得挺好的。"祥禔維護相思不遺餘力。
"倒也是。咦……奇怪嘍,你怎會這麼聰明猜到這些事的?"彭真狐疑極了。
祥禔不自然的搔搔頭髮,輕咳了聲后說:"憑我和她在一個屋簷下朝夕相處,仔細觀察,不難猜到。怎麼?你還知道什麼我還不知道的秘密嗎?"祥禔以問題堵住彭真的發問。轉移話題,他並不想讓外人知道太多他和妻子之間的秘密。
夏雪曼叫了搬家公司把所有屬於她的東西全部搬出藍湯姆的四樓公寓。
她終於從這段不到兩個月錯誤婚姻里,徹徹底底的醒悟,無論騙盡天下多少人,就是騙不過自己。她以為她可以任性的嫁給藍湯姆后還能同時擁有祥禔的愛,雖然祥禔聲稱不能娶一個愛情的叛徒。
但她深信憑在隆河時他對她的一往情深,雖是各自結了婚,維持穩定的婚外情應不是問題才是,但是人算不過天,祥禔卻以不能背棄婚姻的誓言而屢屢拒絕她。婚姻不但不能是她的護身符,反而成為她的絆腳石。
所以,她提出了離婚的要求,她早已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不愛藍湯姆,對他,只不過是想在祥禔的愛情魔障之中透透氣的念頭裏所衍生而來的叛逆情緒,她沒料到會讓祥禔逮個正着,還弄得她嫁入隆河紀家的美夢破碎。
本以為她的下嫁藍湯姆會讓祥禔瘋狂,進而搶婚,卻怎麼也沒料到他會閃電娶了宋相思。
離開了藍湯姆,她無處可去,雖是模特兒的高薪收入,卻因為沒有儲蓄的觀念而造成手邊現金不到六位數。
搬家公司老闆正等着她告知搬往何處。
"夏小姐,麻煩你快些給我地址,我下午還有個南部的Case要跑。"
"哦……中山北路……"
她給了祥禔家的地址,她自信滿滿的以為祥禔一定會接受她的"造訪"。
開門的是紀祥馨。開了門見是夏雪曼這不速之客大剌剌的指揮搬家工人把行李、傢俱皆往客廳堆,瞪大了眼,手扠着腰不信的看着她。也老實不客氣的提高了聲調:"誰讓你來的?藍湯姆不要你了是吧?所以你無家可歸只好來求我哥收留你。
哼!你也會有今天。你最好把東西搬走,我哥和嫂子不會歡迎你的。喂!夏小姐,這可不是你家,你以為可以容得你如入無人之境?"
夏雪曼高傲的無視祥馨大聲的咆哮,怎麼說紀祥馨也不過是她的手下敗將,畢竟只是藍湯姆不要的女人。
搬家工人按照她的指示,把行李箱一一搬入大客房,根本不把祥馨的潑辣放在眼裏。
"夏雪曼,你太囂張了。"祥馨使盡吃奶的力量大吼。
夏雪曼摀着耳朵,抬起傲慢的下巴,慢慢轉身後輕吐話語:"你吼的不累嗎?
我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你以為我會發神經搬來這自取其辱嗎?大小姐。"
"我哥同意你了嗎?狐狸精?"
"我還沒問他,但我相信他會同意的。"夏雪曼就是夏雪曼,對自己女人的魅力太有自信了。
"呵!那可未必。現在我哥已經有嫂子了,你的魅力未必是無遠弗屆的。"
祥馨對夏雪曼怨恨至極,她的湯姆就是被這狐狸精般的女人所媚惑,害她成了眾人的笑柄。
"那又如何?藍湯姆不是有了你后照樣上了我的床,你以為男人都是高等生物嗎?"夏雪曼憤世嫉俗的說。
"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在答覆尚青棠之前,相思決定同祥禔說一聲,聽聽他的意見。其實,她壓根就不想拍什麼電影,做什麼女主角,如果真想為尚青棠工作的話,她寧願爭取剪接師的工作,畢竟這是她的專長之一。
只是還沒等她說完,祥禔已經大發脾氣的反對。
"不準。我不准你拍什麼鬼電影,我紀祥禔的老婆不可以拋頭露面。"他站在新辦公室的辦公桌后一副山雨欲來的樣子,似乎想把她給吃了。
"我……"她想要解釋自己的想法卻讓他不留情的打斷。
"你什麼也別說了,休想拍啥鬼電影。"
"祥禔,你冷靜點聽我說好嗎?那位尚青棠是個很有理想抱負的電影青年,我只是想幫他完成夢想罷了。"
"尚青棠?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他趨近她后低沈地問。
"什麼跟什麼啊?愛上尚青棠?我和他不過只見了一次面,何愛之有!"她簡直快被這則指控所笑倒,但她知道不能因為只是無稽就任他胡亂猜測,眼前這個她所愛的男人曾經被人深深傷害過,所以對愛情難免多疑。
"是嗎?也許現在不愛,難保將來不會日久生情。"他困難地說。
"日久生情也得某些酵素才能誘發,例如朝夕相處、知遇之恩、情難自禁……
你當我是花癡不成!什麼男人都愛。你真的可以不用擔心我會讓你蒙羞,在這一年裏我誰也不愛,這樣的保證,應該足夠了吧!"她特彆強調"一年"這個字眼,她不願只是因為那一夜所發生的"事件"就改變他的初衷,她不要絆住他。
她現在坐的位置是背窗的皮沙發上,正午的陽光透過百葉窗的橫縫隙在地板上投下白色的線條,襯着相思纖細靈秀的身影,伴隨着誘惑人的嬌笑,在他的眼裏投影出無限綺思。
他看着不覺癡了。
"你在看什麼?"她被他瞧的不自在的摸着臉頰,羞紅了臉。
"噢!沒什麼。只是覺得好像從來不曾仔細認真的看過你,原來你是這麼的美。"以現階段的情況,他所擁有的愛慕之情所能傾訴的就只有這麼多,他不習慣對一個女人表露太多。
"謝謝你,怎麼美也美不過夏雪曼。"她脫口而出,立刻後悔,恨不得把舌頭咬掉。
她知道她破壞了這一刻。
祥禔正要說些什麼,行動電話正好響起。
聽他說話的口氣,想是祥馨掛來的電話,祥禔眉峰輕攏,只說了句:"你別和她吵,我馬上回去。"
"夏雪曼搬到家裏來住了,祥馨和她大吵了一架。我現在得回家一趟,你和我一塊回去。"他拉着她的手往外走,經過新請的張秘書時簡單的告訴她今天要準備好的文件,以及必須在下午前傳真回隆河的資料。
回家的車程上。
"你回去就好了,何必拖着我一道?我已經約了尚青棠,你已經耽誤了我的時間。"她沒好氣的說,只要與夏雪曼有關的任何事,總能挑起她的壞心情。
"我已經說不準了,你還跟尚青棠見個什麼面?"他霸道極了,不容任何轉圜的餘地。
"我是獨立的個體,你不準,只是表示你反對我的決定,並不代表我的想法,我還得進一步和尚青棠談談。"她雙手抱在胸前揚起不馴的下顎,不以為然的回嘴。
"你……我是你丈夫,你不能不顧我的感受,我們隆河山谷的女人都是標準的賢妻良母,從不在外追尋什麼鬼自我。女人的責任就是把丈夫、孩子照顧好,你現在跟我唱反調,簡直是造反,造我的反。"他失去耐心的吼道。
他踩了油門,以時速一百六十公里的速度行駛。
"你不要命啦!開的這麼快。"
"我快被你氣瘋了。"
"我不是你真正的老婆,所以不須遵循什麼隆河的規矩,如果你想找的是乖乖牌少奶奶,現在家裏有現成的一個;人家可是一離了婚立刻重入你的懷抱,你把我也找回去是不是要我乾脆成全你們,提前結束這段婚姻?"相思也被他惱火了,不顧火上澆油的說。
"呵!做賊喊捉賊,恐怕是你要和藍湯姆雙宿雙飛吧?故意順水推舟,編派我和夏雪曼的陳年舊事,好讓你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可以和我離婚。告訴你,這輩子你是休想了,我是不會離婚的,你趁早打消念頭,也叫那個什麼尚青棠、許念年的打消念頭。"他吃了秤砣鐵了心的說。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心怦怦地跳,輕聲地問,深怕自己會錯了他的意。
"我說,你這輩子休想和我離婚,我準備撕毀那一年合約,我們已經是名符其實的夫妻了,這一生都得栓在一起,任誰也不準由我身邊偷走你。"他一副心意堅決的模樣,令人不禁冷顫。
"你太可笑了,我又不是你的私人擁有的收藏品,也不問問我的意見,說毀約就毀約,你當我是什麼?"雖然她很高興他的宣誓,但在口頭上她仍做最後的掙扎,不願他看輕她。
"我當你是我老婆,你這個傻丫頭,那天晚上我們誰也沒做防範措施,你很可能已經懷了我的孩子。"他低沈的說,好像壓抑了些許的喜悅。
"不可能,不會這麼巧的。"她有些失措的說,她確實沒有想這麼多。
車子平緩的駛入車庫,熄了引擎,祥禔正色的說:"我不要夏雪曼住在我們家裏,我們必須是一條線上的戰友,待會我怎麼說怎麼做,你得和我配合。"
一踏進客廳,夏雪曼和祥馨像兩頭斗歇了的母獅,坐在布沙發上怒視對方。
"祥禔,你妹妹像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似的,不願讓我住下來。"夏雪曼像是見到救星似的一見祥禔就似八爪魚一樣膩在他懷裏。
"祥馨是明智的,你早已不是我的未婚妻了,是你太健忘了,我已經討了老婆,你還來參加過我的婚禮。"
他推開夏雪曼,摟着相思,宣示彼此牢不可破的關係,希望她能識相的離開。
"那也不要緊,我不在乎婚姻關係,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天天陪你一塊吃消夜我也十分滿足。祥禔,我已經無家可歸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反正你這地方寬敞的很,多住我一個人也無妨不是嗎?"她放下身段,採用哀兵政策,總是先得爭取留在王的身邊做一名侍妾,才能藉機扶正;她早已盤算過了,以她對紀祥禔的了解,宋相思根本不是他鍾情的那類女人,假以時日,他一定會對她厭倦的,那麼她就有機會了。只要她從今以後"遵守婦道",重新贏得他的三千寵愛應不是問題。
"不行,我這地方對我而言還算狹小了些,你忘了我在隆河的莊園是這裏的好幾倍大,祥馨現在住我這,如果再加上你,我們的活動空間就更小了。而且,你是外人,有外人在,總是不方便。"他強硬的拒絕。
"連你也不收留我,我就不知道該求誰幫忙了。"她可憐兮兮的,噙了眼淚的目光,悄悄鎖住相思。
"你走吧,我打電話請搬家公司來。"祥馨邊說邊撥電話號碼,翻了電話簿,試了好幾通終於聯絡上有空的搬家公司。
"紀太太,我們都是女人,你就讓我住下吧,就這幾天,我會積極找房子的。"夏雪曼轉向相思懇求。
相思惻隱之心被挑起,她知道若答應的話無異是引狼入室,請神容易送神難。
"你求相思也沒用,你走吧,我不能留你。"祥禔見相思意志幾乎要動搖了,搶白道。
"紀祥禔,你太狠心了。"
就這樣,送走了大麻煩。
"這樣會不會太不厚道了。"相思有些不忍地說。
"放心好了,她說無處可去是唬人的,在台北,起碼就有六個男人願意收留她。"他不在乎的說。
"大嫂,你別亂用同情心,她這個女人水性楊花,最會演戲了。"祥馨輕鬆的踏着健身慢跑機,不以為然的評論,一副對夏雪曼十分了解的模樣。
"真是這樣,我也比較心安些。"
說完話后拿起皮包向門外邁去。
"你到哪去?"祥禔追了出去。
"我剛說了,和尚青棠有約。"她站在馬路邊伸手攔計程車。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他放軟口氣說。
"我什麼也沒答應。"她不讓步。
"我和你去見那個尚青棠,我去和他說去。"他見她如此頑固,只得改弦易轍。
"不!我自己去。我要自己和他談,你若是跟着來,我今晚就離開你。"她威脅道。
"你竟敢威脅我。"他拉着她的手臂,兩人像兩頭鬥着角的山羊,誰也不輸誰。
"我沒有什麼不敢的。"她勇敢的對抗他。
她還是小贏了一局。爭取獨自前往的權利。
尚青棠已先到一個鐘頭。
"對不起,我家裏有些事。"她坐了下來,叫了一杯芬蘭果汁。
"不要緊,我在這也沒閑着,我正在閱讀劇本。"他笑着看着她,樣子像個稚氣未脫的頑童。
"我恐怕要拒絕你。"她吸了口飲料后說。
"為什麼?"他蹙眉,失望的看着她。
"我對演藝事業沒有興趣,而且我丈夫十分反對。"她對他淡淡一笑。
"你結婚了?"他有些遺憾的輕嘆佳人的已婚。
"呃!可是若你不會嫌棄的話,我可以幫你另外的忙。"她準備毛遂自薦。
"哦!我一定是不會嫌棄的。"他充滿興趣的說。
"我可以幫你做電影剪接的工作,可好?"
"你……我沒想到你有這方面的經驗。"他驚訝極了。
"嗯!不過我以前做的是A片的剪接工作,只是一直很想試試看電影方面的剪接,但苦無機會,你願意相信我,給我機會嗎?"她用一種懇求一口飯吃的態度推薦自己。
可以呀!他大聲朗笑,爽快的答應。
"真的嗎?謝謝你。"她的眼裏、心裏都是甜笑。
她又覺得自己是有用的人了。
"那……尚先生,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工作?"她迫不及待的說。
"叫我青棠吧,以後我們是合夥人了,叫先生小姐怪生疏的。我這片子現在還差女主角,最快也得下個月才能開拍。"他懊惱地說。
"青棠,我有一個女主角的人選不知你能不能撥冗見見她,她從小就愛演戲,以前念書時還是話劇社的社長。"
她想到的是溫柔。
她有十足的把握尚青棠對溫柔一定會滿意的。
果然不出所料。
女主角確定之後,片子立刻開拍。
只是她尚未和祥禔提起介入的程度,她只告訴他,他回絕了女主角的邀請。
這一天,祥馨到附近超級市場買了三、四種她愛吃的美容水果,拿了鎖匙正要開門,瞥見門口一名陌生男子坐在階梯上像是在等人。
"你找誰?"祥馨回過頭順口問了句。
"我想找住在這裏的宋相思小姐,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回來。"他文雅至極的說。
"宋相思?我大嫂?你是我大嫂的什麼人?"祥馨由頭至腳的研究他,好像研究一個奇蹟。
"她應該在家,我家的門鈴壞了,所以不論按你千百次也枉然,進來吧。"
祥馨領了他進門。
"大嫂,有位考古學家來找你啰。"她敲了相思的房門。
相思開了門,見是好友,忍不住大叫。
"許念年,怎麼有空來?"
她倒了杯檸檬汁遞給許念年,祥馨聳聳肩踱回房裏,一點也不好奇。她口裏的考古學家和嫂子是何年何月的青衫之交,她只當是尋常百姓的無聊事。
"她是你小姑啊!好時髦。"許念年盯着隱入走廊盡頭的倩影下評論。
"呃!在法國長大的女孩,總是時髦些。她很單純,脾氣雖然差了些,心地還滿善良的,如何?我替你們正式介紹介紹;念年,你也到了該成家的年齡了,這些年,從沒見你交過女朋友。"她鼓勵念年邁出一步。
"謝謝!她恐怕不適合我。"他靦腆的拒絕。
"只是做做朋友沒關係的。"
"改天吧,今天只想來看看你、聊聊天。"
到了晚上。
相思倚着書桌正在看青棠今天送來的劇本,祥禔敲了房門未等應門,旋即開了門,劈頭就問:"祥馨說今天有個考古學家來家裏,我猜是許念年,他來找你做什麼?"
"敘敘舊,能做什麼?"她頭也不抬的回話,低頭繼續讀劇本。
他伸手抽走了她的劇本,"你不是告訴我不接演電影的嗎?怎麼又會有劇本?你竟然敢騙我。"他怒不可遏的咆哮,憤而撕去搶在手上的劇本。
相思沒想到他會這麼做,因為措手不及所以搶救不成,眼見劇本被祥禔撕的粉碎。
"你瘋了不成?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撕我的東西,你簡直不可理喻。"她被他氣的上氣不接下氣。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他像來自地獄的魔鬼,瘋狂的搖撼她的肩頭。
"我沒有騙你。"她奮力的掙脫他的箝制,嘶吼:"你太霸道,太難相處,我沒有辦法和你住在一起了。"
她衝到衣櫥邊,打開衣櫥門,發狂似的收拾衣物,一刻也不願停留。
他奪下她忙碌的手,把她鎖在他的懷裏,顧不得她的反抗,瘋狂的吻她。
初時她抗拒他的侵略,不讓他得逞,搖動着頭顱;他意志堅定不願讓她有逃脫的機會。
他用舌頭和唇的力量掠奪她的理智,他慾望的眼珠像是燃燒的黑炭。她實在是愛極了他身上的氣味。
他們心醉神迷瘋狂的做愛,用一種從未對任何人傾泄過的情愫回應着彼此的浪漫。
當靈肉得到滿足之後,兩人皆倦極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
祥禔吻着相思像瓷器般的肌膚叫醒她。
她突然記起了昨晚他不可理喻的憤怒。所有的怨懟都回到理智里。"你得向我道歉,否則我還是會離開的。"
"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他仍不認錯的吸吮着她青蔥般白玉的手臂。
"還說沒有錯,撕了我的劇本,毫不講理的大發脾氣,誰願意跟一座隨時爆發的活火山一塊生活?"她躲開他的熱情,起身準備沖個澡。
她進了浴室,他跟隨在後;她把他推出門外,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鑽入水柱之下,鎖上了門。
她"恨"透了他的放肆。"你不道歉,我就再也不和你說話了。"她下定決定心道。
"好,說個理由讓我向你道歉。"他知道她這回是認真的。只得做適當的讓步。
"我沒有騙你,我介紹溫柔做女主角,青棠也認為溫柔很合適,我只是這部電影的剪接師罷了。"她委屈的說。
"剪接師?剪接A片那一套?"他瞅着她故意拿A片的話題來逗她。
"你這個惡魔,我實在沒法和你溝通。"相思嘟噥道。
他拿起擱在皂盒裏的香皂充滿憐愛的替她抹背,討好的道歉:"逗着你玩的,我現在正式和你道歉,老婆大人,對不起,請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的一時不察。"
這樣的軟言細語任誰也發不起脾氣來。
兩人的不愉快也算是雨過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