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霖,我好害怕,我不明白為什麼我變了那麼多,變得不像我自己了,你有沒有覺得我不正常?」

「有嗎?我看看……唔,確實胖了一圈,沒關係,我每天陪你去跑步好了。」

「糟糕!我真的變胖了嗎?都是我媽啦!還有你,老是拿美食引誘我,我……咦?你少給我岔開話題,我又不是說這個!」

「那是說……你的……黑眼圈嗎?」

「不、是、啦!我是說,我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能忍受你跟別的女生談笑風生,就算普通的談話也會讓我胡思亂想、胸悶,嫉妒得快發狂,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討厭這樣的自己,我不要變護妒啦!」

「有那麼嚴重嗎?為什麼我沒有察覺到?我覺得你還是一樣可愛啊。」

「你是在安慰我對不對?其實你心裏開始厭煩我了吧?女朋友是這麼不可理喻的壞女人,讓你時時刻刻都沉浸在濃濃的醋意中,你遲早會恨我、討厭我,巴不得遠離我……」

「聽起來……問題很嚴重喔!」

「對!對!」

「可是,我覺得你肚子上新增的一圈肥肉和黑眼圈更嚴重呢!」

「凌司霖,你竟然敢耍我!去死啦!」

一阿霖,筆記借我抄一下。」高頭大馬的方唯傑滿頭大汗的闖進教室,一手玩着籃球,一手豪氣萬千的拍上凌司霖的肩頭,差點把他拍得粘進桌子裏。

「你不是最不屑做筆記?」凌司霖齜牙咧嘴的問着有名的大力金剛手。

「下下個禮拜期中考你不會忘了吧?廢話少說,筆記快貢獻上來!」方唯傑莫名其妙的望了凌司霖隔壁桌那個剛轉學進來的傢伙一眼,從他一進門,這傢伙就用一種近乎仇視的目光瞪着自己,他應該沒得罪過他吧?

凌司霖遞上一本小簿子,用來寫備忘錄的那種。

「不會吧?」方唯傑大驚小怪的叫道,「一、二、三、四、五,你用這種小本子也才記了五張,這麼囂張,你不想活啦?」

凌司霖聳聳肩,不太在意的說:「我只是把我不會的知識記下來,我會的和不實用的根本用不着記。」

「真不愧是從商的,好踐,那就祝你好運了。」筆記借不成,方唯傑抓了抓一頭亂髮,總覺得似乎還有什麼事沒說,而且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啊,對了!

「我表妹對你很有好感,她說想跟你約會。」他都快被那小妮子煩死了。

「你表妹見過我?」凌司霖對他開門見山的推銷暗自皺眉。

「當然,她是我們學校法律系的大一新生,跟我們同年,上個月她在圖書館第一次看見你,就此一見鍾情。」方唯傑一邊解釋,一邊打哆嗦。

好冷好冷!怎麼教室里突然變得這麼冷?他下意識的看向「冷源」。

莫陸乎!凌司霖隔壁的轉校生正用一雙怨毒的眼睛望着他,目光宛如冷刀冷箭,毫不留情的射向他,他敢打賭自己不出一分鐘就會陣亡。

不用懷疑了,他絕對有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少爺!但他真的想不起來……

「我已經有女友,不會再跟其他女人約會,令表妹的垂青小弟心領。」

「那怎麼行?」方唯傑一驚,連忙回神,當不成說客的下場就是天天被那驕縱的表妹煩死,他脆弱的心靈再也禁不起那種摧殘了。

聞言,凌司霖向來和善的眸子裏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冽,「怎麼不行?我不能跟我的女友約會嗎?還是我必須和你表妹、一個我不認識的人約會?」

見狀,方唯傑吞了口唾沫,眼前的凌司霖還是一樣溫文無害,可是他竟然感覺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向他撲來,加上轉校生免費供應的冷氣,他覺得再多待一會兒就會遭遇不幸,現在似乎快溜為上策。

餿唬凌司霖隔壁那個叫什麼凱的轉校生,莫名的舒展開他的冰塊臉,插嘴道:「小霖,我想他的意思是說你的女友不太適合你,對不對?」最後一句他是問方唯傑。

「啊?是是是!」聽他這麼一提醒,方唯傑立即靈感乍現,甘願挑撥離間做小人,以換得日後的耳根清靜,於是馬上秀出最新的校園傳言:「聽說你的女友是個醋罈子,剛開學就當眾讓你出糗,別說愛慕你的女生連你的邊都摸不着,連跟你說句話的普通女生都會惹來她的嫉妒,然後你就會被她修理得很慘,還得不斷的陪不是,這種女生是我們男人的剋星,在古代是犯了七出之條,要被休的。我看她長得也不過如此,還不如我表妹十分之一,你真的要……考慮……清……楚……」方唯傑越說越小聲。

不是錯覺!雖然凌司霖的眼睛開始冒火,但真正可怕的是從背後向他襲來的強烈殺氣,就好像貞子正站在他後面,對他的背吹冷氣,就等着他轉身好取他魂魄一般的毛骨悚然。

「聽起來很精采啊,接著說嘛,我還沒聽完呢!」

背後那溫柔卻殺氣騰騰的嗓音優雅的響起,在他耳中比催命符還恐怖,同時一個纖巧的身影走進他的視線,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果……果然是凌司霖的醋罈子女友,好死不死的竟在這時候出現。

「而且,我彷彿聽見你說霖的女朋友,那不就是我嗎?」

原本嘈雜的教室頓時鴉雀無聲,方唯傑欲哭無淚,卻碰巧看見那位轉校生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

不會吧?大哥,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害我作啥?

「沒錯,我們就是在說你。」一直在旁看好戲的孟亦凱恢復冷冷的神情,刀一般凌厲的目光射向情敵。

剛才聽得差點雙眼冒火的凌司霖一見齊瑋,立刻跳了起來,小鳥依人似的投進女友柔軟的懷抱,瑟縮的扶着她的肩尋求庇護,可憐兮兮的小聲告狀:「瑋,你來得正是時候,他逼我跟他表妹約會,我不願意去他還說不行。」

哼!想拉他下水可沒那麼容易,先下手為強,才不會被姓方的和孟亦凱拖累。

砰!砰!砰!砰!全班幾十個下巴同時落地,尤以方唯傑為先。

不是吧?這個人是凌司霖嗎?他們認識的那個凌司霖?

只有孟亦凱表情複雜的盯着藏在女朋友身後的小男人,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齊瑋冷冷的掃方唯傑一眼,「現在拉皮條的也能上大學了嗎?」

理虧的方唯傑立即矮了一截,尷尬萬分的道:「我不是……唉,對不起。」除了道歉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奉勸你,表哥表妹自古一家親,如果你表妹很好,請自行接收,不要讓人覺得推銷不出去,連別人的男朋友也要搶。」說完,齊瑋再也不看他一眼,把藏在她背後裝可憐的凌司霖拉到身前,「我餓了,你呢?」

「我們去吃東西。」看看錶,剛好到了補充能量的時間,他開開心心的拉着齊瑋的小手往教室外走。

「喔,對了!」走到門口,凌司霖微笑着回過頭對方唯傑說:「我的女朋友長得非常美,不過我非常高興你沒有發覺,請以後也不要發覺。還有,你所說的關於她的醋罈子傳言,我有一點要更正,那就是日前她發作得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而且我很喜歡給她陪不是,確切的說,我很喜歡她吃醋。你還沒交過女朋友吧?以後你就會明白了,就這麼多,拜!」

凌司霖哼着小調摟着佳人離去,徒留下一室寧靜。

依稀還能聽到齊瑋不滿的質問:「什麼叫作『發作得沒那麼誇張』?我修理過你嗎?你給我說清楚……」

大伙兒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忽然,一雙手撥開眾人,孟亦凱跟在凌司霖身後走了出去。

「喂!新來的同學,你也不上課嗎?你幹嘛老跟着凌司霖?」班長詢問着新來的怪同學,這個不知是哪個國家來的混血兒,聽說是電腦天才,已經夠格拿電腦博士學位了,卻只要求讀大一的商業課,還仗着一張冷酷嚇人的臉佔住凌司霖身邊的座位,整天跟在凌司霖身後,活像終極保鏢。

可是現在人家跟女朋友在一起,他當什麼夾心餅乾?

「阿柔!」齊瑋手臂上挽着凌司霖,身後還跟着一個陰魂不散的傢伙,直接殺到學生會找葉柔。

葉柔自宣傳海報中抬起頭,扔掉沾滿廣告顏料的筆,歡呼着迎過來,一把將齊瑋抱個滿懷,柔柔的笑說:「啊!我的小瑋親親,你終於良心發現要來幫我的忙啦?還帶了幫手,我真的好感動……」

齊瑋趕緊拉開凌司霖,躲過葉柔五顏六色的手指頭,飛快的澄清:「我不是來幫忙的……對,我知道我是學生會的成員之一,可是等你聽完我的要求,再決定要不要我現在幫你忙好不好?」

不幫忙還這麼多廢話!葉柔沒好氣的問:「什麼事?」

「你現在身邊有幾本耽美小說?」

提起寶貝小說,意興闌珊的葉柔頓時眼睛一亮,立刻回答:「三本!你要看嗎?」

「要看。」齊瑋發狠的說,瞄了瞄身後有一段距離的孟亦凱,頓時,目光化作飛刀劈哩啪啦亂射,「三本先給我,你家裏有多少存貨都拿來。」

「妳全看?」葉柔驚喜得聲音都變了調,發覺自己太失態了,嗓音一柔,又變成水水的小女人,「你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吧?」

雖然這麼說,但她立刻回身拿書,生怕她反悔似的。她好早以前就想把自己的寶貝耽美小說拿給好友分享,拚命想拉她一同墜入同性相戀的美學深淵,共同倘徉於另類的愛情空間,可是齊瑋硬是不受誘惑,害她們之間少了好多話題,如今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只想高喊:好棒!好棒!

「瑋,你不會當真的吧?」凌司霖擔心的問,萬一她看多了走火人魔怎麼辦?

「怎麼不真?」齊瑋面色凝重的接過書,用看教科書的態度仔細審視封面,臉上表現出一級戰備狀態,「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唉!」凌司霖無奈的嘆息。

葉柔瞠目結舌的望着齊瑋,困惑的說:「可是……我借給你的是愛情小說,不是兵書啊,呃……如果我沒弄錯的話……」

「瑋,我們……」

「別吵!」正看到關鍵時刻,閑人免吵!

「我只是要問你想到哪兒吃飯?想吃中餐還是西餐?」凌司霖第N次嘆氣。

齊瑋這樣邊走邊看書已經看了三個小時零七分鐘了,一口氣連看兩本,還無視「敵人」就在身邊,當著人家的面研究「兵法」,他真的服了她!

一個星期前,他老媽和法國方面聯繫上,才得知孟亦凱的家族因為當家老太爺突然去世,遺囑繼承人也失蹤不見,全家族對於掌權之位虎視眈眈,分成好幾個派別,正鬧得不可開交,誰也沒空去管孟亦凱的行蹤,所以目前孟亦凱是屬於「三不管」的處境,難怪能逍遙自在。

還有另一個小道消息,原來當年孟亦凱自殺未遂后回法國看了整整一年心理醫生,現在情緒基本上算穩定,小小的刺激不用怕出什麼問題,至於大的刺激……不知道!

得知沒人能把孟亦凱弄走,齊瑋氣得亂蹦亂跳,但生氣過後她就開始咬指甲想辦法,一定要除去這個眼中釘、愛情大隱憂。

「我們不管他就好了,讓他知難而退。」這是凌司霖的主意。

「如果他一輩子不退呢?難道做你一輩子的保鏢?你真是好福氣呢,男女通殺,齊人之福享不完!」齊瑋的語氣酸得可以用來腌泡菜。

被這種重量級的醋彈一襲擊,凌司霖只得趕緊陪笑不開口。

勸不了齊瑋,他只好把腦筋動到孟亦凱身上,先做好預防工作--

「亦凱,我很愛我的女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一點心理或身體上的傷害,你必須向我保證不傷害她。」

「如果我不答應呢?」

凌司霖微微一笑,「你必須答應,否則惹惱我的下場絕不是你在法國的勢力擺得乎的,這裏畢竟不是法國。」

「我在中國也能翻雲覆雨。」他說的是事實。

「我勸你不要試,我會為愛情做出哪些瘋狂的事我自己也不知道,亦凱,別挑戰我的底線。」他也是在陳述事實。

孟亦凱深沉的望着他,眼底掠過一抹受傷,問道:「她值得你這麼全心付出嗎?」

「不要問值不值得,就如你一心要留在我身邊一般,我做的一切只不過是隨心而已,既是心之所向,義無反顧,不問值不值!」

孟亦凱笑了,笑得苦澀,似乎心在滴血,然後輕輕的低語:「我明白了,我不會對付她,為你。」如果這是待在他身邊守護他的代價,他願意。

從思緒中抽離,凌司霖等不到專心啃書的女人的回答,只好轉向孟亦凱,「你呢?拿個主意吧!」

畢竟是「三人行」,他總要問問「第三者」的意思,何況孟亦凱除了喜歡在嘴巴上欺負齊瑋外,真的遵守諾言沒有採取任何行動,自己再草木皆兵的對他未免不近人情。

孟亦凱聞言心中一暖,即使凌司霖是因為得不到齊瑋的回答,才徵求他的意見,可是他已經很滿足了。嘴角向上微揚,他道:「西餐好不好?」他只是隨便說說,因為料定某人一定會反對。

「不好!」果然,齊瑋立刻從書本中抬頭,瞪孟亦凱一眼,「中餐!」

「我說往東走呢?」他和她鬥起嘴來。

「那我們就往西。」

「我說你是好人?」

「在有人覬覦我男朋友時,我願意當個十足的壞人!」夠明白了吧?臭洋鬼子!

「你--」孟亦凱俊秀的眉一揚,被她囂張的氣焰激得怒火上升,偏偏教養良好的他學中文時忘了學「罵人詞彙」,以至於現在腦袋空空,一大堆從法國黑幫那裏學來的粗話哽在喉嚨吐不出口,因為人家根本聽不懂。

「夠了吧?兩位,我好餓!」凌司霖趕緊出面,擺平他們的戰火。

齊瑋火氣大,吵得像個小孩子也就罷了,連孟亦凱這麼不苟言笑的傢伙也動了氣,不顧形象的在大街上和女生吵,他這個中間人不出面不行,否則以後肯定沒有安寧日子過。

「閉嘴!」兩人齊聲朝他吼,不甘的對視一眼后,又齊聲問:「到底吃中餐還是西餐?」

讓他死了吧!又叫人閉嘴又讓人做決定,以為他是神仙啊?

最後凌司霖帶他們去吃自助餐,有西餐也有中餐,自由選擇,不傷和氣。

端了滿滿一盤子食物放到埋頭用功的齊瑋面前,凌司霖試圖抽走她手裏的書,溫言勸道:「乖,吃飽了再看。」

齊瑋把書握得死緊,頭也不抬一下,「還有一點點,讓我看完……」

「你不是說你餓了?」

這次連回答都省了,凌司霖只好放棄,邊吃飯邊觀察她萬花筒似的臉,一會兒酡紅,一會兒發白,一會兒又咬牙切齒,似乎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更甚者連磨牙聲都隱約可聞;問或抬眼看了看他,眼神可怕難懂,又對書搓來揉去,他懷疑要不是顧慮到書是葉柔的心肝寶貝,她會讓書徹底挫骨揚灰。

啪的一聲,合上最後一頁,齊瑋將書往桌上一拍,那股狠勁讓凌司霖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肩。怪了,他又沒做錯事,心虛個什麼勁兒?

「看完了?」他討好的說著廢話,「快吃飯吧,我拿了你喜歡吃的……」

正說著,一盤烤雞翅突然凌空而來,凌司霖愕然抬頭,正好看見孟亦凱走向他對面的座位。

看見凌司霖在發獃,他皺了皺眉頭,臉色嚴肅,聲音卻極為溫和:「還不快吃?你不是最喜歡吃烤雞翅嗎?」

「謝謝。」天要亡他!太座大人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這個「第三者」竟然還落井下石,也甭看齊瑋現在的表情了,乾脆讓烤雞翅噎死他了事!

凌司霖苦着臉拿起一隻烤雞翅,明明是很美味的東西,他卻有吃砒霜的感覺,誰知道身邊的女王陛下什麼時候要砍人頭?

「霖。」冷不防地,女王說話了。

他連忙擠出迷人的笑臉面對她,不知道此時此刻美男計還管不管用?

「霖!」齊瑋甜絲絲的芙蓉面主動向他貼去,香噴噴的身子嬌媚無比的往他身上蹭,「人家也喜歡吃烤雞翅。」

手下不敢怠慢,凌司霖馬上把一整盤烤雞翅貢獻出去,聰明的腦袋只一轉就想到她的用意,她是存心用女人天生的本錢,給身為男人的孟亦凱難堪。

果然,這回換孟亦凱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你慢慢吃,不夠我再去拿。」凌司霖笑瞇了眼,不敢怠慢。

齊瑋這才滿意地向孟亦凱橫過去示威的一眼,拿起一隻烤雞翅又放下,並裝模作樣的微微一嘆。

「怎麼了?」凌司霖適時的對上台詞,看來親愛的瑋也染上了喜歡演戲的毛病,沒關係,婦唱夫隨,兩人琴瑟合鳴,共演人間佳話。

「我吃不下,都是因為這本書啦!」說到書,齊瑋才真的氣起來,尤其是把書中的人物想像成凌司霖和孟亦凱,讓她越看越火大、越看越心驚。

「是什麼內容?我看看。」想到齊瑋看書時的表情那麼恐怖,引得他好奇,伸手拿起書想翻翻看。

「你不能看!」齊瑋心慌的奪過書,塞進隨身的小包包里。

耽美小說通常煽情得可以,把同性之愛描繪得唯美極了,萬一霖看了以後走火入魔,開始想望起那種愛情來,她找誰哭去?

「不看就不看。」女人的讀物猜也能猜到大概,都是情情愛愛的內容!

「在耽美小說里,女人只能當配角,只有被人甩的份。」她嘟起嘴,不悅的抱怨,為什麼終成眷屬的永遠是兩個大男人?不公平!

「妳會是我的故事裏的主角,放一百個心。」他諂媚的安撫。

「你怎麼敢這麼肯定?」男性情敵都找上門來了,她氣呼呼的瞪着默不吭聲的冰塊男,又帥又優雅,連吃飯都一派貴族架式,和書里的男主角還真吻合。

「因為……因為我們這本是溫馨的言情小說,不是耽美小說。」對,就這樣!

「你說什麼我不懂。」

「我是說,在我的人生故事裏只需要單純的愛情,不存在耽美情節,這麼說懂不懂?」所以他需要的是女性主角。

齊瑋滿意的點點頭,嘴角在看見孟亦凱的沮喪表情時驀然上揚些許,這個在霖的故事裏只能當配角的可憐傢伙,哈哈哈!

可是……她心裏還是有個隱憂。

「霖,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有事隱瞞我?」她握住凌司霖正往嘴裏放食物的叉子,認真的問。看完書後,她長了不少見識,發覺之前有些事情沒弄清楚,憋在心裏會生病,所以準備翻舊帳。

「我能隱瞞你什麼?」凌司霖鎮靜自若的把掉到腿上的牛肉撿起來。

「在法國,你到底有沒有失身?」齊瑋語不驚人死不休。

「噗!」孟亦凱把剛入口的湯噴了出來,狼狽不已,低聲怒叫:「你到底想問什麼鬼東西?」他的反應激烈無比。

反觀凌司霖,大張着嘴巴,整個人已經嚇傻了!

「有沒有?」齊瑋堅持要凌司霖的答案,才不要理那個大變態。

「沒有!我沒有騙你。」他飛快的用眼角掃一下四周,還好仍是風平浪靜。

「他為什麼不用『強』的?」書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男主角之一不小心被大變態男主角之二看上,然後就被騙或被綁架到他的私人住宅,接下來大變態會不顧本人意願,霸王硬上弓的把男主角之一吃得連渣都不剩,幾次之後,被虐習慣的男主角之一也漸漸傾心於男主角之二,這種干篇一律的耽美公武難保現實中不會發生,她可是越看越心寒!

「他會那麼好心放過你?」美色當前,輕易放過的是笨蛋!

凌司霖無奈又委屈的道:「你就這麼想讓我被人強了去?」她到底在看什麼邪書?好可怕!

「當然不是。」可是她不放心嘛,怕凌司霖受了欺侮還瞞着她,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一個人承受難以言喻的痛苦,所以她又問:「那他有沒有強吻你?」細節也很重要,關係到她需不需要將大冰塊剁碎喂獅子。

「有。」

簡直不忍心看孟亦凱的臉色,凌司霖無力的掩臉,卻被齊瑋把手拿開,直接和她眼珠對眼珠,而孟亦凱的嘴角則在抽搐。

「得逞沒?等等……還有,他有沒有硬扯你的衣服?有沒有把你壓在他身下?有沒有對你說什麼噁心的話?還有……」齊瑋一古腦兒把心上壓着的擔心全問了出來。

「你那個學姐借你的書呢?」凌司霖平靜的打斷她的問話。

「還在包包里,幹什麼?」她沒有看錯吧?霖漂亮的臉孔似乎有些猙獰,頭頂彷彿有白煙冒出來。

「我要把書全燒了,拿來!」瑋單純的心靈被摧殘成這樣,平白無故問那麼多超限制級的問題,都是這些書的錯!

「書沒錯,你只要老實回答我就行了,別想轉移話題,把氣出在書上。」她用手護着小包包。

「莫名其妙的問題我怎麼答?反正我的清白還給你留着就對了,問這麼多想逼死我是不是?書拿來!」難得他動了氣,非要燒書泄憤不可。

「我不問清楚怎麼知道你被吃了多少嫩豆腐?你……」

「有!你說的我統統都做過。」冷如冰的聲音來自於被徹底忽視的男人,孟亦凱陰騭的眼睛射出冷芒,不難看出他正努力壓抑着激動和悲傷,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我渴望得到霖,渴望到心都痛了,可是在我強迫他、碰他的時候,他差點割破自己的喉嚨,他瘋狂的想盡一切辦法尋死,讓我看清一件事實,就是想得到他的人必須先得到他的心,否則我只能得到一具屍體。於是我叔叔要放人時,我才會輕易的放了他,但是……」他猛然打住,深吸一口氣,顫抖的露出一朵殘忍的笑--對自己的殘忍。

放下刀叉,他站了起來,那股高傲的神情又回來了。「這個回答你滿意嗎?我吃飽了,先走了。」他挺直脊樑,邁着優雅的步伐向門口走了兩步,然後停下,「我不是聖人,我也有愛人的權利,只不過你比較幸運而已。」

齊瑋和凌司霖目送孟亦凱離開,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凌司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后,笑得有點心酸,「搞什麼?弄得像我在欺負他似的。」

齊瑋在餐桌底下悄悄握緊了他的手,那手不停的抖着,為剛才聽到的兇險往事而恐懼不已。她的猜測果然沒錯,霖在法國那段時間受的苦遠比她想像的還要多,而且由孟亦凱親自說出來更令她震撼。

「天!你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她眼裏有亮晶晶的淚光在閃爍,焦灼與心疼化成對孟亦凱的痛恨,排山倒海的襲上她的心,「我不該聽你的,上次就該拿刀砍了他給你出氣!」

凌司霖嚇了一跳,連忙握住她的雙手,他不希望她的心底裝滿仇恨與不安,也不希望孟亦凱有什麼不妥,畢竟他這次一來就表明了友好的立場和態度,而且只要他不再存有非分之想,他還是願意把他當作朋友。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身邊嗎?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我可不希望我的女朋友為別的男人牽動一絲情緒,連仇恨也不許,你的心裏只裝着我好嗎?」他柔聲安慰。

他真的準備忘掉過去的不愉快,痛恨別人等於折磨自己,不如放開一切。

「孟亦凱不過是個倒霉鬼,愛上不該愛的人,也許最痛苦的人是他,說起來他比我還可憐呢。」求之不得、憂思成狂,孟亦凱受的折磨不會比他當初受的苦少。

雖然被他這麼一說,她也覺得孟亦凱有可憐之處,可是站在她的立場上,孟亦凱是敵人,是羞辱霖逼得他差點自盡的仇人,霖可以原諒他,她不可以!

「你腦袋壞掉了嗎,竟然同情他?」齊瑋執拗的說:「不管,他差點害死你。」

光這一點她就不能原諒孟亦凱,救贖他不在她的責任範圍之內,她只負責她的男人。

「不說這個了,礙眼的傢伙總算離開了,我們終於能夠開開心心的吃上一頓,你快把烤雞翅吃了。」齊瑋把滿滿一盤子烤雞翅又推回他面前。

「咦?你不是不讓我吃?」

「你不吃難道我吃嗎?你忘了我不吃雞的嗎?傻瓜,我不對食物只對人啦,人都走了,戰利品當然由你吃。」

什麼時候變成戰利品了?她以為她在打仗啊?凌司霖撇撇嘴角,抓起雞翅就吃。

「霖,我真的非常慶幸自己是你故事裏的女主角。」她甜蜜的為他擦拭油膩的嘴角。

「我也很慶幸你是,可是我還是要燒了葉柔借你的邪書!」

他還想再多活幾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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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愛醋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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