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阿野不禁抱怨道:"可是你真的很像在發泄某種情緒耶。"認識堂可可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以前就曾接觸過,只是,個性淡冷又瀟洒的她,過去只專註於工作,而且以快、狠、准見稱,從沒像現在一樣,好像、好像……身上背負着一股無形的重擔。
"你弄錯了,我才不是那種提得起放不下的笨女人呢!"她再度強調,努力強調。
"我怎麼會對人念念不忘呢,這違背了我的本性,大大違背了……"她亂吼亂叫,想盡辦法要把她的想法上達天聽。
她是個無情女子啊……
。"喂,阿野,人呢?"堂可可撐着飄飄忽忽的身體走出PUB,夜風襲來,她揉着額角兼打了記哆嗦。放眼望去,路燈在搖晃,連停在路邊的車子也都跟着跳曼波舞。她眯起眼,努力瞧着,可是搖搖晃晃的各種影像就是看不到阿野在其中。"奇怪了?人咧,喝死在哪啦?"她迷迷糊糊地。"喂,你到底跑哪去了?阿野——"沒人回應,唉呀,頭痛死了。"不管,我不管了,懶得理你。"
好煩哪!
她步展不穩地往前走去,好不容易撐到路口,正打算叫計程車。
"咦?"一輛停在路邊的銀色保時捷閃進她瞳孔內,刺激她昏亂的腦神經。"好、好眼熟的車子。"她眯起眼瞧個仔細,努力邁步過去。"好像耶,不會吧,你居然敢出現在我面前。"指關節生氣地直敲車身,還罵著車子。"你這輛蠢車,好大的膽子。
"她不講理的開始踢年。"都怪你——都怪你的主人啦,他害死我了知不知道?怎麼辦?
我居然會——會——唉呀!"她叫着。"我的自由瀟洒咧……"她腦袋昏沉沉,小嘴肆無忌憚的怒罵漫無邊際的話語。
"都是他,都是冷無肅害的啦,都怪那個討厭鬼、可惡的冥王,我生氣,我好生氣哪!"酒精的揮發讓她胡說八道,只是拼了命地想抓開團在心口處的陰影,她好煩哪!
"我告訴你,你那個混蛋真的惹火我了,我要好好教訓他一下,呵,呵呵,我決定要把你偷走,好讓你的主人損失慘重,誰教他——教他——敢跑到我腦子裏來作怪。
"她邪惡地笑一笑,掏出偷車的武器,撬着車門鎖。
喀,輕易地就把車門鎖給撬開,她茫然一笑,打開車門,一屁股坐進去,然而車內沁涼的氣流也在同時撫上她的皮膚。
車內有冷氣?
啪!
她動也沒動,車門卻無故自動關上,這——
僵硬的脖子慢慢轉向駕駛座,冷無肅絕俊的容顏清清楚楚地映在她的瞳眸上。
她望着他,久久后——
"見鬼啦,冥王果然是陰魂不散。"她呆傻地咕噥,不敢相信自己所見。
"可可。"磁性的聲音滑出他唇片,帶着笑意。
"我撞鬼了。"他抗拒地喊了聲。"哈、哈哈……我撞了鬼,全是假的。"對,對;是酒精在作祟,是她眼花了,對,她酒醉了,現在是在作夢。
含着笑意的磁嗓又蔓延開來。
"果然,你又自投羅網來了。'低沉嗓音繼續流瀉出纏綿氣息,宛若催眠的低喃聽在堂可可耳里簡直是致命咒語。"命運果然把我們兩個牽繫在一塊,試驗已有結果,證明了宿命。"
他的話那張臉、還有眉宇間的笑意……
堂可可再度揉起眼睛,不,不對,是她眼花了。
"我要下車。"她扳着車門,卻怎麼也打不開車門。"我喝醉了,我一定是喝醉了,所以腦袋才會產生幻影。"她拚命說服自己現在是處於作夢狀態,聽到的話語更是虛假的。
不信、不信啊……
冷無肅傾身過去扳正她蜷縮成一團的身子,替她繫上安全帶。
"沒錯,你是喝醉了。"他並未跟她在言語上多起爭論,跟個醉昏頭的美人又能談出什麼結果來,他只是直接啟動引擎,駕駛跑車馳騁而去。
行進間,她昏茫茫地呆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帶你去睡個覺。"
"呀!"她心臟突然跳得好快好快,好像兩個人已經跳上床去,她閉上眼睛,阻止自己繼續幻想。"對,睡個覺,等我睡醒過來,酒精退去以後,我就會發現自己原來是躺在馬路邊的,是的,一定是這樣……"嘀咕完話,她當真讓自己睡死過去。
一覺醒來,堂可可發現自己置身在一間非常豪華的卧室里——的確是一間品味非常非常高貴的美麗卧房!
頭上水晶吊燈散發出的柔和光芒彷彿能鎮定人心似地,牆上所掛的字畫是所費不貲的藝術品,她身子所躺的床鋪舒服到讓她願意一輩子黏在上面也不願起來,床頭邊的小柜子還有個骨董花瓶,插在花瓶內的鮮花正飄送着淡雅清香。
舒服到令她想就此沉睡下去,連宿醉都不再是件痛苦事。
"這是哪?"
只是——再怎麼戀戀不捨還是要起來,環顧周遭環境后,她確定了一件事,這是一家大飯店,而且很可能是一晚要花上數十萬元的總統套房。
"不會吧,我怎麼會睡到這裏來?"她揉着仍微微作痛的額角,移下床,把偌大的空間先梭巡一遍,奇怪?除了她以外並沒有旁人。
"阿野?"她叫,沒人應她——她靜下來,一顆心卻愈跳愈忐忑,她知道自己沒有勇氣去叫另一個人的名字,她害怕要是真把他給喊出來的話……怎麼辦?
堂可可耍賴似地往地毯上一坐,索性等着該出現的人現身;只是等了半晌,還是沒有半條人影。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只有我一個人?不可能的呀!"就算她想當縮頭烏龜,可是用錢砸出來的景象也讓她無法迴避,能夠大手筆地把她安置在這麼"高貴"的總統套房內的肯定只有一個人,而阿野跟她一樣都是窮光蛋一個。
"冷、冷無肅!"沒辦法了,她豁出去狂喊,早死早超生。
沒人出現。
"咦?怪了?冷無肅!"她再喊一次,仍沒迴音。"真的怪了,要是他,他不可能不來跟我糾纏,纏也會把我給纏死的……"可是——真的沒出現,無計可施下堂可可只好打電話詢問飯店服務人員。
"堂小姐只管安心在我們飯店休息,其他的就別擔心了。"服務人員客氣有禮地答覆她,卻是不着邊際的安撫。
"那——那由誰付帳,這個總該可以說了吧。"她是窮光蛋一個。
"所有的住宿費用自然有人會跟飯店結算,你不用擔心。"又是套不出答案的回答。
"不能直說嗎?"她按捺不住了。
"主管只有交代這些事。"服務員也挺無奈的。
"好吧,謝謝。"她不再追問。奇怪,這根本不像是冷無肅的作風,他總是使盡各種方式在扣留她,邪惡的挾恩求報。
除非不是冷無肅做的。
堂可可帶着滿心疑惑把自己梳洗乾淨,服務生也將可口且美觀的早點送進房內,布在餐桌上。
她吃掉早點。
接着撥電話給阿野。
"你人在哪?"或許他有線索。
"我在家裏。"阿野明顯地鬆了口氣。"拜託,大小姐你跑到哪去了?手機關了,害我到處找不到你,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那。"還以為她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