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尾聲

一年後。

又是小晴的生日了。

從一個禮拜前,小晴就興匆匆的計劃着生日要做什麼、禮物想要什麼,滿屋子跑來跑去,念個沒完。

“我要吃麥當勞!”小晴清脆嚷着。

“好呀。”溫軟女聲含笑答應。

“我想要新鞋,還要新衣服!”

“好,都買。”還是那樣溫柔的口吻。

“還要蛋糕!”

“當然有蛋糕,小晴想吃什麼口味的?巧克力?草莓?”

“嗯……人家還沒想好o”小晴偏着頭思考半晌:“小阿姨,我明天再想蛋糕好不好?”

劉萱嬌麗臉蛋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停下正在打着鍵盤的雙手,摟了摟膩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像只快樂小鳥的小女孩。

“好呀,明天再想。”

“小阿姨,那我們......”

“小晴,你別鬧你小阿姨,讓她把報告打完。”溫醇低沉的男聲在書房門口口向起。

聞言,一大一小兩個女生都回頭。

“爸爸!”小晴奔過去抱住父親的腿,仰起紅撲撲的小臉,好興奮的報告:“小阿姨說,我們可以去吃麥當勞,還可以吃蛋糕!大蛋糕喔!”

“這麼多,小晴吃得下嗎?”胡駿傑微笑,一面往劉萱望來。

如花般清麗的容顏,有着甜得讓人一看就酥軟的笑。

她也只是盈盈望着他,沒有開口,卻依然緊緊揪住他的心。

“吃得下。”小晴小大人似的很慎重點頭說著:“我吃,還有爸爸、小阿姨、牛叔叔、可慈阿姨…”

“這麼多人?”胡駿傑失笑,伸手捏捏女兒嫩嫩的臉蛋。“你生日要找牛叔叔跟田阿姨?”

小晴點頭。“我們已經說好了,我要請牛叔叔吃蛋糕o”

“為什麼要請牛叔叔?”胡駿傑忍不住好奇,他溫和地問。

“因為可慈阿姨說,沒有牛叔叔,爸爸跟小阿姨就不會結婚了。”小晴吐吐舌頭,精靈的大眼睛一轉。

看着兩個大人都有點尷尬,她淘氣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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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金爽茶藝館,田可慈是這樣對小晴說的:

“小晴,沒有牛叔叔從中作梗,你爸跟你小阿姨才不能在一起呢!何況,你以前那麼反對你小阿姨……”

“人家才沒有!”小晴脹紅了臉反駁。

可是她哪說得過她的可慈阿姨。

只見田可慈撇着潤紅薄唇,繼續很壞心地欺負小孩子:“沒有?哭着說不要小阿姨、爸爸一定不可以喜歡小阿姨的,是誰?難道是我嗎?”

“老闆娘,你不要這樣,小晴都要哭了。”牛世平過來主持正義:“小晴不哭,反正你爸跟你小阿姨現在都結婚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可慈阿姨欺負我!”小晴賴在牛世平懷中哽咽控訴:“我生日,不要請她吃蛋糕了!”

“拉倒!”田可慈嗤之以鼻。

“跟小孩子鬥氣幹什麼,真幼稚。”牛世平輕輕斥責,招來白眼一雙。

“本來就是,你以前那樣折磨你小阿姨,看現在要不要乖一點,不然,你怎麼對得起她!”

“我很乖,我現在都很乖了!真的啦!”

小姑娘被激得眼眶一紅,眼淚咕嚕嚕的滾下稚嫩的臉頰。她跺着腳,小臉都掙紅了,抗聲說:“小阿姨不會不要我!”

“她當然不會不要你,她疼你疼得要命。命都可以不要,也不能讓你受點委屈。”田可慈秀氣古典的眉毛一舒,對着抿着小嘴、一臉淚痕的小晴伸出手:“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小晴乖,過來。阿姨抱。”.

“我不要!可慈阿姨都欺負我。”

“你最愛告狀了!”?“我才沒有!”

牛世平一臉無奈,開朗的俊臉上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兩位實際年齡有二十年的差距,為何心智成熟度如此一致?真是神奇o”

“牛叔叔等一下再講話啦!”

“你給我閉嘴!”

這時忙着鬥嘴的一大一小,突然又同仇敵愾起來,被波及的牛世平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霉。

所以吵歸吵,過兩天講到要請誰吃蛋糕,小晴還是不忘她的可慈阿姨。

年紀雖小,小晴卻很懂事。

知道爸爸和小阿姨結婚這一年來,小阿姨工作忙,加上跟親戚朋友都幾乎斷絕聯繫,只剩下偶爾跟可慈阿姨出去喝茶的時候,小阿姨才能比較開心一點。

她聽到過好幾次,爸爸用好低好低的聲音輕輕問小阿姨:“難過?想媽媽?”

小阿姨總是那樣堅強地反應:“沒關係。”

可是她知道才不是沒關係。

每次去姨婆家吃飯,要去之前,小阿姨都會緊張好幾天。

然後去了,飯桌上,姨婆都好像沒看到爸爸跟小阿姨,講話只對着她講,菜也只夾給她吃。

飯後,他們就匆匆離開,也不會跟以前一樣,留下來聊聊天或看看電視之類的。

而每次從姨婆家回來,小阿姨都會沒精神好久。

“姨婆為什麼這樣?”她曾問過。

“姨婆生小阿姨的氣。”小阿姨卻只是這樣簡單地解釋給她聽。

“可是姨婆跟我說……”察覺自己差點說溜嘴,她連忙按住自己的小嘴。

“姨婆跟你說什麼?”小阿姨溫柔地問。

“沒有,沒有。”她埋頭鑽進懷裏依偎着,甜甜呢哺着。“小阿姨,你以後生我的氣,不可以生這麼久。”

“不會,小阿姨不會。”

小阿姨溫柔但堅定的保證,讓她小小的心靈覺得好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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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萱說到做到,她對小晴,真的只能用溺愛來形容,有求必應,從來沒有一句重話。

每每從醫院累得都有黑眼圈的回到家,還不忘去小晴床前跟她說上幾句,讓她黏着撒撒嬌。

連胡駿傑這個做父親的,有時都忍不住溫言勸說:“你不要太寵小晴了。”

劉萱只是甜甜一笑。

笑得人心都軟了,還講得出什麼話來。

“你小阿姨要打報告,小晴,讓她專心打一打,晚點我們再出去吃飯,好不好?”胡駿傑對女兒說:“來,爸爸陪你看一下電視?”

“可是我要跟小阿姨……”小晴還賴着劉萱不肯走。.

不過耳尖的她一聽到電話響,就立刻雀躍的跳起來,奔出去:“電話!我要接!我接!”

小晴伶俐的一閃而過\跑了出去。

胡駿傑失笑:“她幹什麼?老是搶着接電話?”

劉萱淺淺微笑着回答:“應該是世平吧,他有說這兩天會打電話問小晴想要什麼禮物。她等電話等了一整天了。”

胡駿傑走到書桌前,伸手輕輕滑過那如花辦般柔膩的粉頰。指掌略粗的觸感,令劉萱的臉蛋很快燒了起來。

“明天幾點回去看阿姨?”

雖然他和劉萱已經結婚了,胡駿傑還是依着舊時稱呼。

他溫和說著:“我盡量早點回來,趕不及的話,你們先過去,我直接到阿姨那邊就好。”

“你……”劉萱欲言又止,美麗的大眼睛一暗,有着猶豫和黯然:“我自己過去就好,爸媽……他們……”

劉萱的父母,尤其是劉萱的媽媽,從婚前到婚後,每次見面,臉色都不甚好看。

要不是劉萱的爸爸出面要求他們一個月至少回來吃一頓飯,兩家簡直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來往。

劉家捧在手心養大的獨生女,嫁出去卻是這樣的景況。

就連婚禮都簡單到不像真的。只有三五好友、同事如牛世平、聶銘宇等人出席,劉家二老只待了半小時便離開。

劉萱從來沒有後悔過。胡駿傑卻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她。

“還是我跟小晴過去就好,爸媽對你都……”劉萱咬住唇,有些困難地說:“沒關係的,我們自己可以過去o”

那樣故意的忽視與白眼,劉萱看在眼裏,只是心疼。

自己的父母,血濃於水,她可以理解爸媽的態度,也無法責怪。

可是胡駿傑總是沉默地接受這一切,她捨不得。

果然,胡駿傑溫和堅持:“我一定會陪你。”

“何必呢,也不過是吃頓飯,不用那麼辛苦……”

“是誰以前就說過,知道會很辛苦的?”胡駿傑笑了,瀟洒的眉眼間愁緒已經淡到幾乎看不見。

有了愛情的滋潤,與心上人歷經艱辛而能相守,令他的憂鬱已經去掉大半。他現在唯一的不快樂,就是劉萱對於父母態度的耿耿於懷。-

他伸手把劉萱從椅子上拉起來,圈人剛健懷抱中。

依偎在他胸口,劉萱輕輕嘆口氣。

她低低呢喃:“每次看你被爸媽擺臉色,就好難受。這麼久了,他們還是……”

“別多想了,我們只能盡人事,然後,就是等待。”胡駿傑撫着那嬌嫩雪白臉蛋,凝視烏黑的美麗眼瞳。“我想,只要繼續努力,有一天,他們一定會接受的。”

其實爸媽都是面子拉不下來吧。劉萱想着。

若真的不接受,又怎麼會讓她嫁呢?為什麼在結婚當天,小晴還偷偷告訴她,姨婆眼睛紅紅的,在擦眼淚呢?

恍惚之際,一個熾熱的吻就貼上她嬌潤櫻唇。

輾轉纏綿,依然那樣溫柔甜蜜。

不管已經多親密了,他的吻總是能令她氣息紊亂,俏臉暈紅。

舌與舌糾纏嬉戲,親吻愈來愈深,擁抱愈來愈緊。

這個她以全心愛戀着的男人,此刻是她的丈夫,以一樣深沉濃厚的愛意在回應着她。

如是,所有的挫折與荊棘,她都不在乎了。

“小阿姨,明天我們是不是要去姨婆家……”接完電話的小晴興高采烈邊嚷邊衝進來。

擁抱熱吻着的兩人一驚,立刻分開了依戀着彼此的唇,劉萱俏臉都紅透了。

胡駿傑卻還是緊緊攬着劉萱的纖腰,任她掙扎了一下,嬌嗔地回首睨他,都不肯放。

小晴已經看慣這樣的恩愛,只是自顧自的跑過來巴着小阿姨:“……那我可不可以不上鋼琴課?我們早點去姨婆家?”

“為什麼要早點去?”劉萱柔聲問着小晴。

“因為要吃蛋糕啊!”

“吃……蛋糕?去姨婆家吃蛋糕?”

掙脫不開那鋼鑄似的手臂,只能任着他抱緊自己,埋首在她頸側。那溫熱的吐息令她耳根一陣陣發燒,讓劉萱極度分心,沒有認真注意小晴話里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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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到了劉家,劉萱才發現自己的媽媽也幫小晴訂了個生日蛋糕。

豪華精緻的鮮奶油蛋糕飄散香甜氣味,上面綴着個小公主糖偶,還有點點新鮮草莓,小晴高興得小臉都紅通通的。

奇怪的是,小晴好像早就知道了。

“你看,是你說要吃的草莓喔,還有小公主!”劉太太領着小晴看蛋糕o

“謝謝姨婆!”小晴黏着劉太太撒嬌。

劉太太對自己女兒女婿雖然臉色都不好、愛理不理,對這個甜蜜貼心的小女孩,卻從來不能抗拒。

她攬着小晴,好像完全沒看到面前的劉萱和胡駿傑一樣。

結婚這麼久以來,每月一次的聚餐,母親都是這樣的態度。劉萱又是矛盾,又是難受。.

明知道要看臉色,明知道她與胡駿傑在親友口中是怎樣的八卦題材,對自己的父母又造成多麼尷尬的處境,她還是每月一次定時來報到,忍受着這樣的難堪o-.只因為相信胡駿傑說的——一定要努力,總有一天會好轉。

她實在佩服她的胡老師。

這樣艱辛的場面,胡駿傑卻一定排除萬難,從忙碌到不可思議的工作中抽時間出來,陪她們吃這一頓很難下咽的飯。

飯桌上,總是只有男士們——劉萱的爸爸與胡駿傑談着話,討論商場上共同的朋友或敵人。

劉太太則只跟小晴說話,偶爾丟出幾句冷冷的問句,又都是對着小晴問,像“爸爸還是天天忙到半夜才回家尹”、“小阿姨又值班?沒人陪你?”之類的,令人舒服不起來的問題。

這樣的景況,每次都讓劉萱頭痛,緊張得全身繃緊,胃好像有自己意識一樣翻絞不休,根本食不下咽。

這次特別嚴重。最近她值班頻繁,又有點小感冒,精神已經不好一段時問了。而要回家之前,更是雪上加霜,她已經緊張到睡不好了好幾夜。

飯後,那個裝飾華美的鮮奶油蛋糕一端出來,小晴樂得小臉都笑開了,劉萱卻是一聞到那濃濃奶油甜味,就覺得更加難受。

胃裏像是被灌了熱熔岩漿一樣又辣又酸的翻攪,喉頭一陣反射性的痙攣,她險些把剛剛吃下去的晚飯都給吐在桌上。

用手掩住嘴,她連話都來不及說,臉色慘白地起身就往洗手間疾奔。嘔,了一陣,晚飯都吐出來之後,她辛苦地洗了把臉,靠在洗臉台邊喘息。

鏡中的她,臉色不好。

就是最近工作忙,人很累,加上精神壓力……

不行,一定要過得好好的,讓爸爸媽媽都沒辦法挑剔。

“好點沒有?”胡駿傑敲敲門,他英俊的臉上都是擔憂神色,一雙溫柔的眸子嚴肅地盯着雪白臉蛋。

劉萱搖搖頭。

“沒事,只是有點緊張。”

“你臉色很不好,我們早點回去?”胡駿傑低聲說。“要不要看醫生?”

“我……”

劉萱還來不及說話,小晴已經領了命跑過來,清脆童音宣旨:“姨婆說,小阿姨你上樓去休息!”.

劉萱覺得一陣暈眩,眼眶辣辣的熱了起來。

媽媽…還是關心自己的吧。雖然嘴硬,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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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回到自己舊時房間,胡駿傑讓她躺下,拉好被子。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幫你倒杯熱茶。”

“我沒事,躺一下就好了。”劉萱抱歉地說。“你們先吃蛋糕吧。”

結果胡駿傑一下樓,就發現小晴跟劉太太早就開始吃蛋糕了。小晴還好高興的招呼爸爸:“爸爸吃蛋糕!好好吃哦!小阿姨呢?”

“她在樓上休息。躺一下,應該就沒事了。”胡駿傑輕描淡寫地說,順便也說給劉家父母聽。

劉萱的爸爸只是看了劉太太一眼,兩人交換一個眼神。

劉太太還是冷着一張臉,她起身,硬着嗓門說:“你坐下來吃蛋糕吧。”

“謝謝阿姨。我幫萱萱泡杯熱茶,她剛吐過,喝點茶應該會舒服一點。”還叫阿姨,是什麼意思?”劉太太低聲咕噥着,然後忍不住提高聲調:“她糊塗你也跟着糊塗?喝茶,現在還喝刺激性飲料?你們兩個,一個自己是醫生、一個都當爸爸多少年了,還……”

“你講這些幹什麼,上去看一下女兒吧。”劉爸爸打斷她的數落。

劉太太又不滿地瞪了胡駿傑一眼,自顧自的去吩咐家裏幫忙煮飯的歐巴桑該煮些什麼、明天又該買些什麼。然後,倒了一碗顏色詭異、不知道是什麼的飲晶,捧着準備上樓。

“我……”

胡駿傑還要幫忙,被劉太太給瞪了回來,他只能有些無助地看看劉爸爸。

“讓她去照顧萱萱吧。女人家比較知道怎麼一回事o”劉爸爸說。

“姨丈,萱萱的臉色不太好,我想先讓她躺一下,然後帶她去看個醫生?”

胡駿傑沉穩的英俊面容,此刻有着儘力壓抑但依然清晰可見的焦慮。他商量似地問。

“萱萱自己就是醫生o”劉爸爸此刻忍不住失笑。

他對於這個女婿其實一直都算欣賞,只是女兒一意孤行,確實讓他難做人又生氣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現在……-

“可以改口了,跟萱萱結婚都快一年了,還叫姨丈?”劉爸爸和氣地說。

還要怎樣呢?胡駿傑人品好、事業成功,最重要的是,這段時間以來的觀察,他們兩老只得到一個結論:雖不甘心,但他確實對自己女兒非常好,愛如性命。

每每看到他們一家三口親密談笑、和樂融融的樣子,都讓劉爸爸雖然生着氣的心不得不軟化。

他好好地照顧着自己的女√L。

而且現在……胡駿傑暗暗訝異着。對於劉家兩老的轉變,他真的摸不着頭緒。

“事業忙是一回事,該休息的時候也該好好休息。萱萱的工作,若真的忙不過來,叫她這段時間,看是要請假,或甚至辭職都好。”劉爸爸微笑着,襯着兩鬢灰白的發色,儼然就是個和藹可親的長者。

這段時間……

什麼意思?

胡駿傑漂亮溫醇的眼眸中依然是不解。

劉爸爸嘆口氣。

“小晴“你跟你爸爸說吧。”他最後很無奈地呵呵笑着,這樣告訴小晴。

一面滿嘴蛋糕、一面抬頭,睜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小晴看着爸爸,模模糊糊的邊吃邊說:“小阿姨要給我生弟弟或妹妹了。爸爸,我比較想要妹妹。可是姨婆每次都說,她想要小阿姨生個弟弟。”

“姨婆說……?”胡駿傑一向沉穩,此刻也忍不住驚訝得挑起濃眉,好像看到外星人一樣,直盯着自己的女兒。

“對啊,姨婆常常都會打電話給我啊。她上禮拜就說,小阿姨好像懷孕了喔。只是你們都不知道,叫我保密。喔,就像不可以說姨婆常常打電話給我一樣……”

“小晴,那你還說?”劉父有點狼狽地制止。

“啊,對不起,我忘記了!”

小晴按住自己沾了奶油的小嘴,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轉,輪流看著錶情尷尬的姨丈公,還有驚訝得不得了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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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跟樓下,都有人一樣震驚。

“讓你念醫學院,好像念假的,你自己都不知道嗎?”劉太太上樓來,把燉了一天、本來就打算要幫她補一下的枸杞雞湯遞到已經坐了起來、一險震驚的劉萱面前。

“我…”

“就是你,還有別人嗎?”劉母故意要板着不高興的臉,不過她微紅的眼眶出賣了自己,那聽似冷淡、實際上都是關心的話語,回蕩在劉萱耳際:“自己不注意一點,還有誰會知道?駿傑已經當過爸爸的人了,還是那樣糊塗!工作忙成這樣,到底又為什麼?”

“媽,我真的......”

“你自己算算時間,看是不是吧,看你吐成那樣,最近小晴也說你常常不舒服,我看八九不離十。”劉太太板著臉督促女兒:“把這碗湯喝光。”

劉萱還是愣愣的,睜大一雙美麗眼睛,只是獃獃看着自己的母親。

“媽,小晴……何時跟你說過,我最近常常……?”

“工作忙不過來,就辭職算了,反正駿傑也不是養不活你們。”劉太太打斷女兒的疑問,一面還是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激動與開心,聲音保持平平的:“好好把我的外孫生下來,再來看你要怎樣,都隨便你。我也不說你了。反正你不聽我的話,又不是第一次。”

劉萱聽到這裏,眼眶也跟着紅起來。

“媽,我不是不聽你的話……只是……”她居然哽咽了。

這麼久以來,這是第一次跟母親好好的說幾句話。

要不是她懷孕的事給大家一個台階下,她們母女之間,還不知道要僵持多久。

“只是你非嫁他不可,愛上了,你也沒辦法,對不對?”劉太太冷冷說。“你一定要這樣,做父母的能說什麼?你也要當媽媽了,以後你就知道。”

“我都知道啊……”劉萱困難地說著,她的視線模糊了。

盈盈帶淚的女兒依然那麼嬌麗甜美,做母親的哪裏看不出來,女兒現在被照顧得好好的,連微笑都帶着蜜—樣的甜呢!

胡駿傑靜靜站在門口,沒有出聲o

“你來看着她,叫她喝掉這碗湯吧。”劉太太發現之後,只是故藍冷淡地說,板着一張臉要離開。

“我會的。我會照顧她。”胡駿傑溫和回答。

離開之前,劉太太回身幫他們掩上門。在關門之際,她看見英匪挺拔的胡駿傑過去劉萱床前。

劉萱抬起潤濕但清亮的大眼睛,默默看着這偉岸沉默的男尹。她的摯愛。

胡駿傑只是蹲下身,拉起劉萱左手,深深吻着她的手心。

“萱萱,你要當媽媽了。”.

嗓音那樣沉穩而充滿感情、那樣溫柔寵溺:“小晴說,她想要個妹妹。可是,阿姨好像比較想要男孫。”

纖細小手撫在依然俊逸,但先前憂鬱氣質已被滿滿的欣喜、與一點點擔憂所取代的臉龐。

劉萱略略顫抖着嗓音,輕輕問:“我們,應該先告訴誰?”

“你想先告訴誰?”胡駿傑也那樣輕輕地反問。

“我們,明天去掃墓,去看採薇姊,好不好?”

“我也是這樣想。”

關上房門,劉太太拭去臉畔剛剛偷偷滾落的一顆淚珠。她想——

下次再采吃飯的時候,真的要嚴重警告胡駿傑該改口了!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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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暗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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