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歐莉一番嫉妒的言語卻讓黑棠風整夜輾轉難眠。他喜歡上稚嫩的臨仙嗎?
他一向自律又自製，當年他盲目的喜歡上歐莉，至今回想起來，不禁為當年的行徑感到可笑。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踏出黑森林的關係吧，外面所有的事物對他來說都是驚奇，更別說貌美如花的歐莉主動投懷送抱。
就在她幾句甜言蜜語的哄騙下，他就認定她是今生惟一所愛，而決定帶她回古堡。起先歐莉非常的驚訝，她沒想到在一片濃霧中竟會有座古堡，而且古堡內的每一樣東西都價值不菲。
但最後她難耐古堡的冷清，搜括了一些珠寶后便一聲不響地離開；這些事情在他的心裏留下了無法癒合的傷口，他從此不再踏出古堡一步。昨天由於擔心臨仙會迷失在森林裏，為了她，他才終於踏出古堡大門。
今天歐莉的出現，讓他燃起保護臨仙的熱情!他這才發現，自己一顆冷酷的心正一點一滴地為臨仙融化。
他還記得臨仙曾經說過，他連着幾晚都去她的房間，之前曾聽老柯和柯嫂說過，但是他們都說他只是偶爾夢遊，並非每天，臨仙卻說他每天晚上都出現在她的房裏?難道他下意識地依戀着她?
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保持紳士應有的風度，沒有去侵犯臨仙?
而臨仙又是怎麼面對毫無意識的他呢?
他十分好奇，他決定清醒地去試探臨仙。
穿着睡袍，黑棠風輕聲來到臨仙的房門前，他扭動着門把，發現她並沒有上鎖。莫非她正等着他出現?
而房內的臨仙發現黑棠風出現在她的門前，驚愕得從床上跳起來。“你怎麼又來了?你應該和你的妻子在一起才對，回去吧。”她的口氣有一絲絕望。
黑棠風不發一語，只用深邃難測的眼緊緊鎖住她。
“唉!”她嘆口氣，神情無奈地甩甩頭，“萬一你夫人發現你不見……相信她一定會怪罪我。”
聽着她黯然地喃喃自語，他可以看出她的無奈，他很想伸手為她抹去那抹憂愁，但是此刻的他不能這麼做。
臨仙抬頭凝視着他，一看到他身上的睡袍。嘴角立即微微牽動，“今晚加了一件睡袍，不再赤裸着上身、只穿條內褲就跑過來。”
黑棠風心頭一凜，像嚇呆的小鹿一樣站着不動。聽她的口氣，原來他每晚只穿條內褲就跑到她的房間。
臨仙伸出手，堅定地走向他，摟住他的腰就要往外走。“別怕，你只是在夢遊，我帶你回房間。”
原來她就是這樣溫柔地誘哄着他，她的舉動顯然是想帶他離開房間。
但他並不想離開，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親吻着她的唇。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否曾經做過這樣的舉動，但是那柔軟且甜美的唇瓣深深吸引了他。
她沒有抵抗，反而欣然迎向他；此時他不禁後悔自己為何要假裝夢遊，他應該要讓臨仙感覺到她是被愛的。
接着，她伸出手臂摟住他的頸項，所有的親密動作是那麼的自然，他總睛地凝視着她，發現她的雙眸流露出情感和深切的渴望，那是一種強烈要求他抱住她的慾望。
黑棠風對她不經意流露出的情感憂喜參半，當她面對夢遊時的他，她顯得自在；而面對清醒的他卻很拘謹。一股無力感霎時襲上心頭，到底她愛的是夢遊時毫無知覺的他，還是現實中的他?
在他發愣的剎那，臨仙主動地吻住他的唇，然後在他的臉頰、眼臉、下巴印下一連串的吻；那是虔誠與珍愛的吻，像個情人般積極的想使他快樂的吻。
“縱使我萬般不舍，但你真的該回到你妻子的身邊。”她的呼吸有些不穩。
不!他現在整個身子火熱而充滿渴望。
他在心裏狂吼吶喊：那個女人不是我的妻子，她是個懷有心機的女人。但是他不能說出口，更不能貿然地安慰她，只能無言地將她拉進懷裏。
臨仙的心宛若遭受猛然撞擊，幾乎讓她不能呼吸，“今晚你好特別……”
是嗎?他在心裏溫柔地問着。她的話讓他更加依依不捨，也更想知道在每一個夜裏，自己對她做了什麼?
大手輕撫過她的臉頰、鎖骨和纖細的肩膀，他明顯地感覺到手下顫抖的嬌軀。她正仰起小臉，柔情似水的眼眸痴情地凝視着他，肌膚因慾望而發熱，臉上有着濃烈的渴望……
黑棠風沒想到會在臨仙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難耐的慾望，這一刻，他只想釋出所有的熱情。他低頭深情地瞅着她，她是如此的珍貴、美麗，讓他向來深沉、潛藏的熱情，在這一瞬間傾瀉而出。
他再度吻上她，直到濕潤了她的紅唇，直到她的雙眸綻出晶瑩的光芒。
“棠風……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你之前不是這樣……”她的呢喃像是一道要命的催情劑。
他多想在她的耳畔大聲宣告：我是清醒的黑棠風，不是夢遊的黑棠風。
她的喉里發出一個狂野而原始的輕喘，如一個女人渴求被愛的呼喚，彷彿在告訴他，她想要的就是他的愛!
他何嘗不是，他也渴望她的愛來滋潤自己冰封已久的心。
當他褪去了兩人身上的隔閡，臨仙渾身虛軟地倒向他，主動捧住他的頭，吻上他的唇，手指輕撫着他的胸膛，她的熱情就像一道電流竄過他的全身。
他再也控制不住被她激起而爆發的熱情，立刻回她一記激烈、需索、充滿情慾的熱吻，他的手近乎膜拜的撫摸着她身上每一處。
頓時，她的狂熱燃至最高點，雙眼燃燒着明亮的欲焰。
“如果你是想逼我發狂……你辦到了……”臨仙急切而狂亂地輕聲低語。
她那嘶啞的輕喘震醒了黑棠風，他突然粗暴地壓住她，呼喚着她：“臨仙、臨仙……”他要她明白，眼前的他是清醒、有意識的。
“不要再說了，我只求你現在愛我，哪怕等你清醒后忘了此事，我都心甘情願。”臨仙呢喃低語着。
聽到她的低語，想對她坦白的話語頓時說不出口，他知道自己輸了，這一刻他再也不想管後果會如何，只想深深地、完全地汲取她所有的美好。
他們的身體深深的結合，她的溫柔融化了他所有的抑鬱，她不斷地給予熱情，溫柔、可愛而狂野。
她輕喚着他的名字，彷彿在呼喚他的靈魂，所有的熱情都是真心的付出，而他也甘願地為她付出所有的愛和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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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忘情歡愛讓臨仙無力地躺在黑棠風的胸前，他溫柔的手指輕觸着她的髮絲；這一刻，她感覺到筋疲力盡，但是一顆心卻狂跳不已。
她仰頭看着他那堅毅、果斷的下巴，她多少能體會出他內心深處的寂寞，還有封閉已久的心性，充滿着感情與情慾的一面。
可是她對昨夜發生的一切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尤其他的妻子歐莉突然出現，更使她感到驚恐與不安。
思及此，臨仙不假思索地從他的胸前起身，拉住他的手，悄聲的說：“噓，親愛的，我帶你回到你的房間，放心，我會照顧你。”
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諷刺，而且蠢到極點，她正對着一個毫無意識的夢遊者說話。
然而黑棠風卻一反往常地靜止不動，他的表現令她感到困窘，“棠風，求求你了，別忘了歐莉在房間裏等你……”
他依然文風不動地躺在她的床上，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緊盯着她不放。這下可急壞了臨仙，萬一被歐莉逮到，她豈不是當場被冠上奪人之夫的罪名；最糟糕的是，黑棠風根本毫無意識。
她不知所措地緊瞅着他，“如果你再不回去．只怕會給我帶來更大的麻煩……”
黑棠風仍然沒有移動，雙眸也沒有離開她的臉，他能感覺到她的心亂。
臨仙雙手一會兒不安地緊握着，一會兒又輕撫他的臉龐，口裏喃喃地道：“真糟糕，我發覺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你……”
瞧她的眸底不經意流露出的款款深情，他不禁暗暗吃驚，她當真愛上他?
“棠風，天都快亮了，你再不回到自己的房間，只怕會害我墜入不可自拔的深淵。”她戀戀不捨地撫着他的臉，“回去吧，天亮后，你將不會記得今晚所發生的事情。”
不!黑棠風在心底嘶聲辯駁，他絕不會忘記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永遠都不會忘記!
為了處罰她欲加以掩飾、不讓他知曉的行徑，他狠狠地封住她的唇。這一吻，說是懲罰還不如說是深情的承諾，他的吻是如此的情致纏綿、溫柔無比。
最後，黑棠風還是在臨仙的帶領下回到房間，臨仙隨即轉身悄然地回房。
然而這一切都落進歐莉的眼裏，她氣極了，一個惡毒的念頭立時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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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纏綿讓臨仙無法安然入眠，因情緒過於激動而躺在床上睜眼到天明，然後才慵懶地從床上緩緩爬起，低頭不經意看見昨晚黑棠風睡過的位置，她輕輕撫着微皺的床單，彷彿觸摸他的身體，唇邊泛起一絲甜蜜的笑意。
每一次接近他，便覺得有股難言的情緒在翻湧，那是熾熱的慾望，是對一個心愛的男人才會有的反應；但同時，卻又是沮喪、害怕、喪失勇氣的感覺。
和夜晚那個毫無意識的夢遊者不同，白天裏的黑棠風，更具誘惑力、更讓人神魂顛倒、更加的危險。她完全不知道清醒時的他對她有着什麼樣的看法。
她更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一個溫存了一晚的男人，她總不能躲在房裏一輩子不出去見人吧?
縱使萬般的無奈，她還是強打起精神，走出房間面對所有人，包括她最鍾愛的男人。
臨仙強裝愉悅的心情，輕快地走下樓，向眾人打招呼：“嗨，早。”
黑棠風沉着一張俊顏坐在客廳里，當他瞥見下樓的臨仙，那雙眸子綻出一抹稍縱即逝的光芒，但很快地又轉為黯沉。
歐莉也在客廳里，她倚坐在椅子上，譏諷地斜睨臨仙一眼。“唷，你可終於起床了。”
臨仙不由得一怔，不明白為何她的語氣充滿不善，只好對着她勉強一笑，“你早。”
歐莉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坐直身子，故意端詳自己擦着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冷冷地譏道：“太陽都曬屁股了還早呢，昨晚一定睡得很香……很甜吧。”
黑棠風的臉色倏地一沉，彷彿要殺人的目光直射歐莉，大喝一聲：“歐莉!”
歐莉立刻抬眼瞅着滿臉怒意的他，“我說錯了嗎?”她的眼裏充滿了嘲諷，隨後又瞥向站在原地的臨仙，“也不掂掂自己有幾兩重，就憑閣下的尊容，也敢做出逾越客人本分的行為。”
臨仙無法掩飾自己的驚恐，莫非歐莉已察覺出她與黑棠風之間的事情?
“歐莉!”黑棠風怒不可遏地站起來，嚴聲斥喝。
歐莉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同樣起身，迎視着他的怒氣，“我說錯了嗎?”質問的語氣咄咄逼人。
臨仙登時只覺眼前一片黑暗，兩腿一軟，整個人癱軟坐在樓梯口，一陣冰冷攫住了她，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驚慌與恐懼；她彷彿陷入絕望的谷底，不知道要如何應付眼前突發的狀況……
見狀，黑棠風頓覺胸口疼痛不已，他一個箭步衝到樓梯口，來到臨仙的身邊，雙手溫柔地攙着她。“臨仙。”
臨仙訝異地瞅着他，她非常明確地看到他眸底的那抹溫柔深情，就和昨晚一樣清澈動人，剎那間她呆愣住，她一直以為，他只有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才會有這樣的眼神，沒想到在清醒的時刻，她也能看到他這樣的眼神。
“有沒有受傷?”他的聲音輕柔，宛如春風般溫和。
臨仙激動地握住他的手臂，身體理進他的懷中，這一刻言語已是多餘。
黑棠風順勢緊摟住她，忿然地回頭瞪着歐莉，“你真是個惡毒的女人!”
黑棠風在她的面前竟做出呵護其他女人的舉動，歐莉一股怒氣難以咽下，歇斯底里地尖聲咆哮：“黑棠風，你竟然在我的面前袒護另一個女人!”
臨仙驚惶地微仰起頭，她根本沒想到會讓黑棠風難以做人。“我……沒關係的。”她企圖掙脫那雙環着她的手臂，不料他更加重手臂的力道，讓她無法掙開如鋼鐵般的鉗制。
“不要亂動，隨她去狂吠。”黑棠風的聲音冷若北極寒霜。
“這……”臨仙整個思緒紊亂不已。
“黑棠風!”歐莉衝著他又是一聲吼叫。
客廳里的戰火驚動了在廚房的老柯和柯嫂，他們急忙奔出，錯愕地看着這一幕，歐莉像個潑婦似的斥罵著，黑棠風卻強悍地保護着臨仙；他們的唇邊隨即逸出一抹欣慰的淺淺笑意，好似他們都黑棠風的作法。
黑棠風冷冽地瞪着歐莉，“歐莉，你回來想撒潑給我看?”
歐莉再也忍不住了，高跟鞋一踩，氣焰囂來到黑棠風和臨仙的面前，兩手往腰間一插，“這個女人跑來我家，明目張胆地搶我的丈夫，難道我還要睜一隻眼、閉一眼，當作沒這回事?”
“哈!”黑棠風驀地仰天狂笑一聲，隨即怒目直瞪着歐莉，“丈夫?歐莉，我們可曾拜了天地或是到法院登記?我們是合法的夫妻嗎?哈，真可笑!”
“這……”歐莉一時啞口無言。
在他懷中的臨仙彷彿如遭電極般，原來他們並不是真正的夫妻!
“當年你因為在外面無法生存，又恰巧我第一次走出古堡，你見有機可乘就計誘我，跟我回到黑森林古堡，但是不到一年你就受不了古堡沉悶的生活，偷走了幾件價值連城的首飾，還騙老柯帶你離開古堡。今天你又處心積慮地回到古堡，是為了什麼?回來履行夫妻義務?還是又想偷拿一些財物讓你到外面去揮霍?”黑棠風句句一針見血，宛如利刃般刺向歐莉。
歐莉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綠，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發愣，“你……你……”
臨仙終於明白了他不願意踏出古堡的原因，為他心疼的淚水盈滿眼眶。
“我已經受夠了你在我的古堡里頤指氣使的樣子，你馬上離開這裏。”黑棠風再也不願姑息歐莉，轉頭對一旁的老柯道：“老柯，帶她離開。”
“我不——”歐莉狂吼一聲，強硬拒絕。
黑棠風額上的青筋劇烈跳動，緊攏雙眉瞪着歐莉，“你不想離開?”
被看穿詭計的歐莉，一改撒潑之色，露出狡黠的神情，“要我離開可以，除非……除非你給我一筆夠我生活一輩子的錢，否則我我會將這裏攪和到雞犬不寧。”
她居然威脅黑棠風!
臨仙擔心地看着黑棠風，他真的會為了趕她走而送她一筆可觀的財富嗎?
“歐莉，你別做夢了，我不可能再給你一毛錢。”他突然放聲大笑，笑聲中充滿了譏諷。
“不給我，你就別想過好日子。”歐莉邪惡兇猛的目光瞪向臨仙，暗示着他，不給錢，他和他的新歡也別想稱心如意。
黑棠風用足以殺人的目光冷冷地瞪着歐莉，猛地放開臨仙。
臨仙擔憂地皺着眉頭，她摸不清他的心中意欲為何。
他從歐莉的身旁閃過，逕自走到桌邊，手摸着桌上的小提琴。
他突兀的舉動讓臨仙不解，卻令老柯和柯嫂驚慌不已；柯嫂像是受驚的小鳥緊抓着身旁的老公，彷彿一件可怕的事情即將發生。
“我說過，要錢沒有，想留下來，我可以成全你!”黑棠風憤怒地抓起小提琴，架在頸間。
柯嫂一臉驚恐，大叫：“不要!爵士，不要!”
她雙手掩住耳朵沖回廚房。
老柯也是一臉恐慌、不知所措。
黑棠風準備拉小提琴，像想起什麼似的對着老柯道：“老柯，護着臨仙。”
“是……是……”老柯的聲音因恐懼而顫抖。
臨仙登時傻住了，眼前到底是什麼情形，他為什麼要老柯護着她?
老柯聽從黑棠風的吩咐，立刻來到臨仙的身邊，“快用手將耳朵捂住，找一個地方先躲起來。”
“為什麼?”臨仙一臉茫然。
“一時半刻我無法解釋，你聽話，快照着做。”
臨仙心想這其中一定有特殊的用意，她聽話地捂住耳朵躲到桌下，靜觀其變。
歐莉雙手環在胸前，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看着每一張驚慌的臉而邪笑，“真不知道你們在慌什麼!”
黑棠風一臉詭譎，別具深意地瞅臨仙一眼，隨後毅然地拉起小提琴……
只不過拉個小提琴，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臨仙怎麼想都想不透。
她悄悄的放鬆雙手，聆聽悠揚的小提琴聲。最後索性將兩手抵在膝蓋上，托着下顎，閉上雙眼靜靜地聽着他忘我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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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提琴美妙的弦音似乎正隨着黑棠風的情緒起伏奏出不一樣的音符，時而溫柔悠揚、時而慷慨激昂。
倏地，一道尖聲慘叫驚動了正閉着雙眼聆賞音樂的臨仙，她猛然睜開大眼，發現原本趾高氣揚的歐莉，正雙手抱頭吶喊尖叫，聲音令人毛骨悚然；老柯雖然靜默無聲，但也看得出他咬緊牙，似乎正極力忍受着某種痛苦的煎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臨仙不解地看着老柯和痛苦不堪、嘶聲叫吼的歐莉。
“快停住!我求你，不要再拉小提琴。”歐莉受不了痛苦折磨而低聲哀求。
臨仙不禁訝然地看向黑棠風，難道真是他的小提琴聲帶給他們痛苦?
瞧老柯瞬間泛白的臉色和歐莉狂亂的表情，她不信都不行。
臨仙不忍見他們飽嘗折磨，立刻從桌下爬了出來，來到黑棠風的身邊，握住小提琴的弦，“不要……不要再拉了。”
黑棠風震驚地看着眼前若無其事的臨仙，“你……”為何獨獨只有她不受琴音的影響?
“我怎麼了?”臨仙被他一盯，反而有些不自在。
“你絲毫不受小提琴的影響?”他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
“什麼影響?我覺得小提琴的聲音很美啊。”她轉身同情地看着幾近歇斯底里的歐莉和強忍着痛苦的老柯，“只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無法承受小提琴的美妙旋律?”
黑棠風呆愣須臾，隨後仰頭大笑，這笑是一種爽朗、愉悅、發自內心的笑。
趁着他們分心之際，歐莉突然張牙舞爪地沖向他們兩人，口裏怒吼着：“可惡的東西!”
黑棠風一個輕快閃身站到臨仙的面前，擋住了歐莉突如其來的攻擊，“你還想動粗?”他瞪大雙眼直逼視歐莉。
“我就是要動粗……”
歐莉的狠話還沒樓完，見黑棠風再度將小提琴架在肩上，她嚇得連忙後退數步，“不……求你……不要再拉了。”淚水瞬間模糊了她驚恐的雙眼。
“要我放了你，很簡單，馬上從古堡消失!”他凌厲的目光毫不留情。
淡淡的一句話嚇得歐莉臉色慘白，但是又不甘心入寶山卻空手而回，“我要……”
“這裏沒有一樣是你的，而且你沒資格要任何一樣東西，滾!”他看穿歐莉的心思，鄙棄地咆哮。
歐莉整個人呆愣地站在原地，移動不了腳步，這樣的結果是她始料未及的。
“老柯，帶她離開森林。”黑棠風再次下令。
老柯剛拉回近乎失控的心神，搖搖晃晃來到歐莉的身邊，“走吧，這裏不是屬於你的地方。”
歐莉不甘心又無奈，恨恨地瞪了黑棠風一眼，“算你狠。”
黑棠風不屑地撇了撇嘴，嘲諷地冷笑，“最好別讓我再看到你。”
歐莉鐵青着臉，氣得全身顫抖，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嘴巴使壞地道：“只要我走出黑森林會召告天下，黑森林裏有座古堡。”
“請便，我敢說，外面的人不會相信你話。”黑棠風殘佞地大笑，驀地伸出手，指着大門口，“滾出去!”
老柯連忙強拉歐莉離開，好一會兒仍聽見歐莉的狂號、詛咒。
臨仙眼睜睜的看着歐莉被老柯半拖半拉推出大門，這不是她所期望的結果，她能體會歐莉此刻心中的恨，不由得勾起她的惻隱之心。
“這全都是我的錯。”她在懺悔。
“不!與你無關，這全是歐莉自作自受，只能說是貪念害了她。”黑棠風擠出一抹凄涼的苦笑。
“或許你說得對，人類的貪念確實很可怕。”可是有這樣的下場，她還是不忍心。
驀地，臨仙感覺到黑棠風的視線好似穿透了她，要看進她的內心，“有什麼不對嗎?”
黑棠風銳利的目光審視着她，研讀着她臉上的表情，“你認為剛才我所演奏的曲子，有沒有什麼地方不對?或是不安?”
“不對?不安?沒有呀，我覺得剛才那首曲子很美，引我進入一種渾然忘我的境界，我非常喜歡剛才的曲子，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曲子的作者是誰?”
臨仙睜大晶亮的雙眸，好奇地詢問着。
黑棠風突然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龐，“看來小提琴已經引來它真正的主人。”他的聲音溫柔而動人。
“小提琴的主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