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青萍,你在想些什麼?你最近怎麼瘦了這麼多?我要廚房燉碗燕窩給你補補身子好了。”逸凡坐在青萍對面,他皺起眉頭的看着她。

青萍緩緩的打量着室內飾滿流蘇掛毯,這是逸凡豪華的宅邸。最近逸凡常帶她到他位於郊區山路上的別墅,憑良心講,逸凡真的是想盡辦法的在討她歡心。但不知為了什麼,青萍總覺得和他在一起並不能讓自己找到平靜和安定的心情。

“不用了,我只是沒有胃口。逸凡,我想回去了。”青萍帶着歉意地看着他。“對不起,我頭痛……”

逸凡托起她的下巴。“不要跟我道歉。是我不好,我不該硬要你陪我去參加那些展覽會的開幕酒會;你大概是累壞了。”

青萍沒有搭腔,事實上這也是原因之一,逸凡佔據了她所有的休息時間。剛開始時,她還頗喜歡那種被人捧在手心,周旋在許多事業有成的傑出入土之間,但是那股熱勁消退之後,剩下的只有厭煩及不耐。

說實在話,青萍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逸凡到底有多少事業。

她只知道他最為人稱道的是對古玉的專家身份,據一些古董界的事業雜誌上所寫的,逸凡的事業是他用轉手古董所賺的錢所建立的。

“你真的那麼痛嗎?要不要先到房裏躺躺?”逸凡滿臉關切神色地問。

青萍猛然的搖着頭。“不要,不要,我只想回去。”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聲,終至聽不清楚。

“好吧,我送你回去。”逸凡拍拍她的肩,淡淡地笑着說。

“你回去好好的休息吧。我明天下午再去接你,帶你去北海岸兜風,好嗎?”

青萍咬緊嘴唇的抬起頭。“逸凡,我明天不想去兜風,對不起。可是我已經好久沒有跟蔻子還有柯怡聊天,一起吃飯、一起去看電影了。”

逸凡聞言不悅的皺起眉頭。“可是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啊!你跟我的關係當然要比你跟他們還要重要,我們是情人,而他們只是同事、只是朋友。”

“他們不只是我的朋友,他們是……”青萍衝口而出的大叫,但及時的掩住口,驚惶地瞪着逸凡。

“那他們是什麼?你話還沒有說完,他們是你的什麼人呢?”逸凡整個人僵住的問着她。

她發覺了嗎?她記起來了嗎?逸凡在心底不斷的問着自己。我是在玩火,我在賭卿娉的覺醒會在可依之後,那時,即使可依想找到卿娉也太遲了;因為屆時青萍已經嫁給我了。這一世我一定要徹底的打破他們那生生世世的諾言。

如果她現在已經想起她前世臨死前的誓言,那麼我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不,不行,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如果有必要,我要不擇手段的得到卿娉,絕不能讓他們的諾言得以實現,否則我仍將和他們如此生生世世的糾纏下去,永無止盡。

“青萍,回答我的問題。”他暗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他的聲音則因緊張而顯得有些尖銳。

“我不知道,不要問我!我只是突然就這樣說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青萍茫茫然的直搖頭頭,喃喃地說著。

“青萍,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的,懂嗎?”逸凡走上前去摟着青萍笑着說。“可憐的小女孩,你真的是累壞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青萍只能被動的任他摟着自己,很奇怪的,每當逸凡靠近我時,我就有一股透不過氣的壓迫感,這到底是為什麼?青萍疑惑地靠在他臂彎中往外走。

“先生,有您的電話。”逸凡家的女傭阿珠,從後面追過來說,手裏拿着的是他的大哥大。

“嗯,嗯,好,我知道了。”逸凡收了線,轉向已坐在車內的青萍。“青萍,我必須到公司去處理事情,你是要跟我去公司,還是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我先回去好了。”青萍有些如釋重負地說。每次都這樣,每當她和逸凡相處得久一點,就會有令她想逃跑的感覺。

逸凡心在不在焉的點點頭,交代了司機后就轉身回屋內。

青萍則是由司機載着往家的方向奔馳而行。

青萍心思複雜的看着窗外飛逝而去的街景。好累,這是唯一到達她腦海的感覺。跟逸凡交往快兩個月了,可是她卻有兩年般漫長的感覺,倒不是逸凡對自己不好,而是……她總是有種念頭,好似有什麼聲音在催促着她離逸凡遠一點,她煩惱的嘆口氣。

“呃,老周,可不可以改送我到我的店裏去?”青萍探身向前,告訴司機。

“唐小姐,先生交代一定要將你送到家門口……”老周為難地說。

“我知道。可是我突然右事想到店裏去一趟,你將我送到店門口,我的朋友們會送我回家的。”青萍低聲下氣地說。

但是老周仍堅持他所奉的命令。“唐小姐,先生希望你直接回家休息,他不希望你到那種地方去跟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

青萍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你說什麼?什麼叫那種地方?你說誰是不三不四的人?”

老周由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唐小姐,我們先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你想當他的妻了就要注意你自己的言行舉止。

我們都想不透他為什麼會找上你!”言下之意似乎是指青萍配不上逸凡。

“那你們何不去問他呢?”青萍冷冷地說。“話又說回來,如果有一天我當上逸凡的妻子還敢這樣跟我講話嗎?”

老周發出一串冷笑。“我太了解你們這種女人了,你們自以為能控制得了他嗎?全天下只有一個女人能控制得了他,這些年來他費盡心思的在找那個叫卿娉公主的女人。如果他找到她了,那要你又有何用?”

青萍悚然地看着他。“卿娉公主?”

老周更肆無忌憚地大笑。“不錯,雖然我不懂他為什麼要找那個什麼卿娉公主,但是我知道,那個公主,一定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否則他不會這樣發了瘋似的找着她。”老周將車子停在青萍家門口,面無表情的拉開車門。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事?”青萍強做鎮定地問他。天哪,我一定快瘋了,為什麼他們也都知道我夢境中的事呢?”

“我只是希望你能乖乖地照先生的話去做,畢竟你只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老周說完坐上駕駛座。

“等一下,你是怎麼知道卿娉公主的事的?”青萍追上去,從窗口望進去問道。

老周似乎是很不耐煩的看她一眼。“有一回先生喝醉了,在我送他回家的路上講的。”

青萍看着車子消失在路的那頭,她這才慢慢的打開公寓大門,爬着樓梯。

逸凡竟然也知道卿娉公主的事,有什麼呢?逸凡,逸凡……裔凡,裔凡……青萍邊踩着樓梯,想着心事,一不留神,她踩了空,身子直往下墜……

“不,我不願意!”卿娉淚流滿面的跪在瑤妃面前。“母后,兒臣怎麼能在母后玉體違和之時出嫁呢?”

“卿娉,既然可依都帶娉禮前來迎娶了,你就隨他去吧,趁母后還能撐得住之時,早日與可依完婚,也可了卻母后最後的心愿。”瑤妃喘着氣地說。

“母后……”卿娉不知要如何告訴母后,自己這一去可不是嫁給可依,而是被迎入裔凡的後宮。

“寧王,卿娉跟可依的婚事都拜託你了,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早日辦妥也好,省得夜長夢多。”瑤妃對着一旁的寧王說。

寧王皺着眉的看着王嫂,他到現在還不知如何向這對母女說出實情。金枝玉葉的公主要嫁給一個殘暴成性的小王爺為妃,這教他怎麼說得出口?

“王妃娘娘,可依王爺在外頭。”宮女低聲的說出嬌客到達的消息。

“快請他進來。卿娉,快扶我坐起來,我要好好的看看我未來的女婿。”瑤妃興奮地說。

卿娉在宮女的協助下將瑤妃扶會起來。她咬着唇的看着昂首進來的那個男人——可依,應該是她未來夫婿的那個男人—一她避開眼睛,不想與他四目相接。

待可依坐定后,瑤妃這才笑容可掬的面向他。“可依,三年不見,你長得高又俊了。”

“王妃娘娘的玉體違和,可依特地帶來東山麓特產的燕窩,呈給王妃娘娘調補。”可依的隨從立刻將手中的木盒交給瑤妃身旁的宮女。

“難得你有這份心。可依,我聽寧王說,你帶了大批聘禮前來迎娶卿娉,是嗎?”瑤妃有些體力不濟地說。

可依抬起頭不安地看着她。“可依是帶了聘禮,前來迎娶卿娉公主。”他的視線膠着在卿娉的臉上。

三年了,自從上次相見已經三年了。當年稚氣未脫、美目盼兮的青衣女孩,如今已是亭亭玉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女了。我該不該將她帶回祥國,將她獻給裔凡?或者是就此帶着她浪跡天涯?

“可依,那你們今日就起程了嗎?我聽寧王說你們今日就要帶卿娉回祥國,這樣會不會太匆促了?”瑤妃有些不舍地輕撫着卿娉的臉頰說。

“母后,兒臣還不想嫁入祥國,兒臣想再報侍母后一陣子,待母后玉體康復,兒臣才能放心的出嫁。”卿娉坐在瑤妃身旁,不依地說。

“傻孩子,這總要看可依如何決定的啊,畢竟你已是他的妃子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怎麼可以說不嫁就嫁呢?況且你堂堂身為公主,更不可任性了。”瑤妃有些不悅地說著卿娉。

“母后……”卿娉則是未語先流淚,她只有含怨帶嗔的看着可依。

“王妃娘娘,既然這是公主的孝心;我們就是多停留一些日子也是應該的。”可依見狀連忙地說。

瑤妃微微一笑地看着可依。“好吧,難得可依如此體諒。

那麼,寧王,這件事就由你全權處理了。我累了,你們都下去吧!”

卿娉在服侍瑤妃入睡之後,這才走出瑤妃的寢宮。她一走出大門就碰到鵠立在那裏的可依,還有他的貼身侍衛陸青。

“公主萬福。”陸青一見到她,立刻向前請安。

“起來。”卿娉看着他退回主人身旁,這才正眼的看着可依。“王爺還有什麼事嗎?”

可依欲言又止地向前跨了一步。“公主,我今日來是有要事相商。”

公主?卿娉在心底苦笑着,等你將我送進裔凡的後宮中,我這公主又算得了什麼?她往旁一站,伸手去扶住椅子,她坐定后,有兩個宮女和跑得喘呼呼的玉扣,立刻將一碗濃濃藥味的藥水放在她面前。

“公主喝的是什麼湯劑?”可依見狀問着玉扣。

玉扣將湯劑讓卿娉喝完之後才抬起頭答話。“王爺,公主喝的是安寧湯調配去淤散。”

“哦,為什麼加去淤散?公主最近受傷了嗎?”可依輕聲地問,略懂方劑之效的他,自然知道何種劑葯適用於何種病狀。

“玉扣,你先去把待會兒母后要喝的藥材準備好,我跟王爺先到宮裏說說話。”卿娉阻止玉扣的話,微微一笑地說。

“是。”玉扣行了個曲膝禮,隨便向後頭跑去。而其餘的宮女則自動的在前頭領路,帶着卿娉和可依向卿娉觀在所居的“雨青宮”而去。

卿娉趁着可依在喝茶時,仔細地觀察着他。三年了,三年前匆匆一別,現在的他已是個氣宇軒昂的大丈夫。她還記得當初母后堅持要將她嫁與可依時所說的話——可依相貌不凡,將來必不可限量——但是昨夜陸青所說的話……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手腕不經意的用力,昨夜摔傷的痛楚,令她忍不住低呼一聲。

“公主,怎麼了?”可依立刻關心地問。

“沒什麼。王爺剛才說有要事要跟卿娉商量?”卿娉忍住差點奪眶而出的淚水,低聲地說。

“這……公主,我這次來迎娶公主,是奉了王兄裔凡王爺之令。”可依有些慌亂的說。面對艷光逼人的卿娉,他開始遲疑要如何說服自己,卿娉將成為裔凡之妃。

“奧,這我已經知道了。寧王叔已經告訴母後跟我,而且,聽王叔所說的,王爺所準備的聘禮是以王后之儀……”卿娉話未說完即已忍不住嗚咽地哭了起來。

可依慌了手腳地看着她。“公主……”

卿娉抬起頭。“可依,你為什麼要將我讓給裔凡?難道,難道你一點都不珍惜我?我是你已經定了名分的妻子啊!你叫我嫁給裔凡,這不是要我死嗎?”她哭得梨花帶雨地說。

“公主,可依有難言的苦衷。但是現在那些難題都已解決了。”可依急急地說。

“噢?”卿娉馬上抬起頭。“什麼難題?”

可依長長的嘆口氣。倒是陸青這時機靈地跨前一步。

“公主,王爺出發前,裔凡王爺將劉師傅扣為人質,而且告訴可依王爺,若可依王爺未能將公主安然帶回,那麼他將誅殺劉師傅的十族人口;王丞相起而為劉師傅求情,亦以同罪論。”

卿娉駭然的看着他。“十族?他……他怎麼可以……”她淚水未乾地說,在透過雕花窗欞的光線中,顆顆的淚珠在她臉上閃射出耀眼的光芒。

“公主,若王爺未能將公主帶回,則裔凡王爺也將發動大軍,直接到寧國國都來強娶公主,到時候可依王爺也會被裔凡王爺一起誅殺的。”陸青情緒激動的說完,憂慮的看着卿娉。

卿娉的反應是倒抽一口氣。“他想發動戰爭嗎?一旦他兵臨城下,那百姓們都要遭受苦難了!況且他這樣做,難道祥王不會制止他?”

可依的眼角隱隱的泛着淚光。“公主,父親病了好一段日子,國事皆是由裔凡掌理。”

卿娉一聽,震驚地看着他。“那這麼說來,這場兵災是免不了的了?天下蒼生何辜,裔凡竟忍心教他們遭受這種浩劫?”

可依沒有說話,室內一時之間靜得連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出來。卿娉望向他,這個男人,難道他不想要我嗎?還是他只顧將我獻給裔凡,以免除這場災禍?但如此一來,裔凡還會讓他活命嗎?繼而一想,又能如何呢?除非……

可依看着卿娉愁容滿面,他實在不願將卿娉送到裔凡手中。即使會要了我的命,他暗自的告訴自己,但是如此一來,這場戰亂將免不了的,除非……

“公主,在王爺出發的翌日,王丞相及劉師傅已率十族人口服毒自盡,而奴才們的家眷也一同自盡,以免王爺有後顧之憂。”陸青跪在地上,低聲地說。

卿娉面色慘白的看着他。“你說什麼?”

“王丞相跟劉師傅告訴奴才,這是可依王爺唯一可逃離裔凡王爺毒手的機會,所以他們決心以死來換取王爺的自由跟性命。奴才佩服他們兩位大人,所以也與下面的弟兄們商量,大伙兒決定將各家一對童男女及王丞相家族和劉師傅家族的童男女,由奴才兄弟們的外戚帶至北方僻遠處避禍。奴才們決死保護王爺及公主。”陸青臉上充滿了決死之心的說。

卿娉望向可依,只見他忍不住的落下淚來。她很快的跑到他面前。

“可依,帶我走。既然王丞相與劉師傅他們以死相殉,為你爭得逃離祥國的機會,可依,我必將盡我所有的護衛你,帶我走吧!我們必須逃離裔凡,一定要逃到他找不到我們的地方。”她哭着告訴他。

可依無奈的扶着她。“公主,可依身上已背負這麼多條人命…”如果公主跟着我走,只怕一路上苦難重重,又要逃避裔凡的追殺,想想看你是個金枝玉葉的公主,如何能過得了這種流離顛沛的生活?”

卿娉一聽,撲到他懷裏大哭。“不,可依,你帶我走。我決計不嫁給裔凡,除非你要逼我走絕路?”

可依重重的嘆口氣。“公主……”

卿娉着急之下,抽出了隨身佩帶的一把玉刀,那是當她及笄時,寧王王叔送給她用以防身的。“可依,倘若你不顧帶我走,我只有死在你面前了。‘好馬不配雙鞍,烈女不侍二夫’,可依……”

可依大驚失色地看着她。“公主,這可使不得,萬一傷了你,可依罪過大了。”

“你帶不帶我走?”卿娉將玉刀直指向自己的胸口說。

陸青在卿娉沒有注意之下奪下了玉刀,將刀放在桌上,他鄭重地跪在可依面前。“王爺,奴才請王爺帶公主一起走。天下之大,總有肯收容公主跟王爺的郡國,加以公主的正朔身份,相信眾國都會殷勤相待的。”

“這……”可依仍遲疑地看着卿娉。“我是擔心,裔凡發兵攻入寧國,那王妃娘娘及寧王……”

“你不用擔心這個,我會請王叔將母後送回我王舅家中,裔凡絕不敢與東方三國為敵的;至於王叔這裏,王叔勤政愛民,且跟近領幾個王國皆有約定,裔凡若膽敢攻入寧國,這些兄弟之邦不會袖手旁觀的。”卿娉條理清晰地說。

可依仍依頭沉思不語,陸青和卿娉對望一眼,兩人都擔憂地看着可依。

可依站了起來,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地看着他們。“好,我帶你走。卿娉,這一路上恐怕要辛苦你了。”

卿娉臉上充滿笑容。“我不怕。可依,只要你帶着我走,再苦我都不怕的!”

“嗯。陸青,傳話下去,要好好的準備,如果不想跟我的人我也不勉強,我們就往南走,這一路上各種危險充斥着,我不希望屆時有人口出怨言。”可依想了想后的告訴陸青。

“王爺,奴才們已經立下血書了,絕對沒有會退縮的。”陸青也興奮地說。“王爺,聽說南方四季如夏,且人們性情溫馴,土產豐沃。或許,公主和王爺到南方后可以再創帝國的新機。”

“嗯,再說吧!卿娉,你大概也要找幾個靠得住的宮女隨行,這一路上可能比不上你在宮中的舒適……”可依話未說完即被卿娉打斷。

“可依,自父王駕崩,我與母后顛沛流離,直到王叔權位鞏固,我們母女才得以享有目前的生活。我不怕的,只要跟着你,我什麼苦都能吃的。”卿娉依偎在可依的懷裏說。

可依沒有再說下去,卿娉的遭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因此他更疼惜她所歷經的家破人亡,和流浪在外的流亡生活。

他只是沉默的輕撫着她的長發。

“可依,後花園的茉莉開了不少,走,我帶你去看。”卿娉拉着可依往外走。

“卿娉,這不太好吧?後宮……”可依有些不自在地說。

卿娉恢復她少女活潑的本性。“沒關係啦,這只是在我宮內的後花園。況且我們走了之後,我就再也見不到啦,那是我三年前初到時,親手栽的呢!”

可依動容地看着她。“好吧,帶路吧!”

卿娉正要帶他到後花園時,一名宮女急急忙忙的向他們跑來。

“公主,不好了,王妃娘娘……”她話未說完,卿娉已急急的向前跑去。心急的她沒留意到宮外的階梯,一頭就往下栽……

“青萍,青萍,你怎麼了?怎麼回事?”蔻子拍着青萍的臉頰,焦急地問。

青萍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柯怡和蔻子焦急的神情。

“我怎麼了?”她沙啞地問。感覺到背後有些刺痛,頭上則是不停的抽痛。

“我送蔻子回來,一打開樓下的鐵門就看到你摔得一身是傷的躺在那裏……”柯怡用鑷子夾着棉花在青萍的防口上擦着葯。他沒有說出自己是如何的擔心,只能臉色蒼白的蒼着她往樓上沖。

“我也不知道……”青萍想着剛才的夢境,她抬起手輕輕的碰觸着額頭上有些腫脹的地方。

“不要碰,有傷口。我剛才已經幫你上過葯了。”柯怡拉下她的手,溫柔地說。“想不想吐?有沒有頭暈的感覺?”

青萍在碰到傷口時,輕輕地叫了一聲,但隨即搖搖頭。好奇怪,我怎麼會摔倒了呢?她努力的回想在摔倒前她所想到的事;裔凡竟然就跟逸凡的名字如此相似,這之間到底有汁么關連?她嘆了口氣,看着面前的柯怡跟蔻子。

“青萍,要不要送你到醫院去檢查看看?你頭上這傷口腫得不小!”蔻子擔心的說。

“不,不要,我睡一覺就會好的。”青萍掙扎着想站起來。

但她一站起來立刻歪歪斜斜的往旁邊倒,柯怡見狀馬上將她抱入懷裏。

“青萍,我擔心你會在腦震蕩或是別的後遺症……”柯怡聞着她頭髮上的清香,輕聲的說。他強迫自己抽掉腦中的遐思,但是思緒卻不由自主的轉到青萍柔軟的嬌軀上,在他懷中的是個女人,是個活生生的女人啊!

“沒有事的,我很好。”青萍虛弱的說。她漲紅了臉的想掙脫柯怡的懷抱,但是心裏卻有某個聲音不斷的告訴自己,這裏就是我所想要的港灣啊!

柯怡忍不住對自己皺起了眉頭,放下她,她現在正虛弱着呢!但是他卻感到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難以言喻。好像……

好像他在許久以前就常這樣的抱着她……

他用甩頭,抱着青萍走進她和蔻子合租的房中,唯一的一個房間,將她輕輕的放在床上。

“柯怡,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青萍低聲地說。奇怪了,為什麼離開他的懷抱,竟然會令我有想哭的感覺,好像我原就應該依偎在他胸口一生一世似的,青萍困惑的想着。一定是因為我的頭痛,我才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的……一定是這樣的!青萍露出個微笑地告訴自己,隨即昏睡過去。

柯怡面色凝重地看着睡著了的青萍,他店裏的生意正忙。

剛才是蔻子因為打電話回來都沒有人接,所以他才和她一起回來;一路上他就感到有些不安,沒想到一拉開鐵門就看到青萍俯卧在那裏,真是把他嚇出一身冷汗。

“柯怡,你要回店裏去嗎?”蔻子拉了件薄被蓋在青萍身上。

“不了,青萍傷成這個樣子,你教我怎麼走得開身?我擔心她有腦震蕩,或是內出血,我……”柯怡用手爬梳凌亂的頭髮,懊惱地說。“逸凡應該將她送進門再走的;他應該知道你們這個樓梯太滑又太暗了;他……”

“柯怡,你現在知道青萍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了吧?”蔻子語帶揶揄地說。

柯怡有些意外地看着她。“蔻子……”

蔻子皺皺鼻子。“老兄,你以為別人都看不出來啊?當初還不是你拚命要我去跟青萍搭訕;況且,每次一看到青萍,你就兩眼發光,想騙誰啊?”

柯怡摸着頭的看着她。“有這麼明顯?我還以為……那她不就知道了!”他指指床上的青萍。

蔻子撕開一包牛肉乾,嚼了幾口才看着他。“事情就是這麼好笑,她卻看不出來,我們店裏的小妹都在打賭青萍是會選那個逸凡或是你!”

“哦?”柯怡接過她遞給他的牛肉乾。“結果比數如何?”

蔻子聳聳肩。“很難說,到目前為止你的勝算還是比逸凡大,但是我看再這樣下去,情況可能會改觀了。”

柯怡拿下叼着的牛肉乾。“怎麼說?”

“因為逸凡幾乎整天的粘着青萍。你沒有發現嗎?這兩個月來,青萍只要一下班,逸凡就站在門口接人了。而你老兄還傻乎乎的跟人家說再見!”蔻子沒好氣地說。

“但是青萍她有跟別人交往的自由啊,我又不能強迫她不要跟逸凡交往。”柯怡納悶的說。“我總不能把她拴在店裏,不讓她跟逸凡出去吧!”

蔻子沒轍的攤攤手。“老兄,你真死腦筋,逸凡會粘人,你就不會啊?反正你就找借口約她出去看看看電影,或是到郊外去玩,這不就結了。”

柯怡用食指點點下巴,搖了搖頭。“再說吧,眼前青萍受傷了,我也沒那個心情……對了,青萍受傷的事,要不要通知逸凡?”

“通知他幹嘛?我會照顧青萍的。”蔻子翻着白眼地說。

“你不回店裏?那你就回家去吧,我要睡了。”

柯怡看着蔻子拉開了被子。“蔻子,我不想回店裏;也不想回家。青萍這樣子,我就是回到家也睡不着的。”

蔻子揚起了眉毛。“什麼?那你打算怎麼辦?在這裏守她一晚?我不行,我明天得去顧店!”

柯怡很快的點點頭。“我會乖乖的,也絕不會亂翻東西或偷吃冰箱裏的食物的。”他舉起手像童子軍般的發著誓。

蔻子揮揮手。“算了,反正屋裏也沒啥好偷的,況且吃的喝的都是從你的吧枱拿回來的……好吧,我去客廳睡沙發,那張沙發床我還可以將就將就;至於你,哪,窗邊那張行軍床就委屈你老兄了。”蔻子抱起被子和枕頭,打着呵欠地說。

柯怡打開那張比他身長短了些的行軍床。“好啦,去睡吧,青萍我來照顧就好了。”

“嗯,她醒了要叫我。”蔻子呵欠連連地說。

“知道了,去睡吧!”柯怡再查看了青萍一下,看她維持着平穩的呼吸,正熟睡着,他才放心的躺回那張令他隨時有摔倒之虞的行軍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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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姻緣今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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