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原來他要結婚了呀。

聽着楚家母子的對話,星兒對兩個人感到十分好奇——一個是那位醉紅樓的憐憐姑娘,另一個自然是沈府千金了。

醉紅樓,光聽這個名字她也猜得出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原來除了一個柔柔姑娘,另外還有一個憐憐姑娘。那個柔柔姑娘她已覺得十分美麗了,難道那個憐憐姑娘還要更美?

可是這對他好像都沒有意義,星兒望向正坐在書桌前翻閱帳本的楚天嵐,他好像真的不在乎娶什麼人,連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也無所謂。那他真正在意的是什麼呢?楚家的生意吧,看他這麼認真在處理生意上的事,他好像真的只在意這件事,那麼妻子對他來說算是什麼呢?

“星兒,星兒,小星星!”

星兒回過神,她竟然在發獃,這太不應該了!她微紅着臉垂下眼不敢看楚天嵐。“什麼事?”

“你在想什麼?”

楚天嵐好奇地看着她。雖然她很少說話,總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但她一向很盡責,凡事小心謹慎的模樣讓他看了都覺得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她想事情想的這麼出神。

他唇角噙着一抹笑,問道:“難得看你發獃耶,究竟想什麼這麼出神?”

“沒什麼。”星兒迴避着他的目光,反問道:“你剛才叫我做什麼?”

“噢,我是要告訴你我晚上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我去了。”

星兒有些詫異。“為什麼?”

楚天嵐微微一笑,說道:“因為我要去醉紅樓,你怎麼能跟去呢。”

星兒感到有些困窘,那種地方她的確不適合去,可是他要去,她還是必須要跟着他呀。

遲疑了會兒,她試探性地問:“你……能不能不要去?”

“不能。”

他回答得這麼乾脆,反倒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微紅着臉,她說道:“那我……還是必須跟在你身邊保護你的。”沒想到她對自己的職責居然這麼堅持,楚天嵐看着她羞赧的模樣覺得很是有趣。“但你去不太方便,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吧?”

她輕點了下頭,沒說話。

“那麼你應該明白,如果你跟着我,那情況可能會有些尷尬。”楚天嵐說得很含蓄,觀察着她的反應,卻發現她除了依然紅着臉外,一點反應也沒。

他微挑起眉,詫異道:“你還是要跟着我?”

她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他忍不住問:“你究竟知不知道我要去做什麼?”

她望着他,神情流露出一絲迷惘。“知道啊,就是……就是那樣嘛。”

楚天嵐輕笑出聲,懷疑她是否真的明白。“既然你知道我要去做什麼,你跟去不是很奇怪嗎?”

她看着他,猶豫了一下,問道:“真的很奇怪嗎?”

“簡直不倫不類。”

“那……好吧。”她輕蹙着眉考慮了好一會兒,最後終於點頭:“我就不跟你去了。”

楚天嵐反倒覺得有些訝異,沒想到她居然放棄了,這一點都不像是她的作風,心下竟覺得有些失望,忍不住追問:“你真的不去了?”

“不去了。”她再點了一次頭,這次顯得頗為堅決,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

***

“聽你這麼說,我還真想見見你那個小保鏢哪。”

李憐憐將一杯斟好的酒遞到他唇邊,看着他就着杯口一飲而盡,艷紅的唇瓣彎起一抹動人的笑。

“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罷了。”楚天嵐伸手摟住她的纖腰。

“討厭。”李憐憐輕嗔道,拉開他的手斜睨了他一眼,臉上卻滿是笑意。“少動手動腳的,你什麼時候轉性了呀?”“我一直都沒變呀。”楚天嵐笑嘻嘻地說。

李憐憐望着他,突然幽幽地輕嘆口氣。“我倒還真希望你會變呢。”

楚天嵐動手幫她倒了杯酒,遞上前去。“我若真的變了,今天你恐怕就不會讓我留在這裏了。”

“說得也是。”李憐憐笑道,可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

認識楚天嵐也有一年多了,他雖然時常在她這邊留宿,可是卻從來沒有碰過她的身子。這件事若說出去絕對不會有人相信的,但事實就是如此,她隱隱約約知道他是故意要給人那種流連在花街柳巷的印象。

“我就是喜歡你這麼善解人意。”他帶着笑說道。

“真的嗎?那可真是我的榮幸了。”李憐憐嬌笑回應,心中卻忍不住泛起一絲苦澀。他雖然喜歡她,卻沒有喜歡到非把她佔為己有的地步,他的喜歡似乎對任何人都可以說出口。

“對了,王景新那傢伙還有沒有找你的麻煩?”

“是沒有。”李憐憐輕蹙起眉。“但你上次實在不該打他的,畢竟他是醉紅樓的客人啊。”

楚天嵐微微笑道:“可是你不是很討厭他嗎?對他又何必太在意。”

李憐憐笑着嘆口氣:“但我們做這種生意,本就不應該得罪客人。而且王公子是個很會記仇的人,我在想,你最近遇上的麻煩搞不好……”

楚天嵐微挑起眉,思索着這個可能性。“你認為是他做的,但他有這個膽子嗎?”

李憐憐臉上微帶憂色:“你不要看他表面那個樣子,聽說他的手段很陰險,你還是小心點。不知道你的小保鏢中不中用?”

提到星兒,楚天嵐唇角泛起一抹笑,這幾天被她跟習慣了,乍然少了她,他竟感到有些不對勁呢。“她可是很盡責的喔!雖然我不讓她跟來,但搞不好她現在就躲在某個地方,偷偷地保護我呢。”

李憐憐雙眼含嗔地瞪他一眼。“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這樣為難人家。”

“難道你不希望我來看你!”楚天嵐笑着問。他來這兒只是為了散心而已,想找個人說說話,而李憐憐是個很好的談天對象。

“我寧可你看重自己的性命哪,人若是死了可是什麼都沒有了。”

入了夜后的醉紅樓,人影晃動,處處是鶯聲燕語,每扇緊閉的房門內,隱藏了不欲人偷窺的夜生活。

星兒皺着眉觀看着醉紅樓內的活動,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都這麼晚了,這裏居然還有這麼多的人。她穿着一襲黑色夜行服,坐在一株高大槐樹的樹榦上,茂密的樹葉隱藏了她的身形,漆黑的夜色是她最佳的掩護。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繼續盡責地察看醉紅樓內外的所有動靜。夜晚的風有些冷,不知她還得在這裏待多久。她倒挺佩服那些青樓女子的,在這麼冷的天裏,居然穿的那麼單薄,那些半透明的薄紗根本沒有任何保暖的作用,而且她們每個人都露出了大片的肌膚,那樣艷麗的穿着打扮,她看了都覺得臉紅心跳。

她望向楚天嵐所在的那間屋子,燈火仍然亮着。唉,今夜不知要在這裏待多久。一聲異樣的聲響傳入她耳中,她機警地回頭察看。

“是我。”

聽到這個熟悉的低沉嗓音,她驚喜莫名。“二哥嗎?”

周遭的樹葉只輕微晃動了下,就像被風吹過一般,一個同樣黑色的身影已坐在她身邊。

“你怎麼來了?”她低聲問着。

在無夢樓中是以七人為一小組,自小一同成長、一同習武,彼此間以兄弟姐妹相稱,感情十分親密。星兒是同組七人中年紀最小的,而排行第二的水無痕比她年長七歲,雖然沉默寡言,但對她一向十分照顧。

水無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目光望向燈火閃爍的醉紅樓:“你打算在這裏待一整晚嗎?”

“如果有必要的話。”

水無痕略挑起眉。“你可知道他們在裏面做什麼?”

星兒猶豫一下,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啦。“當……當然知道了。”

水無痕看她一眼,唇角彎起一抹難得的笑意。“你不知道也是應該的。”

可惡,她明明說她知道呀!每次說謊總是瞞不過二哥,有時她真懷疑他是不是能看透他人的心思。

水無痕沉默一會兒,說道:“聽說樓主要留你在楚家。”

“嗯,是啊。”

“想回去嗎。”

“當然想了。”她語氣中不自覺流露出一絲渴望。

“我去求她。”

星兒眼睛一亮。“真的?”

水無痕卻說道:“待會兒回去的路上要小心點。”

“咦?”

原來二哥是來警告她,有人已經埋伏在回去的路上,既然已經知道了,她會將敵人解決的。

“我走了。”

“二哥……”

人已經走了,她有些悵然若失地望着他一下子便隱沒在夜色中的身影,好不容易見到兄弟,相聚卻是如此短暫。算了,二哥這個人就是這樣,說來就來、說走便走的,說不定下次他又會突然冒出來,還是來想想要怎麼清除那些回去時會遇到的障礙吧。

***

再過一會兒,天就要亮了,東方天際已隱隱露出了一線曙光,此刻大多數的人都仍在睡夢之中。星兒悄悄推開門踏進屋內,她走至楚天嵐的房門前,側耳傾聽了一會兒,確定他尚未回來才走至屏風后,換下身上沾着血跡的夜行服藏起來,將長劍放在枕頭旁再躺到她的小床上閉目假寐。

過了好一會兒后,房門再度被打開,楚天嵐打着呵欠走進來,他看向放在角落的屏風,星兒的那張小床就在屏風之後。那屏風是他叫人搬過來的,為了讓星兒能有些私隱,他還記得她看到屏風時臉上的喜悅之情,這個小丫頭實在是非常容易滿足啊。

房裏悄無聲息的,她——真的睡了嗎?

一股突如其來的衝動,讓他開口輕喚:“星兒?”

“什麼事?少爺。”話聲剛落,星兒已自床上跳下走出屏風。

藉著初露的曙光,已約略可看見室內的景象。楚天嵐看她身上穿得整整齊齊的,頭髮雖然有些亂,卻不像是剛睡起來的模樣。

“你該不會是整夜沒睡在等我回來吧?”看見她這副模樣,他發覺自己一點都不覺得訝異。

“我……我有睡啊,只是……”

“只是睡不着?”楚天嵐接着她的話尾。

星兒連忙點頭。“對,我睡不着。”

楚天嵐輕笑出聲,又道:“你該不會因為睡不着就到外面去散步了吧?”

星兒一愣,有些心虛地覷他一眼,他是不是知道她跟着他出去了,她該怎麼回答呢?“我……”

“哎呀,你連說謊都不會,真是差勁。”楚天嵐取笑道,她想什麼全寫在臉上了。

星兒決定老實招認。“我擔心你的安危,所以決定暗中保護。”

“那你豈不是一夜沒睡,這樣怎麼行呢!”楚天嵐笑着嘆口氣,但聽到她始終是伴在自己左右,心下竟有一絲竊喜。“不是跟你說過別跟了嗎?”

“可是……這是我的職責啊。”幸好她跟去了,否則他就會遇上那些要偷襲他的人,不過,她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他。反正說了他也不會當一回事的,他對自身的安危一點警覺性也沒。

“算了。”楚天嵐擺擺手,看着她有些倦乏的臉,關切地說:“既然你一夜沒睡,就先去睡覺吧。”

“那——少爺你呢?”她有些擔心地望着他。

“我也打算休息一下。”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說道:“你放心,我若要出門會告訴你的,反正你是跟定我了,對不對?”

她微微紅了臉,他這樣說好像是她硬要賴着他似的,可是她只不過是在執行任務而已呀。

***

星兒有些着急,怎麼才一會兒的工夫,人就不見了呢?

“少爺!”

她揚聲呼喚,在這個僻靜的倉庫附近,平常根本沒人會經過,連剛剛陪他們一起過來的夥伴此時也不見人影,楚天嵐會跑到哪裏去呢?

“少爺!”

她在倉庫四下尋找,一個人影突然自轉角冒出,嚇了她一大跳。

“哈,嚇到你了吧!”楚天嵐站在她身前,俊秀的臉孔上滿是促狹的笑意。

“少爺!”星兒手撫着胸口,驚魂甫定地開口:“你害我緊張死了,為什麼要躲起來?”

“好玩嘛。”楚天嵐笑嘻嘻地說:“你呀,太容易大驚小怪了。”

星兒四下張望,問道:“剛剛那名夥計呢?”

“你說小四?”楚天嵐回答道:“沒瞧見,大概在倉庫裏面吧。”

星兒輕蹙起秀氣的眉,環顧四周,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她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楚天嵐見她神情有異,說道:“瞧你緊張兮兮的模樣,要不然我去找小四吧。”說完邁步便要走。

“少爺,等……”

一個黑色人影倏然自倉庫的屋頂躍下,手持着一把長刀砍向楚天嵐。

星兒的反應很快,她撲向楚天嵐,兩人的身子滾落地面避過了那一刀;當她翻身躍起時,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刀,立刻迎上黑衣人的下一招攻勢。

交手數招,星兒已經明白對手的實力遠遜於自己,當下她不再猶豫,故意露出破綻,等對手攻來時便遞出殺招,一刀刺入黑衣人的胸日。星兒迴轉身軀避開在短刀拔出的瞬間所濺出的鮮血,收刃而立。

“你殺了他!”

星兒的目光自黑衣人倒下的身軀轉向楚天嵐,淡然說道:“他要殺你。”

“但我並沒有死。”楚天嵐的目光自那具死屍轉向星兒,神情顯得有些凝重。他沒想到星兒出手會那麼快,沒幾招就把來人給殺了,手法利落得像是她時常做這種事似的。想到這裏,他心中一沉,她是時常做這些事沒錯,她是個殺手啊!

“我若不殺他,死的人就是你了。”星兒說得平淡,卻是理直氣壯。

楚天嵐沉默不語,蹙眉凝思,發現出自己很難反駁她。跟她相處了一段時日,一直只覺得她是個可愛又惹人憐愛的女孩,他早已忘了她跟在自己身邊的目的了。“唉,你這麼說雖然沒錯,但非得要殺人嗎?”

星兒望着他,神情變得困惑起來。“你覺得我這樣做不對嗎?”

當一個殺手,不是殺人便是被殺,他們在無夢樓所受到的教導一向是如此,若不致敵人於死地,那麼死的人就會是自己。她不明白楚天嵐為什麼要如此大驚小怪,難道他寧願死的人是他自己嗎?

“你……”楚天嵐看見她臉上的神色,突然明了到其實她仍是十分單純的,能將殺人不當一回事看待,只因為她是出自無夢樓啊。她是為了保護他才這麼做的,他怎能再責怪她呢。“算了,反正他死總比我死好。”他搖頭嘆笑。

看見他臉上露出笑容,星兒鬆了口氣,這時才察覺到她竟然很在意他對自己的看法。方才楚天嵐的反應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她不明自己為什麼要在意他的想法?

“今後我們必須更加小心才行。”星兒說道。

楚天嵐眼帶詢問看向她。

“這次沒有成功,下次他們會派更厲害的人來。”

“看來是真的有人想要殺我了。”楚天嵐笑得無奈,說道:“不過到底會是誰呢?想殺我的人應該不少,但真正會動手的……”說到這裏他停住不語,神情顯得若有所思。

星兒奇怪地看他一眼,覺得他的說法有些奇怪。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說有很多人想殺他,他不過是個生意人,又沒有什麼江湖恩怨,究竟是從哪兒惹來那麼多仇家啊?

楚天嵐環顧周遭一眼,說道:“走吧,這裏的事我會找人來處理,我們先回去,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

回到楚家后,楚天嵐帶着星兒走進書房,將房門掩上。

“星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事沒告訴我?”

星兒秀美的臉蛋上露出困惑之色。“你是指什麼事?”

楚天嵐一笑。“當然是關於有人要殺我的事嘍。你好像早就知道有人會下手,甚至還知道來殺我的是什麼人,對不對?”

星兒搖搖頭。“不,我並不知道今天有人會動手,但我的確知道來的是什麼人,我是從他所使用的武功招數及兵器認出來的。”

“好厲害!”楚天嵐一臉欽佩地說。

星兒繼續說道:“今天那個人是另一個殺手組織的人,如此一來,情況就有些不妙了。這表示你的仇家請了他們來對付你,所以下次還會有人再來。”

“你是說另一個殺手組織的人會再派人來殺我?”聽起來他好像挺熱門似的。

星兒面色凝重地點點頭。沒想到對方居然請了“追魂”的殺手,這麼一來她有必要將消息回報給無夢樓,不過或許他們已經得到消息了。“少爺不用擔心,我們會儘快追查出幕後的主使人。”

“我不擔心呀,你會保護我的,不是嗎?”楚天嵐笑眯眯地道。

“是,我會保護你。”她情不自禁地回他一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她這麼有信心。

楚天嵐又繼續問道:“你剛才說我們?我以為無夢樓只派了你一個人過來。”

“是只有我一人。”星兒回答道:“我負責保護你,但是另外有人負責調查那名幕後的主使者。”

“這些事你之前為什麼沒告訴我?”楚天嵐開始認真看待此事,事關自己的生命安危,但他知道的事卻少的可憐。

“你……你之前並不相信啊。”他既然不願相信有人要殺他,就沒有必要讓他知道太多事,省得防礙了她行動。

看着她一臉無辜的模樣,楚天嵐輕笑出聲。“那我現在相信了,你以後有什麼事可都要告訴我喔。”

“是的。”星兒點點頭,說道:“既然追魂開始涉入,我們必須更加小心行事才行。”

“追魂?另一個殺手組織?”楚天嵐一笑:“想殺我的人還真用心啊。聽說追魂的名聲與無夢樓不相上下,是嗎?”“是啊,”星兒並沒有否認,只是奇怪他對武林的事似乎很了解。“只不過彼此的行事作風大不相同。他們殺手的素質不一,是按照暗殺對象而派人,所以這次來的人武功不怎麼樣。這代表他們並不知道有我在你身邊保護,只是……”

“只是什麼?”

星兒蹙眉沉思。“有一件事我感到很奇怪。”

“說來聽聽吧。”

星兒將上一次有人在半路埋伏,想對他不利的事告訴他。“我不明白,想殺你的人為什麼要等失敗了那麼多次才找上追魂?”

楚天嵐聽她述說上次的事,神情變得有些凝重,他望着她,問道:“那些人也被你解決了?”

星兒輕輕頷首,他的語氣好嚴肅,他不高興了嗎?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楚天嵐微嘆口氣,這丫頭為了保護他做的還更徹底,想殺他的人都還沒動手,就被她暗中解決了。這樣一個看似纖弱的女孩竟是如此獨立自主,看來必須儘快找出是誰要對他不利,他不想再看到星兒動手殺人了。

他的笑容又不見了,這是今天第二次,她究竟哪裏做的不好?星兒很是納悶,他是在擔心自身的安危嗎?如果無夢樓那邊能早點查出幕後主使人就好了,這樣事情就可以結束了。

“星兒……”楚天嵐喚道,看見她一雙大眼望着自己,臉上的神情坦率無比,無論如何她還是十分純真的,儘管她手染血腥。他淡淡一笑:“這些日子來辛苦你了。”

星兒一怔,她並不覺得辛苦呀,在這裏住的好、吃的好,一點苦也沒吃到,他這麼說倒讓她覺得不好意思。

“這是我應該做的。”她說著微微紅了臉。

“是嗎?”楚天嵐走到她身前,伸手輕觸着她紅潤的面頰。“你真是個不可思議的姑娘。”

天真與殘酷共存,她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中成長的?過着血腥的生活,性情卻仍是純真樸實,她的心思無瑕得令人憐愛,世俗中對與錯的觀念在她身上並不適用。楚天嵐發覺自己竟有些被她迷惑了,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能引起他這麼深的興趣。

他細細地打量着她,她與他以往所交往的女子類型十分不同,他向來喜歡艷麗成熟的女子,老於世故能認清自己本分的那一型;清純可人的小丫頭,向來難入他的眼,可是星兒是個例外。她雖然沒有艷冠群芳的容貌,但就像是一朵小菊花,散發著她獨有的韻味。

“少爺?”星兒納悶地喊,他幹嘛要一直摸她的臉,她臉上有什麼不對嗎?

他回過神,微微一笑,順手捏了下她柔嫩細緻的臉頰。“什麼事?”

星兒有片刻的恍神,他剛剛的笑容好……溫柔,他雖然總是時常帶着笑臉,但她還不曾見他這樣笑過。

“怎麼不說話?”他略揚起居,仍滿臉含笑。她肌膚柔細的觸感讓他捨不得放手,他改而輕撫着她細緻纖巧的下巴,再移至她的耳垂。

“我……”她張開口卻忘了自己究竟想說什麼,於是靦腆一笑。“我忘了我要說什麼。”

“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要常常笑的。”他難得見到她的笑容,又總如曇花一現,一會兒就不見蹤跡。

“是嗎?”她真的那麼不常笑嗎?否則為何一個笑就值得他大驚小怪。可是她一向如此,笑不笑有那麼重要嗎?她睜着雙大眼望着他,那她現在該不該笑?可是又沒什麼有趣的事值得她笑,若無緣無故的笑豈不像個白痴一樣。咦,這麼說來,楚天嵐一天到晚笑臉迎人豈不是個超級大白痴?想到這裏,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哇!楚天嵐獃獃地瞪着她瞧,平常她就已經很可愛了,笑起來時更是可愛加倍,面對這樣一張可愛的笑顏,他覺得自己的心中好像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他該怎麼辦?

他的手依然撫着她的臉,她肌膚粉嫩的觸感讓他留戀不舍,不知她身上其它地方摸起來是不是也是這般。想到這裏,他的手宛若觸電一般的離開她的臉,他在想什麼啊!怎麼可以對小星星有這種邪惡的念頭呢?

“少爺?”星兒不明白為什麼楚天嵐會突然臉紅。

此時門上傳來一陣輕敲,這讓楚天嵐鬆了口氣,他連忙退開一步讓星兒走過去應門,心中竟覺得有些惋惜。

一名僕役前來通報楚天逸來訪,正在前廳等候。

“他這個時候來會有什麼事?”

楚天嵐有些納悶,想了想決定不請人過來書房,直接走到前廳去見他。剛踏入廳內,便聽到楚天逸問道:

“天嵐,你沒事吧?”楚天逸一看見楚天嵐,便一臉關切地迎上前。“我剛剛聽說了倉庫那邊發生的事,看來你安然無恙,真是太好了!”

“消息傳的還更快啊。”楚天嵐感到有些訝異,問道:“你是特地過來看我的嗎?”

“是,也不是。”楚天逸說道:“剛好有些事要問你。”

“什麼事啊?”楚天嵐逕自落了座,說道:“坐下來說吧。”

楚天逸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說道:“聽說你即將與沈府的千金訂親,這件事是真的嗎?”

原來母親真的去提親了,楚天嵐微微一笑,說道:“既然你都聽到這個消息,那自然是真的了。”

“這麼說來,還真要恭喜你了。”楚天逸笑着說道。

“謝了。”楚天嵐口中應道,心中卻在想着不知道母親將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居然都沒通知他一聲,他好歹也是當事人呀。

“咦?”楚天逸四下張望。“怎麼沒看到你那個小跟班呢?聽說是她出手救了你。”

楚天嵐略挑起眉,他手下的人是怎麼辦事的,怎麼連這件事也傳了出去。

“她在門外站着呢,其實也沒什麼,她自幼練了些武術,剛好派上用場。”楚天嵐輕描淡寫地一語帶過。

“真是人不可貌相哪,這樣你不是等於身邊有了個保鏢嗎?”

“是啊。”楚天嵐不想讓話題繼續在這件事上打轉,提起了最近洽談的一件採買案,與楚天逸商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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