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小晴的感冒好了之後,又是活蹦亂跳,她還學會怎麼打電話給她的小阿姨,每天總要打上一兩通,呢喃撒嬌幾句才肯罷休。

劉萱有時在查房,有時在打報告,有時在金爽茶藝館聽牛世平和田可慈抬杠,不管什麼時候,她接到小晴的電話時,總是好溫柔、好有耐性的跟小女孩講上半晌,讓牛世平好奇得要死。

“是她表姊的女兒。”田可慈那張精緻的瓜子臉上,滿滿都是嗤之以鼻的神色:“不是什麼男朋友,不過,這也不表示你牛皮糖有什麼希望。”

“喔?”牛世平那張輪廓深濃的英氣臉龐略有一刻困惑。

他轉頭看看避到角落去講電話、一臉溫柔笑意的劉萱,又轉回來看看田可慈。

“她表姊的女兒,怎麼找她找得這麼勤?她跟表姊感情很好?”

“好,就是太好了,問題才大。”田可慈懶洋洋的,撥了撥烏亮的發。“她表姊死了好幾年啦。沒媽的孩子,一直都很黏劉萱。”

“年輕女生像這樣,對小孩這麼好、這麼有耐性的,真是不多見了。”牛世平真是欣賞到極點,讚不絕口:“現在的女生都很嬌,要她們哄小孩,簡直是要她們的命……我敢打賭老闆娘你一定不喜歡小孩,對不對?”

“關你屁事?”田可慈毫不考慮的給他一記白眼。

那邊廂劉萱跟小晴正巴着電話喁喁細語,說個不休。

小晴把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鉅細靡遺報告給小阿姨聽完,然後,有點擔憂的說:“小阿姨,爸爸生病了耶,他今天回來連晚飯都沒有吃。”

“啊?”劉萱一聽就愣住了。“你爸爸生病了?”

一對啊,王媽說是我傳染給爸爸的。爸爸前幾天,還晚上起來好幾次,來看我有沒有發燒、有沒有吃藥,他都沒睡好。”小晴的語氣悶悶的:“今天王媽叫他吃晚飯也不吃,就去睡覺了。小阿姨,爸爸臉色臭臭的好可怕喔。他是不是很難過?”

劉萱聽得心頭就是一緊,恨不得馬上插翅飛過去。“小晴,你要叫爸爸去看病吃藥啊。”

“爸爸不去,他說睡一下就好了,可是王媽也回去了,我……”

小晴說著說著,稚嫩的嗓音居然開始帶着水意,幾乎要哭了。

她軟軟的請求:“小阿姨你可不可以來一下?一下下就好了?爸爸說你在上班我不可以吵你,可是現在都九點了,你是不是下班了?”

劉萱嘆口氣。

今天晚上是她罕見的休假,明天一早又要上班,本來以為可以早點回家睡覺的,也省得父母叨念不休……

看來是泡湯了。

“我馬上過去,小晴你等我。”

收好手機,劉萱走過來提起皮包,田可慈馬上抬頭:“你要過去報到了?真是隨傳隨到。”

劉萱微微皺起柳眉,輕輕責備:“你別這樣說話。”

“我說錯了嗎?”田可慈雙眉一揚。“這次又是什麼事?”

“其實是我姊夫——”

還不待劉萱解釋,田可慈犀利地打斷:“她指甲痛、頭髮痛,還是眉毛不舒服?一個寵壞的小女孩把你這樣指使得團團轉,劉萱,你好歹也是個醫生,怎麼醫者不能自醫啊?”

劉萱迴避好友銳利的眼光,她低頭輕聲道歉:“對不起,我得先走了,兩位慢慢聊。可慈,我改天再過來找你。”

田可慈從鼻子裏哼氣:“你自求多福吧!”

牛世平很矯健地跳起身,很殷憨的問:“劉醫師要去哪裏,我有這個榮幸送你過去嗎?”

“不用了,謝謝。”劉萱還是低着頭。“我自己有開車。”

她心懷歉疚地離開那張擺滿茶點與小杯的竹桌,本來要跟田可慈好好聊聊的計劃就這樣泡湯了。

她還聽見田可慈略提高嗓音很不耐煩地罵牛世平:“你再獻殷勤也沒用啦!告訴你,沒用就是沒用啦!省省吧你!”

沒用哪!

田可慈清脆的嗓音像是迴響在她腦海。

沒用就是沒用,再怎麼樣,此生都沒有公平競爭的機會了啊!

死者已矣,無法挽回的又豈只是死亡這件事而已,活着的每個人,生命也從此改變了,再也回不去了啊!

這些劉萱都知道,可是,人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感情與心意,那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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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姊夫家門口,劉萱深深呼吸好幾口氣,才按下門鈴。

小晴馬上飛奔過來開門,撲在小阿姨懷中:“小阿姨!我等你好久喔!”

“小晴乖,你吃飽沒有?功課都寫完了嗎?洗澡了沒?”劉萱摟着小女孩,溫柔詢問:“你爸爸呢?還在睡?”

“我洗好澡也吃過飯啦!功課早就寫完了。”小晴拉着劉萱就往卧房走:“快點去看爸爸,他好家在發燒,我剛剛偷偷進去看過!”

推開卧房的門,裏面黑漆漆的,完全沒開燈。

這房間裝潢擺設還跟韓採薇在世的時候沒有兩樣,連梳妝枱都沒有撤掉,牆上還掛着兩人甜蜜的婚紗合照。

大床上,蜷在毯子裏的胡駿傑還穿着白天上班時的襯衫與長褲,鬍渣都長出來了,更增添一股頹廢的俊美。

他緊閉着眼睛正睡着。

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依然微微鎖起,心事重重的樣子。

“爸爸是不是……”

小晴脆甜的童聲把劉萱嚇廠一跳,地連忙掩住小晴的嘴,噓了一聲。

小晴睜大眼睛點點頭,改用氣音:“要不要叫爸爸起來?”

“我們先出去好了。”

劉萱看着平日整潔到帶點稚痞氣息的姊夫,此刻這樣頹廢落拓的樣子,居然有點莫名其妙的緊張與忐忑。

那緊閉的眼眸和英俊的臉龐,散發著特殊的男人味,劉萱的心怦怦跳着。

一大一小才轉身,床上就有了動靜。

胡駿傑被吵醒了,他勉力撐起身子,沙啞着嗓子,有點困難地眯眼想看清楚。“小晴?萱萱?”

那樣低啞的語調讓劉萱耳根子麻麻的,她深呼吸着,鼓足勇氣才轉身:“姊夫,你生病了,我來看看。”

“小事,大概就是感冒而已。小晴又煩你了?”胡駿傑翻身下床,才站起來,卻是一陣昏眩,讓他重新坐回床上。

劉萱跟小晴都反射性地過去扶。胡駿傑見到她們的反應,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沒事,我真的沒事,就是有點累而已。”

劉萱皺眉。

“姊夫,你在發燒呢。”

“我去倒水!”小晴很熱心的出着主意:“還是要濕毛巾?我生病的時候,小阿姨都是這樣照顧我的!爸爸,要不要吃藥?”

兩個大人都失笑。

“哪來的葯可吃?”

“吃我的啊!”小晴理直氣壯。“要不然,小阿姨,你幫爸爸看病嘛!”

在小晴的指揮之下,劉萱幫胡駿傑稍微診斷了一下,還開車出去買了點成藥。胡駿傑吃點粥又吞了葯之後,這才重新回到床上。

劉萱里裡外外的忙,料理病人,又招呼小晴去睡覺。

因為藥效的關係,也因為生病的虛弱,胡駿傑在一股奇怪的慵懶狀況中,很安心地發現:有劉萱在,他居然想就這樣埋頭睡個三天三夜,不用擔心任何事情了。

“小晴晚安。”

“小阿姨你要親我一下說goodnight!”

“好,沒問題。”

從小晴房間傳來的細細呢喃、甜甜細語,讓胡駿傑聽在耳里,嘴角忍不住扯起一個苦笑。

他感覺得到周身血液循環正加速,而腦袋迷迷糊糊的,四肢都使不上力,想必是藥效的關係吧。

睡一覺起來,感冒應該就會好了……

他跟小晴一樣,安安心心地沉人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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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是凌晨,一身汗,燒也退了,晚上以來沉重的四肢此時輕鬆了許多。潮濕的衣衫貼着他的身軀,很不舒服的感覺。

胡駿傑索性起身換一套睡衣。

才脫掉上衣,房間裏突然砰的一聲好像有東西掉到地上,胡駿傑嚇了一跳。

隨即,劉萱還帶着睡意的聲音響起:“姊夫,你醒了?感覺怎樣?”

“萱萱?”

胡駿傑以為自己還在作夢。

不過,不是作夢。

趴在書桌上睡了一會兒的劉萱剛醒,不小心把一本書撥落桌面,她開亮了枱燈。

“姊夫,水在這邊,你要不要喝一點?”

說著,她倒了杯水過來遞給胡駿傑,一手很熟練的伸過去探他的額。

“嗯,燒好像退了。”

站得那麼近,兩人氣息相接,劉萱還沒意識到胡駿傑此刻是裸着上身的,她只是很直覺性地在關心病情。

那隻柔膩略涼的玉手擱在胡駿傑額上,帶來舒服的感受,她身上幽幽的清香飄在胡駿傑的鼻端。

胡駿傑只覺得一陣陣莫名的煩躁不安湧上來。

他略微粗魯地一把握住探着他額頭的玉手。

劉萱驚訝地抬頭,望進他灼灼的眼眸。

花辦般柔美的臉蛋上還留着嬌慵的睡意,一雙水漾的大眼睛如訴地看着他。

紅潤如櫻桃般的優美雙層微微翹着,是疑惑的弧度。

胡駿傑只覺得自己握住她的手心一直滾滾的燙起來,亟想親吻近在眼前的甜美唇辦的慾望,逼得他自己雙唇都開始覺得刺麻。

氣息不穩、心跳加速,胡駿傑被自己的慾念嚇住,完全不敢動彈。

劉萱沒有發現,她只覺得胡駿傑神色古怪,以為他的感冒還沒有起色。

“姊夫,你哪裏不舒服?如果需要,我可以載你過去醫院急診室,也許打個點滴?”

“我……”一開口就是略啞的嗓音,胡駿傑馬上深呼吸一口,清清喉嚨:“我應該沒、沒事了。你怎麼沒回去?”

“我怕你半夜起來要找人或要水喝。王媽回去了,小晴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

此時劉萱也慢慢從微弱壁燈光線中,辨識出胡駿傑光裸的寬闊胸膛與結實雙臂……

他的襯衣丟在床上……

他的手緊抓着她的,兩人站得這麼近……

她的臉蛋火辣辣的燒起來,一陣紅暈染上她的臉,她垂下眼睫,不敢再看那雙炯炯的眼眸。

她開始覺得熱,覺得緊張。

“如果姊夫你沒事了,那……”她打算掙脫那太緊的掌握,突破這曖昧迷障。“那我可以回家了。”

然後,事情發生了。

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大概是掙脫得太用力以致重心不穩,還是後退時不小心絆到床前鋪的波斯地毯,或是劉萱自己心慌意亂腳步凌亂……

反正地差點跌倒,胡駿傑反射性伸手一撈,把她擁進了懷裏。

已經明顯急促的呼吸就在她的臉畔,她在暈眩之中只感覺到那強健的臂膀牢牢圈住她的纖腰。

然後,一個火熱的吻就這樣降臨,奪去她的呼吸。

她輕呼一聲,隨即櫻唇被佔領,吮吻糾纏,唇舌廝磨,劉萱只覺得像被投入熊熊火焰中。

那樣纏綿的吻,真的是來自那鬱鬱寡歡、淡然沉穩的胡駿傑嗎?

這,真的有可能嗎?

胡駿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還沒意識過來,就毫無辦法的在擁住劉萱之際,低頭吻住那幾乎快要搞瘋他的甜蜜小嘴。

她沒有掙扎,沒有逃避,為了他如花般開展,迎接他霸道的舌尖,羞澀而遲疑地回應着。

當他放開她時,兩人的氣息都是急促而不穩的。

劉萱輕輕喘息着,那被他吻得越發紅艷的櫻唇濕亮得誘人,一雙黑白分明眼眸也彷彿翦水一般,流轉水意,盈盈欲醉。

雪白雙頰此刻涌着酡紅,迷人而甜蜜。

“啊,我……”

我做了什麼?

胡駿傑好不容易回神,他好像被電到般猛然放開懷中嬌軀,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跌坐床沿。

那擁抱、那熱吻的感覺都如此真實,卻又如此虛幻,他完全不敢相信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劉萱也退了幾步,從滾滾烈火中跌人冰窖里。

彷彿有一把冰冷的刀,就這樣插進她火熱的胸口。

不知道是對這個吻的震驚,還是對姊夫英俊的臉上痛苦而不可置信的表情感到深深受傷的緣故。

“我、我該走了。”劉萱的嗓音已經開始顫抖。

她轉過身,逃命似的衝出房間,奔過走廊,開門就走。

淚水已經逼上眼眶。

根本來不及細細回憶品味那驚人激情的熱吻,她已經被羞恥、自責、震驚、罪惡,以及最難受的——受傷感,給狠狠鞭笞了。

這是不被允許的,這是不該發生的啊!

至少在現實生活中……

但是,是他主動吻自己的,為什麼、為什麼激情過去后,他那樣赤裸裸的表現出震驚與懊悔?

自己,為什麼那樣無恥的迎合而回應着?

她捂着剛被熱烈親吻過的紅唇,怕自己哭出聲來,急急衝進電梯。

電梯門一關上,劉萱就背抵着電梯內壁,緩緩往下滑,彷彿撐不住自己的重量一般。

直到滑坐在角落,劉萱的熱淚才滾滾而下,流過她的手背,墜落前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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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藝館中,周末下午,三三兩兩坐了來晶茶聊天的客人。

“你要於什麼?再說一次?”

放着客人不招呼的田可慈,此刻好像看到外星人一樣,瞪住面前一手撐着頭、很疲倦似的好友,揚聲質問。

劉萱妍麗的容顏帶着倦意,她只是慘慘的笑了一下。“我說,我已經答應我爸媽,要去相親了,”

“相親?你是說,一男一女面對面坐下,討論兩人之間是否有可能性,可不可以用結婚為前提來交往,那樣的事情?”

“嗯,沒錯。”

劉萱點頭。嗓音還是那樣帶着無奈與疲倦。“還有,你要是有個性不錯的男生朋友,也可以介紹給我。”

田可慈沒再搭腔,只是上上下下審視臉色有些蒼白的好友。

劉萱任着她看,眉目之間的淡淡愁緒一點也沒打算掩飾。

“你跟你的胡老師,發生什麼事了?”田可慈一針見血地問。

劉萱搖搖頭。“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我想,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多交一些朋友,大概比較有建設性吧。”

“我早在幾百年前就這樣說過,你完全當耳邊風,現在突然跑,來講這種話,還跟我說沒發生事情。姑奶奶,你以力我是笨蛋嗎?”

劉萱抬起一雙幽怨的大眼睛,默默看着田可慈。

田可慈線條優美的唇撇成嘲諷的弧度,繼續炮轟:“你要交朋友,可以啊,到處都是。像我們新來的苦力,阿樺!你過來跟劉醫師認識認識,噹噹好朋友,她最近很缺朋友。”

被喊過來的阿樺是個年輕女孩,短髮俐落,身材修長而健美,皮膚是淺淺的蜜色,一副運動健將的模樣。

她端過來一杯顏色奇怪的熱飲給劉萱,不理田可慈的大呼小叫,帶着英氣的秀麗臉龐都是擔憂神色:“劉醫師,你趁熱把這喝下去吧,感冒不好好處理,也是很麻煩的!”

“為什麼胡駿傑感冒之後,就是你跟着感冒?”田可慈才不放過她。銳利而直接的抓住問題重心:“到底發生什麼事?紿我說清楚!”這樣一問,劉萱粉嫩的臉蛋又毫無辦法的染上淡淡嬌羞紅暈。她很尷尬地看了阿樺一販。

阿樺聳聳肩,非常有概念地放下熱飲就離開。“我去後面整理,等一下十二點再出來開門。”

“你別嚷嚷好不好?”

待阿樺走後,劉萱急急地說:“真的沒什麼嘛!我只是想、我想,也許我認識別人之後,就、就……”

“就不會再心心念念想着你的胡老師了?”田可慈一針見血:“你最好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要不然,連無辜的人都連累下去,我不信你晚上睡得安穩。”

“可慈!”

劉萱懊惱地喊:“你到底要我怎樣?你看不出來我想改變了嗎?以前一直不贊成的,不就是你尹現在又一直潑我冷水!”

“沒錯,不過,這不代表我贊成你拉無辜的人下水。”田可慈聳聳肩,她清靈精緻的臉蛋上出現正經嚴肅的神色:“你跟胡駿傑的問題,只有你們兩個人才能解決,老實說,你去相親、去認識別人,都不是治本的辦法。”

“嗨!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又是老詞,又是老顧客。

牛世平推開玻璃門大步走了進來,好像把外面周日早上耀眼的陽光都帶了進來似的。

他朗朗的笑開了,對着兩位女士熱情招呼着:“有沒有這洋的榮幸,請兩位吃午飯呢?”

“我們金爽茶藝館有賣簡餐,我剛好又是老闆,大概不用你請了。”

田可慈毫不留情地釘回去:“要請吃飯幹嘛來這裏,有投有一點誠意啊?”

“我每次要請你們出去吃,都是你不肯啊,說什麼自己就開茶藝館,幹嘛給別人賺!”牛世平很無辜。“我可是每次都非常有誠意的!”

“客人,我們還右—卜分鐘才開店,你不能自己!跑進來啦。恕不招待!”阿樺板著臉出現,一副很不想招呼的樣子。

她才上工沒多久,就已經很清楚店裏常客有哪些。

這位牛先生三天兩頭就出現,每次來都纏着田可慈或她自己講個沒完,實在煩人。

“只要你答應讓我們採訪,我就乖乖坐在這裏,不用你招呼。”牛世平笑嘻嘻的對阿樺說。

“我有什麼好採訪的?”阿樺還是板著臉,沒有一絲笑意。

“別這樣,你們這些丹風眼美女,:像你啊、你們老闆娘都一樣,板起臉來看起來好凶喔。”

牛世平不以為忤的依然笑眯眯。“你可是大專棒球界空前絕後,唯一——個女性一壘手黎樺,誰不認識你啊?讓我寫個專訪有那麼為難嗎?”.

“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阿樺冷着臉,轉頭又走回去後面廚房了。

“貴店的女性真是一個比一個有個性。”牛世平做出一臉失意狀。“還是美麗溫柔的劉醫師好!劉醫師,你吃過了嗎?要不要……”

“好好好,我看就這樣好了。”

田可慈出人意料的大方起來,她拉起劉萱,往門外推。

“牛皮糖,今天算你走狗屎運,你帶她出去吃飯閑逛看電影吧,交給你了。”

牛世平聞言就是一愣。

談笑風生的他傻住了,聞言,好半晌只是眨着眼睛,那張陽光洋溢的臉上部是不相信的表情。

“你……你說真的尹”牛世平獃獃的問。

“我哪時說過假話?給你機會就好好把握。快去!”

田可慈不耐煩地指着門口,俏麗的人影等在那裏,沒有拒絕或推辭的樣子。

牛世平不可置信地看看抿着紅唇嫣然微笑的劉萱,又看看明明是古典美女卻氣勢,驚人的田可慈。

“可是我……”

“奇怪了,平常那麼踴躍的,真的要你上場,又扭捏得跟什麼一樣。牛皮糖,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田可慈痛心疾首地斥罵。

“還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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