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雷小喬忍着氣，盡量維持臉上的微笑，靜靜地參與這場熱鬧的聚餐。

餐桌上每個人都有說有笑，從國家政事談到社會百態，從演藝八卦論到時尚流行，好像獨獨把她當成個隱形人。尤其是黃天浩，簡直就將她當成一道空氣。

黃天浩是個與人為善的人，即使他的職業是個司法檢察官，然而工作之外的他，對待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禮而風趣幽默。任何一個眾會場合，多了他的加入，通常也能多幾分熱鬧與歡樂。

就拿今晚雷小彤家中的飯局來說，原本就熟識的幾個朋友湊在一起，話題本來就廣，再加上黃天浩天性幽默，跟誰都是一副熟絡親密的模樣。

惟獨與雷小喬不對盤，簡單地點頭致意後，他不僅沒再跟她說上什麼話，連眼神也不曾落在她身上。

這數雷小喬怎麼容忍得了？

她一向是個派對女王，剛成年時，就已經開始參與大大小小的派對場合，派對的焦點向來都落在她身上，沒有一次例外。但今天，她卻在自己姊姊所舉辦的聚會裏，第一次嘗到被人冷落與忽視的感覺。

這讓她想起小時候……

在家中排行老二的雷小喬，從小就備受父母的漠視與忽略。

倒不是父母不愛她，然而，五根手指伸出來都有長短之分，做父母的在對待孩子的態度上，多少有些偏心及不公之處。

在家中三姊弟當中，雷小彤儘管脾氣暴躁，但卻聰明而懂事，不論是功課或是在空手道的比賽領域中，處處表現亮眼，一向是身為空手道專家的父親，引以為傲的驕傲。而年紀較小的雷子強則從小乖巧憨厚，從不替父母惹麻煩，更是深得母親的疼愛。

從小在姊姊的光環下成長，即使表現得再好，也遠不及姊姊小彤在父親心中的地位。這讓雷小喬逐漸放棄追求成就，成長過程中，始終處於一種不好也不壞的中庸階段。

而雷子強與她們姊妹倆的年紀頗有差距，又是家中唯一的男孩兒，中年得子的母親，自然把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

凡此種種，都讓雷小喬從小就覺得，自己像是這個家的多餘人物。

也因此，與姊姊、弟弟都差距六歲的雷小喬，直到十二歲那年，父親過世、母親改嫁，都還是個性格彆扭、思想偏激的少女。

隨著母親改嫁美國之後，雖然繼父對她很好，但畢竟不是血親，親密程度仍與一般父女有異。加上她那時正處於尷尬的青少年時期，繼父再怎麼關心疼愛她，也只能滿足她物質上的需要，心靈上的親近，對雷小喬來說，仍是缺乏的。

及至遠赴法國念大學，與家人的距離更遠，她更是逐漸地活在自己的世界中，用自己認定的方式來贏取眾人注目的眼光。

許多人批評她奢華、虛榮、愛現……殊不知，對於一個長期缺乏關愛的女孩來說，那樣的生活與心態，也不過是她排遣寂寞的一種方式。

吃完飯後，當小幸對她聊起今年的時尚話題時，雷小喬終於從沉默中跳出來，拿出自己畢生所學，與他聊得忘我而開心。

她一面說著香奈兒今年秋冬所推出的奢華風服飾，一面不著痕迹地觀察著在座其他人。

然而，除了認真與她討論的小幸，以及陪在一旁專心聆聽的凱子外，雷小彤、麥林以及黃天浩三人明顯對這話題一點興趣也沒有，三人轉而討論起最近在國內掀起討論狂潮的金融掏空案。

雷小喬對於自己無法成功地引起所有人注目，感覺有些氣餒，但她並不放棄繼續帶領話題的機會，腦子轉啊轉的，終於換了個話題。

「小彤，你跟麥林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要不要我幫你設計一套獨一無二的禮服？」話題一轉，果真成功地讓在座所有人都注意到她。

「對噢，小喬在法國學服裝設計！讓她親自替小彤設計禮服最好了！」小幸興緻盎然地拍手附和。

雷小彤有點不自在，彆扭地說：「還早的很。你還是先找份工作穩定下來再說吧！」

「已經有幾家知名廠牌跟我接觸了，你放心啦！怎麼樣？要不要我先把時間空下來？」雷小喬的神色中有幾分難掩的驕傲。

「好啊，那就麻煩你羅！一定要讓我們家小彤當個最美麗的新娘。」麥林倒是落落大方。

雷小彤羞紅了臉，槌了麥林好幾拳。「你說了算啊？我有說過要嫁給你嗎？要嫁，也是小幸先嫁啊，還輪不到我啦！」

「你不嫁給我？那還有誰敢娶你？」麥林很不知死活地打趣。

「我聽你在說屁話咧！」雷小彤使出空手道，狠狠將麥林一把拽離飯桌。

麥林也不加以抵抗，很認命地高舉雙手，任由雷小彤對他又踢又踹又槌又打，反正打着、鬧著，最後也終歸是「床頭打、床尾和」，這一向是兩人增進感情的一種遊戲。

於是，這兩人一點也不理會眾人眼光，就這麼暫時回房間「私下解決」去了。

凱子興緻勃勃地問雷小喬：「你也會設計男生的結婚禮服嗎？我跟小幸過陣子就要結婚了，雖然國內並不認可同志婚姻，我還是希望給小幸一個幸福又甜蜜的婚禮。」

雷小喬笑眯眯地說道：「當然羅！我在法國是拿過設計新人獎的。而且我敢保證，替你們設計出來的禮服，絕對不落俗套，肯定讓人眼睛一亮！絕對不會用阿曼尼的西裝打發你們了事的。」

小幸顯得極為興奮。「我看你乾脆自己成立工作室，幹嘛去替別人的牌子做設計呢？」

「我還太年輕，加上剛畢業，進入這些知名的廠牌多學習，也多磨練自己，絕對是必要的。」對於事業的規畫，倒是非常謙虛。

黃天浩這才注意到，原來雷小喬不是個不學無術、只懂拜金的富家女。

他在一旁地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也觀察著雷小喬與眾人對談的一舉一動。

突然間他發現，其實雷小喬對於她自己的一切，非常有想法。這讓他對於雷小喬的觀感，稍微有些不同。

於是，黃天浩也開口找話題聊天。「兩個男人結婚，不都是穿西裝嗎？難道要小幸穿着白紗禮服進場啊？」

雷小喬轉過頭睨他一眼，口氣冷冷地說道：「這也無不可。但如果小幸不愛女裝，還是可以設計出別出心裁的男士西服。這是專業，你不懂，就別隨意批評。」

黃天浩突然後悔自己隨意開口了，她冷冷的眼神與口氣，擺明了是道軟釘子。於是，他摸摸鼻子離開了飯桌。

一無所覺的小幸和凱子，繼續纏著雷小喬問東問西，一點也沒察覺他們兩人之間的低氣壓。

「真的嗎？別出心裁的禮服，為我而特別訂製的？」小幸的眼中開始閃爍著一種屬於女人的溫柔眼光。

凱子也緊緊地拉住小幸的手，滿臉的幸福。「要相信小喬，她一定會幫你設計只屬於你的美麗服飾。」

雷小喬看着眼前兩個對彼此深情不已的大男人，覺得羨慕不已。「你們感情真好，交往很多年了吧？」

「算一算，大概也有五六年羅！」小幸的語氣中儘是溫柔。

「哪有啊，那是認識五六年，我可是追小幸追得很辛苦呢！大概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把小幸追到手。」凱子想起往事，甜蜜中夾帶著心酸。

「真的嗎？」雷小喬顯然覺得有些意外。

她在法國也有不少同志圈的朋友，印象中，同志們一拍即合的比例是很高的，尤其是男同志，他們很少用心經營戀愛的追求模式。凱子跟小幸這對奇異的組合，著實讓她大開眼界。

小幸卻是一臉的理所當然。「既然大家都知道真愛難尋的道理，當然要好好地思考彼此究竟適不適合羅！畢竟我們這圈子非常的小，如果只是玩玩，浪費彼此的時間，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凱子並不答腔，只是認同地緊握著小幸的手，情意無限。

雷小喬真的很感動，她一直都聽說同志們對愛情的堅貞，遠遠超過選擇眾多的異性戀，卻無緣親見。這回，在凱子與小幸的身上得到了印證，這讓她更堅定自己的想法：絕對要好好為他們訂製打造最適合他們的結婚禮服。

「看在你們感情這麼深厚的份上，我一定會盡全力為你們的結婚禮服而努力，絕對不會敷衍了事的！放心吧！」

「小喬，真的太感謝你了！」

凱子跟小幸異口同聲地道謝，小幸一個激動，甚至還緊緊地擁抱了雷小喬，在她臉頰上親個不停；凱子佯裝吃醋，上前加入戰局，也在雷小喬和小幸臉上東親一口，西摸一把，惹得雷小喬驚叫連連，閃閃躲躲的，三個人笑鬧成一團。

黃天浩這個局外人，在客廳抽著煙，冷眼旁觀著這一幕，覺得不可思議，也覺得有趣。

此刻，雷小喬臉上有着真摯的燦爛笑容，跟她先前刻意而矯作的笑容有着明顯的不同。其實，不管她再怎麼將自己打扮得成熟世故，骨子裏，她也不過是個二十齣頭的小女孩罷了，仍有着童心未泯的心性。

黃天浩無意識地在一旁看着、想着，不由得出了神。

還兀自怔愣呢，小幸三人笑鬧的戰局由餐廳延伸到客了廳，幾個人大概是玩瘋了，竟然各自抓了一個抱枕，在黃天浩身邊打起枕頭仗來！

黃天浩哭笑不得地捻熄香煙，閃躲著在頭上飛來飛去的抱枕，打算讓出戰場。

他才剛起身，凱子的抱枕迎面而來，黃天浩身子一矮輕鬆地躲過了，卻躲不過另一側的雷小喬為了閃躲小幸而飛撲過來的身子。

黃天浩下意識以雙手緊緊摟抱住她，以免她因為衝撞的力道而受傷，怎料自己的背部卻狠狠地撞上了沙發旁的茶几，痛得他呼吸困難、說不出話。

細心的小幸發現了他的齜牙咧嘴，七手八腳地與凱子扶起黃天浩。「浩子，你還好吧？很痛嗎？」

雷小喬顯然也嚇壞了，沒想到自己竟然摔在黃天浩身上，一時之間只能窩在他懷裏，好半晌反應不過來。

黃天浩護著懷裏的雷小喬站直身子，忍痛打趣：「還好『惡小姐』身材苗條，要不然，我真要從『耗子』變成盤子了。」

凱子一向是「白目」代表，他捏捏黃天浩的手臂。「不會啦！瞧你壯得像頭牛似的，哪有這麼容易就變成盤子？當個肉墊綽綽有餘。」

黃天浩很想回他一句，「不然你來噹噹看啊！」不過他仍是很有風度，笑笑地說道：「也是啦！我身上的肉就像安全氣囊似的，好用的很。」

雷小喬回過神，轉過身子從黃天浩懷裏離開，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很痛嗎？要不要看醫生？」

這還是第一次，雷小喬輕聲細語地對他說話，黃天浩一時之間適應不過來！

他摸摸自己又痛又麻的腰部。「應該還好，等會兒就沒事了。」

「你確定嗎？撞傷了腰可不是好玩的。」她翻轉過黃天浩的身子，想也沒想地撩起他的衣服，仔細地審視著。

小幸的眼珠調皮地轉了轉，還吹起口哨。「哇！想不到小喬這麼關心浩子的『腰子』哪！」

凱子也在一旁耍寶地扭扭腰，連聲附和道：「那是一定要的啊！對一個男人來說，『腰子』的重要性絕對強過腦子！」

雷小喬聽懂了兩人的打趣，害羞地放開黃天浩，瞪了他們一眼。「你們兩個除了關心『腰子』，能不能也關心一下其他事情啊？」

「沒辦法，男人一向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男同志也不例外啊！」凱子壞壞地對小幸使眼色。

黃天浩一臉尷尬地傻笑。「謝謝大家這麼關心我的『腰子』！我很好，目前沒有機能受損的現象。」

「那可不一定哦！得用過了才知道。小喬，你要不要幫他試試看啊？」小幸使壞地馬上接了一句雙關語。

「什麼意思？怎麼試試看？」雷小喬聽不懂，一臉疑惑。

黃天浩更尷尬了，對於自己的男性同胞們這麼輕易開出的黃腔，感到一絲絲的羞赧。

他連忙扭腰甩手，當場做起運動。

「這樣試啦！你們看，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我OK啦！沒問題！」

「哇哈哈！」凱子跟小幸看在眼裏，忍不住爆出一連串的笑聲，嘻嘻哈哈地笑個沒完沒了。

雷小喬則仍是一臉疑惑，處在完全聽不懂的狀況外。

「你們在幹嘛？怎麼笑得這麼開心？」雷小彤一臉甜蜜地從房裏走出客廳。

麥林察覺到黃天浩額頭上的汗珠。「浩子，你怎麼一身的汗？」

小幸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仍是搶著說話：「還不是小喬，她害浩子的『腰子』受傷啦！所以，不甘示弱的浩子正在展示他的腰部功能以茲證明啦！」

凱子更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態在一旁慫恿：「浩子，掌上壓預備！」

黃天浩只能一臉尷尬地任憑眾人戲弄。

「你們幹嘛一直取笑他啊？是我的錯啊！你們好過分哦！」雷小喬好氣又好笑地抗議。

「小喬，你幹嘛把人家的『腰子』給弄傷了？要是出什麼問題，你要以身相許賠罪啊？」雷小彤覺得有趣，也跟着出言取笑。

「那也不錯，賠上一個『腰子』換來一個妻子。滿划算的！」麥林點點頭，帶著笑意看向自家兄弟。

黃天浩翻翻白眼，向眾人求饒。「拜託你們饒了我！我只不過是來吃頓晚餐，沒必要連終身大事都給決定了吧？」

「喂！你什麼意思？我很差嗎？」雷小喬動怒地瞪他一眼。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配不上你啦！」黃天浩連忙搖頭打圓場。

「就是啊！小喬又有才華又漂亮，配你很足夠了啦！」小幸在一旁煽風點火。

「誰要配給他啊？你別亂說話！我呸！」雷小喬連聲啐道。

「害羞哦？又不是小孩子，大家開開玩笑有什麼關係？」凱子依舊「白目」。

「我幹嘛讓你們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耶！」雷小喬仍是生氣。

「好像很危險，我們還是遠離戰區吧！」麥林在雷小彤耳邊低語，微笑地擁着她，識相地躲到一旁不攪局。

黃天浩一副百口莫辯的模樣，真的很逗趣，只見他氣餒地坐在沙發上，無奈的說：「我投降了。反正說啥都不對，隨你們說去。」

小幸懂得見好就收，隨即笑嘻嘻地拍拍黃天浩的肩膀。「大家鬧著玩，你別放在心上。怎麼樣？『腰子』真的OK嗎？」

「你放心啦！浩子離『只剩一張嘴』的年紀還遠得很。年輕人，休息休息就好羅！」凱子也跟着安慰。

「都說了我的『腰子』很好，沒、問、題！你們可不可以不要再關心我的『腰子』了？」黃天浩苦笑地看着眼前這對同志戀人，有苦說不出。

「真的嗎？有問題要說哦，千萬不要忍着。」雷小喬再度展現關心。

「啊！啊啊！啊啊啊！」黃天浩一副受夠了的模樣，狂喊了幾聲，接着站起身子向前挺挺腰，一面擺動身軀，一面咬牙切齒道：「我、的、腰、子、很、好！」

怎料猛烈動作之後，卻從他的腰際傳出「啪」的一聲——「腰子」閃到了！

大家面面相覷安靜了幾秒鐘，接着，每個人都爆出了幾乎掀開屋頂的狂笑聲，再度讓黃天浩尷尬到想立刻挖個洞鑽到地底下去……

黃天浩作夢也沒想到，他今晚的任務，竟然是來取悅眾人的……

雷小喬出於內疚，在聚餐正式結束之後，陪着黃天浩漫步到停車場取車，兩人一路上都尷尬地安靜步行着，一句話也沒多談。

直到黃天浩的車子出現在眼前，雷小喬清了清嗓子。「呃……我真的覺得對你的『腰子』非常抱歉，你回家後好好休息，如果真的受傷了，也不要硬撐著，一定要去看醫生，我會負責你的醫藥費的。」

黃天浩尷尬地苦笑。「你真的不需要再對我感到抱歉，也不用太關心我的『腰子』，那會讓一個男人非常尷尬的！我很好，真的。」

雷小喬歪著頭看他一眼。「為什麼會讓男人感到尷尬呢？我是出於好意啊！而且你的『腰子』因為我而受傷也是事實，為什麼不能關心你的「腰子」？到底為什麼？」

叫她別再說了，還一連說了好幾次，面對雷小喬的天真，黃天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其中的曖昧微妙之處，只得打馬虎眼：「很難解釋，等你『轉大人』之後自然就會明白了。」

「轉大人？什麼意思？」雷小喬是一句台語也聽不懂的「半個」外國人，當下滿心疑惑。

「欵，就是，等你再成熟一點，更懂得男女之間情事的意思。」黃天浩苦思之後，只能拋出這樣的回答。

「你把我當成小孩子啊？」雷小喬感到生氣。

「沒有啊！我是說，你現在還太年輕，應該也沒有太過豐富的戀愛經驗，所以很多事情你還不懂。」他摸摸鼻子，每次他感到尷尬，就會出現這樣的動作。

「我告訴你，你太小看我了！我從十五歲開始談戀愛，男朋友的人數多到十個指頭也不夠數！」雷小喬氣呼呼地哇啦哇啦叫。

黃天浩不明白她突來的怒氣，只得陪笑。「是是是，你厲害。」

雷小喬雙手叉腰。「我覺得你在敷衍我。」

「我哪有？」黃天浩瞪着她。

「還說沒有？不管我是關心你的『腰子』，還是問你問題，都覺得你的回答非常模稜兩可，完全就是把我當成一個小孩子哄嘛！」雷小喬控訴。

「又是『腰子』？」黃天浩沒轍地翻翻白眼。

「不只是『腰子』啦！你聽話別聽一半嘛！」她氣得跺腳。

「噢！不只是『腰子』……那還有什麼？」黃天浩心不在焉地。

他發現雷小喬撒潑的悍樣，別有一番風情，不由得有些分神。

然而他一臉的呆樣，卻讓雷小喬的怒氣直達最高點。

她討厭任何人忽略她的一切，就算只是短短的一句話也不行！

「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嘛！我剛剛說了這麼多，你不會只記得我很關心你的『腰子』這件事情吧？」

雷小喬怒氣中有一絲絲的嬌嗔意味，讓人覺得可愛。在黃天浩眼裏，倍增小女人的嫵媚與風情。

他忍不住笑彎了眼睛。「你真的很可愛！一點小事也氣成這樣！好啦，我的『腰子』就交給你來擔心，要是『它』真的受損了，就交由你全權負責，直到它恢復功能為止，這樣行了沒？」

「我都說了不只是『腰子』啊！你到底聽懂了沒有啊？」這下子換雷小喬對「腰子」話題反感了。

「我懂啊！你是個戀愛經驗豐富的女人，知道怎麼談戀愛，也知道怎麼關心男人的『腰子』。」

「不、要、再、說、腰、子、了！」雷小喬瞬間抓狂。

「是你先說『腰子』的耶！」黃天浩一臉無辜。

這兩個無聊的人就站在停車場上，爭論不休地繞著「腰子」的話題打轉。

直到天色很晚了，雷小彤跟麥林覺得奇怪出外找人，才停止了他們牛頭不對馬嘴的談話方式與內容。

最後，大家做出了一個結論——往後一個星期，都由雷小喬陪着黃天浩到醫院看診，直到確定他「腰子」真的沒問題為止。而黃天浩則必須負責對雷小喬解釋，「腰子」對一個男人，甚至對一對男女之間的重要性，究竟有多大？

不過，這個結論，只有雷小喬一人覺得有意義，其他三人全當成這是哄小孩的戲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