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韋子翔送顧之潔回家的那個晚上,發生了很多事。
首先,在巷口遇見了一身是傷的凌凡和一名英俊的外國人。
“凌凡!”
顧之潔不管還在下雨,一下韋子翔的車,就急忙迎向凌凡。
“該死!”為什麼這女人總是這麼衝動。“過來,你會淋到雨!”韋子翔撐着傘追上顧之潔,將她牢牢鉗在身側,安全地守護在傘下。
一部警車從凌凡身後開走。
“凌凡,發生什麼事了?”顧之潔納悶地問,然後看到凌凡身上的傷,她大叫起來:“我的天!你受傷了!這繃帶是怎麼一回事?你車禍啦?”
“沒事,死不了人。”凌凡無所謂地聳肩。
一陣低笑從凌凡身旁的外國男人那傳來,終於讓顧之潔正視到他的存在。哇!好帥的男人。顧之潔不由在心裏讚歎,誠實的眼光立刻傳遞出她的欣賞。
你也很漂亮。那男人接收到她禮讚的注視,也回以溫柔的微笑,稱讚着她的美麗。顧之潔愉悅地笑了起來。謝謝。
彼此彼此。男人也微笑。
這一眼一笑間,對顧之潔與這名男人而言,只是一個單純的友善傳遞,但看在韋子翔眼裏卻是另一種意思。
該死的男人!居然當著他的面與顧之潔眉來眼去。他忍不住握緊了傘柄。不過,更讓韋子翔生氣的是顧之潔的態度。她為什麼對每一個男人都可以心無城府地微笑,一點都不知道避諱!
可是,避諱什麼呢?接着,韋子翔馬上被自己的問題給困住了。
因為他是顧之潔的初吻對象嗎?所以顧之潔得對他忠實嗎?
忠實?!韋子翔被這個想法嚇住!自從被蘇月眉連着背叛兩次后,除了自己,他拒絕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女人。
而他現在居然要求顧之潔的忠實?只因為他擁有她的初吻!笑話!他韋子翔睡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幾時要求對方忠實於他了?
一種危險的訊號逼迫而來,韋子翔不由盯住顧之潔的側臉看。她還在笑,彷彿跟那名男人交換了某種愉悅的訊息。他忍不住生起氣來,一隻手佔有性地環住顧之潔的腰,宣誓他的所有權。而這樣的動作,讓那名外國男子挑起了眉,然後,彷彿了悟似的,對韋子翔揚唇一笑。韋子翔瞪視他。而他只是靜靜地微笑。
可惡!韋子翔低罵一聲,心裏已經很清楚,經過這一夜。他無法再平心靜氣地與顧之潔維持主雇關係。
相對於顧之潔與那名男人的友好,凌凡對韋子翔卻充滿敵意,她的眼光掠過顧之潔與韋子翔相握的手。
“你是誰?”
她直率地問。
“韋子翔。”
韋子翔坦蕩蕩地報上名。
他直覺地不喜歡凌凡的眼神,好像他誘拐了未成年少女。而事實上,天真的顧之潔在心理年齡上的確是屬於未成年,單純得很。
“你的男朋友?”
凌凡覷了顧之潔一眼。
“你、你別亂猜!”顧之潔的臉馬上紅了起來,因為她憶起了韋子翔的吻。“子翔是傑兒的爸爸啦!”
如果接吻就算是男女朋友關係,韋子翔肯定已經有了好幾打女朋友了,那麼,曾經存在他們之間的那個吻就顯得微不足道。思及此,顧之潔心裏突然一陣不舒服。她才不要成為韋子翔花名冊中的一名。
聽到顧之潔的否認,韋子翔厘不清心中的失落是因為男性尊嚴受挫,還是其它原因。
“喲,已經熟得可以叫名字啦!”凌凡挑眉。
“噢,你好討厭!”聽到凌凡的弦外之音,顧之潔羞得直跺腳。“我、我不理你了!”她扭頭往家門走去,才走了幾步。“啊——”她突然尖叫起來。
聽到顧之潔的驚呼,韋子翔馬上趕到她身邊,只見門口躺了一名女人。
“怎麼了?!”
凌凡的聲音追了過來。
“怎麼辦?凌凡!”顧之潔嚇得眼淚都跑出來了。“阿曼達,她、她死了!”天!阿曼達的臉白得像紙,身體僵硬,不是死了是什麼!
“死了?”凌凡推開顧之潔。
“不要緊,”韋子翔已經將那名昏迷的女人抱起來。“她發燒了。”他認出她是那次教他下南部找顧之潔的怪女人。
門被打開了,另一名女人撐着傘站在門口。“怎麼……你們?”
天呀!顧之潔到底跟幾個女人住在一塊?韋子翔心想。
“打電話叫醫生!”
凌凡明快地下令。
這下子,所有的人都忙起來了。
韋子翔將那名喚阿曼達的女人安置在房間后,就被趕了出來。他走出房間,不知道該不該離開,但他又擔心顧之潔,這個小女人把別人的事都攬在自己身上,受不了身邊的人有任何傷害,這會她正在那個房間照料阿曼達。
一見到客廳里那名外國男子,韋子翔索性坐到他對面的沙發。有些事情他必須弄清楚,否則今晚他一定會輾轉難眠。
“你的目標是那個叫凌凡的吧?”韋子翔開門見山地問,用的是中文,認定了對方會說中文。
“你的目標是那個小女人吧?”那個男人果然以標準的中文反問他。
兩個大男人對視幾秒,互有好感地笑了起來。
“韋子翔。”他首先伸出手,說不出心中的那分放鬆是為了什麼。
“莫尼斯。”兩個男人的手重重地握在一起。
“抽不抽煙?”韋子翔問。莫尼斯微微一笑,接受他的邀請。於是,兩個男人相偕到屋外的屋檐下吞雲吐霧,開始男人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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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浪漫喔!”
聽完阿曼達與宋沐星的愛情故事,顧之潔一臉欣羨。
阿曼達身上披着薄外套倚靠在床邊,雖然才剛病癒,但愛情的滋潤使她蒼白的臉色添了幾筆幸福的粉彩。
歷經了阿曼達的昏迷事件,眾人才知道,原來一向神秘的阿曼達居然有個小她五歲的情人——阿星。他們的愛情故事,從相遇到相愛,比電影情節還精采。
在阿曼達生病期間,阿星總是衣不解帶地陪在一旁,那分濃情宣意真是羨煞了未曾談過戀愛的顧之潔。
嗅,好想談戀愛喔!顧之潔那雙迷濛的眼睛透露出這樣的渴望。
顧之潔嘆了一口氣。
“怎麼?”阿曼達笑看顧之潔。“小妮子想談戀愛啦!”
顧之潔委屈地嘟着唇。
“我長得又不差,可是都沒人來追我。”
那是因為你沒神經!阿曼達在心裏嘟噥一句。別看顧之潔女人味十足的外表,其實她孩子心性極重,有着無可救藥的浪漫。“你怎麼知道沒人追你?”阿曼達問。
“有人追我,我怎會不知道!”顧之潔瞪了瞪眼。那是因為你是個迷糊蛋!阿曼達忍不住為那個愛上她的人感到悲哀。
“告訴我,愛上一個人是什麼感覺?”顧之潔好奇地問。
“愛一個人就是愛一個人,只有自己才知道。”阿曼達唇邊浮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不懂!“要怎麼知道自己愛上一個人呢?”顧之潔的眉頭打了N個結。
“當你遇上了那個人,你就會知道。”
“?”
這下,顧之潔的眉頭打成了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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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大家都有喜歡的人。顧之潔幽幽地想。
阿曼達有阿星;阮襲人有於拓;凌凡有莫尼斯,雖然凌凡不承認。而她——除了失去初吻,什麼都沒有。噢,好想要個男朋友喔。顧之潔又深深嘆了口氣。
我沒說我對你沒興趣。雖然那夜,韋子翔這麼說,但是,顧之清還是搞不懂韋子翔到底喜不喜歡她。
興趣……到底算不算喜歡呢?顧之潔很想學一些小說的情節、學女主角一邊摘着花瓣一邊說: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但是,一想到花也是有生命的,花是如此的美麗,她就狠不下心摘取,更沒有林黛玉葬花的閑情。話雖如此,但聰明到跡近無聊的顧之潔還是想到了代替方案。她在自己的茉莉花茶中,一邊加糖,一邊說: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嘎?執着湯匙的手突然停住。完蛋了!糖罐已經空了,只剩下手上這最後一湯匙。哇,韋子翔一定不喜歡她!她丟開湯匙,執意不將那代表“不喜歡”的糖加到茉莉花茶里,彷彿這樣就可以阻止這件事的發生。好煩喔!韋子翔到底喜不喜歡她呢?顧之潔支着下巴煩惱地想。親吻,應該是跟自己喜歡的人做才對。如果不喜歡她,又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親吻她呢?
就這樣,問題又回到那個“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的原點上了。
顧之潔那忽而皺眉頭、忽而撇嘴的神情,讓一旁的傑兒看得噴噴稱奇,簡直比他手上的電玩還精采。女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心裏頭明明有千百個問號,偏偏不問個明白。傑兒乾脆丟開遙控器,蹲在顧之潔面前研究個徹底。
顧之潔想得累了,口也幹了,抓起桌上的茉莉花茶就喝——
“咳咳咳……”’這一喝,她的臉馬上皺了起來。
好、好甜喔!她忘記自己把整個糖罐的糖都加進去了。
哇,甜死人了!顧之潔吐着舌頭。
“水在這裏。”
傑兒適時遞上一杯水解救顧之潔。
傑兒早料到顧之潔會幹這種蠢事,早在顧之潔還在“他喜歡我、他不喜歡我”沒完沒了時,就把一杯水準備好在一旁候着。之所以沒有及時阻止顧之潔喝下那杯“甜”茶,主要是要確定他的猜測沒錯,也為了讓他的“準備”有英雄用武之地。
他很壞,對不對?沒辦法,顧之潔的迷糊實在很想讓人好好欺負她一番。誰規定天使一定得有副好心腸的配備呢?
盯着顧之潔擠眼皺眉的模樣,傑兒不禁想:這一路上,顧之潔若沒遇上好人,真難以想像她的人生會是怎樣的災難。想到這裏,傑兒開始為他的爹地哀悼。碰上顧之潔,想要平平安安過日子,恐怕是個超級不可能的任務了。
“咳咳,謝、謝謝!”顧之潔呼喀呼略灌了一杯水,喉嚨終於舒服多了。傑兒真是個好孩子,不像他那個沒良心的老爸。“哇,你又破關了!”顧之潔望着電視螢幕閃爍的gameover字眼說。“這個機種昨天才推出耶。”產品才上櫃沒多久,她就買回來送給傑兒。
“唉,小case啦!”傑兒一副“沒什麼”的無聊神色。真不知道是他太聰明,還是這些電玩太遜,隨便玩玩就俯首稱臣,真沒趣。“好無聊喔,之潔,你有沒有更好的消遣建議?”
無聊?
說得也是。傑兒除了和她學學中文,陪她上街買菜逛街外,幾乎都關在屋子裏。
“傑兒,你快樂嗎?”她突然問。一般像傑兒這樣的同齡小孩,都不肯安分待在家裏,傑兒卻可以捧着百科全書看一整天,或盯着discovery頻道看得不亦樂乎。
“啊?”
傑兒不意有這一問,愣住。
“你在美國都是怎麼過的?”她又問。
“怎麼過的?”傑兒也不禁問自己。
他一向就是個早熟的孩子。從很小的時候,他就知道父母離異的原因。或許是因為身邊有太多這種父母離婚的例子,他反而看得開,從來也沒有恨過韋子翔的冷落。
凱莉媽咪交友廣闊,有演藝圈、唱片圈、政治界、藝術匠,家裏總是不乏宴會派對。
他從小就在大人圈中長大,交談的對象也是大人,他們也不將他當小孩看。
有時,一些音樂製作人會將剛錄製好的唱片拿來與他討論;有時,他會與一些政治迷侃侃而談小布希的政治理念,或和演員朋友談論電影的藝術價值與商業的可能性;與藝術家談論述文西對現代藝術的影響。傑兒沒上過學,他沒有同齡的朋友,而鄰居的小孩都喚他怪胎。傑兒也懶得與他們打交道。
中國有句話這麼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就是這麼一回事。哦,還有,剛剛那句話是從電視上的宮廷戲裏學到的。凱莉母親也不贊成他像一般的孩童上學,她說她養了一個小惡魔,他的存在只會令那些小孩自卑得活不下去。傑兒曾經嘗試和一個同齡小孩交談過,談的還是他認為最安全的電玩話題。當那個小孩睜着越來越大的眼睛,彷彿看外星人似地看着他時,他知道,他永遠也無法打人小孩圈子。
你快樂嗎?顧之潔這麼問他,當下,傑兒一向善於分析的腦袋,立刻用了很多方式去解釋“快樂”的定義。happy、Cheerful(興高采烈的);glad(高興快活的);jolly(開懷的);merry(歡樂的);pleased(高興的)……這是英文裏對“快樂”的定義。快樂,“快”:稱心、歡喜、舒服;“樂”:同樣有着歡喜、笑之意。這是中文辭典里對“快樂”的定義。傑兒找到了很多對“快樂”這兩字的解釋,卻發現,自己並沒有這方面描述的情緒,直到來到台灣、遇見了顧之潔。她和別人不同的地方是:她把他當小孩看。傑兒抬眸看看顧之潔,看到顧之潔對他鼓勵的微笑。如果有人關心你快不快樂時,那麼,此刻的他是“快樂”的。
“我現在很快樂。”他坦白地說。突地,一陣難為情的紅潮爬上臉,傑兒有些靦腆地對顧之潔微笑。他的不好意思,是因大他一向覺得自己夠獨立,卻沒想到自己居然同一般小孩一樣需要獲得肯定,例如顧之潔了解的笑容。看到這個真正屬於小孩子該有的笑容,顧之活竟然感動得想哭。
“太好了!”她上前抱住傑兒。這樣才像個小孩嘛!明明有張小孩的臉,為什麼還要故作老成呢?顧之潔總是這麼想。
“就這麼決定!”顧之潔放開快無法呼吸的傑兒,眼睛亮晶晶的。
“什麼決定?”傑兒問。
“這個禮拜天,”顧之潔露出甜甜的笑。“我們去遊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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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不用工作的美麗星期天。
過去一個禮拜,韋子翔飛去了底特律敲定和約,正式宣佈加人汽車市場。隔天,又忙不迭地飛回台灣,時差還沒調整過來,就南下為一個新成立的科學園區剪綵,然後回頭忙着公司一連串的會議,每天累得像狗一樣。
直到周末凌晨……不,應該說是星期天凌晨兩點,韋子翔終於有時間讓眼皮休息一下,在頭一沾枕的那一剎那間,韋子翔覺得自己幸福得快死掉。
一個成功的男人,每天只睡一個小時。看來,他比那位女明星更適合代言這個廣告。
早晨。雖然厚重的窗帘擋住了窗外的陽光,但一向淺眠的韋子翔還是被鳥的調嗽聲喚醒。不過,吵醒他的,最主要的還是他床邊的這兩隻大麻雀。
“爹地呢?”
顧之潔小小聲地問。
“還在睡哩。”傑兒也小小聲地回答。
“啊!”
顧之潔想到什麼似地叫了一聲。
“怎麼了?”
“我忘記告訴你爹地今天要去遊樂園。”
“哦。”
一個單音,傑兒似乎已經習慣了顧之潔的少很筋。
“怎麼辦?”顧之潔卻問起傑兒。
“叫他起床咯。”
“我?
韋子翔沒聽到傑兒的聲音,所以他猜傑兒應該是點頭。接着,他聽到顧之潔壓低聲音說:“你爹地有沒有起床氣?他會不會打人呀?”
一聽到這,韋子翔嘴角忍不住揚了起來,突然生起一股惡作劇的衝動,韋子翔故意從喉嚨里咕噥了幾聲,然後大動作地翻了一個身。果然,那兩隻麻雀噤聲了。
過一會兒。
“我們還要去遊樂園嗎?”傑兒小小聲地問。
“當、當然。”顧之潔也小小聲地說,只不過聲音有一點膽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什麼意思?”傑兒尚在學習中文的階段,馬上問。
“意思就是,承諾的話說出去了就不可以反悔,連四匹馬都追不回來。”顧之潔也不忘機會教育。
“四匹馬不成,飛機總可以了吧?”韋子翔聽得出來傑兒這句話是在開玩笑。
“這是古代的說法。”但顧之潔還是很認真地回答。“四匹馬在那個時代可是很快的速度,所以我們做人要有誠信,一旦答應對方,就要做到。”
“哦。”傑兒的聲音充滿笑意。
“你先出去,萬一你老爸火起來,打我一個人就好。”
一個腳步聲遠去,另一個躡手躡腳的接近韋子翔。顧之潔彎下身,
立刻一股好聞的爽身粉味飄來,她輕輕地搖晃他。“起床嘍。”韋子翔又是咕噥一聲,翻身不理會。
“太陽公公曬到屁股嘍,快起床,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喔。”她仿若誘哄小孩的口氣,差點讓韋子翔笑出聲。
“喔喔喔……”天!這女人竟學起雞叫聲來。“起床嘍,喔喔喔……”
韋子翔實在忍不住了,再繼續裝下去,他會因為憋笑而內傷。他突然一個反身,將顧之潔壓在身下。
“哇!”突如其來的襲擊讓顧之潔忍不住尖叫起來。韋子翔雙眸倏地睜開,與她眼對眼、鼻對鼻、胸部貼胸部,他的眼眸深處因為身下的嬌軀如此的柔軟與誘人而燃起一簇火焰。
好重!壓在胸前的重量幾乎讓顧之潔無法呼吸,她伸手推推他硬如銅牆鐵壁般的胸膛。
“哇,你、你、你沒穿衣服!”接着,又是一聲尖叫。
可不是?雙掌貼的是韋子翔赤裸的胸膛。怦怦、怦怦!他的心跳毫無掩飾地傳進了她的手心。怦怦、怦怦!不只如此,她的腿、她的手、她裸露的每一寸肌膚都能直接而深切地感受到韋子翔火熱的身體。呼呼、呼呼!噢,天!他、他、他居然連內褲都沒穿!她驚愕地抬眸,看進韋子翔鷙猛墨黑的眼睛。
怦怦、怦怦、怦怦!
四眼相對,滋——空氣燃燒了一股無以名狀的情慾熱潮。
顧之潔輕顫了一下,突然覺得口乾舌燥,她吞了一口唾沫,又伸舌舔了一下唇。
韋子翔眸一暗,像接收到訊號,他的頭如鷹般地俯衝下來,他的唇尋着了她的唇,然後堅定而需索地攫取她的甜美。
顧之潔驚愕得只能任韋子翔佔便宜。距離上次他吻她已經一個禮拜了,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那觸電般的滋味,但當兩唇相碰時,當時的感覺回來了,而且感覺更好。那次的觸碰,磨擦出一分歸屬感,彷彿她的唇天生就屬於他。
她的身子發軟,唇瓣不由自主地分開,彷彿提出邀請,而韋子翔立刻將舌頭伸進去,與之共舞。
好久,好久,兩張唇終於分開,顫動喘息的胸脯透露着兩人的投入。
“Goodmorning!”韋子翔粗嘎地說,他的眸子深沉如海,又熾烈如火。
顧之潔撫着滾燙的唇,迎着他灼灼的凝視,心彷彿要跳出來。這不是韋子翔第一次吻她,但每一次的悸動都教她驚訝於唇與唇間的吸引。
“你、你為什麼吻我?”即使是此刻,她仍然固執地要問出一個所以然。
“是誰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他的聲音壓着笑意。
“嗄?”
顧之潔紅唇微張。
“不要那樣看我,”韋子翔腰下一個悸動。“不然接下來就不只吻這麼簡單。”
顧之潔立刻感覺到小腹處有一個火熱抵住她。
“那、那是什麼?”她的健康教育可不是白上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回憶。
“我的兄弟。”韋子翔啞聲說。看她仍一臉茫然,他用直接的語彙告訴她。
“哇哇哇!”
一陣火燒般的熱潮染上她的臉,顧之潔翻身跳下床,站到離韋子翔最遠的地方。韋子翔起身用床單圍住自己下半身下床,他勃發、泛出光澤的銅色身材像尊太陽神。
“為、為什麼會這樣?”雖然不好意思,但顧之潔還是發揮了她的好問精神。
“因為,”韋子翔簡直被她打敗了。“他在向你致敬。”一陣沉默。
過了一分鐘又三十秒,顧之潔終於回想起健康教育的第十四章。
“哇——”她尖叫地逃出房間。而韋子翔卻站在晨曦里微笑。也許每天讓顧之潔用這種方式叫醒他,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