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搞什麼呀?」被潑灑的一身都是柳橙什的客人暴跳起來。

洪月苓左右張望,看到洪月屏猛向客人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有啥屁用呀?!你這女的怎麼做事的?連杯果汁都端不好。你看看,你把我的西裝弄髒了,待會我怎麼去見客戶?」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洪月屏囁嚅的道。

店裏所有的人都往這邊瞧,洪月屏羞愧的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而這時那個叫囂的客人見有這麼多觀眾,向上了癮似的,越叫越大聲。

「你們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嗎?虧你們還是服務業。把你們老闆叫出來!」

「先生,真的很抱歉弄髒了你的衣服。這樣吧!我幫你拿去乾洗,費用我出。」洪月屏忙不迭的道,只希望對方能夠消氣。

未料那名客人非但不領情,還跋扈的道:「我待會就要去見客戶了,現在送去乾洗來得及嗎?要是你害我損失一筆大生意,看你怎麼賠!」

「對不起……」

「喂!你要幹什麼?」洪月苓站了出來。

「你這小妮子又是誰?她弄髒了我的衣服!我正在教訓她!」

「她是我姐姐,你罵她做什麼?男生欺負女生,你不覺得丟臉嗎?」洪月苓不客氣的頂回去!

這時客人睜大了眼睛,暴跳如雷。

「我管她是你老子還是誰?她弄髒了我的衣服,害我做不成生意,她就要負責!」

「你這個人很奇怪耶!我姐姐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還這樣子跟她講話!」一方面是看不下去洪月屏受欺侮,一方面是中午和石必正吵架,心下有氣,正好找到對像發泄。

「你又算哪根蔥,老子的事,你管什麼管?」

看他凶神惡煞的,洪月屏怕月苓出事,趕緊拉着她道:「月苓,你別再說了,是我的錯。」

「姐,就算你把果汁倒在他的身上,他也不該用這種口氣跟你說話啊!」

「好了!別說了。」

「可是……」

「你們這家店到底是怎麼做生意的?顧客至上的道理不曉得嗎?你們的態度就是這樣啊!小心我到消基會去告你們。」中年男子不客氣的叫囂。

眼看局勢有越演越烈的趨勢,這時一個不相干的聲音響起——「好了,這位先生,這位小姐不是已經跟你道過歉,也願意付你乾洗的費用,你就不要為難她們了。」石必賢不滿的維持正義道。

洪月苓轉過頭一看,耶?石必賢怎麼會在這裏?心下正在疑惑,卻看着他跟那名客人對峙。

「臭小子!想英雄救美嗎?」那名客人還在鬼吼鬼叫。「她弄髒的可是我最貴的西裝耶!」

「要不你要怎樣?」他大聲的道。

石必賢惡狠狠的瞪着他,原本張牙舞爪、氣勢囂張的客人搔了搔頭,這高大的年輕小夥子看來不太好惹,論力氣他可能打不過……約莫是怕了石必賢表露出來的兇悍,悻

悻然地離開了咖啡店。

洪月屏看着石必賢,嘴角微微開合:「謝謝你。」

「你沒怎麼樣吧?」石必賢上前一步,洪月屏像受了驚嚇似的,退了半尺。

「我沒事。」

洪月苓看着他們奇怪的狀況,覺得石必賢似乎和洪月屏認識,可她認識洪月屏的大部分朋友當中,並不包含他啊!她發現……她真的是越來越不了解洪月屏了。

盈盈這時跑了過來:「月屏,你沒事吧?」

「嗯。我還好。」洪月屏看到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她道:「我去把它掃一掃。月苓,你回去位置上坐着。」

「我來幫你吧!」石必賢主動道。

「不用了。」

「沒關係的。」石必賢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轉向盈盈問道:「打掃用具在哪裏?」

「在倉庫那邊。」盈盈反射性的回答。

見石必賢去取器具時,盈盈偷偷向洪月屏問道:「他是誰呀?」

「……我不認識。」

「不認識?不認識會對你這麼好?月苓,你告訴盈盈姐,那個男人是誰?」見洪月屏不講,盈盈轉向洪月苓問話。洪月苓常到這家店來,和店裏的上上下下都混熟了。

「好了,沒事不要杵在這,店裏還要做生意呢。」洪月屏打斷了她們,不想再繼續討論石必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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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必正出現在店裏,他一眼就瞧見站在店中央的洪月苓,心下鬆了一口氣,他還以為她出了什麼事。

「月苓!」

洪月苓一轉過身,見是石必正,他走上前,雖然還有外人在,可他的臉色就是好不到哪裏去。

「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就跑到這裏來了?」

「我去哪裏,還要向你報告嗎?」

石必正的不悅全寫在臉上,他不平的道:「我在你們大樓等了好久,沒有看到你,後來是碰到你們班的同學,才知道你早就離開了。」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像個傻子獃獃的站在文學院大樓前,還被人指指點點,這些她知道嗎?

洪月苓低下頭來,她不知道他還遵守着回家的約定。她以為他們起了細故,他就不理她了。自知理虧的她悶不吭聲。

見她不語,石必正更氣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害我等了那麼久!」

「是你自己要等的。」

冰雪在他的臉上凝結,石必正深深的吁出一口氣,壓抑着想打人的念頭。

「是我不夠聰明,還以為你會跟我一起回家,既然這樣的話,就隨你便了。」她非但不領情,還出言嘲諷,石必正可沒那麼好的脾氣任她消遣,正準備離去,被一聲叫喚拉住了步伐。

「阿正!」

「哥!」石必正驚異的看着他。

「你怎麼會在這裏?」石必賢走了上來。

「我來找人的。」他看了洪月苓一眼。

洪月苓尷尬萬分,她沒想到和石必正吵架,會被他的家人撞見,更要命的是,洪月屏見月苓這小妮子鼻頭紅紅的,眼眶略微濕潤,剛進來時她就發現不對勁,沒空發問,現在開口:「怎麼啦?」

「沒事。」這種時候,洪月苓不願任何人干涉她的感情事。

石必正企圖移開外人對他們兩人的注意力,疑惑的開口發問:「哥,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我也是來這裏找人的。」他看了洪月屏一眼,洪月屏閃過他的視線。他將精神擺回到他們身上,見石必正和洪月苓都刻意避開對方的眼神,舉止又相當怪異,問道:「你們吵架了嗎?」

「沒有!」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洪月屏和石必賢不禁失笑起來,這兩個年輕小夥子在搞什麼鬼呀?洪月屏雖然和石必正同年齡,但比他成熟許多,所以在洪月屏眼裏,洪月苓和石必正這兩個傢伙都還只是小孩子。

洪月苓訕訕的道:「我……我要回家了。」她掉頭準備離去。

洪月屏拉住了她。「月苓,怎麼回事啊?」

「沒有,真的沒事啦!」洪月苓扯開被抓住的衣袖,不耐的道。況且,讓外人知道他們兩個吵架的原因的話,一定會被恥笑的,她有這份自覺。

這廂套不出話,石必賢也下去趟這趟渾水了,他將箭頭指向石必正。

「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女孩子了?」

石必正覺得很無辜,石必賢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斷定是他的錯?不過即使他再爽朗,也大方不到將私事公開,他斬釘截鐵的道:「哥,你不要亂說,我跟月苓真的沒事。」隨後他轉頭對臭着張臉的女孩道:「我要回家了,你好自為之。」

「再見。」洪月苓仍背對着他。

石必賢苦笑着看這一對小情人吵架,兩人明明都在氣頭上,可是誰也拉不下身段,還很配合的演着一出連外人看了都忍俊不住發笑的戲劇。

「還不快去送她!」石必賢指了指已走遠的洪月苓,將他向前推。

「我憑什麼要送她?」他忍不住脫口而出。

「憑你是她的男朋友,要保護她的安全。快去!」

石必正根本不想送她,可石必賢的壓力使他不得不屈服,他無可奈何,追了出去。

洪月屏走到石必賢的身邊,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情人之間的爭吵而已。」石必賢轉過身來,對她笑開。「不用擔心,阿正會送她回去的。」

「喔……」洪月屏有些欣羨。

她只是普通的女孩子,也渴望愛情的滋潤,但是卻被剝奪了權利,思及此,她的神色黯淡了下來。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你也該走了。」她不要看到他,他會讓她一直想到那一夜……「我想……我想陪你一起下班。」他大膽的提出要求。

「這樣太浪費你的時間了。」洪月屏雖然不曉得他在想什麼?但他對她有恩,就算拒絕,她也沒有表現得太絕情。

「不,一點都不會。」石必賢堅定之極,讓洪月屏嗅到了不同的氣息,她開始恐慌起來。

「這根本沒有意義。」

「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會沒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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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來幹嘛?」洪月苓見石必正追了過來,心下頓了一頓,暗自竊喜,不過神色卻沒變過。

「我載你回家。」他指了指停在店門口的摩托車。

「我不要!」她使着性子。

「走了啦!」石必正見她實在太不象話,想要在大馬路上讓他丟臉啊?他忍不住拉着她走。

洪月苓叫了起來:「我自己回家就可以了,你不要拉我啦!」

從交了女朋友之後,石必正的摩托車上永遠準備着兩頂安全帽,他丟給了她一頂,自己帶上另外一頂,發動引擎。

洪月苓拿着安全帽,沒有動靜,石必正吩咐:「上車!」

洪月苓很想把安全帽還給他,可他從安全帽底下投過來的眼神,令她一怵,她滿腹委屈,戴上了安全帽,坐在後座,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裏?

不環住他的腰的話,待會兒上路危險,摟住他的腰的話,不顯得自己太沒志氣了嗎?

在上路之前,石必正忽然轉過身來,拉住她的手往他身上抱。

「你想摔出去呀!」才又調頭過去催動油門。

洪月苓委屈至極,沒有說話,任他擺佈。

石必正從護目鏡望出去,盡量讓自己專註在前面,只要一想到洪月苓坐在他身後,他的心就一團亂。真是,他幹嘛自己找麻煩?難道女人真的是禍水,無數英雄盡折腰……正準備右轉時,一輛車子從他身邊超了過去,兩輛摩托車差點迎面撞上,虧得石必正趕緊煞車,不過可把後頭的洪月苓嚇了一跳!

「你幹嘛啦?」她嚷了起來。

石必正轉過頭,從她的眼中讀出恐懼的訊息,不耐的心更煩亂了,但關心仍脫口而出:「你沒事吧?」

「你要送我回家就誠心一點,要不然就不要載!」

「又不關我的事,是那個人超車的!」

「你騎車要是慢一點,就不會出事了!」

「我已經很遵守交通規則了,你要搞清楚狀況,是那個人的錯不是我的錯。你今天是存心跟我找碴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都不對。」他實在受夠她了,莫名其妙,無理取鬧,他為什麼還要忍受她?

「我要自己回家。」她不要給他載,逕自下了車。

「上來!」

「不要!」

「叫你上來有沒有聽到!你不要在馬路上給我搞鬼!」他忿忿的吼道,讓洪月苓嚇住了。

這樣的阿正……令她害怕,她不曉得他竟然有這一面,那是她所恐懼的。

見她無動於衷,石必正發飆:「你到底要不要上來?」

無可奈何,她順從的重新坐回後座,讓他重新發動車子送她回去。她感到有液體從眼眶流出來,但是她沒有伸手拭去,她不要讓他發現任何異狀。

遠方天際已拉起薄薄的暮色,白晝的亮度開始轉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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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的氣氛有些沉默,黃秋妹嗅得不對勁,開口問道:「怎麼了?今天你們兩個都不說話?」她看向洪月苓,家裏話最多的排名她是第一。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今天一大堆人都問她怎麼了?洪月苓極度不悅,她用力扒着飯,和着胸口的郁滯吞進胃裏,爾後重重放下碗筷,臉色陰沉的道:「我吃飽了。」

「吃飽了再喝碗湯呀。」

「不喝了。」說著就起身回自己的房間去。

黃秋妹知道她這個女兒個性顯明,喜怒常現於形,也不太引以為意,只是向長女問道:「月屏,月苓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

「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

洪月苓平時跟母親相處極為融洽,偶爾還會撒撒嬌,貼心話也說不少,所以有男朋友這回事黃秋妹是早早曉得了,她並不像洪月屏將話都往肚裏塞,顯得心事重重。

「……唉。」她模稜兩可。

「噯,丫頭怎麼不懂得改改脾氣?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不懂事。這跟人交往本來就是要互相包容、互相體貼,太自我是會吃虧的。」黃秋妹以長輩的身份教訓着洪月苓,不過該聽訓的並不在場,反倒是洪月屏相當無辜。

##########

洪月屏到咖啡廳打工,黃秋妹也辦她的事去了,整間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洪月苓一個人。

通常沒課的日子她都會待在家中,除非有事才出去,尤其昨天又跟石必正吵了一架,心情更是煩悶,就更懶得外出了。

那樣的阿正,是她所不了解的,她還能夠接受嗎?雖然知道這是小小的細故,可她心中開始生疙瘩了。

唉!現在在家裏也就算了,回到學校的話,她該怎麼辦?

悶悶的站在洗衣機前,看着水槽里流轉快速的水流,她感到窒息,走到陽台上吹風,發現一樓站着個熟悉的人影——咦?那不是阿正嗎?為什麼會在這?她的心頭跳了一下!

要出去見他?還是不出去?

意外的發現想見他的渴望,竟如同憎厭的程度是一樣的。這是怎麼回事?明明不喜歡見到他,為什麼潛意識和心裏想的不一樣?

他抬起頭來了,正好與她對望。

他看到她了?他到底怎麼回事?一下表現得若即若離,一下又站在她家門口,她到底該怎麼辦?

身子像是受到召喚,雙腳開始移動,而最後的止的地,是她家的大門口,她把手伸了出去——「喀嚓」!

一樓的大門打開了,石必正看到洪月苓在門口出現,她並沒有出來,而是站在門口

與他對望。

「你來幹什麼?」她的口氣仍和善不到哪裏去。

「你還在生氣?」石必正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啊。」洪月苓低着頭。

「你在幹嘛?」

「打掃家裏。」

「掃完了沒有?」

「還沒。」

「那你還要繼續忙嗎?」

「對。」

這種心不在焉,又草率馬虎的話讓石必正很不是滋味,她把他當什麼了?他也是人,他也有感覺,更何況他還是她的男朋友,她這樣待他,對嗎?

「既然不生氣的話,你的口氣為什麼不好?」

「我高興不行啊?」洪月苓潑辣的道。

石必正向來不喜歡與人發生口角,尤其對方是他的女朋友,雖然他不認為是自己的錯,但僵持的局面他不願見它更惡化,不和是不和,他不想因此而破壞彼此的關係。

更教他難受的是,他好想她,現在看到了她,他好想把她抱入自己懷中,可是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叫他怎麼做?

「好了,不要再氣了好不好?算我的錯,可不可以?」他討厭什麼都不對勁的日子,為了回到原來的日子,他決定先採低姿態。

「算你的錯?還真委屈你唷!」洪月苓挑他字眼的毛病,譏諷的道。

「你還是不高興,真有那麼好氣嗎?」他都已經主動先低頭了,為什麼她不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洪月苓悶不吭聲。

石必正嘆了口氣:「你還在耿耿於懷嗎?」

洪月苓是還沒忘懷,胸中總梗着什麼似的,讓她連呼吸都嫌困難,但她還是試着為自己的行為辯駁:「沒有啊。」

「別再為那種事爭吵了,那樣太不值得了。」

「那你說,到底是誰的錯?」

「我已經說過是我的錯了。」

「可是你那種口氣像是我的錯。」她不滿的提高音調。

「我沒有啊!」

「有,你有!」

「月苓。」他有些慍怒。「難道你還想再繼續下去嗎?都已經過了這麼些天了,不管我們吵架的原因是什麼,我們休戰好不好?」

洪月苓還在犯彆扭,她又默不作聲。

「月苓?」

「好啦!」她勉強應允,也為自己找個台階下。複合的話,她就不會再惱於想他的滋味了。

石必正鬆了口氣,他還不想失去她。

為了一點小事分手,也未免太可笑了。跟擁有她相較起來,一切都不足為道。

分手的字眼他不敢說,深怕一說出來,就無法收拾。幸好這句話,誰都沒有說出口,要不然他也不確定在盛怒之下,他會作出什麼決定?

洪月苓忽然想到:「你這時候不是有課?」

「是呀。」他點頭。

「那你怎麼會在這?」

「課還可以再上,女朋友失去了就沒有了。」

他的話令她的心軟了下來。「萬一被當了怎麼辦?」

「放心,不會有事的。」

「你那麼有把握?」

他笑了起來。「我沒那麼容易被當的。」

「哼!你也未免太臭美了。」她吐着舌頭,滿臉不相信。

「我可是有實力的。」不知不覺的,他又恢復了輕鬆笑語,洪月苓心頭頓覺輕鬆不少,原先的滯郁躁悶一掃而空,她為自己的情緒轉化感到訝異!

愛情……真的影響她這麼大嗎?她的心情起伏,跟隨他而動。

他笑了,她的心也飛揚起來,對於自己的任性,她感到些許慚愧,她看得出來當她與他合好時,他的臉上顯出如釋重負,而心中的凝滯也敞開了。

「你……你要不要進來坐一下?」讓他在外面站了那麼久,她挺過意不去。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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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為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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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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