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置身在一個錯綜複雜的巨大迷宮中，他在那裏繞了好久都找不到出口，他只覺得自己走得渾身酸痛，腳底也起了水泡，可是他還是走不出這個迷宮。
黑暗的來臨讓他迷失了方向，毫無目的地在迷宮內走着，直到他累了、倦了，不想再動了，他就靠在牆邊休息，等着黑暗將他吞噬。
其實他也沒有一定要走出去的理由，所以為什麼還要努力地尋找出路呢？再努力也得不到想要的東西，所以放棄吧！
說道理其實很容易，可是如果真的能放棄，他早該在小學五年級被綁架時，父親對綁匪說了那些無情的話語之後就放棄了，可是……
“你怎麼了？！”黑暗中傳來了溫暖的話語，就像是漸漸照亮了四周的火把，他發現自己不再置身於迷宮中，他正坐在家裏的庭園內，而現在已是春暖花開的美麗季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人生中除了博取父親的歡心之外，竟再也沒有任何能讓他感興趣的事，他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是不是在出生時，母親少生了“情感”給他？
“小懶蟲，該起來吃飯了，你睡了好久了。”
夏桀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瞼的是一張帶着笑意的和煦臉龐，那麼的溫柔，那麼的令人為之目炫。
“他說我是個可有可無的孩子，他不會為了我付半毛錢給綁匪，所以那些綁匪一直踢我、一直踢我，我好痛，痛的不是被踢的肚子，是心，我的心壞了……”夏桀一把摟住眼前這個對他關懷備至的男子，“從那天開始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需要我，所以我不會再哭了，因為沒有人在乎、沒有人會在乎……”
“你的心沒有壞，如果真的壞了，你現在就不會掉眼淚，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也給我一次機會，讓我來在乎你，讓我來疼你。”拉開和夏桀貼近的距離，東方岩捧起夏桀的臉，為他吻去臉上的淚水。
嘴唇因為眼淚而變得濕潤，東方岩一遍又一遍地以唇代替手指撫觸他的臉，最後把唇印在他的眼瞼上，遏止淚水的源頭繼續製造出令他見了心生不舍的淚珠。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不該偎在東方岩的懷裏，就像個被呵護的小女人般盡情享受他的寵愛，夏桀手足無措地想推開東方岩。
“誠實面對自我的柔弱公主，又縮回自己的殼裏，打算以堅強的假相再度武裝自己？”對於一直不肯面對自我的夏桀，東方岩的口氣里有着無計可施的無奈。
“我不是公主，別把我當公主。”推開他和東方岩零距離的接觸。
“我從來不曾把你當成公主。”如果他是女人就好辦了，向女人求愛的成功率遠大於向同性求愛的成功率不是嗎？如果夏桀身為女人，他剖心掏肺的示愛就不會被他當成是玩笑或惡作劇了。
“我餓了。”揩去最後一顆眼淚，夏桀試圖回復成不曾把自己的脆弱攤給東方岩看見的夏桀。
東方岩暗暗地嘆了口氣，“走吧，飯已經做好了。”
他又縮回殼裏了……
“匡”地一聲，夏桀不小心打破了碗。
“你別動，我來收拾。”東方岩站起身來，想走近夏桀的身旁為他處理碎片，免得他傷了自己。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這些天相處下來，夏桀確定東方岩是全心全意地在照顧他，他的感情沒有一絲造假，他不是傻瓜，怎麼可能看不出東方岩是真的喜歡他？
只是……他能相信嗎？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東西是永恆的，他能相信東方岩會永遠不變嗎？
“我以為你知道為什麼，因為我喜歡你，想為喜歡的人做一點事，這是理所當然的吧！”東方岩就站在原地看着夏桀。
第一次見到夏桀時，只覺得他長得太美而心生厭惡，可是現在看他，卻又覺得他的美賞心悅目，如果能永遠屬於他一個人該有多好。
夏桀抿緊了唇，表情中帶着絕對的不信任。
“你不相信我？沒關係，畢竟是我先前做得太過份了。”東方岩明白自己勉強釋懷的笑容中帶着很多的悵然及落寞。
夏桀直直地勾着他，他們眼神相交，就好象已經忘了現在還是晚餐時間般地看着對方，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桀終於開口。
“如果我現在倒向碎片而你又能救了我，我就相信你的喜歡是真心的。”在還沒把話說完前，夏桀已把整個人向左傾，倒向那一地的碎片，動作快得幾乎讓東方岩措手不及。
夏桀把眼睛閉上，他的動作發難得如此之快，他才不相信東方岩救得了他。
結果，他等待了許久也感覺不到該被瓷碗碎片扎傷的痛，只覺得有個溫暖的身體將自己擁抱入懷。
睜開眼睛一看，自己的頭正倒在東方岩的肩頭上，東方岩的手並沒有神奇地撐住他的人，而是代他壓向碎片，成了夏桀最可靠的墊背。
“你……”
“你沒事吧？”毫髮無傷的左手穿過夏桀的膝蓋內側，右手攬着他的肩，將他抱了起來，把他移向安全的客廳。
看着不顧自己襯衫已經開始現出血來的東方岩仍只關心着他有沒有受傷，夏桀突然發現東方岩認真的臉讓他有些看不清楚，他的輪廓越來越模糊。
“你怎麼哭了，是不是你哪裏受傷了？”
溫柔的話語只是讓夏桀的眼淚越掉越凶，他怎麼會這麼喜歡自己，自己明明一無是處，他怎願在他身上投注這麼多的愛意？
“受傷的是你，流血的也是你，你讓我就這樣受傷嘛！為什麼要救我，明明是我自己任性，卻……”不止語音哽咽，到最後夏桀索性放聲哭了出來。
“這是要證明我對你的喜愛是真心的，更何況我一點也不痛，比起那天我加諸在你身上的暴力，這點小傷算什麼呢！”
夏桀忘情地撲進東方岩的懷裏，用力地摟住他。
“我已經忘了那一天的事，我們一起忘了吧！重新開始，我願意相信你，讓我們忘了不愉快的開始，不要再提以前的事了。”啜泣聲佐以難得一見的軟言軟語，東方岩相信沒人能拒絕得了此刻的夏桀。
“你真的願意相信我了？”雖然內心很捨不得，但東方岩還是輕輕地拉開了他和夏桀之間的距離。
他要看着夏桀的眼睛，看着他把答案再說一遍，這關繫着他們是否能以新身份重新開始。
夏桀吸吸鼻子，“我相信你，我早就相信你了，只是怕這會不會是你另一個報復行動，所以才一直無視於你的付出，但如果你肯為了我不顧自己的安危，就算是報復我也認了，誰教我也……”
“嗯？”
見東方岩帶着饒富興味的眼神瞅着他看，夏桀的薄臉一紅，想推開東方岩圍繞住他的溫暖胸膛。
“不說了，免得你一直用眼神取笑我。”夏桀羞赧地低下頭，不讓東方岩見到自己的窘態。
“那我不是錯過了十分精採的告白，誰教我要忍不住地出聲催促你快說呢！”
“誰說過要向你告白了……”囁嚅的語調及燒得老紅的俊臉，都在在透露着夏桀此時的心事。
敞開心防的夏桀，老實可愛得教東方岩想一口吞了，可是他仍克制自己別太張狂，夏桀和他才剛開始，一切還是慢慢來吧！
眼神一轉，看向東方岩受傷的右手，夏桀的臉上立時泛起擔憂及不舍。
“對不起，害你受傷了。”
“一個救美的行動就能擄獲你的心，我還覺得便宜呢！早該為你受傷，說不定多流點血你就會早點愛上我。”
“別這樣，我不喜歡有人為我受傷，這不是誇耀我受歡迎的好方法，也不是引起我注意的好主意，我反而會很難受的。”
晶瑩的淚珠又盈滿眼眶，他是不喜歡東方雪沒錯，可是也不要東方雪用這種方式來增加他的不安及愧疚。
像是知道夏桀內心的想法，東方岩也想起了雪兒。
他的胸口溢滿了陰鬱，過去他會用折磨夏桀來消弭心中的恨意，可是他現在已經愛上夏桀，雪兒的眼淚及不甘似乎變得和他再也沒有關係，他仍心疼雪兒的遭遇，可是已不再將過錯全歸咎於夏桀身上。
愛上夏桀是一切背德的開始，不但得面對社會歧視的眼光，還得面對雪兒指責他的絕望淚水，雪兒不會原諒傷害了自己的他們。
只是現在的他連想着如何寵愛夏桀都來不及了，恐怕沒有時間想到這些無關緊繁要的小事。
光看夏桀咬着下唇，偶在他懷裏的可愛模樣都快一讓他失控，他只能說，夏桀對他的魔力是無遠弗屆的，而深陷其中的他，有機會全身而退嗎？
就算有，他也寧可深陷沉淪，永遠無法自拔……
隨着開門響起，夏桀就像在身上裝了彈簧般從沙發上彈起，一日氣沖向門邊，在門外的人尚未進來前，就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
“我好想你。”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心中的思念。
“我也好想你。”東方岩唇角帶笑地響應着夏桀。
他真的是夏桀嗎？
這麼溫馴可人的夏桀是他從未想像過的。
他早在心中幻想過，長相俊美非凡的夏桀一旦有了全心愛戀的對象，那模樣會是多麼地美麗誘人，只是他沒想到他竟會變得這麼依賴他，令他直覺得揪心。
他多想整天守在他的身旁不離去，如果他不是夏氏企業的重要幹部，他一定會將他拐到自個兒的辦公室，除了讓他大展長才外，還能天天見到這張絕美的容顏。
看着夏桀因急奔而顯得氣喘噓噓的模樣，東方岩心疼極了。
“我敢打賭我比較想你，因為我不用工作，只要用腦子專心想你就夠了。”夏桀朝東方岩甜甜地笑着。
“我想你的時候也不少，開會的時候偷偷想你，看公文的時候偷偷想你，只要不是太重要的公事，我都會把時間空下來想你。”瘦小的夏桀活似嵌進了他的懷裏。
他們倆身體契合的宛如天生一對，夏桀簡直是上天特意打造來讓他擁抱的精品。
“唉！難怪我覺得工作越來越繁重，原來就是因為老闆完全沒用心在工作，這可真是苦了我這特助啊！”要不是被夏桀那一開門就上演的“乳燕投林”戲碼給攪亂了心神，江微磬也不會到現在才有空發出調侃之聲。
還以為她突然發聲會嚇壞這對有情人，誰知他們的臉皮恐怕是超合金記憶金屬打造的，刀槍不入、水火難侵，竟然連半分動靜也沒有。
“你還沒走啊！”東方岩極其不悅地睨着她。
“好，好，我馬上走，不打擾你們親熱。”江微磬翻翻白眼，要不是她家那口子千交代萬囑咐地要她一定要來看看夏桀的近況如何，她才懶得走這一趟，還被別人嫌礙眼，呿！
回去之後一定要告訴尹耀南，夏桀人是挺健康的，可是日子過得很難受，試想，一個時時刻刻都把東方岩這傢伙的“尊容”擺在心裏的人能好過到哪裏去？
“這些菜我擺這兒啦！不過到底你們是誰掌廚？”江微磬撫着下巴好奇地沉吟着，畢竟一個看起來威武如君王般只擅長發號施令，另一個則是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說哪個會做菜實在很難讓人信服，何況還是善廚呢！
“這件事我可以慢慢地說給你聽，不過其中的秘辛得花上三個小時來說明，你確定你要犧牲和情人相處的時間來聆聽奧妙之處？”東方岩斜斜地看着她。
江微磬乾笑着，“不用、不用，我還是先回去吧！”之前只是多花個一小時送飯給夏桀吃，就得承受她家那口子的嚴刑逼供，要是晚了三小時回家，她還不被盤查個一整晚才怪！
“那，不送了。”東方岩只差沒開口要她快點滾。
“等等，幫我跟耀南說“謝謝”。”
江微碧頷了頷首，隨即離開，不再擾人談情說愛。
東方岩反手關上門，將夏桀的身子扶正，讓自己能正視他。
“今天一整天都做了什麼？”
“唔，我想想，想你、想你、想你……都在想你。”夏桀每數一下，就扳一下手指，模樣煞是可愛誘人。
東方岩忍不住地低下頭偷了一個香，才剛接觸到他的嘴唇，立刻就能感受到手下的肩膀突然變得僵硬，他知道是自己以暴力侵犯他的影響力太大，一時之間，只要是過卞親蜜的接觸都曾令他害怕。
“想不想回家？”東方岩企圖換個話題讓夏桀忘了剛才的戰慄。
“不想。”夏桀用力地搖頭，“你不是說把在道理的日子當做渡假嗎？我假還沒放過癮，你就想趕我走了？”
“我哪裏捨得趕你走，只是，難道你不會想回去看看，你已經離家這麼久，家裏的人會擔心你。”
“沒有人會擔心我。第一次有人沒有目的的接近我，我雖然好開心，但又怕這會是一場夢，一回家夢就醒了。”夏桀的神情極為認真。
“在這裏你對我這麼好，讓我覺得當人也是一件很有尊嚴、很快樂的事，不像以前，沒有任何值得慶幸的回憶，我怕一回家就會忘了怎麼呼吸，就會回到過去如同行屍走肉般的生活，我不回去！”
“我是有目的的，你忘了我的目的是讓你也愛上我？”東方岩戲謔地看着他。
“如果你真的這麼愛我，為什麼晚上也不見你動我一根手指？”才說出口，夏桀的臉就紅了。
“你如果知道我得花多大的精神，才能剋制自己對你的慾念，你就不會這麼輕率地開這玩笑了，我是擔心暴力的陰影依然存在，我不會無視於你的感受而強迫你的。”
“如果我說我準備好了呢？”囁嚅着低下了頭，夏桀不好意思再看向東方岩。
東方岩愛溺地點了下夏桀的鼻子，“我知道你還沒準備好，等有一天你再也不怕我突然親近你的時候，我會愛你一整天，讓你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
夏桀的臉頰頓時染上一抹緋紅，可是東方岩發誓他在夏桀那雙盈亮的眼睛裏看到的不是羞怯，而是躍躍欲試的期待。
也許能愛上夏桀一整天的幸福日子不遠矣。
***
“東方先生，您的大名一直如雷貫耳，可惜始終無法親自和您會晤，藉由電話聊表敬佩及謝意，不知您是否覺得在下太過唐突。”夏桀的機要秘書尹耀南正透過電話和東方岩談話。
“尹先生，我也久仰你的大名，只是不知你所謂的謝意指的是……”東方岩不卑不亢的響應着。
“是我們夏桀先生。謝謝您這些天收留他住在您府上，本人謹代表夏氏企業感謝您。”
“你這話是不是說錯了？我記得剛開始是我綁架了夏桀，你現在卻謝我？”
“我知道您已經沒有敵意，而夏桀先生打擾您的這段期間為您添了不少麻煩，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相信您二位一定前嫌盡釋，化干戈為玉帛了。”
“夏桀能在商場上竄起得如此之快，想來你也功不可沒。”東方岩的誇讚是真的有感而發。
“過獎、過獎。不過，今天撥這通電話不只為了先謝謝你心對夏桀先生的照顧，更希望您能留夏桀先生多住一些時日……”尹耀南稍稍頓了一下。
“實不相瞞，先前為了生意問題得罪了香港‘和記’集團，聽說對方已經買了不少香港黑道份子準備對夏桀先生不利，目前他們尚未查出夏桀先生的所在位置，尚無安全之虞，所以最近仍不是讓夏桀先生出現的好時機，請您多多擔待。”
從短短几句話之中，就能聽出尹耀南是個不苟言笑型的正經男子，想來他的辦事能力極佳，否則不會讓夏桀這般重視，真虧得江微磬受得了他。
“我知道了，你是要我繼續監禁夏桀？”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笑聲，“東方先生，大家心知肚明，這是以愛為名的囚禁，我知道您會善待夏桀先生的。”
“看來任何事只要被微磬知道，就等於全天下都知道了。”
“我和她之間是沒有秘密的。”尹耀南說出和江微磬一模一樣的話來。
“你們果然是天生一對，我這邊需不需要特別注意些什麼？”
“留意四周的陌生人，我總覺得有大事就要發生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
“哪裏！我才該謝謝您。”
***
飯後，東方岩體貼地為夏桀和自己泡了兩杯咖啡后從廚房走進客廳，一入眼的即是夏桀那一臉憐惜的表情，見他目不轉睛地瞪着電視，他也好奇地把視線瞥向電視機。
新聞畫面中是一輛被燒毀了有七、八成的紅色汽車，他不懂夏桀為什麼在看了這樣的一則新聞之後，表情會變得這麼詭異。
“怎麼了？”
“那是我的跑車‘迅雷’，新聞說我表哥昨天駕着迅雷出席晚宴，然後在回程的公路上跑車爆炸了。”夏桀一臉驚惶地看着東方岩。
東方岩想起尹耀南告訴過他的香港黑道，如果夏桀已經回家，那麼這輛裝滿炸藥的跑車會炸死的就是……
他坐至夏桀身旁，雖然這則新聞已經播完，可是他卻仍催促夏桀說明詳情。
“怎麼會這樣呢？你表哥沒事吧？”
夏桀臉上浮出陰鬱，“他沒事，報導上說他因為機警，趕在炸藥爆炸前就離開了車子，所以人只是輕微裂傷，到醫院擦擦藥就沒事了，他們想炸的人一定是我，只是沒想到教表哥做了代罪羔羊，是不是有人想跟我過不去？”
“你怎麼會這麼想？”東方岩暗自驚於夏桀的敏感。
“是我的跑車，認識我的人都知道迅雷是我的愛車，想炸死表哥不會在我的車上裝炸藥吧？一定是表哥來借車，歹徒以為他是我，所以才會釀成大禍。”
不想見到夏桀的黯然，東方岩捏着他的臉頰說道：“雖然這麼說很對不起你的表哥，可是我仍要說，我感謝在車裏的人是他，即使你和他一樣不會有生命危險，但只要想到自己很可能就此失去了你，我就不免一陣心慌。”
“只是心慌？”
“也許連心都會死了。”
“傻瓜，這世上的人這麼多，如果沒有我，你還可以找一涸比我更好的，富年我母親與父親的愛情故事傅頌一時，結果沒幾年他們就變了，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柬西變得比人心更快，我相信有一天愛情也會隨着時間變淡……”
抬起眼來，才發現東方岩正帶着怒氣沖沖的表情瞪着他。
“我該怎麼做才能不再聽見這麼喪氣的話，把你的嘴給縫起來？”東方岩佯裝出惡狠狠的模檬。
“你捨不得。”
“是，我捨不得，所以只好用別的方法來堵住你喋喋不休的小嘴。”東方岩俯下身，用力封住夏桀的嘴。
不同於之前的輕啄，東方岩一探口就攫住夏桀的舌，靈巧的舌不但和夏桀難分軒輊地糾纏着，甚至輕舔着他的齒列，深嘗着他嘴裏的馨香，不到一會兒，夏桀的嘴裏因盛滿過多的唾液而不自然地咽了下，東方岩這才意猶未盡地鬆開他。
濕潤的紅唇沾滿着不知是誰的唾液，看起來分外性感，而被吻得神志迷茫而顯得矇矓的雙眼，則帶着勾魂的懾人媚態，夏桀美得令他心蕩神馳。
“夏桀，我可以嗎？”東方岩深情地凝視着他懷裏的情人。
被東方岩溫柔地包圍住，夏桀兩手環抱住東方岩的頸項，將他往自己的懷裏帶，以行動回答東方岩的問題。
炙人的情熱為屬於情人的夜晚增添了無數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