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感覺到手腕的領帶已逐漸鬆了,文笙略微一用力,雙手立即獲得自由。他以最快的速度解開腳上的皮帶,撕去嘴上的膠布,迅速地甩動手腳,讓血液暢通。

轉身看到仍被五花大綁的馬修,文笙的眼神立即複雜了起來。想到剛才安迪的話,原先以為是馬修搞的鬼,想不到反倒是完全相反,他嘆口氣地走過去,拾起破玻璃片,輕輕鬆鬆地割開了馬修手上綁的窗帘繩子。

在馬修掏掉嘴裏的破布后,文笙看到他手心內深刻的割傷,那應該是他剛才握住玻璃為自己割領帶時,所留下的傷口。

「為什麼,韋伯?」文笙感到有股不熟悉的激動自心底升起。

「什麼為什麼?」慢慢地除去自己身上的繩索,馬修還是一副和善的表情。

「你為什麼要救艾琳,還有……我,我知道自己對你一直很不友善,你大可不必……」

「文笙,你相信輪迴嗎?」馬修舉起手阻止他說話。

「什麼,」這是怎麼回事,前些日子艾琳才跟他談及命運的事,而現在這個世仇竟問他相不相信輪迴,這令文笙大大的傻眼了。

「如果你不相信也就罷了。但是文笙.查斯特,我馬修.韋伯為了等這可以贖罪的一天,已經等了將近一百年。每一生每一世,我都等着你跟『中國娃娃』出現,但機緣多變,直到我都要放棄了,才讓我遇到你們兩個重新出現的機會。」幽幽的嘆口氣,馬修眼底閃動着晶瑩水霧。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困擾地抹抹臉,文笙不願去證實白己腦海中的想法。

「文笙,或者我應該叫你文森?無論你叫什麼名宇,請你接受我最謙卑的歉意,當初的我年輕氣盛,一心只想奪走令你光彩榮耀的『中國娃娃』,我絕對沒有料到你是愛她如此之深,甚至可以為了她而親手結束自己生命。這份歉意日日夜夜的折磨着我,為了贖罪,我日日夜夜孜孜不倦的親手蓋了座教堂,希望你們的靈魂原諒我,但查斯特家族的人從不肯相信韋伯家的人,使我一世又一世帶着遺憾地輪迥着,直到現在。」仰着頭,馬修像是對着空氣中某個看不見的人侃侃而談。

冷汗不停地自文笙額頭流卜。他……搖搖頭,文笙強迫自己將那些莫名其妙的念頭驅離腦海,現在最重要的是在安迪之前找到艾琳,否則以安迪現在那陷人歇斯底里的情況下,如果真讓他先找到艾琳,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

「現在最重要的是比安迪早一步找到艾琳,其它的以後再說吧!」顧不得馬修失望的眼神,文笙三步並做兩步的衝進車子,在看到馬修也鑽進車裏時,他訝異地揚起左眉。

「我跟你一起去!」馬修說完后,繫上安全帶,不發一言的坐在那裏。文笙瞄了他幾眼,隨即發動了車於。

* * *

橫衝直撞依着路人的指示,好不容易見到幸運堡轟立在路的那一端,放鬆使艾琳興奮過度,苦着臉的看着幾乎咬進那漂亮的法拉利跑車的迷你柯士甸。

這下子好了,我把莉莉夫人的車撞毀了不說,撞到的還是如此高級的車,我看文笙不被我氣得心臟病發作,那才有鬼哩!她再三打量着兩部撞得難捨難分的車自忖道。

不管啦,我現在有正事要辦,這車子的事稍後再說!

伸手推開厚重的大門,艾琳詫異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大廳。有些疑惑地,她伸手拉拉懸在門旁的鈐,叮噹叮噹之後,竟連應該筆直地走過來應門的老管家都沒有出現,這教她傻了眼,枯立了一會兒之後,她緩緩地走進去。

原來燈火通明的室內,在她才剛踏進幾步,啪一聲只剩下門廊上微弱的光源。就在艾琳沿着牆壁摸索,四處找着開關之時,二樓圓形長廊上傳來令她毛骨悚然的笑聲—「妳終於回來了,中國婊子!」拿着一支強力的手電筒,安迪不停地用燈直射艾琳雙眼,令她躲不勝躲。

「我已經等了妳好一陣子,妳回來幹什麼呢?找文笙嗎?哈哈,妳想不想知道妳那個親愛的未婚夫現在如何了呢?」

恐懼衝上艾琳的腦門,她渾身發抖地瞇起眼。「你把文笙怎麼了?還有韋伯先生……」

「是啊,還有韋伯先生!妳要不要跟我做個交易呢?」一步步地沿着橢圓型的扶梯往下走,但安迪的燈從沒有須臾離開過艾琳的臉。

「交易?什麼交易?」強自命令自己的手腳不要發抖,艾琳咬着下唇地回瞪着他。

「只要妳把貨交出來,我就可以饒他們兩個人之中的一個不死,我想妳選的必然是文笙吧。嗯,反正文笙跟韋伯向來是對頭,這倒真是個明智的抉擇午」槍管架在艾琳下頷,安迪皮笑肉不笑地低聲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而且我並不希望有任何人彼你殺死!」艾琳在他的逼迫下,開始向外走去。

「妳還嘴硬,沒關係,等我找出東西,我看妳還跟不跟我倔強,走!」押着艾琳,安迪命令艾琳在他的指示之卜,一間間地搜查着每個房間。

「你到底在找些什麼?」煩不勝擾之下,艾琳累得氣喘吁吁地人叫。「可不可以麻煩你說清楚好嗎?」

「東西,原應該屬於我的東西!在空難后就連同皮箱失蹤了的東西。」咆哮着揮舞着槍,安迪用力地抓抓自已凌亂的頭髮。「還給我!只要把束的還給我,如果我在期限之內在不出東西,我就死定了!」

「皮箱?」走在前頭的艾琳猛然個轉身。「什麼樣的皮箱?」

聽完了安迪的形容之後,艾琳已經可以確定他所說的就是當初那個胡蘿蔔頭警官拿來盤問自己的箱子,但那裏面裝滿了可怕的毒品啊!他……難道他就是……剛踏進精靈之屋,艾琳就感到有股奇仔的感覺,好象,好象有着什麼難過的事要發生了似的,壓得她的胸口悶悶的,非常不舒服。

還來不及出聲詢問,兩眼賊兮兮地在精靈之屋內上上下下張望后,安迪突然大叫地衝到那個直抵天花板的五斗櫃前。

「看到了沒有?我就不相信我會找不到!快,拿下來,快把它拿下來!」用槍管敲敲箱子,安迪臉上出現高度的光彩,他吆喝着艾琳過去。

艾琳不安地站上椅子將箱子拿下來,看到安迪如獲至寶的用槍射壞鎖頭,打開后四處找着尖銳的東西,將箱子內所有的布面襯裏都割開,艾琳一點一點悄悄地向門邊移動。

「怎麼會沒有?全不見了!妳……」看到艾琳整個人幾乎都要跑出精靈之屋了,安迪額上暴起青筋,大怒地向艾琳撲過去。

尖叫着朝外跑,艾琳摸不着頭緒的東奔西跑,而安迪的腳步聲一直在後頭窮追不捨。最後艾琳只得躲在一座塔旁的高大石碑後面,害怕地咬着自己的拳頭。

「妳給我出來,東西呢?妳把我的東西藏到哪裏去了?」狂暴地朝天空連發幾槍,安迪幾近瘋狂的吐出一連串惡毒詛咒。

悄悄地探出頭,艾琳赫然發覺安迪就在自己前方七、八公尺的地方,她緊張地打量周遭的環境。要跑出這座佔地龐大的院子,眼看是希望渺茫了,唯一的辦法,可能是躲在身旁的這座高塔里了,院子裏有這麼多的塔,他就算要一座座的找,也要耗費不少時間的!

主意既定,她盡量輕手輕腳的朝塔底那半闔着的門,弓着身子迅速跑過去,但今天似乎不是她的幸運日-「站住,否則我要開槍了!站住!」在安迪的怒吼聲中夾雜着子彈爆發的巨響,艾琳嚇得只得趕緊順着樓梯往上爬,無暇也無法關上門。

「艾琳!艾琳!不要躲了,妳應該知道妳跑不掉的,乖乖的出來吧!我會賞妳痛痛快快的一顆子彈,不會讓妳痛苦太久的,出來吧,艾琳!」隨着安迪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他的聲音在空洞的古塔內引起一陣陣迴音。

張惶失措地看着已到盡頭的樓梯,艾琳的臉色變成死灰一片的望着那道有些腐朽的木門,有個聲音一直在催促她打開門,但理智卻阻止了她。

這門外已經沒有路了,我……我該打開門嗎?天人交戰中,她無奈地聽着安迪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 * * *

「我的天,莉莉夫人她……慢着,那不是安迪.瑞奇的法拉利嗎?」馬修的話還沒說完,文笙已經頂着鐵青的臉色,邁着他手長腿長的大步衝進幸運堡了。

剛才一路走來,他們先回到韋伯家,馬早已到了,但卻沒有帶着艾琳一起回來。沿着原路找回去,在那道短籬前找到了艾琳的鞋子,文笙立即像只被螫了屁股的灰熊般的氣得團團轉,在安迪的別墅中暴跳如雷。

還是馬修靈機一動,要文笙先回幸運堡看看,再想辦法。雖然百般不情願,文笙在別無他法的情況下,也只好依他所言了。

還在嘖嘖稱奇的看着那輛小巧的柯士甸竟以如此奇特的姿勢騎上法拉利之際,在聽到接連的幾聲槍響之後,馬修也皺起眉頭的衝進幸運堡。

大廳里的景象教人吃驚,文笙將那些個傭人,包括平日道貌岸然的老管家自壁櫃裏,如拖棉被般的拖出來,再一一鬆綁。

「查斯特先生,是瑞奇先生,他拿着槍要找艾琳小姐。」老管家即使在歷經如此大的磨難后,說起話來還是一如往常的慢條斯理。「因為找不到艾琳小姐,他竟然將我們捆綁起來塞進壁櫃裏,真是個粗魯無禮的年輕人,我覺得……」

「告訴我,他現在人呢?」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文笙納悶着剛才那陣槍聲是打哪裏冒出來的!

「是,先生。他,我是說瑞奇先生那個粗魯無禮的年輕人,他押着艾琳小姐到處去找他要的東西了。就如同我所說的,他真是個沒有禮貌的人,怎麼可以如此無禮的對女主人呢,我是說……」管家還兀自喋喋不休中,文笙早已一躍而起,拔腿往後面跑了。

「先……先生?」管家不解地望着自門口衝進來的馬修,眼睛瞪得比銅鈐還大。

「韋伯先生?你……」

「你好,管家先生,麻煩你先報警好嗎?瑞奇先生手上有槍,很可能傷害到艾琳和文笙,然後麻煩你再準備荼……呃,我看準備些烈酒可能比較適宜!」馬修匆匆忙忙的越過管家,很快地吩咐道。

「可是,韋伯先生你……」管家還是滿臉的難以置信,只能舉起手,啞口無言地指着馬修。

「你是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裏是嗎?這個問題我們稍後再討論吧!」馬修說著朝他揮揮手,很俐落地跑出去。

「我的聖母瑪莉亞,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憶起了馬修的話,老管家立即挺直了背脊,拍拍手招呼着個個餘悸猶存的下屬。當然第一件事,就是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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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盒子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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