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師們以及實驗樓的同學都瞠目結舌地看着那個乖乖地坐在書桌旁認真學習的李司航。
怎麼回事?地球要發生什麼變異了嗎?李司航居然會在早上提前到校,並且一到學校就心無旁騖地學習?
聽!他居然還在讀英語!天哪!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李司航絲毫不理會身邊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仍是氣定神閑地讀他的英語。
他昨天仔細想了許多,他和龍舒月的確差得太遠了。她不僅是學生會會長,學習成績一把罩不說,運動能力強人漂亮,家世似乎也不錯。而他呢?充其量不過是個打架比較猛的小混混。
對於他不如她這點,他並不自卑。只是若是他們今後要發展的話,兩人若是相差得太遠難免會惹人閑話。所以,為了她着想,他怎麼也得爭一口氣。
在他們現在的關係還未定之前他就想這麼遠,是不是很可笑啊?沒關係,他會加把勁的。而現在的他,也有了一個絕佳的與她親近的借口。
想到這裏,李司航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令周圍的人更加恐慌。
“你要我輔導你學習?”會不會是她耳鳴啊?她怎麼會從李司航的嘴裏聽到這麼不可思議的話?龍舒月向他求證:“你不會是在開我玩笑吧?”
“我的樣子像是在說笑話嗎?”李司航的表情看起來無比嚴肅。
“沒搞錯吧?你也會想要學習?”
“你這麼說就過分了。前途是自己的,我當然也要為自己的將來考慮,總不能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吧。”
他的一番話說得龍舒月有些動容。她最欣賞那些目標明確奮鬥不止的人。原本她討厭李司航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她認為他太混日子,沒想到他也能說出這麼義正詞嚴的話。
“你怎麼不說話了?難道輔導我學習也是不合理的要求,也超過了你的能力範圍了嗎?”他說。
“不是不可以。”她終於在他們長久以來的爭鬥中露出了一點軟化的勢頭,“只是我在學生會的工作……”
“我發誓不會耽誤你學生會的工作,一切以你的工作時間不受衝突為前提好吧?”他豎起三根手指起誓。
“我自己也要學習……”
“你當然可以自己學習了!輔導我的同時你自己也等於在複習不是嗎?我們倆可以共同進步共同提高,何樂而不為?”
她終於被他無懈可擊的搶白說動了,“那好吧,今後只要有時間,我就輔導你學習。”
這一回合,終於是他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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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輔導李司航學習后,龍舒月才終於知道他的基礎有多麼差。
“你是豬啊!你念了這麼多年書到底是讀了什麼?我都恨不得從初中的課程開始教起了!”
李司航被她說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面子十分掛不住,但是他又無從反駁,因為他的學習成績他自己也知道有多麼糟糕。
“你看看你這些成績單,滿江紅啊!特別是這個!數學,數學你是怎麼樣考到27分的啊!”
“那是我沒寫完……”他的聲音很小很沒底氣。被她看到這些成績單,真的是遜斃了!
“你少來!你聽清楚,從今天起我要對你嚴加指導,你得停止你那一切無謂的活動!今後你的生活中就只能是學習、學習再學習!我們的目標是期末考試中,你所有的科目必須都達到七十分以上!”李司航的爛成績莫名其妙地激起了龍舒月的鬥志,現在她已經把改善李司航的學習情況當做了對她的又一項挑戰。
名師就該出高徒,既然她已經答應了輔導李司航,她就得做出一番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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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李司航已經頗為後悔當初為什麼會拜託龍舒月輔導他的學習。
龍舒月的執着是很可怕的。為了逼着他學習,她一改過去整天避着他的作派,每天緊迫盯人盯到他都感到窒息。
她還為他列了一張時間表,他注意了下,如果嚴格執行時間表上的作息,他每天就得花15個小時來學習。開什麼玩笑!他每天光睡覺就要睡去一半的時間,哪來的15個小時學習?
對於他的抗議,龍舒月並不理睬。她說:“你就是過去睡得太多才會把你的腦袋睡得這麼空!正常人每天睡8小時就足夠了,你居然要睡上12小時?”
“你聽着,為了保證你確實在學習而沒有偷懶睡覺,我會每天早上6點打電話到你家叫你起床。”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6點?我以前都是9點起床的!”
龍舒月聽到他的這番話又發狂了,“你說什麼?9點?每天早上都要上課的,你居然睡到9點?!”她由此更加堅定了認真督促他學習的念頭。
他叫苦不迭。他比較希望的是她打電話與他互訴衷腸,而不是嚴格地做一隻風雨無阻的鬧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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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點,李司航的電話果然如約響了起來。
一聲,兩聲……在第二十聲的時候,對方終於放棄了與他僵持下去的念頭,掛了線。
很好,世界終於清靜了!李司航窩在床上,心想着自己終於贏了這一仗。
不過他為什麼昨天晚上沒有關機?他很嗜睡,為避免有人擾他清夢,每天晚上他都必然會關機的,怎麼昨天晚上忘記了?
也許是昨天晚上學習得太晚太累所以顧不上關掉吧。他還是頭一回捧着本書看到那麼晚。等等,學習?
李司航這才完全清醒,他一骨碌從床上翻下來。他怎麼忘了,他開機就是為了等龍舒月的電話的?她說了要督促他學習,特別囑咐他晚上睡覺前不要關機,她6點鐘要叫他起床讀書的!
於是他拿起手機想回撥過去,突然腦中有個聲音在對他說:“你怎麼這麼沒用啊!她叫你不關機你就真的不關?沒接她電話又怎麼樣?何必把她當老佛爺般順從啊!”
手機放下了,腦海中另外一個聲音又說:“你要有毅力啊!你和她能發展到現在這步不容易!你難道想讓她討厭你嗎?”
“但是你已經夠為她着想了,這是她在得寸進尺,你並沒有錯啊!要記住,女人是不能寵的!”
“你這回要是沒順着她的意思去做,你們的關係將會更加惡化!可別因為一時的賭氣而失了大局啊!”
最後還是情感戰勝了他的理智。在6點10分的時候,他拿起手機回撥了過去。響了三聲,有人接聽了。
“龍舒月,我……”
“你去死吧!”用全身的力氣吼完這四個字以後,龍舒月不容分說地掛了電話。
可惡!可惡!女人果然不能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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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的鐘聲一響,李司航立刻提着書包直奔學生會的辦公室。
他最近的言行舉止已經成為了人們關注的焦點。大家都想知道,李司航一反常態不打架不遲到不逃課,上課不睡覺認真聽講,下課了甚至還鑽研習題,究竟是為了什麼?
“這不是明擺着嗎?學生會辦公室是誰的地盤啊?”有人這麼反問。
於是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的老大是為了紅顏折腰。他們越來越佩服龍舒月那個小妮子了,連李司航都能被她馴得服服帖帖,看來這世上是沒有什麼事可以難倒她了。
李司航頂着一對熊貓眼,將他昨天熬到半夜才寫完的習題交給她檢查,隨即就在學生會的辦公桌上趴着睡著了。
龍舒月也難得體貼地沒有去吵他。也許,她是太難為他了?聽說他最近真的在學習上下了很大的工夫。其實也不用聽說,單看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就知道他有多拚命。其實李司航的領悟力是很不錯的,她相信這樣堅持下去,他的學習一定會有一個質的飛躍。現在就讓他休息一下吧!
“會長,不得了了……”執行部主任大呼小叫地一路奔過來,在看見龍舒月做出的那個“小聲點”的手勢時,閉上了嘴。
“有什麼事?”龍舒月把執行部主任叫到辦公室外又把門關上才問道。
執行部主任當然看清楚了睡在龍舒月的辦公桌上的那個人是李司航。難道,她叫他小聲點,就是不想吵醒他嗎?他們之間,不是水火不容的嗎?怎麼會有這麼友好安謐的氣氛出現?
“你發什麼呆啊?怎麼了?”
“哦!會長,不得了了!體育館二樓的那塊擋板要掉下來了!”
龍舒月在心中詛咒一聲,立刻奔赴現場去查看情況。這破學校,她一定要叫校長多撥些經費把學校重新翻修一遍!
跑到體育館前,她立刻看到了那塊搖搖欲墜的擋板。
這塊擋板在建校之初是為了裝飾體育館才裝上去的,就在體育館入口的正上方,因為當時的工程質量不過關,加上多年風吹雨打的歷練,它終於不堪重負,以45度角的傾斜度宣告自己的力不從心。
她當機立斷地馬上疏散在場的學生,並且令人通知在體育館內的學生在擋板完全卸下前不得出來。
然後她開始仔細察看。當初固定擋板用的四根鋼釘上面的一根已經脫落,另一根也承受不了擋板的重量開始往外滑。如果這根鋼釘真的脫落的話,下面的兩根鋼釘是絕對承擔不起固定擋板的重任的,擋板絕對會立刻掉下來。這200多公斤的龐然大物,若是砸中了人,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要命的是這時候颳起了一陣強風,因為傾斜而加大了受風面積的擋板終於“吱呀”一聲掙脫了鋼釘的束縛,開始往下掉。
風把擋板吹歪了方向。原本估計過擋板落點,為了能察看清楚情況,龍舒月特意站得近了些。想不到因為這陣強風,她站的地方已經成為了危險區。顯然她也被這樣的突髮狀況嚇傻了,就這麼不能反應,直直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那塊擋板對着她砸下來。
“危險啊!”眾人的驚呼並不能喚醒龍舒月的神志,也不能喚起那塊擋板的同情心。在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后,龍舒月被那塊擋板砸在了下面。
“天哪?在場目睹了卻無力阻止這一切發生的學生們立刻衝上前,他們協力將巨大的擋板掀起,驚愕地發現,擋板下居然多了一個人!就是李司航!
李司航不知什麼時候衝進了這塊擋板掉下的區域裏,並且將龍舒月壓在身下,成為了這股巨大力量的緩衝體。被他壓在身下的龍舒月並沒有大礙,只是受了驚,而李司航卻昏了過去。
“快叫救護車啊!”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龍舒月看見緊閉着雙眼的李司航,帶着哭腔地大叫。於是大家撥打了120,在龍舒月的堅持下,她作為校方代表上了救護車,而其他不能去的同學,則尾隨着救護車跑了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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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吃蘋果,我要吃哈密瓜。”
“是。”
“哈密瓜太大了,我要你切成小塊的。”
“是。”
“我的手抬不起來,你喂我。”
“……是。”
“今天的晚餐我想吃你親手煮的牛腩燴飯。我不要放蔥的,還有你要記得多放些胡椒。”
龍舒月連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硬逼着自己擠出了一個“是”字。
而李司航則是快要爽翻了。他眼看着龍舒月那一臉明明很憋氣卻不得不乖乖地——照着他的命令行事的表情,情緒高亢得可以立刻環太平洋游一圈。
早知道英雄救美這一招這麼管用,他早該用的!雖然他為這一招付出的代價可以說是慘重——他不得不在醫院的病床上躺兩個禮拜,但能換來龍舒月全心全意的服侍,他覺得很值得!
龍舒月不是沒有看到他臉上那刺眼的笑容,但她也僅僅只是在心中小小不爽一下,接着還是為病床上的李司航做這做那。原因沒別的,就是李司航英雄的壯舉令她覺得非常感動,加上他那條打了石膏的手臂又讓她覺得對他有所虧欠。為了還人情,她心甘情願來這裏為他做女傭。
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龍舒月還是覺得有團可怕的陰影在心頭揮之不去。儘管有李司航擋在她身上為她做肉墊,她還是能感受到那股巨大的衝力。那寬厚的擋板落地時發出的沉悶聲響震得她耳膜都生疼,真不敢想像那塊檔板直接砸在她身上會是什麼樣的情形。
最恐怖的是她看見李司航連哼都沒有哼一聲就直接暈了過去,他的頭上全是擋板上震落的石灰。她以為他是被砸中了腦袋,然而當大家抬他上擔架的時候她才發現他的右手正以一個誇張的弧度往外拐。
診斷結果,輕微的腦震蕩加右手骨折,另外全身多處挫傷,他必須住院兩個禮拜外加打一個月的石膏。
校長為李司航的受傷自責不已,承擔起了全部的醫療費用,並且在李司航的病床前擔保一定會盡他所能把學校辦得更好。
老師們也紛紛來慰問,並且承諾一定不會讓李司航在住院期間的課程落下。
最值得一提的是宙月高中的各位同學在這次的事件中也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向心力。不管是實驗樓還是教學樓,都被李司航捨身救人的壯舉感動得一塌糊塗。而龍舒月獲救后對李司航無微不至的照顧也令他們感到心暖。雙方的老大尚能做到如此,他們當然也要有所表示,於是雙方自覺握手言和,實驗樓與教學樓互幫互助。大家還自發捐資為李司航添購了不少住院的必需品和慰問品等等,他的床頭都快堆放不下同學們的愛心了。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在李司航的心中都比不上龍舒月的關懷來得有分量。自從他住院,龍舒月一天到晚往醫院跑,來得比他媽還勤快。雖然對外她還是向眾人解釋她只是盡一個學生會會長的義務來探視,對內他媽已經把她當成兒媳婦的不二人選了。他媽不止一次對他說要抓緊要抓緊,這樣的女生將來怕是他再也碰不到了,就算碰到恐怕對方也不會甩他這麼個小流氓,所以到口的肥鴨子絕對不能讓它溜掉。這樣的比喻雖然讓他很是氣悶,不過這樣的指示他也樂於遵照。
“阿姨好。”
正想着,龍舒月又來了。看見李司航的媽媽也在,她的心中掠過一絲尷尬。她老覺得李阿姨看她的眼光曖昧得不得了。
“舒月來了哈?來送飯的嗎?”李司航的媽早在她剛進門時就眼尖地瞥見了她手裏提着的飯盒。
“是啊。”
“什麼菜啊?你自己做的嗎?”
“嗯……牛腩燴飯,是我自己做的。”
“哦呵呵,好啊,好。辛苦你了,舒月你這孩子可真賢惠啊,一點也不比時下這些獨生子女嬌氣。我們家這傻小子可真有福氣,呵呵。”
“……”龍舒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好,你們聊。我就不吵你們了。呵呵。”說完李司航的媽又笑得無比曖昧地退了出去。
於是乎她又順理成章地把喂李司航吃飯的差事丟給了龍舒月。龍舒月雖然責任感很強,但是一個花季少女就像個新婚婦一樣照顧一個同齡的男生,怎麼著她也覺得心裏堵,每到吃飯時間她總會特別不自在。
而那邊,李司航已經自覺地把嘴張開了,那是在對她說:“我餓了,我餓了……快來喂我……”
這間病房並不是單人房,除了李司航外還有兩張病床上有人。雖然床與床之間有屏風隔着,她總是能感覺到那無數好奇的視線正試圖透過屏風觀察他們的動靜。
紅着臉把那一大碗飯喂完,龍舒月覺得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心跳也飆升到她無法負荷的速度。她根本不敢仔細看李司航臉上的表情。
她的反應李司航當然全部看在眼裏。他還記得上回來看他的兄弟幫他分析:“老大,英雄救美之後以身相許是不變的公式,任那龍舒月多麼神通廣大她終究還是一個看着言情故事長大的小少女。我們就等着吃你的喜酒了。”
他們現在這樣的關係,該可以說是進展神速了吧?就差吃在同一個碗裏。
於是他為了加把勁,說:“我住院住得快悶死了,你陪我出去走走。”雖然醫院裏並沒有那花前月下的浪漫氛圍,但總比杵在病房裏讓別人觀摩得好。
沒想到龍舒月想也不想就拒絕:“出去?不行!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麼身份啊?是病人,病人!病人就該有病人的樣子,你給我乖乖在床上躺着。”
“拜託,我不過就是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你以為我要做什麼高難度動作?再說了,我斷的是手不是腳,出去走走怎麼不行了?”
“那你也得聽完我講課才能出去。你住院落下的功課已經夠多了,若是不補,你期末考試怎麼辦?”她說得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教科書和筆記都已經從書包里掏了出來。
“我x……”她的大眼一橫他又把那句到口的髒話咽了回去,“行,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不罵髒話還不行嗎?”
李司航鄰床的一位老先生終於忍不住把屏風推開微笑着說:“這位小姑娘真是能幹啊!你們是哪個學校的?”
“宙月高中的。”龍舒月也回給老先生一個禮貌的微笑。
“宙月?”老先生顯然吃驚不小,“我聽說那個學校很差啊,學生都調皮都不得了,看來完全不是這樣啊!”他也住院了一段時間了,這期間他看見無數學生進進出出都來探視李司航,很是為他們的團結互助精神感動。而且老師,甚至校長都對這個學生關心得不得了,可見這個學校真是一個和睦的大家庭。聽這小女生講課講得頭頭是道,分析起大道理來也是一串一串的。可見這個學校還是有人才的。流言不可盡信,還是要眼見為實。
龍舒月仍保持着那親切甜美的微笑,“外界對我們的評價如何我們並不在意,畢竟我們確實有許多地方還趕不上其他學校,但是我們都在努力。我相信通過我們的努力,今後的宙月高中將會給大家一個全新的印象。”
李司航看見老先生的眼中閃爍着動人的光彩,便知道又有一個人被龍舒月俘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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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航軟磨硬泡地賴了好久,龍舒月終於答應在一個周末陪他一起出去走走。
“說好了,時間只有兩個小時。”
“我知道啦。”
“不許走得離醫院太遠。”
“兩小時我能走多遠啊?”
“有什麼不舒服一定要說,到時候我們就馬上回醫院。”
“回,回。”
“在外面不能亂吃東西啊!醫生說了你現在的抵抗力不行,吃東西不注意很容易拉肚子的。”
李司航認真地對她說:“我現在覺得,你比我媽還像我媽。”
他仔細打量龍舒月今天的打扮。她今天穿了一條斜紋的帆布短裙,一件粉綠色的短裝T-Shirt,露出可愛的小腰。腳上蹬着純白的跑鞋,柔亮的長發被可愛的發卡卡成了一個小馬尾,劉海整齊而服帖地從眉角斜過。
他看得眼睛有些發直。宙月高中並不規定必須要穿校服,然而龍舒月考慮到她在這所全是男生的學校里的安全問題,並不想太刺激這些男生,在學校她總是盡量挑些寬鬆樸素的衣服穿。然而女生愛打扮的天性總是無法泯滅的,今天既然是在校外又是周末,她特別准許自己穿上自己最滿意的一套出來給人看,或者說是給李司航看。不知怎麼的,她特別期待李司航看到她這樣打扮的反應。
不期然的,“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跳進了她的腦海里。李司航的確是曾向她表示過好感的,不過那時候的她正處於一個最厭惡他的階段,所以對於他那不能算告白的告白,她完全不為所動甚至覺得厭惡。
今時已經不同往日了,現在李司航的身份已經一躍而成為了她的救命恩人;而且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她發現李司航其實還是有許多可愛的地方。
突然的,她想到;如果李司航再向她告白,她會怎麼辦?
她有些不知所措並且為自己這樣的心態轉變感到苦惱,以至於她看到面前因為終於能擺脫桎梏而意氣風發的李司航她會莫名其妙地感到煩躁,於是她並不想和他多說話。
李司航也不知道在這種彷彿約會般的氣氛中該說些什麼。本來他其實只是很單純地想叫龍舒月陪他出來散散心的,看見龍舒月這樣的打扮他突然又找回了初見她時那種心頭小鹿亂撞的感覺。再加上龍舒月沒來由的沉默,他的粗神經也突然感受到了“尷尬”二字的存在。
最令他尷尬的是龍舒月是一派青春美少女的行頭,而他就只穿着一件皺巴巴的病號服。沒辦法,他的手上了石膏活動不得,他總不能叫龍舒月幫他換衣服吧?他們這樣強烈的反差恐怕也會令許多路人接受不了,何況他還掛着個可笑的石膏。
還是不要和她表現得太親近,免得她也覺得難為情。他這樣想。於是兩人一言不發地走在大街上,殊不知這樣互不理睬卻還得走在一起的配對令旁觀者更有想法。
晃了一陣,李司航突然覺得這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亂走是一件很蠢的事,還不如回醫院和她在病房裏唇槍舌劍地斗,於是他提議回去。
龍舒月難得地對他的提議沒意見,於是兩人又往回走。
可是老天爺似乎覺得他這麼個響噹噹的大人物就這麼灰溜溜地回去似乎太不夠意思了,於是特別安排了兩個反派登場。
在路過一塊人煙比較稀少的小巷時,突然有兩個人跳出來攔住了龍舒月和李司航的去路。
“我x!”認清楚來者的李司航忍不住罵出聲。這兩個小子不是上回打群架時被他打得連氣兒都不敢喘的人嗎?有了這層過節,他可以確定來者不善。這群小痞子,專挑他行動不便的時候來“討回公道”。大爺他也不是給嚇大的,只是棘手的是在他旁邊還跟着個龍舒月。
這兩人顯然也看準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李司航受傷了,手不能動的他必定戰鬥力銳減。而且他的身邊只有一個俏生生的小美女,沒準看見這即將發生的刀光劍影的場面還會嚇得暈過去,這不是讓他們揀現成的便宜嗎?
龍舒月顯然也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同尋常,她並不想惹事。她拉着李司航想繞道走。
“站住!”其中一人呼喝住了他們,並且以一種十分不善的口氣挑釁,“李司航,你上回打架的時候挺威猛的嘛。”
“不會啊,對手太菜而已。見笑了。”輸人不輸陣,儘管今天狀態非常不好,他還是首先要在嘴皮子上硬過去。
“你別太囂張啊!你也不看看你今天是什麼樣子,你今天能打過我們嗎?”
“就是,你身邊還牽個小美女,等你被我們放倒后我們可就接手她了。”
“你們敢!”李司航的周身騰起了殺氣。膽敢打龍舒月主意的傢伙,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哪知道龍舒月一伸手將他擋在身後,說:“啊,煩死了。你們打架前還一定要先叫陣嗎?要打就儘快放馬過來,我們還趕着回醫院呢。”
兩人一愣,“聽這口氣,姑娘你是準備替他出頭了?”
“也沒什麼出頭不出頭的,看樣子今天是不能和平解決了。你們也看到了他的手不能活動。所以,如果你們非要打的話,就由我來代勞吧。”龍舒月心情十分不好。她這一路上不說話只是出於矜持,其實她一直在等李司航打破沉默,沒想到李司航卻比她還要矜持。她覺得兩人這麼不吭聲地在街上晃實在是件很傻的事,所以積了一肚子怨氣。正無處宣洩,這兩個傻蛋就這麼撞槍口上來了。
她還在尋思着自己今天穿的是短裙,等會記得千萬不能抬腿太高,那兩人已經笑岔了氣。
“李司航,一段時間不見你,你怎麼孬種到要讓個女的來護着你了?哈哈……”
“女的怎麼了?”龍舒月的語氣聽起來十分陰冷。
“哎喲,笑死我了,今天我也沒心情和你來真的了。不過你得好好教導她,什麼是女的該做的,你還是叫她在家裏玩玩洋娃娃吧,別學着你在外面唬人了!”
龍舒月已經徹底失去控制了。她最恨的就是別人質疑她的能力,瞧不起她是個女的。她就像是個小型颱風般刮到二人身旁,給了他們一人一個耳光。
這一巴掌抽得他們腦筋短路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咒罵一聲,惱羞成怒的二人也開始進攻龍舒月,只是他們揮出的拳頭都被龍舒月四兩撥千斤地劃開,反而屢屢中招。
很快他們就發現龍舒月並非一般泛泛之輩,尤其是腿功十分了得,一腳狠掃踢得他們的小腿肚山崩地裂般地疼。這女的有功夫!當兩人意識到這點時他們已經十分吃不消了。也顧不得面子,只像許多落敗的卻固執地不願承認失敗的人那樣,狠狠地撂下一句“你給我記住”,隨即狼狽逃竄。
“該記住的是你!下回來尋仇,可別找錯人啊!”龍舒月對着他們逃離的背影落井下石。這時候她突然想起了李司航,她扭頭看他,他看得是目瞪口呆。
他該不會是被她這樣粗魯的行為嚇到了吧?她緊張了,一生氣就沒有注意控制力道。不管怎麼樣,女生還是要溫柔一點比較好吧?
李司航知道她很厲害,可是沒想到厲害到這個程度。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只是覺得剛才的一幕很滑稽,於是他開始笑,漸漸地,越笑越大聲,越來越控制不住。
“你笑什麼!”龍舒月覺得很不自在。他們的鬥毆並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他的笑聲倒是勾來不少人的注目。
李司航終於止住了笑,他對龍舒月說:“哎,我怎麼這麼喜歡你啊,喜歡得都無可救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