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

「你在複習古文嗎?」

「唉……」

「你有什麼事想不開的,可以找你的親親男朋友我商量。」

「戰場上陰風蔽日,殺聲震天,血流成河,哀鴻遍野,旗倒旌翻,而我在為什麼戰鬥?我的戰鬥有意義嗎?我到底在爭什麼?我會不會失去我原本就擁有的?我是不是太不知足?」

「戰爭?我只是在公司忙了幾日而已,難道我們之間就有了如此深的代溝?原諒我的理解力不好,古文更不怎麼樣,所以……」

「我只是在說我的戰爭,和你沒關係,笨蛋!」

「你的情書。」齊瑋啪的一聲把手裏一迭泛着浪漫香氣的粉色信封甩到孟亦凱面前的茶几上,用着公式化的口吻道:「今天行情不太好,只收了十六封,比昨天少了六封,而且寫信的全都是女人,這隻能怨蒼天捉弄,全校學生都被你俊美的男性皮相所迷惑,弄得女生趨之若騖,男生裹足不前。」

「妳很聒噪。」孟亦凱皺了皺眉頭,冷着臉隨手拿起一封信看看正面,然後扔進身邊的紙簍里,「我沒拜託你做這麼無聊的事。」

「你以為我想嗎?是那些女生硬塞給我的好不好?她們真是眼盲心盲,看不清事實,霖比你帥多了。」她幫隨後進來的凌司霖接過包包,並送上一個甜笑后問道:「對了,霖,你也很帥啊,還有親和力,比那個殭屍臉強多了,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的情書?」這個問題純屬好奇,她以前還不覺得,直到幫孟亦凱收情書收到手軟,她才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嗄?呃……我是名草有主的人了,誰還感興趣?」凌司霖心虛的乾笑兩聲,含糊帶過。

孟亦凱撇撇嘴,不屑至極。人家女生就是愛慕凌司霖,也是有心沒膽啊,全校都知道她齊瑋的男朋友不能惹,周圍有酸氣護體,沒練過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最好別近他的身。

「喏,你的信,有一部分是大二大三的學姐給的。」存心拆台似的,孟亦凱拿出一迭情書,話是對着凌司霖說,信卻遞到「監管人」齊瑋的手上。

因為他們走得近,那些女生不敢當面交給凌司霖的信全聚集到他這裏,這時正好派上用場,他就是故意要拿來氣齊瑋。

「你果然有,我就說嘛!」齊瑋面部表情波瀾不興,接過信隨意看看,然後塞進隨身的包包里,這些信帶回去列張名單,看看有誰肖想她男朋友!

她收好證據,一抬頭便看見凌司霖維持抬手阻止的動作,全身僵硬,正咧着嘴對她笑,集諂媚討好求饒於一體。「你見鬼啦?笑得這麼難看。」

「你不生氣?」沒見到預料中的噴火場面,孟亦凱和凌司霖一樣意外,莫非醋罈子修養變好了?

要生氣也不給你這隻外國猩猩看戲啊!壞心眼的大變態!齊瑋心裏想着,嘴上問道:「你看過這些信嗎?」

凌司霖連忙搖頭,他倒不是伯齊瑋生氣,不過她一生氣,最後還得他自己哄,她傷心,他也得跟着心疼難過,怎麼算都不合算!

「你沒看過,所以連思想上的紅杏出牆都不曾有,我幹嘛要生氣?我可不是無緣無故吃醋的人,除非另有隱情?」

「沒有沒有!」

「對嘛!想看情書的話我寫給你就是,我是中文系的,文采不會比她們差,而且我最知道你喜歡看什麼了,對不對?」

凌司霖虛驚一場,這下才徹底放鬆,愛鬧的本性立現,「我喜歡的東西,可不是文字可以表達的。」他邪邪的湊近齊瑋,調戲的抬起她圓潤的下巴--標準的登徒子動作,盯着她紅艷的嘴巴,意圖不言自明。

「夠了!」孟亦凱表情冷厲的別開臉,「要親熱回自己家!」

「要不是有事,我才懶得來。」齊瑋反手握住凌司霖的手,示威性的搖了兩下,接着對孟亦凱不客氣的說:「拜你這個超級電燈泡所賜,現在學校有三種流言,第一種說我腳踏兩條船,同時搭上你們兩個,結果你們明爭暗鬥,不亦樂乎;第二種說我們三個是形影不離的死黨,在外國的你回來了,所以兩人行變三人行;至於第三種傳得最為誇張,說你們兩個才是一對,我只是障眼法,用來掩護你們。」

凌司霖也補充道:「我也聽說了,傳言還說瑋是受你所託,佔住我身邊的位置隔絕其他人的覬覦,所以才表現得那麼……愛吃醋。」

「中國的學生都那麼喜歡多管閑事嗎?」

「誰教你們一個比一個帥,出類拔萃得不像人,而且好死不死都在我身邊,不巧區區在下小女子我也頗有一點姿色,於是變成別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妳介意?」

「當然介意,不然你以為我撥冗來這裏只為給你送情書嗎?你當然無所謂,反正無論流言怎麼傳,對你都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你大不了拍拍屁股回法國;我也可以無所謂,因為我不在乎被人說成擋箭牌,可是霖不同,他要在這裏生活、上學、工作,他將來在商場上要接觸形形色色的人,眾口鑠金,這樣的流言萬一傳了出去,勢必會影響他的生活、事業,甚至毀了他的前途。」

孟亦凱冷冷的眯了眯眼,「你在危言聳聽。」

「現代大部分人還是很保守,同性戀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受到歧視,也許我想的比較遠、比較嚴重,但絕對不是危言聳聽,霖以後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的人,你忍心讓別人在他背後戳他的脊梁骨嗎?這就是你愛他的方式?」

孟亦凱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有一把大鎚狠狠的槌進他心窩。

「你介意嗎?」他這句話是對着凌司霖講的,目光緊盯着他,不放過他臉上的一絲波動。

「老實說……我介意。」好痛!他腰部的肉快給這女人擰下來了。

孟亦凱的眼底頓時一片死灰,他垂下眼不再說話,半晌,他終於抬起頭,欲哭不哭的道:「你想怎麼消除謠言?」

「很簡單。」齊瑋迅速把他扔掉的情書拾回來,攤平放在他面前,一臉獲勝的狡黠笑容,「我來安排,你逐一跟這些女生約會,樹立大眾情人形象。」

「沒有別的選擇嗎?」凌司霖看他灰敗的表情十分可憐,忍不住幫他求情。

「有啊,怎麼沒有?離開這裏回自己的國家就好了嘛。」死凌司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情勢,她到底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你來安排好了。」孟亦凱放棄了掙扎,只要能留在霖身邊,要他和老虎約會他都認了。

「什麼事那麼高興?」葉柔看着好友連核對演出名單都跳着華爾滋,不禁好奇的問。最近看齊瑋老是愁眉苦臉的,常常無視旁人的存在,逕自陷入幻想中,還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不知在算計些什麼,鮮少這麼生龍活虎。

「剛算計一個情敵,想到未來的光明遠景,於是手舞之、足蹈之。」齊瑋誇張的做了個貴妃醉酒的姿勢。

葉柔沒轍的直嘆氣,「我說你呀,別一天到晚喝醋喝不停,你不煩,難道凌司霖也不煩嗎?你給他一點自由行不行?小心這樣下去男朋友就跑掉了。」

「呸呸呸!壞的不靈好的靈。虧你長得像天使一般,原來有一副毒口毒舌、蛇蠍心腸,這樣壞人姻緣,小心下地獄。」

「喂,真的毒口毒舌的是妳吧?我只說了一點,你就回了我一堆。」葉柔慢條斯理的拿起小鏡子補妝,「我畢竟比你大一歲,自己的經歷和別人的愛情看多了,算得上是一個小權威,你聽我的沒錯,凡事不要太斤斤計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沒太超過,你就別往心裏去。」

「怎麼可能?你是說他在外頭流連花叢,只要沒把野花摘回家,只是聞聞看看,我就當作沒這回事嗎?」齊瑋頗不以為然。

「嗯,我想這個標準是要自己衡量,你呢,就是太超過了,討不了好,還落得『醋罈子』、『醋缸』的惡名,多劃不來。」

「霖並不介意啊,他說這是我愛他的表現。」

「信任呢?」葉柔對鏡整理着瀏海,輕輕柔柔的一句話卻像投下一顆原子彈。

「信任?」簡單的兩個字傳入耳朵,似乎撩動了什麼,引起一股不安,齊瑋有些恍惚的重複。

「對,信任!你總是天天防這個防那個的,有一點不對勁就緊張得像遇到大地震,為了捍衛你的愛情而戰,這本來沒錯,可是你站在凌司霖的角度去想想看,這是否代表了不信任呢?誰都看得出來他對你的心意,如果因為你的不信任反而毀了辛苦守護的感情,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沒這麼嚴重吧?」

「如果說……這是我親身經歷的血之教訓呢?」葉柔收起小鏡子,轉頭看着臉色凝重的齊瑋,不禁笑開來,從側面摟住她,低聲在她耳邊說:「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你和我犯一樣的錯誤啊。」

「那人……」齊瑋盡量避開敏感詞彙,費力的問:「離開你了?」

葉柔枕着她的肩,不語;她環着葉柔的肩膀輕拍安慰,思緒剪不斷理還亂。

葉柔講的話都是她從未考慮過的,她一心一意把心思全放在凌司霖身上,任意的撒嬌、吃醋,就是吃定他愛她、寵她,卻任性的未想到他的心情,對她過激的表現,霖真的不介意嗎?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愛情很有可能是自私的,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咳咳!」一聲清冷的嗓音突兀的傳進她們的耳朵。「我可以進來嗎?」

「啊,請進。」葉柔放開齊瑋,揉揉泛紅的眼睛,隨手拿起一本齊瑋還她的耽美小說,笑說:「忙裏偷閑看本書,誰知道劇情悲得一塌胡塗,我就不爭氣的紅了眼睛,唉!你要是晚來一會兒,我說不定抱着齊瑋哭起來了呢。」

齊瑋根本沒仔細聽她說了些什麼,她的注意力全放在走進來的那個女生身上,被她臉上可怕的表情吸引住了。

「你就是齊瑋?」那女生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

「我是,妳好。」這女生她見過,大一的新生,哪個系不清楚,長得不是很漂亮,但體態豐腴而勻稱,別有一番美感,她的表情常常帶着孤芳自賞的味道,跟人說話時冷冰冰的,好像自己是公主似的。這次學生會的演齣節目中有她自編自演的舞蹈「貴妃醉酒」,綵排時她遠遠的看過幾分鐘,非常不錯,可見此女傲歸傲,還是有本錢的,她的名字在名單上看過,叫衛白舒。

不過她莫名其妙的敵意是怎麼回事?

「中文系的齊瑋?凌司霖的女朋友?」她不放鬆的追問。

「正是我。」齊瑋有些明了了,又是凌混蛋招惹來的。

衛白舒上上下下的打量她,冷哼一聲道:「早就知道你加入學生會,可是來了幾趟都沒見着,如今一看也不過如此,見面不如聞名。」

「客氣,大學本就是一個小社會,以訛傳訛稀鬆平常,大驚小怪未免有失風雅。」論耍嘴皮子,齊瑋是中文系高材生,絕不輸人,「你為什麼想見我?」

「凌司霖的同學方唯傑是我表哥。」夠明白了吧?

「喔,原來你就是『表妹』!」齊瑋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

她早就想見見這個「緊追不捨」的表妹的廬山真面目,可惜這一陣子火力全集中在孟亦凱身上,還沒來得及打聽,只知道是法律系的美人,叫什麼「白鼠」的,這下子她卻自動送上門來了。

「表妹這個稱呼豈是你能叫的?我問你,你為什麼罵我是……娼妓?」

「什麼?我有這麼罵過嗎?你搞錯了吧。」她從來不用這麼低級的詞彙罵人,罵人不帶髒字才是她的所長。

「你不是說我表哥是拉皮條的?那我不就是……就是……」

哦,原來是這一句,她隨口說說,難為這位公主……不,貴妃還記着。

「我是說過那句話沒錯,可是結果是你自行推演出來的,我可沒說。」

「你……」衛白舒氣得說不出話來,偏偏還要端着矜持的架式,「我要你向我道歉!」

「哈!」齊瑋直接不屑給她看,聳聳肩,「不可能!」

「你這個野蠻人!妳……」

「好了好了,兩位,別在學生會大小聲,可不可以讓我知道發生什麼事?一葉柔連連拍手以引起劍拔弩張的兩人注意,明的是維護和平,其實暗地裏她好奇死了,似乎有她不知道的好戲上演過。

「凌司霖嘍,除了他,誰還會給我惹麻煩?這位貴妃娘娘不巧正是他的褲下之臣。」夠簡單明了吧?

「妳配不上他!」衛白舒口出驚人之語。

很好!齊瑋都記不清是第幾次聽到類似評語了,難道為了得到不屬於自己的人,就可以任意貶低別人嗎?

衛白舒沒注意到齊瑋笑顏底下逐漸上升的火氣,只想打擊她的信心,讓她認清事實,知難而退,又接着道:「妳善妒!相貌中等而已,又沒才沒德,凌司霖這種出類拔萃的男人遲早會受不了而甩了你,我勸你看開一點,凌司霖不是你可以掌控的人,早點放手免得到時臉上太難看。」

她的話正巧踩中齊瑋的痛處,就見齊瑋猛地一板臉,山雨欲來。

可惡!她和她很熟嗎?她怎麼知道她沒才沒德?

「你是站在什麼立場上跟我說這些話?」齊瑋一字一頓的問出口,一股壓人的氣勢撲向衛白舒。

衛白舒一窒,強硬的說:「我在幫你認清事實。」

「那麼說……」齊瑋的語氣一變,輕柔得過分,彷彿不帶一絲火氣,「你好像忘了凌司霖現在是我的人。」

「他又沒和你結婚,每個人都還有機會。」

呵!電視劇里的老套台詞,這也搬出來現,未免太沒創意。

齊瑋忽然笑了,笑得連一旁的葉柔都毛骨悚然,不敢說一句話--看來她真的抓狂了。

「現在的女生觀念真是開放,你的意思是……你才是配得上他的人嘍?」

「我會證明這一點。」衛白舒也不是省油的燈。

「呵呵!第一次見到這麼明目張胆、理直氣壯搶別人男朋友的人,還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原來你的才德都用在搶男人上,佩服佩服!不過我勸你有什麼話當面跟凌司霖說,也許他會善心大發給你一個安慰吻,從我這邊下手沒用,因為兩女爭一男的戲碼太噁心,你願意演,我可不奉陪,抱歉。」

齊瑋滿意的看着衛白舒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比四川變臉還快,終於出了一點氣,收拾東西準備走人,剩下的工作就由葉柔一個人包了,姑娘她心情很糟!

「我先走了,拜!」齊瑋對葉柔揮了揮手。

「等等!」

屋裏只有三個人,葉柔沒開口,開口的自然就是被晾在一邊的衛白舒了。

「又有何貴幹?」她暗自長嘆一聲,衛小姐不累她都累了。

衛白舒的臉色終於正常了一些,帶着惡意的笑容,她問:「你知道凌司霖現在在哪裏嗎?」

「不知道。」齊瑋乾脆的回答,等待她的下文。

「剛才我來這裏時,在圖書館門口看見他,還有一個很可愛的女生正抱着他又叫又跳,凌司霖好像也很高興見到她,兩人耳鬢廝磨的說著話,一點也不避諱,似乎根本沒把你這個女朋友放在眼裏喔。」衛白舒存心氣她,也不賣關子地直接說出看到的情景。

「是嗎?」

「是不是妳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再不快去,他們走了我可不負責,小心他把你蒙在鼓裏。」

「圖書館門口是嗎?我去。」想也知道衛白舒唯恐天下不亂,對霖的日常交往誇大其辭,「不過,你也一起去吧!」去當面對質,她等着看衛白舒慌張的樣子。

「也好。」衛白舒無可無不可的點頭,她知道自己一定佔上風。

「我也去!」葉柔連忙插上一句,不管事情真相如何,萬一打起架來總得有人收屍。她急急忙忙的把桌上散落的紙張收一收,隨便帶上學生會的門,跟着……呃,看熱鬧去也。

五分鐘后--

「冷靜、冷靜!」葉柔忙不迭地摟着齊瑋直直往前沖的身子,「眼見並不一定為實,先搞清楚再說,你忘了我勸過你什麼嗎?」

要死了!她們才剛轉過路邊的矮樹叢,大老遠就看見凌司霖和一個嬌小玲瓏的女孩親熱的坐在圖書館旁邊的草地上,兩人談笑風生。凌司霖微笑的注視着那女孩,而那個女孩則手舞足蹈,似乎在談論什麼有趣的事,說到興奮處還抱着他的脖子磨蹭,凌司霖也沒拒絕,對她下合宜的舉動十分縱容。

這對於一向和女生保持安全距離的凌司霖來說,的確很反常。

「我也很想冷靜,可是……」普通同學會這樣又抱又摟的嗎?比她這個正牌女友還親熱,最可惡的是霖竟然容許別的女人對他上下其手,還笑得像朵牡丹花,根本不像以前的他!

難道……之前葉柔的勸告此時倏地鑽進腦袋,因為那隻「白老鼠」突然出現而隱匿的不安又浮上心頭,不會被葉柔一語成讖了吧?

「好好好,就算要過去,也別像個討命的夜叉似的,你忘了我說的話嗎?必要時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那是指流連花叢不採花吧?我看他快要被別人采走了!」齊瑋在看到女孩捏捏凌司霖的臉,而凌司霖也捏捏她的臉時,什麼擔憂、懷疑都拋到水溝里去發臭,她快瘋了!

忍?教她怎麼忍?她就是醋罈子嘛!

「江山不保啰!」自己看上的肥肉被別人先搶了,衛白舒雖然也很懊惱,但還是不忘酸酸齊瑋。

不管了!先上前再說,否則疑惑和妒火會讓她憋到重傷。

齊瑋掙脫葉柔的阻攔,大踏步走過去。

葉柔站在原地嘆氣,齊瑋其實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不過一吃醋就變成女羅剎,衝動得像個單細胞動物,像這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衝上去有什麼用呢?自己還是別過去攪和了,隔山觀虎鬥吧!

「你也別去湊熱鬧了,小心遭到池魚之殃。」她奉勸衛白舒,醋海翻騰的女人會幹出什麼事誰也不知道。

齊瑋怒氣沖沖地走到正親親熱熱的兩人面前,停下。

「瑋,你來得正巧,看看我遇到誰了!」凌司霖看見臭着臉大步定來的齊瑋,有些納悶又是誰惹了她。

「哎呀!她就是瑋姐姐?」

齊瑋還沒看清女孩的長相,就被一陣香風席捲,還弄不清東南西北時,已經被她一把狠狠的抱住,熱情的擁抱之後居然是熱情的吻,左邊一個,右邊一個,響亮得半公裡外都聽得見。

「你還記得我嗎?」蘋果般紅潤的臉蛋正綻放着燦爛得刺眼的笑容,彎彎的眉毛,彎彎的眼睛,塗著晶瑩唇膏的粉紅色唇瓣正向上拉開完美的弧度,馬尾高高翹着,一甩一甩的,張揚着工人活潑的個性,如果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她的長相,那就是--夏天。

齊瑋暗暗嘆氣,又多一個可愛型美女,這陣子一堆外形出色的人凈往她身邊聚集,把本來自認小有姿色的她比到太平洋去了。不過除了女孩怪怪的洋腔洋調外,她的眉宇之間真的滿熟悉的,她卻記不起來何時見過……

「嗚……」女孩假哭道:「好狠心的姐姐,人家不過到美國住了十幾年,你竟然就忘記了我這個古人,嗚……」

齊瑋翻了翻白眼,糾正道:「是故人。」

「嗚……反正都是過去的人啦!你不要『鴨』蛋里挑骨頭啦。」

「拜託!」齊瑋懶得再向她解釋「雞」和「鴨」的區別,無力的問:「誰能告訴我這個蛋白質是誰?」

太多的驚嚇讓她都忘了剛才怒氣沖沖走來所為何事了。

「襲瀲灧,小名灧灧。」凌司霖笑着提醒,「襲伯伯的小女兒,小時候我們一起玩過。」

啊!她記得了,就是那個喜歡纏着他們倆,還有樣學樣的那個小女孩。小時候她就像只跟屁蟲似的跟着她和凌司霖,但已屆學齡時,襲伯伯就帶着她出國了,從此不曾再回來過,因此她也漸漸淡忘了她。

「咦?她怎麼會突然出現?」齊瑋問。天上掉下這麼一號人物,不知怎地讓她有不好的預感,是因為這女孩眼中一閃而逝的算計嗎?

看來這襲瀲灧可不如表面上這麼「陽光」,說不定是個狠角色--憑女人的直覺,她覺得她並不簡單。

「襲伯伯想家了,今年年初就有計畫的把生意往國內移轉,瀲灧對中國文化很感興趣,就先來打頭陣,從今天起正式成為我們學校的交換學生。」凌司霖把剛得到的訊息傳達給齊瑋。

「歡迎回家。」齊瑋笑着擁抱她一下,基本的禮貌她還懂,小時候的恩怨就隨歲月流逝吧,雖然這女孩有讓人深究的地方。

「謝謝!以後我們三個人又可以在一起了,這就叫作什麼青色的梅子和竹筍做的馬……」襲瀲灧蹙眉苦思。

「青梅竹馬。」還竹筍炒肉絲呢!明明是中國人,說起華語來還不如孟亦凱這個混血兒。

「對不起,我的中文不太好,不如霖哥哥教我中文好嗎?」她像只蚱蜢一般跳回凌司霖面前。

「嗄?瑋是學中文的,由她幫你比較合適。」在親親女友面前,即使是小時候的玩伴,凌司霖仍然不敢造次,不着痕迹的避開她摟上來的雙手。

「可是我還有一個任務是爸爸給的,他要我這趟回來,找一個男朋友當丈夫耶,我的目標就是你啊,我想多和你在一起嘛!」她硬搭上凌司霖的手臂。

「嗄?」凌司霖嚇一跳,反射動作般的掙脫她,躲到齊瑋身後,似乎忘了自己是個大男人,這樣做有些孬種,「我和你瑋姐姐已經是一對了。」

「沒關係,我可以現在加入競爭,瑋姐姐,你不要怪我喔!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很喜歡霖哥哥,我一定要得到他!」

「你不是說真的吧?」齊瑋的火氣在醞釀中,劈哩啪啦的聲音隱約可聞。

情勢急轉直下,教她懷疑這是場夢境。一個十幾年不見的小鬼,甫一回來就宣佈愛的宣言,明目張胆的跟她爭,不把她當一回事?

「是真的呀!自從瑋姐姐你因為我和霖哥哥玩親親,就狠狠的在我臉上咬一口之後,我就知道我愛定他啦!」襲瀲灧嘻嘻笑着,猛點頭。

賓果!這才是目的吧!齊瑋眯眯雙眼,襲瀲灧燦爛的臉此刻邪惡如撒旦。

砸場子的來了!面對這似真似假的挑戰,齊瑋高深莫測的一笑。

新一輪戰爭的序幕就此拉開,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既然有人下戰書,她就準備盔甲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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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醋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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