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兩個人
美女往往更美在自重。
說的一針見血點,人長得漂亮,最大的意義就是被別人欣賞。
所以才有了美女和帥哥這兩個無比傻逼的詞彙。
你撿了十塊錢還不見得比有人在背後誇你一聲美女高興。
但是呢,人都是俗物,都有一樣的本性和弱點,一樣的會難過,一樣的會焦慮,一樣的會自卑,一樣的會自慚形穢。美女可能並不都以為自己是美女,帥哥可能並不以為自己是帥哥,這就叫不自知。他們可能還以為自己長得很醜,怎麼沒人喜歡自己,是不是自己長的太砢磣了。也或者是她們並不習慣張揚,她們只是按自己的想法做事,老老實實,勤勤懇懇。他們甚至羨慕那些長得很醜的人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人喜歡。而不是那些一聽別人誇她美女就忘了自己能吃幾個饃的人。因為她們知道什麼叫自重。
但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了,就是,所有的人都會自卑。包括你喜歡的人。什麼意思呢,就是千萬不要把你喜歡的人看的太神聖。
公平的判斷,魏佳就是那種不自知卻又自重的女孩子。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
女孩子雖然臉皮都薄。但在沒受到什麼煩惱的傷害之前,她們也一樣會熱情的接近和表現。說到馬海洋,魏佳其實早就有了好感。因為他是趙寧寧的弟弟,在一起的時候,也就不覺得生疏了。也說不清是什麼緣故,反正就是想親近他。也可能是比較喜歡他的性格吧。
但也談不上喜歡,就是一種好感。想做朋友而已。什麼“男朋友”“牽手逛街”“在一起一輩子”之類,她可從來沒想過,最多也就是一種陌生的異性幻想。誰又不是見了異性就容易產生幻想?她也想過,在後山的那個亭子裏,她在看書,他遠遠地過來了,向她表白,從背後輕輕地抱住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又從正面看着她,深情脈脈,她緩緩的閉上了眼,他輕輕地親在了她的額頭上。又纏綿的吻在了她的嘴上。而情景是,漫天的白雲,魚肚一樣,陽光下那個**辣的操場。
就是這樣簡單的情節。
別人誤會了是別人的事。
有一回,魏佳也是不經意,把馬海洋的名字無意的寫在了政治課本上。也就是寫着玩的,卻被趙寧寧看見了,瞎笑了一個下午。非說是筆由心生,心裏想什麼才會寫出來什麼。還打包票說,沒事,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了。
魏佳氣得就打。趙寧寧也打,兩個人就打來打去,也故意被別人看笑話。
這是魏佳的。馬海洋好不到哪裏,反而更像一個娘們。臉皮薄的直接不允許別人碰。二班有個叫楊奇奇的傻鳥,也是頭天晚上在宿舍里閑扯時從猴子嘴裏聽了一點風聲,也逗馬海洋:大神?看馬海洋不理,就繼續喊:大神一好!聽說你最近跟三班的一個娘們來往比較頻繁。可有此事?我跟你講,不是我打擊你,你啊,沒戲。馬海洋也是自卑心理作怪,怕別人議論,聽了就煩,但又不好因為這個作。就記在了心裏。直到有一天,馬海洋正趴在桌子上擺弄許巍的磁帶,這時,傻**楊奇奇趴了過來,拿起許巍的磁帶說,許巍!許巍是哪個傻鳥?許巍——我看虛偽還差不多。。馬海洋終於逮着了機會,那還不趁機給他小鞋穿,直接站起來一腳把楊奇奇踹倒了好幾米遠。罵道:“活膩了啊”。楊奇奇也礙於面子,為了給自己台階下,回罵了一句:你日有病啊?。馬海洋知道楊奇奇最崇拜的偶像是周杰倫,現在特別牛叉,據說還有人搞了一個調查,說是小學生中知道周杰倫的比知道周恩來的還多。真真假假,誰又知道。周杰倫的每一歌,馬海洋其實都聽過,覺得周杰倫才華大大的有,只是自己不喜歡,就開始罵楊奇奇:我跟你講,你喜歡周杰倫是你的事,我喜歡許巍是我的事。你不能因為喜歡周杰倫就在我面前糟踐許巍,。你有什麼值得燒包的,就因為喜歡周杰倫就能吃到人地去了是吧。。你喜歡周杰倫,你天天聽,一天二十四小時別停,就算你討厭許巍,你別在我面前罵,你可以隨便找個地方背後使勁罵。別在我面前就行。許巍是我的偶像,你不能嘲笑我的偶像,你嘲笑我的偶像就是對我最大的蔑視。明白吧?能理解,你就理解,不能理解,拉倒!
機關槍似的一陣報復,反而讓馬海洋佔了理,說完了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好像跟什麼都沒生一樣,塞上了耳機又聽了起來。到底是三十塊錢的破錄音機,耳機也差,音質太差了,聽得久了,耳朵還疼。
回家這兩天,馬海洋也被氣得一分鐘都不想在家裏呆了。二老啰啰嗦嗦的沒完沒了,一會兒嫌不好好學習了,一會兒又嫌花錢太厲害了。一會兒又嫌上學惹事太多了。反正怪多。馬海洋就和他們頂:“我想上學嗎,你們以為我想上啊。要上你們怎麼不去上”“就你們給的那點錢,沒把我餓死就不錯了”“張懷民叫你們去學校,是他叫你們去的,你們可以不去,我叫你們去的嗎?"“不上就不上,我跟你講,我就是種地也照樣財”。父親也罵:就你那個熊樣,到了社會上能給人打死。不怕你犟,你是四棱木頭沒打原野過的。。老媽也沒了法子,就說:“下星期給你送煎餅吃,買着吃花錢太厲害了”。馬海洋也妥了協,說:“不用你們送,我自己來家拿”。年齡大了到底什麼都看得透,老媽氣呼呼的說,怎麼,給你送飯還丟你的人了?
其實,馬海洋的老爹老娘也是被氣的。平時在家裏,也天天盼著兒子回家。天天琢磨弄什麼好吃的等着。可是一見了面,就不免啰嗦了,情不自禁一樣。說著說著就起火了。說到底還不是皇帝不急太監急。這不,又趕上了和東邊那家鬧仗,人家的雞都快自己家的糞給刨完了。吶,還不是希望兒子好好學習將來考上了大學拿了國家的工資再也不用受這份罪。兒子又頂嘴,自然正煩着呢。
馬海洋也嫌煩。嫌煩,就到了公路上散步。也後悔了,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回家就和父母吵,父母也不容易,辛辛苦苦的養育自己,一年到頭累個半死,捨不得吃穿,供自己上學,還不都是為了自己。老媽更是了,腿上長了一個什麼東西,好像是血液堵塞了,也捨不得花錢治。得花一大筆錢吧。可是也沒辦法,老人家太煩人了。等着將來吧,將來有錢了一定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就沿着荒涼的路,一個人靜靜的晃。從身上掏出來火機,打着玩,走到有溝深的地方,看見了乾草,就點,點完了,繼續走,一直走到了村子後面的大河,爬上了河壩,伸了個懶腰。對着天使勁嚎了一聲。
聽,稚嫩的聲音肆無忌憚的劃破了周圍的原野。
馬海洋還有一個毛病,就是臨睡前總得尿好幾遍,得是尿凈了才能睡着。說是尿頻吧,不像,說是尿不凈吧,差不多。其實也就是心理壓力多了點。今晚也一樣,馬海洋聽李健的《遠》上了癮,聽夠了,想睡了,萬不得已還得尿睡前的最後一趟廁所。
尿凈了再說。
想睡也睡不着。村子真的是安靜極了。心想,以後就算財了也要住在農村。多好。就算半夜醒來了,也能感到一絲詭異的安靜。屁詩《月夜》:
半夜的地上的刺眼的光
眼前的窗前方的屋頂上的月亮
梧桐樹的斑斑駁駁的碎影
映着樹影的牆和看不見顏色的瓦當
思念的夜
靜得能聽見蜘蛛在牆上織網
烏雲在月亮前遮遮掩掩
月亮在烏雲間躲躲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