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周末起個大早,開車到郊外。
爬到山頂后,我興奮的到處看、到處跑:「這地方真不錯!要玩兒就得選擇這種沒人來的野地;你不知道,我大學時候經常和同學一起翹課出來玩!」精心選擇了一處平坦的高地,三下五除二搭好了帳篷,「於穆,快把吃的拿出來,準備野餐了!」
「你買的那些?」於穆無辜的搖頭,「沒帶。」
「來之前不都說好了你準備吃的嗎?你怎麼什麼都不帶啊?咱倆荒郊野嶺的喝西北風啊?!」我不可置信的看他。
「你說是野餐的。」於穆還是不慌不忙的,「在我們那兒野餐就是打獵,哪有事先帶吃的的?你跟這兒等我會兒。」說完他轉身走開了。
「你……你還有理了你!」我氣個半死,「一邊玩去吧,真是指望不上你!」
氣歸氣,吃的問題還是得解決,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玩盡興了怎麼可以?可是我也不想在這兒餓肚子,於是往密林深處走去,想找找有沒有什麼蘑菇野果的可以拿來充饑。
*****
這裏果然是無人管理的野林子,高大的樹木間透過絲絲日光,寧靜的林間偶爾有飛鳥震翅的聲音,讓人覺得不寒而慄。我不免膽怯的加快腳步,趕快找點吃的趕快離開這裏吧。
不遠處大樹的矮枝上有什麼東西,我定睛一看,好你個於穆,把我氣着了你自個兒還有心情跟這兒睡覺!快步走過去,又琢磨着剛才自己跟他說話語氣挺重的,估計他正鬧脾氣呢。
「於穆,我剛才確實說話有點重了,可你也不能怪我……你想想,我好不容易一假期想出來玩玩,一共就交待你辦這麼點事,你還……這你也有點不是吧?」誰知於穆只是昂起蛇頭來盯着我看,偏就不變成人樣跟我說話。
「行啦行啦,好兄弟不記仇的,你快變回來跟我說句話。」我邊說邊四下尋么,「於穆你衣服擱哪了?我給你拿過來你變回來好穿上。」
突然就覺得有人攔腰把我抱到懷裏,我吃了一嚇,還來不及大叫救命就聽見於穆怒氣沖沖的聲音:「找死呀你!」
「於穆……?那,那位是……」我遲疑着扭頭看身後的人,又看看前方——那條大蟒正從樹杈上遊動到地上往遠處走了,「天!」
「你真是叫人不放心!我剛才去打獵去了,一回到原處就發現你不在。找了半天就看你在這兒不知死活的還跟蛇聊天呢!我要再晚來一會兒,你現在人還不知道在哪裏?」
「對不起……我還以為那是你呢……」我小聲的道歉。
「以為那是我?」於穆快哭出來的表情,「我長這麼帥,他長那麼丑怎麼可能認錯,狡辯!」
「我……」我是真的覺得他們倆長挺象的,可是又不敢再得罪他一回了,我還想活着回家呢,「對不起……」
「……算了,走吧。」於穆嘆口氣,「我帶路,你可跟緊了。」
走出密林回到高地,只見地上堆了幾隻死鳥死兔子,還有折成小段的樹枝和架好的鍋子。我驚訝于于穆的野外生存能力,跑過去拿着那些獵物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想親眼看到蛇牙戳出的洞口。
「看什麼呢?」於穆一眼看穿我的打算,「我可不想無意義的消耗體力,是用這個。」說著遞過幾柄帶血的小片刀。
「哦,呵呵。」我乾笑幾聲,想想也是,據於穆自己交待他好歹也是個皇族,一堆皇族出外狩獵總要講究姿勢的,都脫了衣服滿地爬像什麼樣子?
頭一回這麼野餐感覺真挺不錯,原來於穆還是帶了調料來的,野味的新鮮和他的好手藝完美的結合,我吃得格外滿足。
晚上郊區的天上星星多的嚇人,於穆指出了好多星座,我卻只認出了銀河——果然人比人氣死人。
凌晨一點多鐘實在是熬不住了,我提議睡覺,於是倆人一起擠進帳篷里。
躺下沒多久就感覺到於穆從身後抱住我:「我喜歡你,別再讓我擔心了好嗎……」
我想笑,怎麼這麼快就睡著了,他這是夢見家鄉的哪個姑娘了?美女蛇?有意思!
「秋冬,你睡了嗎?我喜歡你!」他的音量大起來。
「啊!」我不由得輕聲叫喚起來,這個……他怎麼看出我是GAY的?還有……怎麼蛇裏面也有GAY嗎?
「秋冬,我知道你沒睡着,別不理我……我真的喜歡你……」就在我楞神的這會兒,原本側躺的身體被用力翻轉了……
*****
天,我被做了!從來沒有被壓在底下的我居然被做了!
雖然一開始是因為力氣不佔優勢被於穆壓制,可是我承認的確是有快感,不過早上醒來後身體傳來的奇怪痛覺就讓我很不好受了。
於穆的手臂穿過我脖子底下摟着我的肩膀:「早安,秋冬。」
「早。」不是沒玩過一夜情,但是鑒於這回是我被做,我還是難得一見的羞赧起來。真是不太習慣在這種情況下跟他打招呼,我稍微側轉不去看於穆,同時忍着疼痛坐起身子找自己的衣服穿上。
於穆也坐起來,手放在我腰上輕輕揉着:「回程我開車。」
求之不得!
由於這一次出行意料之外的體力消耗過大,回家的路上我坐在車裏感受着顛簸的感覺就睡著了。於穆竟然沒有叫醒我,而是直接把我抱回房間裏,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更要命的是於穆也躺在我的床上——他非得要用什麼西德進口的木材造成他那床的工期延了又延——唯一的一條毯子蓋住兩個人的身體,睡夢中的他緊抓住我的手囈語着:「秋冬……秋冬……」
我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
果然,晚餐的時候於穆嚴肅認真的跟我說:「秋冬,做我的戀人吧。」
「何必呢,我又不是女的,昨晚就是一夜情。你情我願,沒必要這樣。」我微笑,一邊動手挾菜。
「昨晚的事情,對我而言很嚴肅,很重要!不管你是怎麼看待的!」於穆又是義正詞嚴,「我可不覺得那只是場發泄!我是真的喜歡你!」
「……」我笑不出來了。
「你現在沒有戀人吧?」於穆根本不聽我的回答——當然答案也是沒有,「那就先和我在一起吧,哪天你說你有喜歡的人了我一定二話不說就離開,你放心!」
事情在於穆單方面的堅持和我的呆楞沉默下就這麼決定了。
*****
我總覺得在某些方面於穆十分單純,單純的人總是討人喜歡的,否則當日我聽他說沒有被父母領着出過門的時候怎麼會那麼難過,否則他說要兩個人成為戀人的時候我怎麼就沒忍心拒絕?
至於我是不是如他喜歡我那樣的喜歡他好象並不重要,因為我早就習慣了於穆的存在,因為成為戀人之後兩人的相處模式並沒有什麼改變,依然是自在而隨便的。
有一點變化就是我的雙人床終於名副其實了,在兩人時間一致的時候我們就一起在這床上做些事情或者只是擁抱着睡去,我和我的蛇,呃,其實我是想說——我的戀人。
*****
半個月後我發現其實有件事一直困擾着我:記得在確定關係之初我就正式跟於穆談過關於誰一誰零的問題,商榷的結果是一人一次,於穆沒意見,本來我還挺高興的,結果……
「於穆!你這個混蛋!不是說好了一人做一次嗎?」我惡狠狠的瞪着躺在床上的大蟒蛇。
蟒蛇挑釁的回望着我,彷彿在說有本事你上我呀!你來呀你來呀!
哼,你別以為裝傻充楞我就饒了你了,今天非得成功不可!得先讓他變成人才行:「得了得了,今天不做了,你變回來吧,有事兒問你。」
於穆終於變回人的樣子,很高興的湊過來:「秋冬,你真體貼。」
「你真不講理,說好了一人一次,可是每次你都不讓我做!你憑什麼?」我不高興的指控。
「因為我比你高比你壯嘛,你看那些小說里寫的都是做零的比較小巧。」於穆親了我臉頰一下。
開玩笑,我好歹也近一百八十公分,你說我小巧!「這不是理由,你再想一個吧,要不就分手。我也是男人,我也有需要啊!」我真佩服自己能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些話來,其實從來沒想過要和他分手的,就是嚇唬他,你以為他要找個能接受他變來變去的人那麼容易?
「別啊,秋冬,真生氣了?」於穆認真看我的臉,「再說,我也沒說過不讓你做啊……」
「少廢話!每次輪到我的時候你都變成蛇,你讓我怎麼做?!」我扭頭不看他。
「因為做一的比較累啊,你工作比我忙,我不捨得讓你累着……」於穆越說聲音越小。
「這什麼理由?你自己信嗎?」我使勁瞪他。
「你真的要知道理由嗎?」於穆終於嚴肅起來,「不說不行?」
「當然。」我毫不通融。
「那……你讓我做我就告訴你。」敢耍我!聽了於穆的話我立刻揮出拳頭,竟然被他輕鬆躲過,慣性讓我剎不住車栽進他懷裏,「呵呵,秋冬,就知道你會答應,你真是熱情……」
「滾!去你媽的熱情……」該死的,居然因為他的吻就渾身軟了下來只是一陣微弱的刺痛,他已經進入我的身體了,堅硬熱燙得直教我渾身顫抖。
……他親我的嘴唇:「讓我告訴你答案吧……」
「什麼……?」我吃力的出聲,恍惚想起他答應告訴我總是我被做的原因的。
「因為……你喜歡這樣……」他已經開始猛力的動作了!
我想反駁,但是身體很快沸騰起來,我抱緊了於穆……我完了我完了,身體竟然變成這樣,難怪一直是我被做……果然是被他剋死了……
*****
不知不覺的,幾個月過去了。
周末的早上我一醒來就發現於穆不在床上,在床下沙發下找了半天還是看不到他的身影,我喃喃自語:「這個於穆,一大早上的跑哪玩兒去了?」
不在就不在吧,例行的掃除總是少不得的。待我把洗好的衣服從洗衣機里抱出來拿到陽台上去晾的時候,我楞住了。
只見於穆那傢伙變成蛇的樣子纏在晾衣服的竿子上呼呼大睡呢!天啊,我住在二樓,這要是從樓下走過的人看到他可怎麼辦!我又氣又急,揪住於穆盪在半空的尾巴使勁往下拽:「於穆,你給我下來!」
「早。」於穆一落地就變成人形,慵懶的邊揉眼睛邊打招呼。
順便說一下,眼瞅着一條蛇變成一個人真有點噁心,雖然我看過不止一次了。
「進去!」不由分說的把於穆推到客廳沙發上,扔過一條毯子遮住他不着寸縷的身體,「你這是幹嘛?想讓周圍的人都知道我這兒有條大蟒蛇嗎?」
「不是……」於穆又打了個哈欠。
「那你是誠心嚇唬我?我招惹你了?你這麼折騰我。」我雙手叉腰,像教訓頑皮孩子的家長。
「沒有,因為天氣太涼了,正好那邊陽光好,我就過去晒晒太陽。」於穆無奈的解釋。
我猛然意識到於穆道行再怎麼高也還是個蛇,這會兒已經是深秋了,我們所在城市的供暖要到十一月中旬才開始,可現在的天氣已經着實讓人不太吃的消了。
「那你到是說啊,我給你找床厚被子,總比你在上頭趴着嚇唬人好呀。」其實我有點自責,居然忽略了這麼重要的問題。
「我是變溫的,蓋再厚的被子也沒用。」於穆翹起二郎腿給自己倒了一盞熱茶,這會兒的情勢到像是領導教訓做錯事的下屬了,「本來想到你被窩裏取暖的,可你睡相太差了,一個勁兒的推我。」
他這麼一說我到想起來昨晚上確實覺得有冰涼的東西一直往我身上貼。
「那這麼著吧,今天晚上我給你預備個熱水袋你試試能不能好受點。」我沉吟片刻,「再把電毯也給你鋪上吧。」天天睡一起,我可不想被一條蛇傳染感冒。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於穆就開始打盹兒,使勁往我身上蹭。我知道他肯定是凍的受不了了,於是拍拍他說:「去洗漱,睡覺了。」他乖乖的點頭,扶着牆往衛生間走去,看着他晃晃悠悠的背影我直想笑:軟成這樣至於嗎?
……對了,現在偷襲的話應該會成功的,呵呵……
正思忖間,只見於穆四腿落地,變成蛇形向衛生間游去。我靠,沒得玩了,我一邊撿起他遺落的衣物一邊恨恨的撇嘴,難道這傢伙有預知災難的能力?
我把電毯鋪好轉身去廚房燒開水,灌了熱水袋回到卧室的時候看到於穆已經換好睡衣站在床邊發楞。
「怎麼了你?」我把熱水袋塞到他懷裏,「還不快躺上去?你不是冷得難受嗎?」
「你確定這麼著就行了?」他一臉的失望,「你不想把我擱自己衣服里一起睡嗎?書上不是這麼寫的嗎?」說著說著就靠過來動手要解我的扣子。
這小子,有了熱水袋了就又開始不老實。「琢磨什麼呢你!電毯比我管用啊。」拍開他的手,我不由分說把他按在床上,扯過大厚棉被蓋住他。睡我衣服里?虧他想的出來!書上說的是一條小蛇,可不是身長五、六十公分變成人還足足一百九十公分的巨蟒!
於穆的抱怨從被子裏傳出來:「一樣是蛇,怎麼待遇差這麼多……」
一整晚我都擔心於穆又睡的不舒服,清晨時分就醒過來,看到身邊的棉被隆起一個大包,好奇的掀開棉被一角——這小子說我睡相不好,我到要看看他都怎麼個睡法!
這一看吃驚不小,只見一條大蛇盤卧在電毯上,碩大的蛇頭枕着熱水袋,表情笑眯眯的睡意正酣。
偷窺果然是不好的習慣,要不是我心理素質好一定會被他嚇死的。嘆口氣又把被子給他掖好,翻個身繼續睡。
*****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睡在旁邊的於穆已經變回人形,手撐着頭側躺着看我:「早,秋冬。我正打算吻你你就醒了,你說這是不是心電感應?」
「少來,這些爛七八糟的情節留着寫小說去!」伸直胳膊拉拉筋,爬起床來去洗澡。嗚,深秋的早上還真是冷啊。我哆嗦着擰開水龍頭,耐心的等待水變得溫暖。
於穆鬼鬼祟祟的溜進來,身子和我貼在一起,修長的手臂圈住我的腰:「秋冬,一起洗好不好?」
我在他的懷抱中轉過身子和他面對面,雙手攀上他的後背,一點一點的下滑。於穆激動的喘氣,我的手還在下滑,手指仔細的數着他的肋骨,直到腰部,然後……使勁一掐!
「啊!謀殺親夫啦!」於穆吃痛的大叫,跳開一步遠。
「哼,你才是呢!大冷天的那麼冰涼的身子就往老子身上靠,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體質,還學人家洗鴛鴦浴!」我一邊說著一邊又小心的試了試水溫,合適!於是高高興興的站到花灑底下合攏浴室的門,開始洗頭髮。
於穆這傢伙竟然不知悔改,楞是打開門鑽進來再一次摟住我,我雙手揉着頭髮謄不出功夫理他,只說一句:「別鬧了於穆,浴室里太小了,等我洗完你再洗行不行?」
「不……」於穆固執的摟着我,下巴磨蹭着我的脖子,還沒有刮掉的鬍子茬弄得我很癢,「我當然知道自己是什麼體質……所以……你來讓我熱起來……」
話音才落,他的手就開始不規矩的在我身上遊走,所有的敏感地帶都不放過。我顫抖起來,也顧不上洗頭髮了,慌忙的捕捉他的手:「於……」
狡猾的於穆竟然俯下頭來親吻我的嘴唇,這下可好,連抗議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兩人身上都水淋淋的,動作變得流暢的不可思議……
終於精疲力竭的從浴室里出來的時候,於穆舔我的耳朵一下:「開瓶好酒慶祝一下?」
我一下子很心虛,難道今天是什麼紀念日么?還是什麼節日?怎麼我一點都不記得了?真是要命!壯着膽子小聲問:「慶祝什麼?」
「慶祝你第一次站着做啊!」
我靠!這你都能看出來?用力給他一肘子作為回答。這個於穆,越來越不正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