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又要吃藥!向來有病就拖,吃藥就躲的湛雪嫣,此刻死盯着那碗黑不見底的汁液,就像遇見吸血鬼似的,怕受到它的迫害。

想不通小小的一碗水,何德何能,竟可以裝下這麼多的苦。是借了小叮噹的萬能袋嗎?這葯苦得令人難以吞咽,苦得讓人希望它自動消失。

「自動」?!

嗯,就自己動手吧!以前又不是沒做過,早已成了累犯。反正沒人,就讓她愛護花草樹木,發揮一下公德心。輕鬆解決,哈!

若非親眼目睹,奕澄真不敢相信,她竟能夠忍痛下床。看她端起葯,踮着腳,走向窗邊。

等等!窗子?!哦!虧她想得到,不過,該誰的,絕跑不掉!倒掉這一碗,還有一大壺等着呢!

他不阻止雪嫣完成此項壯舉,靜靜地看她替花澆水,然後微笑的轉身。

「砰!」可憐的湯碗,垂直地降落在兩人之間,無從選擇的摔得四分五裂。

它若能選擇,它一定不選擇裝葯,免得吃力不討好,害它「摔死」。

現在她又被他「活逮」個正着!只見他雙手環胸,一臉的冷漠,隱含着怒氣。危險的訊號!他彷佛正要爆發的火山,這下她可慘了,她才不要做跳火山的女人呢!

湛雪嫣不禁低頭輕輕地說:「對不起!」

她是被逼的,那碗葯不應該那麼苦的!

她的道歉,驚擾了正兀自生氣的奕澄,而讓一絲喜悅趁隙侵佔他的心房。

「你不是啞巴?」他問。

都講話了還說是啞巴,那你不就是聾子了!

見她垂首不語,雙手糾結纏繞着。他遂攔腰將她抱回床上,並傾身向前——

「你欺騙我,罪加一等!」奕澄溫柔的威脅說。

片刻之後,湛雪嫣才開口。「我沒騙人。」被我騙的都不是人,她在心裏說。

看她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奕澄耐心的等着解釋。

「我只是沒說話,是你們自己把我當啞巴的。」雪嫣委屈的說。

奕澄搖頭輕嘆,第三次問她。「你是誰?」給點面子,不要又不回答。

「湛雪嫣。」她輕吐芳名。

「你怎麼會跑到河邊?」奕澄繼續問。

問老天爺吧!她也不知道。湛雪嫣偷翻了一下白眼。

「你住哪兒?」

台灣,你知道這個地方嗎?

「你要不要通知家人?」

你若有本事找得到的話,儘管去吧!

奕澄連問了幾個問題,都不見她回答,但湛雪嫣的臉色,卻愈來愈難看。

她有難言之隱嗎?既然無意多談,她也就不勉強了,反正他也不想逼問她。

「我叫奕澄,你安心休養吧!」他說完就要走。

眼見他要離開,雪嫣不自覺地……想要留住他。

雖然是輕輕一扯,但奕澄仍清楚的感受到她的不安。厚實的大手,反握住那修長白皙的青蔥玉手。

「有事?」他溫和地問。

她可不願再窩在這大房子裏,白天還好,但夜裏昏昏暗暗的便顯得恐怖。

湛雪嫣想到處看看,透口氣。可是行嗎?怎麼開口?

她可真像個孩子,心裏渴望想出去的期盼,全表現在臉上。

「你想出去走走?」奕澄替她說出口。

這一句話換來她陽光般的笑容,蠱惑他不自覺地輕撫着湛雪嫣的粉頰。

這突來的溫柔,讓湛雪嫣不知所措的紅透了臉,一顆紛亂的心,撲通、撲通,加速地跳躍着。

奕澄的笑容更深了。

隨着他走出房門,湛雪嫣就望着面前一個不小的水池嘆口氣!

「這是綠湖,又稱狀元湖。」奕澄介紹着,「是現在我休息的地方。」

這個侯爺的家,遠比一般的公園大得許多,說是風景區還比較名副其實,難怪古裝戲都拚了命找大陸出外景。

氣派的單層建築,依着湖水搭蓋,景色相當怡人。沿着走道步向前廳,一路上,府中家丁均透着異樣的眼光,偷偷的斜眼瞄向他們。

這是他們所認識的侯爺嗎?他們不禁在心中納悶着。

一向在白天不苟言笑,亦不近女色的文遠侯,現在居然和啞姑娘並肩漫遊!

奕澄的表妹麗柔也很好奇,早聽說了這個女孩,只是沒機會打個照面。她和奕澄是遠房親戚,好歹也在三等親之列,來將軍府也小住了不少次,但奕澄對她從來不理不睬的,連個丫環都沒派給她。這女孩有那麼特殊嗎?

這不公平!麗柔決定問個清楚。她懷着不平的心,走到他們面前說:「侯爺。」

奕澄不喜歡被打擾,不過,他的修養很好,並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

他停了下來,對湛雪嫣有禮地說:「我表妹麗柔。」

然後,他再對麗柔冷漠的說:「嫣兒。」

介紹的口氣明顯不同的態度,使麗柔心裏很不平衡。

湛雪嫣朝她笑笑。這是做人的基本禮貌嘛!可是,這位勉強列入中等美女的表妹,卻驕傲的不屑回禮。

奕澄介紹完,便牽着湛雪嫣的手,神色自若地進入議事廳。

議事廳里的人原本正在討論事情,在奕澄進入后,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湛雪嫣由奕澄領着,落落大方的走向主位後方的座椅坐下,打量在場沉默的男人們。

奕澄也不說話,任憑靜默持續着。

許久之後,還是大總管打破了沉默,他開始不自在地輕咳一下。頃刻間,滿室都是咳嗽聲,一切逐漸恢復正常。

「結束了?」奕澄問在場的人。

大總管答:「稟侯爺,結束了。」

說完,大總管又沉默了下來。其餘的人仍不時打量着湛雪嫣暗想,議事廳一向不準女眷進入,可是侯爺今天卻帶了個姑娘來。將軍府多為男丁,尤其在議事時,更是清一色的男性。畢竟在古代,討論國家大事仍限於男性,少數女性的特例,也僅只武則天、慈禧。試問,歷史上又能有幾人如她們!

因此,侯爺今天這異常的舉動,也難怪會引起在場男人們的側目。

但侯爺做事哪需要理由。

對於這個啞姑娘,就當是屋內一個沉默的花瓶,只不過,她是個非常好看的花瓶,看久了就習慣了。

在場多數人都是這麼想着接受這個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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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狀元又聽到僕人間口耳相傳的故事,而且全和侯爺有關。

四人聽了,拿不定主意,不知這些流言是真是假,故一致決定,一定要向奕澄問個清楚。

大夥有志一同,專程前往綠湖奕澄的寢宮請安,並問候那位有希望讓奕澄破例對她關心不已的奇女子。

但眾人只看到正作着白日夢的寧兒。

東方煜不改頑性,故意大吼嚇她。「寧兒!大白天的又打混。」

這一吼,嚇得寧兒瞪着大眼睛,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沒的事,侯爺要我自個忙去,不用伺候小姐了。公子下回請別這麼大聲叫寧兒,寧兒不經嚇。」她有些心有餘悸地說。

「全聽你的。」東方煜又問,「侯爺呢?」寧兒用手朝後方比了比。「在後花園陪小姐啊!」

「以後再別偷懶了,知道嗎?寧兒!」東方煜朝她頭上打了一下,以示警告。

寧兒敢怒不敢言。

陪?那麼,那些謠言不是空穴來風羅!得趕緊去瞧瞧。

一行人輕易的在花園找到正在對弈的兩人。

二話不說,他們就在兩人身後二子排開,大大方方地看着湛雪嫣。

絕美的容貌,足以艷冠群芳。但是,單隻美麗就顯得庸俗,美得弱不禁風稱為病態,美得豪放則是風騷。

美要沒有距離,美得讓人喜歡,美得合宜適度,讓人記得的是無以倫比的氣質,才能算美。不過,到達這種境界,美就變得無關緊要了,就如同眼前的湛雪嫣。怪不得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也是情有可原的。

棋未下完,就有烏雲罩日。湛雪嫣抬起頭,用手摸摸臉,想想自己又是哪不對勁了?疑問的雙眼,不太客氣的望向那排英俊得不像話的男人。

這些「祖宗」都同一個德行,看人一點也不含蓄,他們真是這時代的怪物!

奕澄深思片刻——

他和湛雪嫣到後花園散步時,怕她累,便帶她來到棋桌休息。看她把玩着棋子,順手排棋陣,就隨口問,「會嗎?」沒想到,她竟點頭。一翻對陣走棋,他才曉得棋逢敵手,但他也不硬撐,極有風度的結束這場棋局。

「甘拜下風。」他心平氣和地說。

那一排三人默契十足的互看一眼,同時露出有趣的笑容。

能讓奕澄心服的人,絕非泛泛之輩。

東方煜較沉不住氣,他對一切有趣的事物,都抱着高度的熱忱去接觸。

「請指教!」東方煜輕聲地說著。

湛雪嫣笑着接受。她喜歡和三教九流、各式人等切磋棋藝,累積經驗。

棋局一開,速戰速決,不一會兒,就直逼將軍!

湛雪嫣殺得東方煜措手不及,滿頭霧水,難以置信的直搖頭。

事實上,被湛雪嫣打敗,還不至於無顏見江東父老,原因在於,與她對奕者都犯了兵家大忌——輕敵!

她下棋高段的功力,是來自父親的遺傳,和後天的努力。輸贏不是重點,因為沒

有永遠的贏家。但卻可從失敗中記取教訓,贏得最後的勝利,所以,棋局的結果,她反倒不在意。

這也是她不愛動口,只用腦子想,專心去看的原因之一。

湛雪嫣看着東方煜,後者有些懊惱與不甘心。為了棋子懊惱那麼久,值得嗎?

「下次會更好。」她以平常心勸他。

這一開口,眾人好不驚訝,他們又感興趣了。

「你會講話?」東方煜毫不掩飾自己的訝異。

又一個聾子!湛雪嫣沒回答,只是眨眨眼看着他。

東方煜失望且不客氣的說:「又裝啞巴!」

他沒惡意,卻令人聽得有些刺耳。

湛雪嫣有些不高興的緩緩收了笑臉。

啞巴!都是你們自己說的,她幾時講過。

南宮流怒斥東方煜道:「客氣點,誰裝啞巴了。她聰明的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善類,所以,她沉默的保持距離是對的。」

「你有沒有看到我臉上寫着『好人』?跟我講沒關係。」南宮流轉而對湛雪嫣說。

然而,他卻像披着羊皮的大野狼,親切微笑的告訴小紅帽說:我不會吃你的。

有啊!「好人」——好壞的人,我要跟你講什麼?湛雪嫣不為所動。

「看吧!你也不是好東西。」東方煜有些得意的嘲諷道。

「你們兩個人凈會互損,要她開口,不會找奕澄啊!」慕容璃的細心無人比。

湛雪嫣笑了。他挺了解的嘛!

東方煜睜大眼睛,誇張的說:「真的吔!才提名字她就笑了。」

「這不是存心給我們難堪嗎?」南宮流有些悶悶的說。

你們看人都不含蓄了,她怕什麼?她依然無動於衷。

「什麼我們?只有你難堪。」東方煜急忙劃清界線。

南宮流不甘被毀謗。「難堪也強過沒有腦子。」

「誰沒腦子了?」東方煜已經有些動怒了。

南宮流一副置身事外般地說:「你明明敗給了她,這還有假?」

東方煜也非省油的燈。「你有本事就去挑戰啊!就怕你輸不起。」他還輕視的上下打量着南宮流。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南宮流知道他是激將法,但試試也無妨。

「小姑娘,請指教!」隨即,南宮流彬彬有禮地邀請。

她該怎麼辦?湛雪嫣為難的看着他。

東方煜更樂的說:「人家根本對你瞧不上眼,懶得指教你。」

湛雪嫣對東方煜怒目相向。心想: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一旁的南宮流則自怨自艾的說道:「我長得難看,引不起你說話的慾望也就算了,難道連棋你也不願意和我下嗎?」

她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還在猶豫,萬一……

湛雪嫣不是怕輸,她是志不在此,但是,萬一他又輸不起呢?大家好像都會不太好過。

「不要怕損了他的自信心,你儘管跟他下,不用顧慮太多。」慕容璃似乎看透了她。

「下個棋能有什麼事?你別嚇唬人了。」東方煜老愛挑話講。

慕容璃有些無奈地說:「嚇人的是你們。」

湛雪嫣不自覺的抬頭看看奕澄。

他沒說話,只輕輕的點了點頭。

湛雪嫣這才動手排棋子。

東方煜仍不甘寂寞地在一旁調侃道:「真沒面子,講了半天還不如人家點個頭。」

南宮流懶得跟他抬杠了,下棋要緊。他戰戰兢兢的下棋,謹慎思考。

湛雪嫣則自然地輕鬆應對。

其餘四人也凝神在一旁觀望。

在南宮流一記將軍抽車后,換湛雪嫣走棋。

她停了很久,都沒動棋子。

時間久得令他們不看棋子,轉看向湛雪嫣,奇怪她為何不下了?

她低着頭,雙手糾結再糾結。

奕澄見她把玩玉手,便仔細的研究桌上的棋局。

東方煜看不過去了,立即說:「棋下得好好的,怎麼玩起手指頭了?」

湛雪嫣沒理他,把手放下,拾起頭向奕澄求救。

為免大家尷尬,奕澄馬上走到她身邊,對着四個大男人說:「還沒替你們引見,嫣兒。」

她不自然的輕笑,小手悄悄地湮滅證據。

「不急,等棋……喂!你做什麼?」東方煜急得大喊。

他眼睜睜的看着湛雪嫣的摧毀行動,卻來不及阻止。

棋一亂,湛雪嫣好開心!

將一切看在眼裏的慕容璃,在湛雪嫣身旁坐下,帶着欣賞的眼光打量着她。「你這樣笑很漂亮。」

「謝謝!」湛雪嫣大方的接受。

沒人追究那盤棋,各人心裏有數,這樣也沒啥不好。

東方煜有些鬱鬱寡歡,不甘心地說:「為什麼不拚出個勝負呢?算了,下次再找個機會下喔!記得了嗎?」

奕澄這才繼續未完的介紹,「他們是我的同門師兄弟。」

「又想矇騙帶過,我們的關係可沒這麼單純。我是東方煜,年紀最小最會玩,有玩的別忘了我。」東方煜忘性大,率先自我介紹。

他漏了重點。他是玩的個中翹楚,副修遊樂,主攻「毒」,各式各樣、有形無形的毒,都難不倒他。他是制毒的頂尖,解毒的高手。

「若是被他玩死了,記得找南宮流,他死馬可當活馬醫。猶如優閑的白雲,不受拘束。」

「沒得醫還有我看風水,慕容璃。」他就像個神秘的慧星,無法捉摸。

「我善後!歐陽善。」他無疑是凜冽的北風,不易親近。

同是人生父母養的,他們真是得天獨厚,南轅北轍的性子全湊在一塊兒,各有所長。

她歪着頭地打量,來回審視他們。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湛雪嫣只要稍有一個動作,奕澄便能心領神會。

「他們也是我的近親貼身護衛,人稱四狀元,都是高手。」奕澄與有榮焉地說著。

湛雪嫣輕輕點頭,瞭然於心。

難怪他們看起來如此超凡,大人物身邊,豈可有扶不起的阿斗。

王子騎白馬,叫他騎驢,能看嗎?昭君琵琶半遮面,若將琵琶換成結他,像樣嗎?一切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記得挑個龍穴給我。」她最後對歐陽說,說完,她就告辭離開了。

一個好女人,懂得何時該退、何時該進,而非以退為進使着手段,那叫——奸詐。

留下他們四個人面面相覷。

喔哦,玩笑開大了!接得實在太順了。

東方煜指責南宮流說:「都是你亂接,胡說八道。」

南宮流則無所謂的笑了一笑。

稍後,慕容璃才說:「她挺活潑的,才情兼備。」

目送湛雪嫣離去的奕澄,不以為忤,看着她翩然而去的身影,心底的悸動又添了一分。

湛雪嫣慢慢走回綠湖,途中,遇到喘息不已的寧兒。

寧兒像剛跑完百米賽般,「小姐,你若是悶,侯爺答應讓咱們到處去逛逛。」

也好,四處看看。湛雪嫣暗忖。

這裏都是一級古迹,價值不菲的國寶。不過,那是在將來,在千百年後。說不定,自己也會成了秦俑第二,供考古學人士解剖研究,再開放給民眾參觀,讓後代子孫瞻仰。

「我們先到書房看看吧!」湛雪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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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書房,沒有多餘的裝飾物品,着重實用大於好看,滿符合奕澄的品味。

一張床,簡單地放着被枕。堆滿書冊的牆櫃,擺着筆墨的桌子,還攤着寫了一半的紙張。

桌上「執子之手」四個字,字如其人,帥勁有力,還保留了字義的柔情,書法範本也不過如此。

這「手」,是誰的手?是哪個幸運的人?

靠桌的角落,躺着一具積着厚厚灰塵的古箏。

自己有多久沒彈古箏了?曾經為它所吃的苦,想遺忘都難。

她的琴藝全靠母親苦心地嚴厲調教,成了她僅次於棋術的專長。母親是彈古箏的箇中好手,當然也希望女兒青出於藍。她毫不隱藏自己的期望,於是傾盡全力的訓練湛雪嫣。

還好,湛雪嫣個性樂天,以及父親不時地與她溝通、鼓勵,才使她度過那段艱苦的學習過程。

湛雪嫣的確精通四藝。

精琴棋,通書畫,毛筆在手能寫字、畫山水。

寧兒細心問道:「小姐,你也會彈古箏嗎?我幫你擦乾凈。」

她說話的同時,把琴放在桌上,動手拭去塵埃。

「琴是東方姑娘留下的,府里沒人會彈,才擱着生臟。」

湛雪嫣舉起手試彈琴音。

真是一把好琴,卻放着讓它染塵,着實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就如同檜木被不識貨的人拿來當柴燒!

湛雪嫣替它惋惜,順着寧兒的話問,問:「東方姑娘是誰?」

無緣無故的卻把琴丟在這,她和奕澄有關係嗎?

寧兒賞了自己一巴掌,後悔自己話講得太多。她很喜歡這個愛笑卻寡言的小姐,千萬別傷了她的心才好。

「嗯,她是侯爺的未婚妻。」寧兒支吾地說。

弦音乍亂,湛雪嫣的笑容霎時隱退。

條件這麼好的男人,本來就不可能單身。他既不缺胳臂,又不斷腿的,哪會沒人要呢!除了斷袖之癖……不!即使如此,還是有男人會要的,怎麼輪也輪不到自己啊!

看了不安的寧兒一眼,她環伺整間屋子,將注意力重心放回到琴弦上,似有若無地輕輕撥弄着。

彈什麼?隨興吧!看能否學林青霞,六指彈琴,魔音重現,剷除異己。不過,那又太血腥了,自己不是和平的擁護者嗎?沒想到,喜歡一個人,竟連思想都變得暴力了。

指尖由輕而重,由緩漸快,彈出紊亂而不失規律的急促曲調。穿越書房,遠遠傳到後花園,打斷談話的聲音。

「她有困擾。」慕容璃說出彈奏者的心情。

東方煜很不以為然。「她剛剛不是還好好的?」

他的玩心重,自然心思沒慕容璃來得細膩,而且,主要是他沒用心。

「琴聲不會騙人。」慕容璃若有所指的看着正凝神靜聽的奕澄。

是的!疾疾的音律,告訴了奕澄,她有心事。

自己能幫得了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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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落鴛鴦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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