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彷彿沉淪於深沉又黑暗的夢魔中，時間悠長得令她分辨不出自己已承受這地獄般的煎熬多久了。
一開始被押進這間魅影幢幢、陰冷黑暗的地牢當中，冷若寒只感到四周的環境十分的古怪，時熱時冷。
漸漸地，那股夾雜着冷熱的感覺，逐漸化為酷寒與熾熱，在一陣陣的極熱與極冷的交替下，冷若雪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彷彿就要被折磨得化成了屍水似的。
那蝕骨的徹寒與烈炎，令她猶如置身於地獄的煉火與冰穴之中，痛不欲生。
更糟的是，接下來她的意識逐漸模糊，在神智無法思考的情況下，四肢百骸所受的炎寒交替之苦卻絲毫不減。她懷疑自己早已離開人間，被禁錮於地獄的深處。
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漫長時空中，她不知自己究竟在黑暗地獄中待了多久。
只知道，在半夢半醒的夢魘之間，似乎又見到了那俊美邪傲的夭魔教主。
這只是夢……她這樣告訴自己。
誰知待她神智清醒后，張開眼卻見到龍傲天那深邃的紫瞳，神秘莫測地凝望着她。
“為什麼……要救我？”
面對着冷若寒那低啞掙扎的嗓音，龍傲天只是似笑非笑地說道：
“就這樣殺了你，太可惜。”
“但是我犯了……犯了教規，罪該……處死。”
“我改變主意，不想你死。對天魔教來說，我就代表着教規，我決定的事，誰也無法改變。既然我不讓你死，你就非活不可。”
“為什麼不殺我？”
“以後你就會明白，現在別浪費力氣了，好好地養傷。我的眼光果然沒錯！一般人被打入黑暗地獄，決計撐不過兩天，沒想到你的毅力如此驚人。”
冷若寒不禁心想，他果然是個魔鬼，要人生就生、死就死，絲毫不尊重生命。將來若是讓這種人稱霸武林，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你好好在此休息，等你復原之後，我有一件重要的任務要交予你去執行。”
冷若寒明白，龍傲天之所以留她一條命，必定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
也罷！為了完成屠龍大計，這或許是另一個契機。
×××
在冷若寒痊癒后的隔天，她立刻被龍傲天召至法壇之上。
只見一群貌甚兇惡之徒，身上皆帶或多或少的傷口站在法壇之下，個個橫眉怒眼地掃視着她。
“各位修羅壇的弟兄們，這位就是你們未來的壇主，冷若寒。”
當龍傲天如此當眾宣佈時，冷若寒驚訝地愣在當場。無怪乎眾人掃視她的眼光如此怪異，原來龍傲天真的有意立她為修羅壇主。
只是，他這麼做，目的何在？
“若寒，此後你在天魔教的代號是‘雪雁’，並列為天魔四使之一。”
龍傲天此言一出，天魔三使黑鷲展青鋒、夜鶯王仙湄、雲鶚蕭克強個個皆露出詫異之色，沒想到教主居然如此看重一個剛加入天魔教的俊美少年。
“由於修羅分壇已遭各大派餘孽破壞，雪雁就帶着修羅分壇的眾兄弟們暫住在夜魔分壇的分堂之中。”
冷若寒只得依照龍傲天的意思，將那群看來窮凶極惡的“兄弟”，帶往分堂。殊不知他的試煉，現在才剛要開始。
×××
“依你們看，教主突然間將一個剛加入我教不久便妄為抗命的小子立為壇主，還封為天魔四使之一，有什麼用意？”黑鷲對教主此舉頗為不解。
“哼！還不是因為現在天魔教正在用人之際，再加上修羅分壇又遭到各派圍攻，急須一名壇主來管束殘餘的修羅教徒。不然冷若寒那小子，就算有九條命也不夠用！”夜鶯顯然對黑鷲的問題，不以為然。
“不，我認為事情沒那麼簡單。若是需要人管理修羅分壇的教徒，咱們三人任何一個皆可勝任，就算教主有意封雪雁為壇主，也可以找人輔佐他，但教主卻偏要雪雁一人獨自管束我天魔教四大分壇當中最為兇悍的修羅分壇，這實在有些古怪。我想，教主會如此安排，定有他的用意。”雲鶚如是道。
“喲！雲鶚，瞧你關心他的模樣，難不成你是捨不得你的手下愛將？”夜鶯冷嘲着。
無視於夜鶯的嘲諷，黑鷲點頭贊同雲鶚道：
“其實，我也認同雲鶚的看法，我在想，這或許是教主想要試探若寒的能耐吧。”
“可是，雪雁才剛自黑暗地獄復原沒多久，如此一來，對他未免也太過苛刻了。或許我可以助雪雁一臂之力。”雲鶚道。
“我勸你還是不要自作主張的好！教主既然將這個燙手山芋交給了那小子，自然有教主的道理。雲鶚，你還是別插手的好，免得壞了教主的計劃。”
“夜鶯說得對，我們還是在旁冷眼旁觀就好，免得壞了教主的用意。”黑鷲點頭稱是。
“這……也對，咱們的確不該過問教主的決定。”雲鶚也同意道。
因為雲鶚和冷若寒早已建立了十分相契的朋友關係，再加上冷若寒曾救過他，因此雲鶚自然十分關心冷若寒。
不過夜鶯的一盆冷水，立刻將他從為朋友兩肋插刀的熱情中澆醒，即使他貴為四使之一，也不得違背教主的旨意。看來他也只能靜觀其變了。
×××
果不其然，冷若寒心中那股不樣的預感，一來到夜魔分堂，立刻便實現了。
“嘿嘿……這個像娘兒們漂亮的小夥子，真要當咱們的壇主？”
“哼！也不秤秤自己有幾兩重，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夥子，憑什麼當咱們的修羅壇主，統領咱們天魔教中最驍勇善戰的修羅壇？”
“喂！照我說呢！咱們不妨來比個武，看這個像娘兒們一樣的小子，能禁得起咱們幾招。”
“說得好！不然乾脆咱們來個擂台賽，看誰把這娃兒打下台，那娃兒就喊咱一聲爹，如何？”
此語一出，台下立時一陣哄堂大笑。
誰都看不起這個看似陰柔的年輕小夥子，偏偏教主有令，要立他為壇主。修羅壇眾徒自也不敢膽大妄為到違抗教主的旨意，但私下仍不免一陣的嘲諷消遣，個個皆想看冷若寒出糗。
冷若寒聞言走到堂前，處變不驚地以腳尖在沙地上畫一個圓，將自己圈在內，凜然說道：
“好，既然你們有這個意思，那我就接受你們的挑戰。若是有人能在十招內將我打出這個圈子，壇主之位就由他接任。”
其中一名身材壯碩魁梧的高大漢子說道：
“哼！你有這個膽子說，只怕咱們也沒有這個膽子接任哩！壇主的職位向來由教主指派，你憑什麼說讓就讓？”
冷若寒氣勢萬千地說道：
“憑我是教主親自所指派的修羅壇主！既然教主任命我為修羅壇主，我就有這個權力掌管修羅分壇的一切事務，包括退位。只要你們能打敗我，我就雙手奉上修羅壇主的位子，如何？這樣你們還有沒有膽子接受我的條件呢？”
“好！到這時候，老子若不接受你的挑戰，就是孬種。老子先上！”
那名壯漢說罷立刻來到了冷若寒身邊，動手想將她打出圈外。
但不管他怎麼打，身手利落靈活的冷若寒，東躲西閃地，讓那名壯漢招招皆撲了個空。直到他打得氣喘如牛，滿身是汗，台下立時響起了另一個人的叫囂聲：
“鐵老三！我看你不行了，就換我關老五上場吧！”
壯漢眼見十招已過，只好頹然地下場，換另一位高瘦的漢子上台較量。
就這樣，冷若寒打遍天下無敵手地一連打敗了三十幾人，台下的敗家個個氣喘如牛，冷若寒卻依然氣定神閑，而這時圍觀的眾人也逐漸由當初的輕視，變成欽佩。
“你們看，教主派來的新壇主確實武功不凡啊！”
“是啊！咱們的修羅壇主果然不是蓋的，一連打敗了三十幾人，依然臉不紅、氣不喘的。”
“可不是嗎？看來咱們的雪雁壇主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咱們當初真是錯看他了。”
一連擊退了三十九人之後，再也沒人上場向冷若寒挑戰。冷若寒這才一振衣袂，英姿煥發地說道：“已經沒有人要繼續挑戰了嗎？”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顯然冷若寒的威信已立，再加上她高超的武藝的確所向披靡，一班修羅眾徒再不敢輕視嘲諷於她。
“既然沒有人能打敗我，那麼你們服不服由我來繼任修羅壇主的位子？”
只聞台下齊聲說道：“我等莫敢不服，”
冷若寒露出了一抹自信的淺笑。那燦爛的笑容，比冬日的朝陽還要和熙迷人。
×××
而另一方面，黑鷲已經將冷若寒成功收伏修羅壇教徒的消息稟報龍傲天。
“哦？我的眼光果然沒錯，雪雁是個冷靜、聰明又果敢的人，即使是最強悍的修羅分壇，也被他收服得服服貼貼的，果然是個做大事的料子。”
“敢問教主，那咱們下一步應該……”
“眼見誅五的下一步計劃已逐漸成熟，我想，可以讓雪雁加入咱們下一步的誅五計劃了。”
“可是，自從咱們的修羅分壇被各大派圍攻后，我教元氣大傷，如今江湖各派皆虎視耽耽，一旦咱們有所行動，只怕會立刻再度引來各大門派的襲擊。”
龍傲天聞言只是露出一個嘲弄的笑容。心想，向來自私自利的中原人，在經歷天地門被滅的教訓下，終於也懂得反擊了。
但他很清楚，陰險狡猾的中原門派並沒有真正的團結，他們只不過是屈於情勢，暫時求取互助的利益罷了，要破壞這種建築於私利上的合作，其實並不難。
“你放心！中原人在打什麼主意，我很清楚，但下一場戰役，我有必勝的把握，而且援軍也快到了。”
黑鷲不解道：“援軍？”
“日後你自會明白了。”
龍傲天只是露出一個自信邪魅的笑容，深邃的紫瞳，幽深得令人看不清眼中那抹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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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大事不妙！沒想到這次天魔教雖然被各大門派斷去修羅分壇這個左右手，狡詐多謀的龍傲天居然還有能耐在極短的時間內，重整旗鼓來對付雄霸海上多年的海龍幫。看來若是不快點將這個消息告知師父，只怕中原武林難逃一場浩劫。”
白若雪為了及時通知師父這個消息，利用天黑之後，以一襲黑色勁裝偷偷潛逃出夜魔分壇。
月明星稀的黑幕下，就見一個矯健的身影，自夜魔分堂迅速地向東方那片密林而去。
矯捷的黑影，施展出優越的輕功，自然不曾驚動任何人，順利地進入東方的密林．消失在微弱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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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
龍傲天正鐵青着一張臉，面色凝重地審問着一名昨夜負責守夜的下屬。
“屬……屬下是說……昨夜有部下來報，說在東方密林中，見到蝙蝠群飛的異象。屬下認為蝙蝠晝伏夜出，本屬自然，所以……所以沒有立刻通報，主要是怕打擾了教主和壇主們的安眠。”
“哦？聽說，當初修羅分壇的消息走漏，好像也跟你們分堂有關，是嗎？”
夜魔分堂的其中一名堂主程長武，一見到教主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自知這是山雨欲來的前兆，嚇得下跪求饒道：
“屬下……屬下惶恐，請教主明鑒！屬下對本教忠心一片，絕不敢……”
龍傲天不理程長武的求饒，逕自大喝道：
“去將那名發現蝙蝠在月夜裏紛飛的人叫過來。”
壇外不久后立刻走進了一名面貌清秀的年輕人！
“屬下張靖，拜見教主。”
“你就是昨晚發現蝙蝠紛飛的人？昨夜情況如何，從頭說來？”
“是！昨夜在下負責守夜，突然發現東方密林有蝙蝠群飛的跡象，覺得情況有異，因此向程堂主通報，但反而被堂主所斥。”
“程堂主認為蝙蝠晝伏夜出，本是自然，為什麼你察覺有異？”
“因為蝙蝠的習性雖是晝伏夜出，但像東方密林那樣，突然間有大片的蝙蝠紛飛，實不尋常，除非有什麼異狀驚動了蝙蝠，否則不會有那種情況。”
“很好！觀察入微。”
龍傲天一語未畢，手中長劍已突然間沒入了程長武的胸膛。
看着程長武那驚恐疑惑，垂死前的表情，龍傲天只是面無表情地說道：
“很顯然的，昨夜有人出沒潛伏在東方密林，但你卻遲鈍得毫無所察，甚至連修羅分壇被圍攻一案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見你既昏庸又愚昧，光是佔着堂主之位，卻無絲毫貢獻，留你於此又有何用？”
眾人一見龍傲天如此氣魄萬鈞，又嚴厲威武，莫不嚇得噤若寒蟬。
龍傲天轉頭問向發現編幅紛飛異象之人：“你叫什麼名字？”
“屬下……屬下名叫張靖。”
“很好，從今天起，你繼任程長武的堂主之位，成為夜魔壇的堂主。還有，傳命下去，程長武已被本教主就地處決的消息，並施行連坐法，凡與程長武失職一事有相關者，一律嚴懲。”
在一旁眼見龍傲天那彷彿君臨天下般的威武，當機立斷又賞罰分明的行事方法，冷若寒覺得既震撼又佩服。
雖然她認為龍傲天如此輕易殺人實在殘忍，但除了視人命如草菅以外，他的魄力與果決，只怕就連當今的皇帝也自嘆弗如。無怪乎龍傲天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率領着天魔教興起於武林，甚至有翻雪覆雨之能。果然龍非池中物！
這是冷若寒第一次對龍傲天刮目相看，她不得不承認龍傲天的聰明和果決，的確震懾人心。
另一方面也慶幸昨夜有人驚動東方密林蝙蝠之事，因缺乏其它線索，目前難以追查。
冷若寒心中明白，昨夜驚動密林中蝙蝠之人，正是自己。只怪她急於通報消息，一時大意。幸好她的身份沒有暴露，否則在天魔教重重嚴密的防守下，想要安然離去，只怕毫無任何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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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天魔教侵襲海龍幫的日子近了，天魔教上下更是進入最後籌備的緊鑼密鼓階段。
“雪雁，待會兒你到我書房來，我有事要和你商談。”
諸位天魔教的重要人物在法壇之中商議完誅五計劃的行動之後，龍傲天丟下了最後一句話，便瀟洒地起身離去。
“哼！教主真偏心，為什麼這幾天總是跟冷若寒那小子走得這麼近？我就知道這個怪裏怪氣的傢伙有問題，他定是仗着一張娘娘腔的俊臉，去勾引教主！”夜鶯氣道。
“夜鶯，不得胡說，小心教主聽見了又是一頓重罰。”
“怎麼了？黑鷲，就因為他得到教主的寵愛，連你也怕了他不成？”
雲鶚聞言板起了一張端正俊秀的面孔，怒言口斥道：
“夜鶯，夠了！雪雁再怎麼說也是咱們的夥伴，你別老是在背後數落他。更何況下一步的誅五大計已然成熟，咱們已在同一條船上，由不得你如此任性下去。”
“哼！”
夜鶯聞言只是悻悻地別過頭去，不再理會他們。
冷若寒恍若未聞地直接趕赴龍傲天的書房。
龍傲天一見她便問：
“關於這次的行動，你已經全盤了解了？”
“若寒雖然清楚每一個行動的步驟，但卻不明白，為何教主分配給若寒的工作，與他們不同？”
“你不滿意這項任務？”
“不，只是疑惑。教主為何不讓我同雲鶚一起埋伏在敵方大船之下？”
“這項工作只要雲鶚一個人即可勝任，所以這次你的任務，只需要寸步不離地緊跟着我就行了。”
“為什麼？”
如果時時被龍傲天緊盯着，那她怎麼會有機會去破壞魔教的計劃呢？難道龍傲天是故意要在一旁監視她？
不對，如果他已開始起疑，當初根本就不會讓她加人誅五計劃才對，
“因為這次的戰役對我來說，十分地重要，為了面對一個看不見的強敵，我需要你幫忙保護一個人。”
看不見的強敵？看龍傲天面對海龍幫這副自信的神情，她直覺那強敵指的不是海龍幫，那麼，又會是誰呢？
“屬下必定儘力為教主護法。”
“你錯了！我要你保護的對象，不是我，是吟風，我的胞弟。我有預感，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若是一旦事情有了變化，我會和其他弟兄留下來一起面對。那時你就護着吟風先走一步。”
這是白若雪第一次在龍傲天的臉上，看到這麼溫柔的神情。她知道龍吟風是龍傲天的胞弟，但仍十分驚訝於龍傲天那手足情深的神情；更沒想到，在最危險的時刻，龍傲天最關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他的胞弟，可見他其實良心未混。
雖然在他的靈魂里，有股深植的魔性，令他變得殘忍、霸道，但他終究未失人性之中的善根，或許……或許他並不像江湖中人所言那麼卑劣邪惡？
這是冷若雪第二次對龍傲天另眼相看。
“怎麼？你不願意接受這項任務？”
冷若雪突然間覺得自己無法抗拒龍傲天的這個要求，她一見龍傲天那深邃的紫眸，立刻點頭答應。心裏卻對自己這個不可理喻的反應大感不解，或許，她得這麼說服自己，因為她發現了龍吟風可能是龍傲天惟一的弱點，所以她樂於接下這個任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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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奇襲海龍幫的前夜，龍傲天帶領着雪雁冷若寒來到了天魔教的一艘大型的戰船之上，而負責和東瀛海寇聯繫的龍吟風已在船上相候。
“大哥，吟風已不負大哥所望，將東瀛的海寇引來替咱們對付海龍幫。現今咱們只要坐收漁翁之利，便大功告成。”
“幹得好。”
龍傲天和龍吟風互相擊掌相擁，冷若寒見此兄弟情深相見歡的場景，胸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悸動。
從小無父無母的她，自然也想擁有天倫之樂，再加上她從未見過龍傲天竟也有如此感性的一面，白若雪的內心，被眼前這一幕手足至親的景象所震撼。
誰知，眼前下一幕的景象，才更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驚心動魄！
龍吟風手中突現的匕首，突然間無聲無息地刺入了龍傲天的身體裏。
然後龍吟風露出了一個交雜着痛苦與滿足的笑容，說道：
“大哥，別怪我背叛了你，我只是不甘心就這樣一輩子都活在你的影子之下。櫻子說得對，你一直都是天之驕子，是武林中能翻雲覆雨的魔教教主，而我，永遠只是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子。我只是你的影子，無論我做得多好，別人也看不見我。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將你暫時囚禁在地牢裏，由我代替你來征服武林，換你來當我的影子。不過，你放心，念在手足之情，我不會取你性命。”
只見龍傲天張大難以置信的雙眸，眼神悲哀地望向刀刃相向的兄弟。
龍吟風只是無動於衷地後退了數步，伸手一拉牆上的燭台，登時龍傲天和冷若寒便自突然開啟的地板落入了船艙的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