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申玉烙,你給我出來!”
凌霜氣急敗壞的怒吼響徹在陶宅的起居室內,破壞了難得安寧的下午,那怒氣騰騰的聲濤中夾帶着炙熱的火焰,幾乎要向四周噴起火了。
就在她快忍不住再度河東獅吼之時,申玉烙總算施施然地慢慢踱了出來。
“急着找我,是不是太想念我了?”申玉烙對着她眨了眨眼,心情似乎很好,與凌霜的怒氣沖沖恰恰相反。
“少耍嘴皮子,我問你,你為什麼要趕走芸菲的哥哥!”凌霜目不轉睛瞪視着他,也藉此可以光明正大看着他。
以前天天和他溺在一起、看得到他的人,所以並不會很特意的盯着他瞧,但是最近幾天和他吵架、與他避不見面,這才發現想他想得緊。不過她才不會承認更不會告訴他,免得他還以為自己沒他不行呢。
“是為了他的事?”他所有的好心情剎那間全跑光了。
“他找的人是我,你憑什麼趕他走!”她努力漠視他臉上的寒霜,以免嚇得拔腿就跑。
若非方才接到奉詳岳暗地託人帶給她的紙條,她還不知道這傢伙做了這麼多好事,至今仍被蒙在鼓裏呢!
紙條上說奉詳岳曾送花關心她,也打過電話,更曾親自登門拜訪,但是全在中途便讓申玉烙給攔截了。
其實,見不見奉詳岳對她而言並不是那麼重要,她氣的是申玉烙的霸道與專制,還有一點點的借題發揮,誰教他比石頭還頑固。
“他礙着我的眼了。”他冷冷的吐出理由。只是心底卻因為凌霜對奉詳岳之事,而打翻了一窖的醋罈子,整個人籠罩在酸意之中。
而他的回答對凌霜來說,無疑是火上加油。
“你最討厭了,我討厭你!”
“不,你說你愛我的。”他大言不慚的指正,氣得凌霜直想拿鞋子丟他。
“我不要愛你了!”她大聲對着他吼。
“收回去!把這句話收回去。”申玉烙竟破天荒的也吼了回去。他神情嚇人的可怖,以着狂怒而冷峻的聲音,霸道的命令道:“不准你再說出這句話。”
她氣得直跳腳,罵道:“你有沒有搞錯!你站在什麼立場要求我,是你不要我的耶!”
“我沒有不要你!”他何時說不要她來着?
“有,你就是不要我,才死都不肯對我說那句話。”凌霜委屈的扁着嘴。
該死!是哪個混蛋傢伙發明那三個字的,讓他找出來非拆了他的骨頭不可!
就為了區區這三個字讓他這幾日來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是招誰惹誰了?只是沒說出口而已,他就得背上負心漢的罪名嗎?
“可惡,你話太多了!”他向前跨了一大步。
他的企圖是再明顯不過,她再不閃就是笨蛋,但她才不會讓他得逞。每回無話可說就來這一招,不知白白讓他佔了多少便宜。
“不準過來,離我三尺遠。”她躲到沙發后對他隔空喊話。
她防備的樣子反倒讓他泛起一絲笑意,誘拐着說:“離你太遠怎麼讓你取暖呢?你不覺得愈來愈冷嗎?你的耳朵、鼻子、腳指頭有沒有冷的開始發痛了?”
凌霜彷彿遭到催眠般雙手自動的摸了摸耳朵和鼻子,哇,真的好冷!她由心底機靈靈的打了一陣哆嗦。
申玉烙見狀,唇角的弧度彎得更大了,繼續再接再厲地說:“快點過來,過來我的懷裏讓我給你溫暖,快點呀!”
他欣喜的看着她緩緩開始移動,走出了沙發后,繼而給了他一個鬼臉!
申玉烙愕然瞪着她的笑臉,一時之間無法反應。
“笨蛋!”凌霜趕緊趁着他怔忡之際,一溜煙地跑回房間,關門上鎖將他留在門外。
好半晌,除了她的喘氣聲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響,她納悶的側耳仔細聽個清楚,但依然是安靜無聲。
“哼,想騙我開門,休想!”她頑皮的朝門板吐了吐了香舌。
電視上不是都說這是欲擒故縱,讓門裏之人誤以為門外的人打消念頭走了——其實是守在一旁等待門裏之人鬆懈,然後奮力反撲攻其不備。
“我才不會上當!”
“上誰的當呀!”申玉烙含笑的嗓音在她背後響起,嚇得她肩頭一縮,連轉頭的勇氣都沒有。
完蛋了,她怎麼忘了他不是尋常人,焉能用尋常方法呢!
她嘿嘿傻笑僵硬的站在原地,兩人靠得之近,近到他致命的氣息迴旋在她的鼻間,干擾着她的思維。
“敢戲弄我,嗯!”金黃的眼瞳閃着邪氣,笑睨着她的鴕鳥樣。
“呃,跑一跑,運動運動嘛!”
“想運動,我有更有趣的方法。”
申玉烙突然傾身靠向她並俯在她耳際吹了口氣,引起一陣陣戰慄竄上她的背脊。
凌霜倏地轉身退了兩大步,背部緊抵着門板,心跳加速,胸口更因為急遽的喘息而快速起伏着。
可惡,每次都利用她的弱點!
“我不運動了,我要睡覺,你可以走了。”
他輕笑出聲,天鵝絨般低柔的聲音帶着魅惑,“有我在,你會睡得更舒服。”
申玉烙眼眸因慾望而變得更加深邃了。凌霜一動也不能動,彷彿被下了定身咒一樣,只能睜大雙眼看着他性感的唇噙着笑意緩緩的接近自己,最後覆蓋上自己柔軟的唇瓣,溫存的將她的氣息給奪了過去……
***
莫非他的千年大劫找上門了?!
否則為何最近煩心瑣事、一些有的沒的麻煩事全攪和在一起了,而這之中又以凌霜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為最!
申玉烙陰鬱的坐在沙發上冥想,心中的怒火也愈燒愈旺。
常理而論,在一番溫存后應該是相擁而眠,然後是雨過天晴兩人和解的,就算沒有也不該是上演失蹤記。
這丫頭在他一覺醒來后竟然不見了!
整個陶宅上上下下,前前後後全找遍了就是不見她的倩影,他已經排除她是讓人擄走——這個可能,因為若是有人闖了進來他會最先知道。那麼,就只剩內賊以及她自己跑了出去。
他想,最有可能的是她自己跑出去了。
除了她自己自動離去外,是沒有人可以在不驚擾到他的情況下自他懷中帶走她的。可惡,她還是在他懷中不見的!
因為那正是他最鬆懈之時。
是她事先計劃的?!
為什麼?她為什麼非得出去不可?
這幾天她是悶壞了沒錯,但還不至於傻到讓自己暴露在危險之中。
究竟是為什麼要這麼做?而她又要去哪裏呢?
申玉烙在等待穎華問清家中的傭人之際,在腦子裏仔細回想着下午的一切。
霜兒是打哪兒知道他會趕走奉詳岳?
他可以確定這事只有他一人與奉詳岳知曉而已,因為當時除了他們倆外四周並無其他人。
而奉詳岳又是以什麼方法和她聯絡上的?
“找到了,我知道霜兒人在哪兒了!”
穎華所帶來的消息,正好解開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幾乎是在同時,凌霜獨自一人出現在西區知名的露天咖啡道上,眼眸四處張望,尋找着印象中的身影。
下午所接獲的紙條里,奉詳岳將申玉烙做的好事全寫了上去,還寫着關於芸菲死亡之事,至於是什麼事則沒寫清楚,所以她決定來看看。
本來她是打算告訴申玉烙紙條之事並且隨同他一起來的,但是,他實在是太可惡了,就只會欺負她、占她便宜,而且,難保他一聽到是來赴奉詳岳的約便霸道的不准她跟來,以他以往的紀錄這是不無可能之事。
她真是搞不懂奉詳岳哪裏得罪過他了,竟然對他這麼感冒。雖然她對他也是有點奇怪的感覺,但是可沒申玉烙這麼誇張。
凌霜雙手不停的搓着手臂取暖,忍下想在原地跳動的慾望,心中埋怨奉詳岳為何不快點出現,更開始後悔沒帶申玉烙來;他來了起碼她不會冷,有個大火爐可以抱。
可惡,為什麼要選在這麼冷的天氣又是在室外,分明是想讓她凍成冰棒!
就在凌霜冷的受不了,打算打道回府之際,奉詳岳終於出現了。
“你可來了,你再不來我就快凍成冰人了。”凌霜喃喃埋怨着,“你說有重大的發現是什麼?”
“就你一人來?”奉詳岳問得莫名其妙,眼裏的光芒亦是深沉的令人看不懂。
凌霜怪異的看着他,點頭道:“還有誰會來嗎?”
“就目前應該沒有。”
不只問題奇怪連回答也怪異得很,什麼叫目前?難不成還有從前或是未來?
不管了,得到她想知道的事後就回去,她還想回去抱暖爐呢。
“你說要告訴我重要的事是什麼事?”
“別急,我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在這裏說就好了啊,我還得趕回去唉。”凌霜下意識的抗拒不想跟他走。
“一下子就行了,就在我車上。”奉詳岳捉住她的手臂,力量雖然不是很大,但是想要掙脫也非易事。
凌霜就在他半推半哄之下,一頭鑽進了他的車。
“東西在哪兒?”她努力地想在幽暗的車中看清楚裏頭的一切。“好暗,我都看不清楚。”
“東西在這兒呢!”
隨着他詭異的嗓音,一塊滲入迷藥的布巾突地罩上她的鼻子。
“嗚……”凌霜只掙扎了十秒便昏得不省人事了。
“你就乖乖的睡上一覺,很快就會到了。”他笑道。
咭咭的笑聲在夜空下格外的驚心動魄。
***
凌霜是在頭暈腦脹、昏昏沉沉的情形下醒來的,在她還搞不清楚天南地北時,一道男子的說話聲便傳了過來。
“剛開始會有點想吐,但一會兒就會消失。”
聞言,凌霜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映入眼帘的卻是一個大籠子,她被關在一個大鐵籠里!
而奉詳岳正蹺着二郎腿,笑看着她的糗樣。
“為什麼?”她問,心裏有太多的問題需要答案。
但是奉詳岳牛頭不對馬嘴地說:“我不會傷害你的,你不是我要的。”
“誰才是你要的?不,我該問,你要引誰來?”她以靜制動,看他想玩什麼把戲。
奉詳岳笑了笑。“我要的是跟在你身旁的大帥哥。”
申玉烙,凌霜訝異又不解。
“你找他做什麼?”她試圖理出一點頭緒出來。“為什麼不幹脆找他出來,而是找我?”
既然他要找的人是申玉烙,為什麼不將紙條給他而是送到自己手上呢?會是那個女傭給錯人了?
毋需凌霜胡思亂想虐待自己的腦袋瓜子,奉詳岳好心的為她解答了。
“因為他太難請了。”也太難對付了。
和他交手過不少次,有好幾次自己都差點無法全身而退,若與他正面衝突自己絕對是沒有勝算的機會,所以才會需要她;她不只要當餌還得當人質。
他仔細觀察過了,申玉烙相當保護她也在乎她,她對他而言是相當重要的,因此若是有她在手上藉以要挾他,事情就好辦多了。再說這也會讓申玉烙不敢輕舉妄動,連帶的他勝算的機會將大大地提升,足以反敗為勝。
“請不到他,你找我也沒用呀!”凌霜嘆息的告訴他,希望他能清醒點放她離去。
待在鐵籠子裏的感覺不是頂好受的,再加上周圍其他冰冷的器具,讓她覺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被人當實驗的白老鼠。都什麼年代了還將人質關在籠子裏,就算是在古代也是關在地牢裏吧!就算他們的房間不夠用也不必將她像小狗般地關着,待客之道之差勁,由此便可窺之一二。
“不,我相信他很快就會出現了。”奉詳岳雙眼閃着異樣的光芒,好似為了某種期待而興奮不已。
“你執意找他來究竟要做什麼?”她再次問道。
他笑得怪異,“只是請他幫個小忙,你不用擔心。”
他的模樣讓凌霜看得心裏直發毛,並再次斥責自己的白痴,傻傻的相信他又沒頭沒腦的跟他出來。那種讓人賣了,自己還幫人家數錢數得開心不已的烏龍事竟真的落在她頭上!
她只希望別為申玉烙引來麻煩,別成為他的絆腳石。凌霜直嘆氣又後悔,殊不知她自己就是個麻煩王!
“你很喜歡他?”他突然一問,不懷好意地笑着。“你知不知道他是個怪物?”
“怪物?”
他將她的不解誤以為驚懼,開心的繼續說著:“他會變成一隻恐怖又可怕的野獸——”
“你胡說,他才不恐怖。”凌霜皺着眉,不悅地瞪着他,氣呼呼道:“恐怖的是那隻到處傷人的黑豹!”
“我告訴你,他也是一頭豹子!”奉詳丘山面目猙獰地等着她嚇得驚慌失措,不過他註定要失望了。
“我知道,用不着你多嘴。”凌霜不客氣的又瞪了他幾眼,多希望目光真的能傷人,起碼這時候自己就不會只能氣得快腦溢血,而他卻是幸災樂禍不已。
可是,凌霜忘了深究一件重要之事,為何奉詳岳會知道申玉烙能變身之事?
不過,奉詳岳也沒開心多久,在聽到凌霜的答案后,只能以震驚來說明他的心緒波動。
“你知道!你還喜歡他,你不怕他吃了你?!”他驚訝,她竟然知道真相卻還是喜歡上申玉烙!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個出人意料的答案?!
奉詳岳不得不承認,潛藏在心底的嫉妒又更加深了,他愈來愈恨申玉烙。為什麼好事總是落在他頭上,什麼便宜全讓他一人給佔盡了,為什麼!
當他飽受變身之苦的折磨之際,申玉烙卻逍遙自在與情人雙宿雙飛。為什麼同樣的事情在他身上卻是截然不同的結果,為什麼?
長期所累積的壓力與痛苦已經扭曲了奉詳岳正確的價值觀與判斷力,讓他愈加趨向於偏激與瘋狂,否則,他會知道他與申玉烙的情形是截然不同的,兩人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遠。
“他才不會吃人,會吃人的是那個可惡的野獸。”凌霜齜牙咧嘴對他吼,非常不高興他惡意的毀謗。
奉詳岳語出驚人地道:“我就是它!”
“你別說笑了。”
但是他認真的眼神讓她害怕。
老天,她不會這麼幸運又遇上另一個會變身的人了吧!
“我不信,除非你現在變給我看!”
“你會看到的。”他笑得詭詐。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一旦變身他將無法開口,而且,主角還沒出現怎能現寶呢!
“你不是開玩笑!”凌霜在見到他毫不遲疑的點頭后,氣得立即大叫:“可惡!!你把芸菲還給我。”
她伸長手臂企圖捉他,結果捉不到乾脆脫下鞋子扔向他,竟然讓她給扔中了!
“奉詳岳,你這個沒血沒淚的大混蛋!你為什麼要害死那麼多人?王八蛋,有种放開我和我單挑……哦,不,你也不叫奉詳岳是不是,那麼我該怎麼稱呼你?殺人兇手!”美目圓瞠,她恨不得殺了他為芸菲報仇。
奉詳岳則是任憑她叫囂怒罵,不還口亦沒生氣,莫測高深的眼眸令人看不清他究竟想些什麼。“不管你信不信,殺死他們都不是自我的本意。”
“你放屁!”
“雖然我也贊同你的話,但是請你挑個好聽點的形容詞。”
突如其來的話音甫落,銀星便出現在兩人之間,旋即變回成申玉烙。
“你怎麼找到我的?”凌霜開心問着。在這種非常時期,兩人的恩怨先擺一旁,眼前之事比較重要。她指着奉詳岳告狀:“是他害死菲兒的!他就是那隻可惡該死的畜生!”
申玉烙安撫她的笑了笑,不過笑意並未延伸至眼裏。“稍安勿躁。”
“可是……”
“回去再說,我們有好幾筆賬得好好算算。”
總算看清楚滿布在他眼底的陰霾了,凌霜吐了吐舌尖,聰明的不開口以免招來他更大的怒氣。“你費了這麼大的工夫引我出現,為的是什麼總可以說了吧!”申玉烙轉頭問了奉詳岳他最困惑的一個問題。
始終面無表情的奉詳岳終於有了情緒,明顯的忿忿不平在他臉上表露無遺,雙眼更因為憤怒而泛着紅絲,而妒忌讓他的面容扭曲得極為可怖。
“你究竟欠了他幾百萬?”凌霜怯怯低聲問着申玉烙,不過,在接到他丟過來的目光后她立即住嘴。“當我沒問。”
奉詳岳真的是嫉妒又羨慕,看着申玉烙自由又毫無痛楚的變身令他幾欲要發狂,更加怨憤老天爺的不公平,不過,也更加肯定絕對可以在他身上找到解救的方法。
他就快有救了!
奉詳岳在深吸了口氣后緩緩開口:“你為何可以自由化身為豹子?”
“天生的。”
“撒謊,這怎麼可能!”他噬血的吼道,並提醒他:“為了你們兩人好,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我說的就是實話,信不信隨你。”
“那麼你為何人工作?是屬於哪個研究單位?”
“我不屬於任何人,也不為誰工作。”申玉烙難得好心地回答他這些問題,同時也決定該走了。今天回答的問題夠多了,尤其還是不相干的人問的,因為他通常是置之不理的。
至於奉詳岳又該如何處置?簡單,既然知道他的窩在哪了還怕他跑了不成,交給警方處理就行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人犯要處置!
“放開她。”他命令他。
奉詳岳怔了一怔,一時搞不清楚這是誰的地盤,好像是他的耶!
“哼,休想,除非我得到我要的東西,否則,你們只好一直留下來做客。”
他話才說完,申玉烙人已衝到他面前,捉住他的衣領又說了一遍——
“放開她,在我耐性失去之前。”
即使他法力被封住,但是要對付奉詳岳仍是遊刃有餘,必要之際他會使出撒手鑭以保兩人安危。
凌霜亦在一旁幫腔:“他真的很沒有耐性的,你快點放了我,否則讓他生氣捉狂了,你會死得很慘的。”
奉詳岳不放在心上,嗤笑一哼,“想走可以,只要你留下變身的程式,我就讓她走。”
“我不要。”凌霜斷然的拒絕引來申玉烙快吐血的怒意,但是她不予理會仍是繼續說下去——
“要走他也得一起走。”她對申玉烙投射而來的殺人目光視而不見,還大聲的告訴他:“你不走我也不走!”
申玉烙還來不及發作將她罵個狗血淋頭,一陣掌聲便隨着一道鐵門打開而響了起來,門后出現一個長得像恐怖片里老而不死的老妖怪,精湛的目光比所有年輕人都還有精神,看得凌霜心底陰森的直發毛。
“教授,我說得沒錯吧!”奉詳岳不卑不亢說著。
原來自凌霜清醒后所發生之事,教授全在隔壁看得一清二楚。
“沒錯,沒錯,既然小兩口捨不得分開,那麼我就好心的通融你們,讓你們在一起。”老人開心得有點興奮,炯亮的眼睛直直盯着申玉烙看,那垂涎的眼神好似申玉烙是上等的牛排。
他的眼神讓凌霜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不由自主地緊緊捉住申玉烙的衣角好似如此一來便可讓他免受老人的荼毒。
“只要你乖乖的讓我檢查一番,我就讓你們一起走。”一起向閻王爺報到!
方才他親眼見到申玉烙由豹子變為人的過程后,便已決定不計任何代價,一定要得到申玉烙這個完美的成品。他真的是太完美了,變身的過程不見有任何的痛楚而且速度又快,不似奉詳岳痛苦的哀號與猙獰的外貌;與他相比,奉詳岳就好像是個半成品、瑕疵品。
既然有超級優良品,何必委屈自己接受劣質品呢!
不過教授卻忘了,這個劣質品卻是出自於他的手,是他一手親自創造出的。
“我的要求很簡單,不過分吧!”教授嘿笑兩聲,像中古世紀的老巫婆。
“你不能答應當老妖怪的白老鼠。”不待申玉烙開口,凌霜便急切的喊。“絕對不可以,天曉得他想在你身上做什麼!”
“不論你答應與否,我們都會做。”說話的是奉詳岳,“只不過你合作點,她便會輕鬆又好過,但是假如你亂來,那麼可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這話是對着凌霜與申玉烙兩人說的,但是他雙眼卻暗暗地將教授的反應與表情悉數看在眼底。
該死的老頭!他就知道老頭在見着申玉烙之後便會放棄自己,說不定還打算除了他,畢竟他有了更好的選擇。
是你先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你不義!!奉詳岳恨恨地在心中說道。
凌霜心急的勸阻道:“不行,別理他。”
但是申玉烙卻拍拍她的小手說道:“好,我答應讓你檢查,希望你言而有信。”
***
“你為什麼要答應他!”凌霜在鐵籠子裏不停的踱步。
愈是接近天亮她就愈加煩躁,因為天一亮申玉烙就要上解剖台讓老妖怪為所欲為,想來就覺得恐怖。
“趁現在還有時間我們趕快逃跑。”她雙手捉着橫擋在兩人之間的鐵條,認真的建議。
“怎麼逃?”申玉烙動也不動,只是抬眼睨了她一下。
兩隻鐵籠子堅固如堡壘,要出去實非易事,而且,奉詳岳他們一定設有監視器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只要兩人稍有動靜他們馬上就知道,因此還是別白費力氣。
“哎呀,你為什麼要來,你不來就沒事了。”凌霜嘟着小嘴抱怨。
“是誰偷偷跑出來,害我得三更半夜四處找人,還得在這兒蹲上一夜的?”
面對他嚴厲的俊臉,凌霜只有裝傻扮笑,希望能消弭他的怒火。末了,她嘆道:“怎麼辦?我好怕你會有危險。”隔着鐵籠子抱不到他溫暖的身軀,她只好抱着他的手臂過過癮。
“擔心就別老是做這種沒腦筋之事,笨豬!”
她鼓起腮幫子抗議,“人家哪裏像豬了!”反駁過後,她立即轉移話題問道:“他們為什麼執意要幫你做檢查?”俏臉上儘是不解。
“想知道我是如何能變成豹子。”申玉烙說得無關緊要,好似和自己無關。
“這檢查得出來嗎?”
他搖頭。他修鍊千年的法力可不是假的,若是這麼容易就讓奉詳岳他們得逞,他哪還有臉繼續混下去。
不過,若非法力被封了,他又豈會虎落平陽被犬欺?
這筆賬他會好好討回的。
“但是你的血——”
“不礙事。”他立即阻止她再說下去,而凌霜亦心領神會的不再繼續。
“沒想到奉詳岳會是文明科技下的犧牲品。”她憐憫一嘆,又不屑的開罵:“老妖怪真是可惡,太沒人性了,怎麼可以做這種沒有人道又殘忍的實驗?!離開這裏后,我一定要到人權協會去告他,告到他傾家蕩產沒臉見祖上列祖列宗。”
“你都自身難保了還管得了別人的事!”眯起的厲眸警告着她還有一堆賬未算。
凌霜立即挨着他撒嬌,“哎呀,最後一次了,以後不會了,我發誓。”
“你發的誓就像那些當官的人所說的政見一樣,兌現日期是遙遙無期,沒什麼信用可言。”
他恥笑的嘲諷沒意外地又引起她不滿的哇哇大叫。看着她氣得桃腮生暈的嬌模樣,申玉烙心裏突然希望這一刻能就此停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