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 身死
“轟！”
奇升閣的大門沒有任何徵兆地被巨大的真元力轟擊的粉碎，而已走到大門口、神情恍惚的秦風自然毫無防備地被這巨大的力道震的倒退着飛了回去，身形仍飄在空中的時候，又是一大口鮮血噴涌而出。
“哈哈哈哈哈，看來我們來的還不算晚。”李罡得意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如此的刺耳。
奇四海在尹雪兒和奇若水的攙扶下也急忙奔出客堂，上前扶起秦風。看來剛才在完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秦風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抬眼門外，除了李罡、余萬成還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軒轅亡！
李罡三人不緊不慢地步入客堂，來到秦風身邊。李罡看了秦風好一會，才笑着說道：“真沒想到，四年不見，你竟出息到如此的地步，險些將朕也瞞過了。哈哈哈，不過好在朕也不傻，怎麼樣，天兆孩童？事隔四年，你不還是要被朕踏在腳下？”
原來余萬成始終覺得奇四海還不至於做出賣國投敵的事來，最關鍵是秦風突然提起宋帝擁有一枚符咒之事，更加深了他的不安。於是就在秦風領了皇命趕赴奇升閣后，他將事情展開與李罡一同分析。當連夜召集了所有知曉兵馬糧草的統帥盤問時，終於有人說出了曾經有一日意欲討好豐禾客卿，便將國中糧草和兵馬的佈置告訴了他。李罡自然知道國中的兵馬和糧草的囤積之地兩月一換地，又聯想到這期間第一集團里也只有秦風一人說回宗門找師尊解決破堅宗一事外出過，於是便第一次在心裏對秦風生出了懷疑。
可是，就算秦風是敵非友，可以他金丹後期的修為，便是奇四海和余萬成聯手也沒有把握制住他，一時間李罡也是不知所措。恰好軒轅亡在血谷接了血無形的號令，帶着一眾兄弟來古唐做客卿。於是便急急同軒轅亡和余萬成趕赴奇升閣，終於攔住了秦風，知道了真相。還藉著軒轅亡一眾兄弟之手，將奇升一閣盡數屠戮。
秦風心裏暗暗感嘆，還是復仇之心太過焦急，以至於在不由間暴露了自己。看着李罡小人得志的嘴臉，秦風心裏厭惡至極，沒好臉地說道：“願賭服輸，是我謀划不周被你看出了破綻，要殺要剮隨便你，別耽誤了爺爺投胎的時辰。”
李罡奸笑着看着秦風，對軒轅亡說道：“軒轅客卿，此人說想要投胎，是不是痴心妄想啊？”
軒轅亡的眼神自來到奇升閣便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奇若水的身體。上次來搶書只見到了風韻猶存的尹雪兒，回去的這些時日頗有些心癢。不想今日得見她的女兒，更是年輕貌美不可方物。正暗自流口水間聽得李罡問話，大手一揮爽快地答道：“陛下放心，我血谷的人出手，能投了胎才叫一個怪呢！”
“哈哈哈哈！”此時的李罡就像一隻仗了人勢的狗，叫得越發狂妄了。
“軒轅客卿，那朕可就在一旁觀賞您血谷的高明手……”
李罡話未說完，秦風的一柄長劍便已刺出，直取他的咽喉脖頸。秦風看到今日橫豎是個死，趁着李罡得意忘形的時候積攢了全身的力量暴起行刺，期望可以臨死拉上這頭禽獸。
余萬成修為不如秦風，有沒有料到重傷之下的秦風竟會偷襲，是以根本趕不上救援。可是，一旁的軒轅亡卻是有着元嬰中期的進境，他雖然不在乎一個凡人的死活，但是至少接下來的幾年間他還是要靠着這個凡人帝王為自己營造一番醉生夢死的生活。所以，軒轅亡二話不說出手替李罡擋下了這必死的一擊。
剛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的李罡嚇得臉都白了，一邊埋怨着余萬成的不中用一邊向後撤出了十餘步，才驚魂未定地看着軒轅亡和秦風打鬥。余萬成自知理虧，也不辯解，只是護着李罡後撤，續而又散出真元為李罡構築了一層防護，畢竟修真之人打鬥之時，即便是漏出的真元力對凡人來說也是足以致命的。
秦風在軒轅亡來到之時便已悄悄查探過他的修為，顯然在自己之上不止一個層次，只是當時軒轅亡只顧貪戀奇若水的美色沒有注意到罷了。秦風一擊不成被軒轅亡攔下，便知今日已凶多吉少。於是也不撤手，反腕一轉便和軒轅亡鬥了起來。
秦風鼓足了真元冠於長劍之上，與軒轅亡的大刀實實地碰在了一起。一股強大且帶有侵略性的真元力透過長劍直接透入了秦風的身體，秦風忙撤身全力凝神，才沒有將長劍掉落。而軒轅亡也沒有做什麼閃躲，秦風只要有什麼攻擊，自己只管蓄上真元與他硬碰便已足矣。畢竟對於他來說秦風太弱了，金丹後期和元嬰中期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秦風越打越瘋狂，他偷偷取出一張百齏雷符，只盼能在兩人近身交戰時引爆雷符與他同歸於盡。可是，金丹後期的他就連這一個小小的願望也沒有能夠達成。一旁的奇四海雖然自碎了金丹，可眼力還在，他明顯看出秦風根本不是軒轅亡的對手，卻偏偏沒有幾招逼退敵人逃走的跡象，反而招招致命，盡數全是同歸於盡的招數。眼看秦風幾次險些支持不住便要倒下，奇四海一把推開攙扶着他的妻子，撲上前去攔腰抱住了越打越得意的軒轅亡。
事情突變，秦風一時也沒了主意，畢竟他的實戰經驗太少了。奇四海眼見機不可失，急的在一旁大喊：“傻小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還等你回來娶我女兒呢！”
秦風匆忙間望了一眼奇若水，又定定地看了看奇四海，轉過身飛也似地便要遁逃。一旁的李罡大聲指使着余萬成：“快！攔住他，斬草要除根！”
就在余萬成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去阻攔秦風的一刻，一旁響起了尹雪兒和奇若水哭天搶地的哭聲：“海哥！（爹爹！）”卻是軒轅亡眼見秦風要跑，一刀結果了阻攔自己、為秦風營造機會的奇四海。莫說奇四海沒有了進境，便是他金丹前期的修為在身，也是決計擋不住軒轅亡這摻了真元力的一擊的。
遭此橫變，秦風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可第一眼看到的卻是軒轅亡那張獰笑的黑臉。隨即，腹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秦風不可置信地慢慢低頭望去，軒轅亡那柄寬刃闊口的大刀已經直直刺入了自己的丹田！
這一刻，秦風終於體會到剛才奇四海金丹碎裂的痛楚——那顆匯聚了自身和天地靈氣凝結而成的金丹，正在一寸寸地碎裂！金丹之中蘊藏的真元力在一瞬間盡數爆出，瘋狂地竄入了奇經八脈四肢百骸，又在下一刻隨着腹部的傷口一絲絲地潰出，還於天地。
又是一陣刺痛，軒轅亡猛然拔出了大刀，咧着嘴嘿嘿大笑：“金丹已碎，少時將你焚個乾淨，想投胎？哼哼，下輩子吧。”想了想覺得不夠嚴謹，又加了句：“想投胎，下輩子也別遇上我！”
秦風只覺得身體之中的力氣在一絲絲地減少，到最後甚至已經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眼皮越來越重，秦風竭盡全力成開眼想要再看若水一眼，卻感覺自己那冰冷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小手握住。
秦風已經看不清東西，眼前只是若水朦朧的面容，奇若水哭訴着告訴秦風：“爹爹臨死前還問我和娘親，問你逃脫了沒有。我們騙他說你已經逃走了，爹爹說他死得值。他和娘親太自私，害得你家破人亡，這些年他始終在責怪自己。今天他用自己為遁甲宗保住了一條血脈，也算有些顏面敢去面對你的母親了。爹爹還說……”
秦風用盡全身的力氣接起了若水的話：“你,,,爹爹…還說，要你…不要記恨我，要你…找到我，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奇若水沒有說話，卻是更緊地攥住了秦風的手。秦風接著說道：“若水，如果…有來生，我一定…照顧你…一輩子……”
秦風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握在奇若水手中的那隻手已經完全失去了體溫，沒有任何知覺地滑脫到了地面上。
尹雪兒在哭自己的夫君，在他眼裏，奇四海便是她的一生；奇若水在哭自己的父親和戀人，一夜之間失而復得又得而復失，維持她生命的兩個男人，就這樣在頃刻間走到了生命的終點。
若水這邊悲痛未息，只聽得余萬成大呼一聲：“奇夫人且慢！”回首望去卻終究還是晚了半步，尹雪兒與奇四海感情深隳，眼見夫君已去、自己不忍獨活，竟翻手取出了護身匕首自裁，便要追隨夫君而去。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以至於余萬成只顧得上喊上一句，那探出的雙手還未觸及尹雪兒的衣衫，後者便軟軟地倒在了奇四海的屍身之上。片刻過後，殷紅的鮮血才緩緩透出衣衫，在地面上淌出了一道細細的紅流。
奇若水一夜之間連喪三親，早已大悲無淚，唯有緊握着秦風的雙手，在極力控制悲痛間，皓齒早已將自己的朱唇咬得鮮血迸出。
余萬成單手撫額、仰天長嘆，為自己差上的那一步懊悔不已。李罡卻是不管他人的死活，見到軒轅亡如此厲害，幾招之下便將奇四海和秦風盡數解決，不由恢復了往日的神色，笑眯眯地撫着掌贊道：“放眼古唐一國，還是軒轅客卿最厲害，其餘修真之輩何人能出其右？”
軒轅亡被李罡拍得很是舒服，出於日後的打算他也樂得為李罡、同時也是為自己掃清所有的障礙。哈哈大笑間拍着胸脯道：“陛下放心，待我用真火（注1）將這小廝焚個一乾二淨，您眼不見心不煩。”
說著便要鼓動真元力引出真火焚燒秦風，一旁的余萬成趕忙出來阻止：“陛下，秦門遁甲宗不管說什麼也是在朝中任了多年的供奉，眼下這最後的一個威脅已除，只剩下一個凡人老頭和一個瘋子，這屍首，還是為他們留下吧。”
李罡對今日余萬成的表現異常不滿，心懷不悅地說道：“泰山大人，這小廝險些壞了我們的大事，連奇供奉也已被他策反，不將這遁甲餘孽焚個屍骨無存，實在難消朕心頭之恨啊！”
余萬成堅持着：“人既已死，功過自滅。得饒人處且饒人，還望陛下開恩！”
李罡正要說什麼，門外突然跑進來一個侍衛模樣的兵丁，湊在李罡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李罡的臉色大變。打發了來人，神色有些慌亂地對余萬成和軒轅亡說道：“軍情緊急，朕先行趕回。你們二人處理了此處事宜便速速回宮商議。”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趕回都城了，破敗的奇升閣便只剩下兩具屍體和四個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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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真火，道教有三昧真火一說，是修真一輩習練到一定的境界后自然而然產生的體內真火。分為民火、臣火和君火。筆者在文章內分為了地火、仙火和神火，可不論何等真火都來源於道教的內丹修鍊：
下乘真火自然便是修真者採用自身的真元力煉化的高於世間火力的丹火；
中乘真火“以天地為鼎爐，日月為水火，陰陽為化機，鉛汞銀砂土為五行，性情為龍虎，念為真種子，以心煉念為火候，息念為養火，含光為固濟，降伏內魔為野戰，身心意為三要，天心為玄關，情來歸性為丹成”。稱此為上乘延生之道，可證仙果；
上乘真火“以太虛為鼎，太極為爐，清凈為丹基，無為為丹田，性命為鉛汞，定、慧為水火，窒慾懲忿為水火交，性情合一為金木並，洗心滌慮為沐浴，存誠定意為固濟，戒、定、慧為三要，中為玄關，明心為應驗，見性為凝結，三元混一為聖胎，性命打成一片為丹成，身外有身為脫胎，打破虛空為了當”。稱此為上品天仙之道，修習成就，可“形神俱妙，與道合真”。
一般而言，要滅三昧真火只能用真水，乾坤玉露可滅；或者用四海海水淹沒亦可。還有一種能剋制真火的物質，便是萬載玄冰。這些在後面的情節中都會出現，是以不在此另加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