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就在玄天宮的烈焰蒼蒔約戰天魔教主龍傲天失敗之後,僅僅六個月內,六大派再度遭受一場惡夢般的天大浩劫。
第一個遭受到魔爪侵襲的是意料中的藏劍山莊,在伏虎幫被滅不到半年內,藏劍山莊便遭到天魔教的襲擊。
幸好人單勢孤的藏劍山莊,在其它名門正派相助之下,只是虛驚一場,並無太大的損傷。
但更驚人的事件,在兩天後發生——
因為白飛飛將藏劍山莊可能被魔教列為下一個目標的消息傳出之後,有不少的武林同道皆聞風仗義相助。尤以門徒眾多的武林第一大派的天地門,更是自恃敵之不來,而派出眾多的子弟前往藏劍山莊相助。
卻萬萬沒想到因此而中了魔教的聲東擊西之計,在天地門派出眾多門徒前往藏劍山莊之時,天魔教反而出其不意地突襲圍攻天地門。
而好大喜功的天地門主袁長青更是沒想到,魔教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能再度出兵襲擊六大派,甚至還將矛頭指向他們這號稱武林第一大派的天地門。
×××
“啟稟教主,我教的先鋒一出,毫無防備的天地門眾人立時不敢正面交鋒,已退守至天地門之內。”
一名天魔教徒,正恭謹地跪地向魔教教主龍傲天報告天魔教襲擊天地門的最新戰況。
龍傲天聞言,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隨即做了一個手勢。
黑鷲聞言立刻會意地點頭說道:“屬下這就立刻傳命下去。”
過不了多久,立刻有人來報:“啟稟教主,我教潛伏在天地門之內的教徒,已趁其不備,各在天地門的東西兩方放了大火,此時天地門內已混亂成一片。”
“很好!趁着此刻內應外合之下,命令駐守在天地門外的左右二翼,立時大舉進攻天地門。”
此時風情萬千的夜鶯王仙湄突然間施展高超的輕功,自外趕回龍傲天的身邊,對着龍傲天行拜禮說道:
“啟稟教主,當初被袁長青派出前往支援藏劍山莊的天地門之弟子,此刻已聞訊趕回支援。援兵距離天地門僅五里的路程。”
龍傲天笑得狡黠,彷彿一切皆在他意料中一般,他胸有成竹地下令道:
“命令潛伏在天地門外圍的前後兩翼,暫時按兵不動,直到來援的天地門餘孽匆忙來援時,再前後夾攻。並以飛燕隊形從中截斷援軍,迫其戰力分散,然後再個個擊破。”
“是!”
當部屬領命下去后,龍傲天突然起身佩劍,夜鶯王仙湄不解地問道:
“教主,難道您要親自出馬?”
“當然!此刻我教的弟兄皆已遵照指示將天地門圍攻得潰不成軍,只要我再率領這最後一匹的天魔菁英,必能迅速地剿滅天地門。”
“可是,此刻我教已勝利在望,教主您實在不必冒險親自出馬啊!”
夜鶯愛慕的眼神,透露出難掩的擔憂之情。
“此刻我教弟兄不分老少尊卑,個個皆在為我天魔教的誅五大計而拚命,難道我竟能如此悠然地枯等在此,而不同教中兄弟一起拚命?”
龍傲天一番義正辭嚴的言論,令夜鶯訥訥地答不出話來。
龍傲天轉身欲走,黑鷲突然開口道:
“教主,讓黑鷲隨同教主一起前去吧!”
“不必了,你和夜鶯各率前後兩翼,務必前後夾攻剩下的天地門餘孽,將之一舉除盡。”
“屬下遵命!”
下了最後一道命令,龍傲天英姿煥發地步入了戰況正烈的戰場之中。
一見到前方嘶殺四起的熟悉景象,令他憶起了那段深埋在他心中,不堪回憶的過去……
×××
那似乎是個很遙遠的記憶了,那年,他才八歲。
龍傲天一家原是住在遙遠西域的胡人,父母皆是虔誠的拜火教徒。
那一日,父親慈愛地對他說道,
“孩子,咱們將要遠行,去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以求實現我教的理想。”
“很遙遠的地方?什麼地方?咱們永遠住在這兒不好嗎?”
父親撫摸着他的頭,笑着說道:
“咱們要去中土,一個遠在千里之外的世界。”
“那兒是個怎麼樣的地方呢?”
和藹的父親只是笑着,並沒回答。
一直到多年之後,他一直對於父親那慈愛的笑容,念念不忘。但這也是他墜入痛苦的地獄前,所能見到父親的最後一面。
接着,一場突來的血腥與屠殺,毀了他的童年、毀了他的家人、毀了他的一切!
一想起過去這段痛徹心肺的痛苦記憶,愈是將他內心復仇的烈焰,燃燒得愈是熾烈。
自此之後,他變成了一個為了復仇而顛覆武林的魔鬼;一個不擇手段,為了復仇而回返人間的魔鬼。
×××
激烈的惡鬥終於結束,看着天地門已成廢墟的荒涼與凄清,龍傲天滿意地仰天大笑。
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那些自私自利、自命正義,所謂的名門正派,也不過如此而已。一抹嘲諷的淺笑,浮現在他俊美的面容。
“啟稟教主!我教已順利地殲滅了天地門,夜鶯壇主派屬下來請示教主,是否要先回迦納分壇休息?”
“教中兄弟損傷如何?”
龍傲天並不在意自己,反而關心教中兄弟的情況。
“教中兄弟有不少人受了輕重傷。”
“儘速安置受傷的兄弟,讓他們到安全的地方養傷,並且受到最好的照顧。”
“是!”
“還有,此處距離夜魔分壇較近,可以將行動不便的傷者就近移到夜魔分壇養傷。”
“屬下遵命!但關於夜鶯壇主的請示……”
“我決定陪同受傷的弟兄們到夜魔分壇,不去迦納分壇了。”
“是!屬下這就去傳達教主的命令。”
就這樣,龍傲天率領着一班天魔教徒,前往夜魔分壇。
一到夜魔分壇,夜魔壇主——雲鶚蕭克強立刻前來拜見。
“參見教主!”
龍傲天掃視雲鶚一眼,立刻注意到他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跡。
“你受傷了?”
“屬下只是在方才的激戰中,受了一點皮肉傷罷了,不礙事的。”
龍傲天放心地點了點頭,接着他注意到站在雲鶚身旁的一名俊美少年。
那名一身雪衣的少年,丰采俊逸迷人,那一雙清澈的眼眸,晶亮有神,再配上嫣紅的唇瓣,美得不像尋常男子。
雲鶚看見了龍傲天眼中的疑惑,連忙引薦道:
“這位是在天地門一役中,表現最為優異的本壇教徒——冷若寒。在下因愛才心切,所以才會自作主張想將若寒推薦給教主,還望教主恕罪。”
龍傲天見冷若寒雖有一身傲骨,但那纖細的體態,以及俊美的容顏,着實不像是個慣常習武的粗夫。
突然間,一股熟悉的香味,淡淡地、彷彿不存在般的飄蕩在龍傲天敏銳的鼻端。
龍傲天完美的俊顏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然後他出其不意地伸手向冷若寒點去,卻被冷若寒迅速地反扣,然後以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向旁拋了出去。
龍傲天立時技巧地轉換勁力,將施力發柔,以柔克剛,將這股反扣之力給巧妙地化解。
看來是他多疑了。冷若寒的武功門路跟烈焰蒼蒔全然不同。但他心中對那股香味的疑慮仍然無法釋懷。
龍傲天伸手自懷中取出白絹,擦拭掉冷若寒右側臉頰所沾染到的些微血跡。
冷若寒被他這個舉止給愣住了。實在想不到,惡名昭彰的魔教教主,竟是如此細心溫柔的人?
不,方才龍傲天一定是為了試探她的武功,所以才會有此舉動……冷若寒冷靜地在心中如此告訴自己。沒錯,冷若寒正是混入魔教的白若雪。
“好功夫。”
冷若寒聽聞龍傲天的稱讚,只是淡然一揖,清冷的氣質幾乎看不出有什麼喜怒的變化。
“但我以前從來不知道,這世上也有喜愛佩帶香袋的男子。”
冷若寒聞言一愕。隨即想起以前師父曾說過,她自小便有種淡淡的體香,想來是這天生的香氣令龍傲天起疑。
她立刻從容地回答道:
“若寒向來厭惡血腥之氣,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好隨身佩帶香袋以去腥氣。”
龍傲天面無表。清地轉身問雲鶚:
“是什麼原因讓你如此推崇他?”
“不瞞教主,冷若寒不僅在天地門一役中展現出絕佳的武功實力,對於屬下也有救命之恩,因此屬下才會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將他推薦給教主,希望教主能重用如此人才。”
龍傲天聞言,微挑左眉,詫異地問道:
“哦?冷若寒加人本教多久了?”
“雖然若寒才加入天魔教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但他次次都能完成本教交託予他的任務,而且處理得極為妥善。他武功高強、冷靜過人,我認為他是足以擔大事的人才。”
“關於他救你一命之事,詳細情形又如何?”
“天地門一役中,在下身負斬除天地門主袁長青這個任務。原本在一陣激戰之後,就要順利取下袁長青的項上人頭,誰知那狡猾的賊老頭,卻在緊要關頭使詐,屬下差點因此被害,幸好在緊要時刻,是冷兄弟適時地出手相助,屬下才得以順利完成任務。”
龍傲天聞言,以一種審視的目光凝視着冷若寒。
冷若寒仍是一副淡然冷傲的模樣,似乎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其實只有冷若寒自己知道,當時她是因為看不慣名門長者施放毒針這等不入流之事,所以才出手擋下毒針。
“目前他在我教中職位是?”
“夜魔壇香主。”
“那麼就升他高堂主吧!這件事你來做也一樣。”
“但由教主親自下令,意義自然不同。”
雲鶚自然知道,僅次於教主的壇主,當然也有權力升任冷若寒為堂主,但若能由教主親自下令,機會實屬難得。
龍傲天知道雲鶚的用心,他親切地拍拍雲鶚的肩膀,笑道:
“你身上的傷口不少,先下去休息,好好地養傷吧!”
“是!屬下告退!”
見雲鶚退下,龍傲天深邃的目光落到了冷若寒身上。
“你似乎也傷得不輕。”
“這點傷不礙事。”
“你的身手的確不差。不過,方才跟你交手時,我注意到了,你似乎受了內傷。讓我來為你療傷吧!”
“不必了,這點傷,我自己來就行了。不必勞煩教主。”
冷若寒怕龍傲天是想趁此探她的底,忙不迭地推辭。
“那好吧!你也早點下去休息。”
“是,若寒告退了。”
龍傲天看着冷若寒那纖傲雪白的背影,立時聯想起另一個令他難以忘懷的身影。那同樣纖細雪白的一身傲骨,如雪中精靈般地脫塵出眾……
一抹玩味的眼神,浮現在他深邃幻紫的眸際。
×××
白若雪女扮男裝,化名冷若寒,潛伏在天魔教中已有一段日子。
她發現,龍傲天不但武功卓絕、足智多謀,還是個擅長兵法謀術的奇才。
龍傲天雖然對於忠心的屬下十分地關愛,但屬下們個個對他卻十分敬畏,因為龍傲天不但賞罰分明,對於屬下的要求也絕不寬鬆。
至於龍傲天曾如何殘忍地對待教中的姦細和叛徒,白若雪也有所耳聞。
她一直很謹慎地注意着龍傲天的言自行舉止,縱使她目前只是夜魔壇的堂主,能接近龍傲天的機會不多,但亦能輾轉得知龍傲天的行事作風。
這日,正當白若雪在夜魔壇外蹙眉沉思之際,突見龍傲天高大的身影自廳堂快步走來,神色頗為倉促。
他迅速地吩咐身邊的雲鶚道:
“立刻派人前去支援受到各大門派襲擊的修羅分壇,並且要即刻查出泄露修羅分壇所在的姦細。”
“屬下立刻派人去辦。教主要親往修羅分壇支援嗎?請讓雲塞為教主護法。”
“不,目前夜魔分壇大部分的兄弟傷勢雖然已無大礙,但你仍須在此駐守,以防敵人來襲,以保全受傷的弟兄。”
“屬下明白,可是讓教主一人獨自前去,未免太過冒險,不如急遣夜鶯前去護法,相信她會十分樂意的。”
“不,此時不宜再引起任何的猜測與不安,關於修羅壇之事,不必再驚動其他的弟兄。”接着龍傲天深沉的目光突然落在壇外的冷若寒身上,對他說道:“就由若寒陪我前去吧!”
就這樣,龍傲天和冷若寒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飛快地率眾前去支援修羅分壇之危。
當一行人來到修羅分壇,只見遍地血流成河,哀鴻遍野。修羅壇中眾多的天魔教徒被江湖正道各大派聯手圍剿,男者死傷慘重,女人則備受凌辱。
冷若寒簡直不敢相信,那些自詡為江湖名門正道之士,竟然做出如此卑鄙下流的行為。
嫉惡如仇的冷若寒,一見到修羅壇中那群正凌辱魔教少女的無恥之徒,立時毫不客氣地一劍疾斬過去。
“說!你們堂堂的名門正派,為什麼盡做出這些天理不容的事情?”
“哼!你這個不要命的小子,乳臭未乾也敢管大爺的事,還傷了我師弟一劍,看我不好好地收拾你這傢伙!”
“師兄說得對,咱們不過是為民除害,在滅盡惡貫滿盈的天魔教之前,先找這幾個騷娘兒們樂一樂罷了。這小子竟敢管咱們閑事,索性咱們師兄弟一起上,將這小子打得跪地求饒為止。”
冷若寒一聽對方那醜惡的神態,以“消滅魔教”的借口來掩飾這些天理難容的惡行,甚至還不顧江湖道義地公然以多欺少。
她實在是忍無可忍,手中的碧雪劍一揮,聲如龍吟地和那群自稱名門的惡徒交戰起來。
冷若寒運蘊內力,氣行劍鋒,交戰不了多久,那群惡徒的刀劍便給斬成兩段。
“看不出那小子手中一把鈍劍,居然有如此威力!”
冷若寒橫眉一掃,氣勢萬千地說道:
“既成手下敗將,還不快滾!”
當下那群自討苦吃的名門子弟,立時如喪家之犬,逃之夭夭,
解決了一群自稱名門正派的傢伙,過不了多久,她又被另一伙人給團團圍住。
雖然一人孤軍奮戰,情勢十分不利,但心存慈悲的冷若寒,僅以擊敗對手為要,並不輕易傷人性命。在這種情況下,而對敵方後援不斷,冷若寒已有些難以應付了。
龍傲天見狀,知道情勢於他不利,立時登高大呼,渾厚的內力令低沉的嗓音響徹雲霄:
“敵人後援不斷,不宜再戰,凡我天魔教徒聽令,速速撤退!”
此刻體力大量流失的冷若寒,一時不慎,被人刺傷了纖細的手臂。
堅強的冷若寒不吭一聲地繼續為生存而搏鬥,卻逐漸感到一陣力不從心。
突然,她感覺一個溫熱的身軀正向她後方貼近,但一心對敵的她,竟無力反抗。
龍傲天雷霆萬鈞地用劍一揮,掃退群敵,就這樣將冷若寒一把抱出了戰窟。
×××
回到了地處隱密的夜魔分壇,高大偉岸的龍傲天立刻派人將數名死囚帶至大廳。
他橫眉冷掃在場的數位壇主,俊美無比的面容,沒有任何的表情。
深邃的紫瞳凝視了冷若寒片刻之後,他露出了一個嘴角微揚、似笑非笑的表情對冷若寒說:
“你的武功不錯!可惜心腸大軟了點,下手不夠利落。”
冷若寒秀眉微蹙。
接着又見龍傲天帶笑的邪魅眼神,驀地一沉,道:
“殺了你面前這些人,你就是下一任的修羅壇主。”
雲鶚和黑鷲聞言皆十分詫異,尤以夜鶯的反應最為激烈!她一時心急,不滿地出言問道:
“傲天,他只不過是個剛加入本教不久的小小堂主,怎麼能這麼快就升任為壇主?更何況——”
“住口!此刻在法壇之上,你不過身為一壇之主,竟敢在法壇上開口直呼本教主名諱。黑鷲!此事該當何罪?”
黑鷲聞言,神色痛苦地掙扎道:
“按教規,理當……理當受掌嘴之刑。”
龍傲天傲視群倫地說道:
“你聽清楚了!這是本教教規,一旦犯錯,就連同袍皆不得包庇。來人,掌嘴!”
冷若寒見到貴為迦納壇主的夜鶯,竟在眾人面前因一句無心之過而被掌嘴,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她很明白,龍傲天是個賞罰分明、毋枉毋縱的人,雖然行事偏激極端了些,但仍十分愛護屬下,私底下和幾位心腹的交情亦主亦友,也不介意屬下私下開他玩笑。但一旦上了法壇,或在教徒而前,他們就必須謹遵主僕之別,以確立嚴密的上尊下卑觀念。
接下來,龍傲天的目光又落回了冷若寒身上。
“輪到你下手了。”
雖然龍傲天只是神色淡然地提醒冷若寒,但仍令她的背脊興起一股涼意。
一旁的雲鶚更是不斷擠眉弄眼地暗示她,快些下手,免得落得比夜鶯還慘的下場。
但生性慈悲的冷若寒,卻是怎麼也下不了手。
“怎麼?是不是不願弄污自己的寶劍?那麼我的劍借你一用。”
龍傲天見冷若寒遲遲不肯動手,便動手將自己隨身的龍吟劍,隨手一拋,丟到冷若寒的面前。意思是無論如何,冷若寒都非得動手殺人不可。
冷若寒卻仍然不為所動,見龍傲天相逼,反而傲然地迎向他銳利的目光,正義凜然地問道:
“屬下不明白為何非親手殺了他們不可?他們究竟犯了什麼錯?”
龍傲天只是冷冷地說道: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群阻礙我教的七派餘孽,下場本該如此!”
雲鶚見冷若寒一動也不動,急得勸道:
“冷兄弟快些動手吧!若是遲了,恐怕有抗命之嫌,到時就連我也幫不了你了。”
冷若寒的內心幾經掙扎,卻發現自已實在無法違背除惡扶弱的信念,下手濫殺無辜。
“要若寒如此殘暴不仁地殺害一群無辜的人,我做不到。”
冷若寒瀟洒地將龍吟劍往旁一丟,眼中充滿了輕視與不滿。
他的舉動,頓時在眾人之中喧騰了起來。因為違抗教主的命令,罪可處死,故在天魔教中,還沒有人敢如此公然地違抗教主的命令。
雲鶚的臉色灰敗,顯然已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地等着看冷若寒受嚴厲的教規處置了。
夜鶯則是一臉的幸災樂禍,一想到自己因為這個才剛入教的傢伙受累被罰,就覺滿腹的不甘心。
尤其見到教主扔劍給他那一幕,更是令她爐火攻心。只因龍吟劍是教主珍愛的寶劍,向來不許別人褻瀆。記得有一回,知道教主惜劍如命,有次她自願為教主拭劍,沒想到卻被當眾拒絕。但方才教主竟然肯將寶劍相借,由此可即冷若寒在教主心中受重視的程度,只怕勝於她了。
如今倒好,那個不識好歹的傢伙,竟敢公然抗命,看來他的下場想必十分凄慘了。這個念頭讓夜鶯的嬌容浮現一種妖媚的笑意,她早就看那長得比姑娘還俊的傢伙不順眼了。
龍傲天閉言緊皺着眉頭,拾起龍吟劍便往冷若寒的纖頸指去,神情俊美冷漠得像尊雕像。
“抗命的下場是死路一條,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若寒決定的事,絕不更改。更何況,若寒本就不殺無罪之人,因此恕若寒難以從命。”
龍傲天蹙眉凝着他。他本該殺了他的,可是一見到冷若寒那倔強高傲的神情,和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渾然天成的微淡馨香,他竟然再次地破了例。
劍眉微揚,龍傲天手上的劍霎時收了回來,對着眾人冷冷地說道:
“冷若寒違抗吾意,罪無可赦,將他拖下去,打入‘黑暗地獄’!”
眾人看着教主英偉的身影翩然離去,只覺一陣寒意令人直打哆嗦。
因為打入黑暗地獄的罰則,是種普通人絕對無法忍受的酷刑。以往聽說進到黑暗地獄的人不多,但真正進去過黑暗地獄的人,就再也沒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