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書文獨自回到台灣后,一直躲着唐李妹,免得被唐李妹逮到一再追問戀辰的消息。

她只對唐德政草率地交代說自己因為身體不舒服而提早回國,又說戀辰想留在日本遊玩,就輕易地把唐德政唬過了。

而且這段期間戀辰也常打電話回來,所以書文和戀辰兩人在日本的行徑,並沒有引起他人的懷疑。

一個月後,書文發現自己懷孕了,她非常興奮,因為這樣張少凡就會娶她了。林會春也很高興她爭氣的女兒交到了一位有身分、有地位的男朋友,而且還開始籌劃起女兒的婚禮來。

書文曾發誓要報復唐戀辰的計劃因此暫時擱了焉,她忙着找張少凡。

然而她數度打電話到張少凡的住所,電視台,都找不到他的人。氣得她把一本報導張少凡戀情的雜誌撕得稀爛。

“張少凡,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把我甩掉嗎?哼,我唐書文沒有那麼容易擺脫!”她惡狠狠地咒罵道。

書文很快地找到張少凡在南部的家,也見到了張少凡,但是五天後她卻帶着滿腹的怨忿回到家裏。

林會春興高采烈地替女兒開門,開心地徵詢女兒的意見,“書文,你看我們是在家裏請客好呢?還是在大飯店辦酒席?”

“啊……”書文發瘋地大叫一聲,一把將母親推倒在地,“都是你害的,張家嫌我的出身低賤,沒資格做他們的媳婦!”

林會春惶恐地從地上爬起來,“怎麼會這樣?我叫你爸爸去跟他們說,好歹你爸爸也是一間大公司的老闆。”

“不用,我不要去求他!他根本沒把我們母女倆放在眼裏。我不要結婚了!”書文歇斯底里地大吼。

林會春不忍看見女兒的幸福毀在自己的手裏,她含着眼淚說:“我去找你爸爸,要他為你作主。”

“我說不要去找他,你聽不懂嗎?這樣只會讓爸爸瞧不起我!”

“他不會的,他最疼你了,你從小到大要什麼他都會答應你。”

“我求你不要去告訴爸爸,好不好?”書文哭喊着,“如果你告訴爸爸半個字,我馬上死在你面前。”

林會春嚇住了,“不要,書文,不要丟下媽咪,媽咪只有你一個女兒呀!我聽你的話,不去找你爸爸。但是你肚子裏的孩子怎麼辦?”說完,她又哭了起來。

“孩子已經沒有了!媽,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女兒,就當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任何一個字!”書文含着淚水沖回房間。

她倒在床上張大口無聲地叫喊,大力地扯着自己的頭髮,屈辱的淚水不停地流出。那五天是她一生中最難熬的時光。屈辱像一顆腫瘤般在她身上引發無止盡的痛苦,而回憶卻排山倒海地襲向她的腦海——

五天前,書文帶着醫生開的懷孕證明前往張少凡高雄的家中,同時也見到了張少凡的他的父親張偉仁。

張少凡並不意外見到書文,他可能早已預料到事情的進展,而書文也很得意地以為他歡迎的態度是願意娶她,張偉仁待她很客氣,這使書文的信心又增加了許多。她完全聽得懂張偉仁的暗示,他明顯地指出張少凡的婚事完全取決於他的喜怒。

而取悅張偉仁是那麼容易的事,書文好酒量地陪着張偉仁喝了一晚的酒……她痛苦地想到接下來發生的事,她真的心痛得想自殺。

張偉仁在書文喝醉時,剝光她的衣服,對她拳打腳踢,最後在書文的哭叫聲中強暴了她!書文子宮內未形成的胎兒在他的強暴下流了出來。

他是禽獸!

書文昏厥後在一灘血水中醒來,張少凡則摟着一個女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他假惺惺地笑道:“現在你的肚子裏的孩子流掉了,我也不必娶你了。真可惜,否則我可能真會娶你。”他大笑地轉身,在走出門前又轉過身來嘲笑道:“或許你可以懷我父親的孩子,他有極大的可能會娶你。”

可憐的書文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後來一個僕人進來,為她洗凈被張偉仁徹底糟蹋的身體。

書文的腦海出現一陣在冰天雪地里歡笑的甜蜜女聲,聲聲剌進她已痛得不能再痛心底,唐戀辰!為什麼唐戀辰永遠可以得到她唐書文得不到的東西?!她要報復!她要報復!報復的怒焰使得這位身心受創的女人眼裏重燃光芒。

書文洗了一個熱水澡后,成功地將一切不幸的事都拋諸腦後,她面帶微笑地下樓,把她設想的計劃告訴母親。

“書文,這樣做不好吧!老實說,你爸爸待我們不薄了。”林會春摸着良心說。

書文露出冷酷的笑容,“從小到大,爸爸要我照顧他那個蠢女兒,我也聽他的話。你替唐家做牛做馬,幫爸爸賺錢,他有沒有娶你?他沒有。現在我這麼做,只是要證明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們。”

“可是那搞不好要坐牢的。”林會春擔憂地說。

“別傻了,媽媽!我們和爸爸只是拿走我們自己賺的錢而已。況且現在工廠已經走下坡,紡織廠就快變成一家廢工廠了,現在我們和爸爸不拿走所有的流動資金,難道真要等到工廠倒閉,我們變得一無所有的時候才後悔嗎?”

“現在工廠也沒有多少現金呀?”林會春實事求是地指出。

書文邪惡地一笑,“有的,我已經將唐李妹住的那棟房子抵押了三千萬,還有工廠抵押五千萬,加上爸爸其他的資產,總共有一億一千萬元。我已經將這筆錢存入爸爸的戶頭裏了。”

“我的天!書文,我們這麼一走,會害死唐李妹他們三人!”林會春光是想到唐李妹的臉就心驚。

“不會的,所有的支票我都開唐戀辰的名字。”書文狠毒地說道。她的眼裏閃爍着將置唐戀辰於死地的快樂光芒。

“唐戀辰?”林會春吁了一口氣,“那個笨女孩,就讓她去坐牢好了,但是我們這麼安排,你爸爸會答應嗎?”

“媽,就交給我辦好了,我會把帳做得嚇死他老人家,相信他明天就會帶我們母女倆逃到國外了。”

“真的要這麼做嗎?”林會春仍在猶豫。

唐書文很了解母親,她只需多講幾句,母親就會馬上收拾行李了。所以書文慫恿道:“媽,如果工廠倒閉了,我們連一分錢也拿不到。清算后的錢也得分給唐李妹她們的,你別忘了唐李妹擁有工廠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我們母女倆幫他們賺了十幾年的錢,最後得到了什麼?”

“好吧!就聽你的,你是我最聰明的女兒,不靠你,我將來還要靠誰?”林會春急急地上樓,“我去整理行李,明天一早你就向你爸爸提這件事。但是千萬別告訴你爸爸全部的實情,我怕你爸爸會一時心軟不肯跟我們走。”

“沒問題,爸爸,那關就交給我了。

江倫和戀辰搭乘清晨的飛機返台,他們抵達台灣時不過才早上九點。一下飛機,江倫的司機已經在機場外等候。

戀辰聽見江倫吩咐司機把車開回天母的別墅時驚訝地轉過頭,“江倫,你不送我回家嗎?”

“晚上好嗎?我想你待會陪我去一個地方。”

戀辰轉過頭不看他,嘟着嘴,“可是我好想家人,而且如果一大早回家的話,你想我媽媽會有多吃驚呀!”

他把她的下巴轉過來,認真的對着她的眼睛說:“拜託。”

“好吧。”她首次聽見他用請的語氣,而且表情好認真,儘管心中再不願意,也只好勉強答應。“可是我告訴你,晚餐之前一定要送我回家。”

“沒問題。”他菀爾道。

江倫的笑容實在好迷人,回到台灣了,她還能擁有這個男人多久呢?戀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蜷縮在他的臂彎里睡著了。

直到車子抵達江倫位於天母的別墅,戀辰才迷迷糊糊地醒來。

“江倫,這是你的家嗎?真是有錢!”她嘖嘖稱奇,精神為之一振,一下子讚歎車窗外美麗的西式庭園,一下子帶着景仰的眼神看着那棟希臘式的建築物。

“嗯。”江倫有趣地望着她天真、生動的表情。

“我可以去庭園參觀嗎?”戀辰下了車后問道。

江倫笑着搖頭,“不行,我先帶你進屋子裏去。吃過中餐后,我想要你陪我去我妹妹的墓園,今天是她的忌日。”

“你的妹妹……那是你一定要我陪你去的地方?”看見他眼底的憂傷,戀辰收起笑容,“抱歉。”

“小傻瓜!有什麼好道歉的?你又沒做錯事。”江倫疼愛地摸摸她的頭,摟着她進入大廳。

一位傭人已經在大廳門口等候他們了,一見到江倫,他立刻趨前說道,“少爺,老夫人已經從國外回來了。”

“哦,那她人呢?”江倫驚訝地問。

“到她一個老朋友那裏,老夫人吩咐說晚上才會回來。”

江倫點頭,“我知道了,李伯,麻煩你通知下去,我不希望受到任何人的打擾。”

“是。”李伯離開時把江倫和戀辰脫下的外套收走,戀辰頻頻地望着李伯離去的背影。

“你怕李伯把你的衣服偷走嗎?”江倫打趣道。

“才不是,我只是有點緊張,和一點點的不習慣。”戀辰睜大雙眼,想把這豪華,高級的地方看個清楚。“這裏比五星級飯店還要豪華。”

江倫翻翻白眼,“唐戀辰,你的話對我真是一種侮辱。”

戀辰沒有理他,逕自走向大廳的另一角,拿起一個花瓶猛瞧,“這個花瓶真漂亮。”

“小心點,那是我的寶貝。”江倫走近酒櫃,“你要喝什麼?”

“我不要。”想到自己第一次喝酒的窘態,她吐吐舌頭。

“這個真漂亮,我也想買一個送給我媽媽,你在哪買的?”戀辰很喜愛地把玩着花瓶。

“送給你。”江倫大方地說,但是他眼裏閃爍的光芒和嘴角邪邪的笑意,在在令戀辰懷疑他的誠意。果然,他邪惡地說:“只要你待會兒陪我上床一個小時。”

“江倫,你當我是什麼?拿一個廉價的花瓶跟我比。”戀辰生氣地把手上的花瓶用力往他身上扔。

江倫撲到地上,有驚無險地接住那個花瓶。

戀辰驚訝極了,不過不是因為他接住了那個花瓶,而是看見了江倫的狼狽樣,她忍不住取笑道:“江倫,別為了一個花瓶扭傷了自己的腰。”

“我的天,唐戀辰,我發誓要揍你一頓。”江倫小心翼翼地把花瓶放回原位后,兇狠地踏着大步朝戀辰撲去。

唐戀辰迅速跳開,“江倫,我又做錯了什麼事?”她一邊逃避他的魔掌,一邊納悶地大喊。

“我說過那個花瓶是我的寶貝,你還拿它開玩笑!”

“只不過是個花瓶嘛!而且你也答應送給我了。”她突然站住不逃了。

江倫一把抓住她,嘴角廝磨着她細緻的臉頰,“如果你表現得好的話,我會把個價值連城的唐代花瓶送給你,連同免了那頓你該得的打。”

戀辰陶醉在被他挑起的慾望中,“那好象是一筆公平的交易。”

“再公平不過,”江倫意有所指地遠離她,大剌剌地坐回沙發,臉上的表情莫測高深,“這一次由你取悅我。”

“江倫,現在是中午,我們才剛到家,我想先打個電話回家報平安!”戀辰想了一堆理由推拒着。

江倫邪笑着搖頭。

“這裏是大廳!”戀辰驚慌地看一眼直通往走道的玄關,這是一間沒有門的大廳,隨時會有人闖入。

“過來。”江倫收起笑臉,輕聲但堅決地命令。

戀辰像催眠般地走向他,“我不希罕你的花瓶。”彷彿這麼說能增加她的勇氣。

“你說你愛我,那麼證明給我看。”江倫充滿慾望地雙眼直望進她的心坎,撩撥着她的慾望,“證明給我看,你能取悅我的,就像我每次帶給你的歡愉一般。”

他給她的感覺很奇怪,像是真愛又像是純粹的性教她難以捉摸,但是她對他的愛戰勝了一切,她願意為他付出所有。戀辰掙脫所有的矜持,只為了取悅他。她要在他所指定的任何時間,地點證明她的愛,成為一個他理想中的女人。

“我愛你。”她堅持的重申只換得他莞爾一笑。

江倫一把抓住她的腰,戀辰跌坐在他強而有力的大腿上,接着——他在等她繼續,戀辰吟着自信的微笑,決心給他一次他一生永遠忘不了的回憶……

窗外突然下起了一陣雷雨,催促着甜蜜繾綣在沙發上的男女,江倫首先換好衣服,坐在原先他們一起躺着的沙發上看着她。戀辰逃避着江倫的眼神,默默地穿上衣服后,催促江倫出發前往他妹妹的墓園。

江倫體貼地帶了一份午餐給戀辰在車裏吃,可是他不安好心的目光老是色迷迷地盯着她。

這個世界真是神奇,記得去年的今天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因為去年的這一天他親手將他的妹妹埋葬,好一段時間他在悔恨中度過,懊惱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妹妹。

但今天他感到從來沒有過的幸福,特別。江倫一路上面帶微笑,心想或許不久的將來他會娶這個可愛的小女人,保護她一生一世。

來到這一大片位於市郊的墓園時,雨已經停了。

“為了尊重死者,從這裏就必須徒步走至我妹妹的墓園”江倫為她打開車門。

“江倫,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妹妹的死因?”戀辰在走了一段路后問道。

通常沒有人敢直接問江倫這個問題,但是戀辰問得如此自然,他第一次把這個秘密說出來,“她是被人害死的,我發誓要為妹妹報仇,卻找不到另一個害死她的兇手。”

“被人害死的?怎麼會呢?”

江倫不再多加解釋,戀辰了解他的悲傷,為了安撫他,她忍不住告訴他浪潮寒和江楓凄美的愛情故事,但她無意中省去了故事男女主角的姓名。

“你很會說故事,說得很生動。”江倫冷淡地下評語。

“你不感動嗎?最後男主角娶了那個女人的靈魂,發誓愛她至死不渝,試問,天底下還有誰比那個男的更痴情?”

“我不覺得。”江倫冷酷地評論道,“那個男的不應該讓那個女的死去,女孩的死是那個男孩的錯。如果是我,我會不顧一切地保護我的女人,不讓她受到分毫的傷害。”

“是,雖然無法彌補的錯誤已經造成了,但是那個男的也付出了他的一生活祭他的女友。”戀辰說得很激動。

江倫諷剌地笑着搖頭,“戀辰,你已經不小了,卻還十分幼稚,無知,滿臉子不切實際的浪漫幻想。”

戀辰不甘心地還想告訴江倫那個男的為那個女的找了一座美麗的墓園,但卻一頭撞上走在她前面,突然停下來的江倫。“怎麼搞的?”

她從他的肩膀探出頭來,然後滿懷驚訝地越過他,奔向前面。

偌大的墓園前站着一個男人,戀辰高興地抱住他,“浪潮寒,你怎會在這裏?我好想你,你的毒癮好了沒有?”

“唐歌,你怎麼也在這裏?”浪潮寒很意外會在這裏遇見她。

唐歌!江倫愣在原地。她竟然是唐歌!

浪潮寒看見了站在唐歌身後的男人,他擁緊了唐歌,目光一反柔和的瞪着那個人,那個男人他當然認識,就是楓的哥哥,那個誓言要毀了他和唐歌為妹妹報仇的男人。

戀辰興奮地抬起頭來,“浪潮寒,我為你介紹,那位是我曾跟你提過的男朋友江倫。”她轉過頭,“江倫,這位是……”戀辰因看見江倫反常的臉色而愣在原地,她關心地走向他,“江倫,你怎麼了?”

“走開!”江倫一把推開她。

還好浪潮寒扶了戀辰一把,戀辰才不至於跌倒在地。

浪潮寒憤怒地大喊:“不准你傷害唐歌!”

江倫冷笑一聲,從那個男人的懷裏搶回戀辰。不,是唐歌,那個害死他妹妹的另一個兇手。

“這是我的事,我倒是非常意外還能看見你活着站在這裏!”

戀辰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江倫那冷漠的笑容在灰暗的墓園裏顯得更加陰森、可怕。

“我建議你馬上出境,否則我會讓你再次嘗到比楓兒的死還凄慘的遭遇。”

她又聽見江倫放話威脅浪潮寒了,這個擁有可怕、卑鄙表情的江倫是陌生的,簡直就像黑社會的老大一樣令人害怕。

“江倫,你已經毀過我一次,我不會怕你,但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別把無辜的唐歌扯進來……”

江倫面目猙獰地打斷浪潮寒的話,吼聲像雷般地嚇人,“滾!我命令你馬上滾離台灣!”

浪潮寒沒有辦法只好離開,戀辰衝上前想攔住他,“浪潮寒,你別走。”

“唐歌,小心江倫,他曾發誓要毀了我們兩個人,但是很幸運的,他當時找不到你,先找到我,他把我抓起來關在一間破屋,不讓我死,卻命人每天給我打兩針毒品,直到我上癮,非靠毒品不可時才放我走。唐歌,他是一個邪惡的人,遠離他。”說完,浪潮寒很快地消失在墓園的彼端。

戀辰驚訝地回頭,卻被他銳似冰刀地目光震懾住。

“他說的是真的嗎?”她顫抖地問。

“滾!我不想再見到你,在未來的任何一個日子裏,只要讓我再看見你,我會像毀滅浪潮寒般地毀了你。”

“就像毀了浪潮寒一樣逼我吃毒品嗎?”戀辰不敢置信地搖頭,“我真不敢相信那是你!”

“滾!”江倫大吼,一陣雷聲頓時響徹大地,大雨急速地落下。

“你知道我深愛着你,你會那樣對我嗎?”戀辰望着天,肯定地回答了自己的問話,“不,你不會,如果你要對付我的話,現在就不會放我走。”她再次懇求他,“你不要趕我走好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只要你說一句話,我願意留在你身邊。”

但是他沒有如她所願地開口。

最後,戀辰雙手掩面地離開,她覺得自己的心在萎縮,世界突然變得好冷,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得這麼複雜?她只是愛他,只是很單純地愛他呀!

戀辰打算給媽媽一個驚喜,所以才沒有打電話告訴母親她回台灣的事。但她回家的喜悅已經被江倫的舉動給剌激得所剩無幾。

倒是她母親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訝,她才剛進屋,唐李妹便衝上前來激動地抓住戀辰的肩膀,“戀辰,事情不好了!”

“媽媽,發生了什麼事?”母親很少這麼激動的,她現在頭昏腦脹的,只想好好地洗個澡,然後上床睡覺。

“李廠長剛才打來電話,說你爸爸和林會春,唐書文三個人失蹤了,而且銀行的現款都被提光了!”說完,母親雙手掩住臉龐,痛哭出聲。

戀辰完全清醒了,“媽,你先別哭,事情不會是你所想的那樣,爸爸不會丟下我們不管的。”她把情緒激動的母親扶到椅子上坐下。

“你不了解!唐德政他會這麼做的,他不是人,他……”唐李妹崩潰地哭號,手捂着承受不住打擊的心臟。

“媽,你先別哭!爸爸不會丟下我們的!”

唐李妹流着淚不住地搖頭,“你不了解,你不了解……”

“媽,怎麼回事?”

“戀辰,媽媽怎麼會這樣命苦!”唐李妹撲進女兒的懷裏,“是我害了你和海辰,是我害了我們姐弟!”

突然,門鈴聲遽地響起。

“可能是爸爸回來了!”戀辰滿懷希望地跑去開門。

但門外的人不是唐德政,而是兩個舉着證件的陌生人,“我們是警察,請問唐戀辰小姐在嗎?”

“我就是。”戀辰遲疑地回答。

“我們懷疑你涉嫌多起詐欺案,請你跟我們一起回警察局協助調查。”

“詐欺?我女兒沒有做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抓她?”唐李妹衝動地揪住警察的手。

“這位太太,請問您是?”

“我是她的母親,請求你們別抓她,她是一個很乖的孩子,她怎麼可能犯詐欺罪呢?”

“已經有五家廠商向本局投訴,說唐戀辰開出的支票全是空頭的,現在他們要控告你女兒。”

“不可能!我女兒根本不曾使用過支票本!”

“太太,我們有拘捕令,我相信我們沒有抓錯人,如果你有任何問題,可以幫你女兒請一位律師為她打官司。”

“媽!我隨他們去警察局就是了,你別擔心了,一定會沒事的。”

“戀辰,媽馬上就去找律師,你很快就可以洗脫罪名。”

她才說完,戀辰就被警察帶走了。

唐李妹哭倒在地。她知道這一定是林會春母女倆搞出來的,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唐德政連自己的女兒也不放過!如果要坐牢的話,她願意代替戀辰,戀辰還年輕,一坐過牢,一生的前途也毀了!

不行,她得快去為戀辰找個律師,唐李妹馬上拿出自己多年的積蓄,去找工廠多年來的法律顧問費天時。

費律師立刻偕同唐李妹到警察局保釋戀辰,但是戀辰拒絕保釋。

“費叔叔,保我出去要多少錢?”她問。

“五十萬。”費天時照實回答。

“二天後就要開審了,我不要出去。”

“傻孩子,無論花多少錢,媽媽一定要救你出去。”

“媽,沒關係,只要到最後費叔叔為我洗刷冤屈,這十天我待在哪裏都無所謂,而且拘留所挺舒服的,你別為我擔心。倒是你和海辰可別太想我。”戀辰安慰母親。

唐李妹拗不過女兒,在交代她小心照顧自己后,又陪同費律師離開警察局。

費律師在送唐李妹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問道:“德政兄是怎麼回事!虎毒不食子,他竟將自己的女兒置於死地。”

“費律師,我願意代替我女兒去坐牢。”

這是一個母親的正常心態,但無助於案子的發展。他拍拍愁容滿面的唐李妹,“我想只要找到德政兄,一切都能解決。從現在開始,你要盡一切力量找到德政兄。”

“有沒有第二個辦法。”

“有,只要還錢,那五家廠商所持的支票面額高達兩億元,陸陸續續還不知道會出現多少張退票。待會你立刻到工廠查帳,看到底開出多少票子,再設法籌出這筆錢。”

唐李妹點點頭,“費律師,麻煩你現在就送我到工廠,必要時,我會賣掉所有的資產換回戀辰。”

但願事情真有唐李妹想的這麼簡單,費天時想着。

八天後,海辰隨同費律師來到拘留所。

“媽媽呢?”戀辰因沒有看見母親而心慌。

“媽沒事,只是我看媽這幾天太累了,所以讓她在家裏休息。”海辰不忍心告訴姐姐,其實媽媽三天前因心臟病突發,住進醫院至今昏迷不醒。

“只要媽媽沒事那就好。”戀辰鬆了一口氣,“海辰,從今以後你要代替我好好照顧媽媽,知道嗎?”

“姐,你一定會平安出來的。”

戀辰傷心地望着費律師。

費律師搖搖頭,決定提早告訴這個單純,不黯世事的小女孩結果,給她一個心理準備。“打從五年前你父親工廠的開出的支票就都使用你的名字,而我並沒有有力的證據可以證明你並沒有在工廠工作,這點對你相當不利,現在有兩個解決方案,告你的廠商無非是想要錢,只要你能還錢,他們自然不會再提出告訴。”費律師嘆口氣,“但是兩億三千萬的負債……談何容易?!就看法官能不能從寬量刑了。”

“那姐姐要坐幾年牢?”海辰悲傷地問。

“現在還不能確定,”費天時不敢告訴他們答案,因為至少要坐五年牢,而且那還得看債主們能不能高抬貴手。

“如果我有兩億三千萬就可以不用坐牢了嗎?”戀辰含着淚抬頭問費律師。

“對。”

兩億三千萬?!她做一輩子的事也存不到這麼多錢!除非……戀辰的眼睛一亮。

“戀辰,你想想看,你們家有沒有富有的親戚或朋友?”費天時同情地問,這已經是最後的辦法了。

“費律師,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找一個人。”

“誰?”如果不是億萬富翁,絕沒有辦法解決她的困難。

“江倫。”

“你認識華訊集團的總裁江倫?”費律師不可置信地確認。

戀辰點頭。

“只要他願意出面說幾句話就足夠了。”

“江倫一定會幫我,他不會捨得我坐牢的。”

“那我現在就去找他!”費律師立刻收拾資料,“海辰,你先回家照顧你媽媽。”

“姐,你放心,你一定不會坐牢的。”海辰勉強地擠出笑容安慰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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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神好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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