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宋子擎獲知唐凝受傷的消息以來，心裏十分擔心，他前後三次來到醫院探唐凝，均被唐冽擋在門外。
今天是他第四次前來，不過他是吃了秤坨鐵了心，就算要和唐冽起爭執，他也非要見唐凝一面不可！
“你怎麼又來了？”唐冽一見到宋子擎，滿臉不悅。
“我想見凝凝。”他想見她的心情日夜折磨他，成了他心中最挂念的事。
“她好得很，不用你擔心。”唐冽一如前幾次，以同樣理由拒絕他。
“唐冽，我想見她。”
“不必了。”唐冽堅決的推開他。
“唐冽，你讓我見她一面。”如果他再不答應，宋子擎決定硬闖。
唐冽以身子擋住他，冷冷睨着他，“我看你今天來是為了綠翡翠項煉的下落，所以不必了？”
宋子擎明白，他認定綠翡翠項煉是唐凝所偷取，這使得唐家三兄弟對他非常不諒解，其中以唐冽最甚，不僅處處刁難他，甚至對他極盡冷言嘲訊。
“唐冽，我承認我在綠翡項煉被偷這件事上處理不當，對凝凝造成了些微傷害，我——”宋子擎想向他解釋，希望他能諒解。
“些微？什麼叫些微傷害？”唐冽氣不過，心中怒火熊熊燃燒，他伸手用力的揪住宋子擎，對他怒吼，“你的些微傷害，卻差點害死我的妹妹！你知不知道她在送進醫院時渾身是血，身上有幾處大小傷口？你知不知道小凝在昏迷不醒時，仍堅持沒有拿項煉？你能了解你所的些微傷害，對我們來說卻是刻骨銘心的疼痛？”
“唐冽，我……”宋子擎啞口無言，他知道自己有錯，可是不曉得錯得如此離譜。
唐冽並沒有輕易的放過宋子擎，掄起拳頭狠狠的打在他臉上，發泄積在心中已久的怒氣。“小凝喜歡你並沒有錯，錯在她選錯了對象，付出她不該付出的感情！”唐冽又重重一拳揮向宋子擎。
宋子擎並沒有閃躲，也不還手，他筆直站立着，挨唐冽硬幫幫的拳頭，他被打，是他活該，他現在只有藉著唐冽的拳頭，才能消除心中對唐凝的歉疚。
“唐冽，讓我見凝凝，我想向她道歉。”宋子擎擦擦嘴角溢出的血。
“辦不到。”說完，又是重重的一拳擊在宋子擎的腹部。
“唐冽，讓我見她。”宋子擎忍着腹痛，不屈不撓的再次請求。
“別想！”
“唐冽，讓我見凝凝，否則我要硬闖了。”他再也顧不了其他了，他想見她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他非得要進去看看她才能安心。
“好啊，你試試看。”唐冽自認絕非好惹的對象。
唐冽橫擋在病房前，嚴陣以待，有如足球場上的守門員，阻止對方的進攻，而宋子擎一副球場上的得分高手，他勢必要贏球，他看唐冽一副“有膽你就過來”的樣子，心中一橫，準備不顧一切的往前沖。
此時病房的門忽然開了，出來的卻不是人，而是一枝被人高高舉起的掃把。
唐冽和宋子擎見狀，不由得面面相覬。
在他們探頭往裏瞧時，拿掃把的人怒氣騰騰的走了出來，站在他們面前。
她實在受不了他們兩人！她拿着掃把，非得好好教訓他們一頓不可。
“水霄，你拿掃把做什麼？快把掃把放下來。”唐冽一見段水霄高舉掃把，心裏捏了把冷汗，為她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孕婦擔心。
“水霄，快把掃把放下來。”宋子擎也在一旁幫腔。
“你們兩個有膽就繼續吵、繼續打呀，看我怎麼用這枝掃把打你們兩個。”段水霄火大了，她揚起掃把往他們頭上揮去，恨不得一次打中他們兩個，可惜嬌小的她偏偏打不中。
“水霄，把掃把放下來。”唐冽真是怕死她了。
“我不要。”
“水霄，你肚子裏面有小寶寶，千萬不能亂來，乖乖把掃把放下來。”唐冽改以柔聲勸道。
“要我聽話，除非你們先聽我的。”她有得是籌碼，非逼他們答應不可。
“好，我們聽你的。”唐冽連忙點頭，老婆最重要。
“你呢？”段水霄回過頭詢問宋予擎。
“好。”宋予擎投降，“我聽，總行了吧。”他真是倒霉啊。
段水霄聽到他們的承諾，於是放下掃把。“首先，你們要向對方說‘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打你’。”她要替唐凝好好的懲罰他們兩個。
宋子擎才不想說呢！而唐冽也是一樣，緊抿嘴不肯開口。
“你們到底說不說？”她的掃把又揚了起來。
疼老婆的唐冽先屈服。“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打你。”
“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該打你。”宋子擎也跟進，他覺得他們好像小學生被老師處罰。
“很好！”段水霄終於露齒一笑，滿意了。“現在，冽，你進去陪小凝，我有話要對子擎大哥說。”唐冽原本不肯，但段水霄的眼神一掃過來，他摸摸鼻子，乖乖的進去了。
“水霄，我也想進去看凝凝。”宋子擎正想進人病房，段水霄立即擋在他面前。
“子擎大哥，不行。”段水霄搖搖頭，拒絕他。
“水霄，你怎麼也和唐冽一樣？”宋子擎的心情變得浮躁。他不明白為何他們全都阻止他探望店凝。
“子擎大哥，小凝很傷心，她可能已經作了……某些決定。”她希望宋予擎能明白她的話中話。
“我不管這些，我只想見她一而。”他真的想見她。
“子擎大哥，你還是過一陣子再來看她會比較妥當。”段水霄語氣婉轉。
“水霄，我現在就想見她。”他才不要再等下去。
“子擎大哥，不行！”段水霄狠下心。“請你先回去吧。”
一聽是逐客令，宋子擎一氣之下拂袖離去。
他可曾知道病房中受傷的人為了他，夜夜以淚洗面，哭紅了雙眼，卻依然故作堅強，硬是不肯對家人訴她的傷悲？
段水霄看他氣憤而去的身影，心中更是感慨良多。
宋子擎探望唐凝不成，反倒弄得傷痕纍纍，他一走入自己的辦公室，發覺裏面已經有人不請自來，正等候着他。
“你找我有事？”宋子擎瞅了黑衣男子一眼。他剛才在醫院白白挨了唐家老三的揍，難不成回到辦公室，他們也不肯放過他？
“我想澄清。”黑衣男子一向惜言如金，懶得多說。
“唐凜，你有話就快說，我臉上的傷很痛，沒耐心在這兒與你閑磕牙。”宋子擎怒瞪唐凜，他知道唐凜在笑他臉上的淤青。
“項煉我拿回來了，就在你桌上。”
宋子擎一聽，不敢置信，趕緊往辦公桌上一看，果然如唐凜所言，綠翡翠項煉就在他的桌上。
“它不是被凝凝拿走了？怎麼會……”宋子擎納悶，狐疑的睇着唐凜。
“你錯了，它不是被小凝拿走，而是被偷了。”唐凜簡短回答。
“被偷，這怎麼可能？”宋子擎不相信他的話。“如果是被人偷走，錄影帶中怎麼只有凝凝一人。”
唐凜輕笑，“如果你夠仔細的話，應該會從錄影帶中發現，有個黑影一開始就跟着小凝進人保險室。”唐凜一想到小偷，臉上笑意逐漸加深，與他不分上下、身手矯捷的人真是罕見。
“黑影？”聽唐凜這麼一說，他想起錄影帶中似乎有個黑影，不過他一直以為黑影只是某個靜態物品的影子。“這麼綠翡翠項煉不就是那道黑影所偷？”如此一來，他豈不是誤會唐凝了。
“沒錯，此人身手敏捷，速度極快，又善於躲藏，不仔細看是很難發現的。”
“是我誤會凝凝了。”在明白真相后，宋子擎對唐凝更加歉疚。
“那晚是我陪小凝一起到宋氏企業。她告訴我她要送你一個生日禮物，要給你個驚喜，沒想到這個驚喜的禮物卻是誤會的開始。”真是造化作弄。
“我真對不起她。”
“你想道歉，應該找對人。”唐凜提醒他。
宋子擎笑了笑，他明白唐凜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重新的向她道歉。”
“事情已解釋清楚，我該走了。”
宋子擎在送走唐凜后，重回辦公室，他開始尋找唐凝送他的生日澧物，他依稀記得那是一隻裝滿彩色小星星的玻璃罐，上面附了張卡片寫着
許下你的願望我的九百九十九顆星星就能幫你達成
宋子擎翻箱倒櫃，仍是找不着那隻裝滿星星的玻璃罐。
當他正努力尋找時，范傑克和韋君儀突然出現在他跟前。他們不僅和好了，而且正積極籌備婚禮。
“子擎，你在大掃除嗎？”韋君儀見到辦公室的亂象，只能往這方面猜想。
“我想可能是公司經營不善要倒閉了。”范傑克說著風涼話。
“閉上你的烏鴉嘴！”宋子擎指着范傑克的鼻頭罵道，然後轉過身對韋君儀說道，“君儀，你來得正好，綠翡翠項煉已經找到了。”
“真的！實在太好了。”韋君儀十分驚喜。
“究竟是誰拿的。”范傑克問。
“是個小偷偷走的。”
“這麼說，我們不就誤會小凝了？”韋君儀深深自責，如果當時她能冷靜一點，也許唐凝就不會發生車禍了。
宋子擎聞言臉色沉了下來，“我們全都誤會凝凝了。”其中以他最傷她的心。
“唐凝不是個心胸狹窄的女孩，她一定會原諒你們，不會計較的。”范傑克以他對唐凝的了解，推測說道，順便安慰自責頗深的兩人。
“但願如此。”宋子擎也希望如此，可是他心中就是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害怕唐凝不會原諒他。
“我也相信小凝會原諒我們。”韋君儀話才剛說完，立即想起宋子擎還沒回答她剛才的問題。“子擎，你還沒告訴我們，你為什麼要把辦公室弄得這麼亂？”
“我在找凝凝那天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怎麼找了老半天，他還是找不着？
“你是說裝很多星星的罐子？”范傑克插嘴詢問。
宋子擎連忙點頭。“傑克，你知道它在哪裏是不是？快點告訴我。”
“那天唐凝就是拿着罐子衝出去，然後她出了車禍，那隻罐子掉落在地上，裏面的小星星全散了出來，有的還沾上唐凝的血。”
星星沾上唐凝的血！宋子擎心中霎時一痛。“後來那些星星呢？”他急忙追問星星的下落。
“可能是被唐家的人收走了，因為我在醫院好像有看過那些星星。”
宋子擎一聽，心情欣喜，至少這份禮物仍存在。
“那些星星全是唐凝感冒時日夜趕工，拚命折成的。”范傑克訴着唐凝折星星的辛苦。“我記得當時我要幫她折，她馬上拒絕我，她說如果不是自己親手摺的，就不能許願。”
“所以那些星星全是她一個人折的？”宋子擎為她的心意感到溫暖。
“沒錯。”
“那我更要向凝凝拿回這份禮物。”如此珍貴的禮物，他非拿回不可。
“最好連她的心也一起索回。”韋君儀打趣的說。
“君儀，你說什麼？”宋子擎回頭納悶的問，他剛才好像有聽到她什麼。
韋君儀笑着搖搖頭，心想他真是呆，呆到聽不出她的話。“子擎，好好珍惜小凝送你的禮物和她的心意。”
“我一定會拿回生日禮物的。”宋子擎自信滿滿。
九百九十九顆星星，他非拿回不可！
“如果被冽知道，我一定會被罵死！”段水霄真是後悔萬分。
她為什麼一時心軟，隨口答應唐凝的要求，開車載她來到這冷颼颼、空曠無人的地方，就只為了放風箏？她現在懊悔極了。
唐凝朝她淡淡一笑，要她釋懷。“水霄，你什麼時候怕過三哥？你不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把三哥製得死死的？”
“話不能這麼說。”段水霄立即反駁。“你身體還沒康復，我就擅自帶你出來，要是被冽知道了，我一定會被他罵的。”
“有事的話，我會負責。”唐凝給予她保證。
段水霄瞅她一眼，眼中滿是無奈及不滿，這又不是責任歸屬的問題，只要有人出來負責就行了。
她靈活的腦筋隨即一轉，想出退而求其次的招數。“小凝，這裏風大，我看我們還是先回去，改天我再陪你來，好不好？”
“不好。”唐凝輕輕搖頭。
“小凝，拜託了。”段水霄皺起蛾眉，滿眼期盼的望着她。
“等我完成一件事，我就跟你回去。”對她來說，有些事必須在今天有所了斷。
“可是……”段水霄猶豫着該不該答應她的請求。
“拜託你，水霄。”唐凝晶瑩剔透的眸子寫着哀求，她纖細的樣子更是楚楚可憐，為她執着十七年的愛情，所有的付出和犧牲都該到盡頭了。“你只要讓我完成它，讓我對自己有個交代，我自然就會跟你回去。”
自從唐凝出車禍之後，她猶如變了個樣。
她那雙有靈活的烏眸失丟了燦爛光彩，變得黯淡深沉，飄忽不定，她不再調皮、不再愛笑，在她身上找不到任何活潑，歡樂的氣息，反倒是輻射出她最不該有的悵然及失意。
她變靜了，靜得像一潭不流動的水，再也激不起漣漪，她把自己熱情的心湖冰封了。
如果今天讓她完成心愿，能使她恢復往日的歡笑，無論她說啥，段水霄自然二話不說，立即答應。
“好吧。”段水霄無法拒絕她。
“謝謝你。”唐凝回以一笑，但笑中仍有揮之不去的愁緒。
唐凝返回車中，拿出一個風箏。她回到空地，選定方向，她要讓這個風箏飛上碧空。
段水霄覺得唐凝手中的風箏有些眼熟。“咦，這不是子擎大哥小時候送你的風箏？”
“就是這個風箏讓我愛上他。”唐凝低垂螓首，眼眶裏噙滿水。她愛憐的摸摸這個十七年來陪伴在她左右的風箏，突然於心不忍，也十分不舍。
“小凝，你是真的想放風箏？”段水霄狐疑的睇她一眨，直覺有異，事情似乎不如她想像中簡單。
“嗯，我想放風箏，解開心中的結。”她說得沒錯，她是想“放”風箏，一解她十七年的情感。
“這樣就好。”段水霄相信她，不再對她疑心。
唐凝以俐落的手法將風箏迅速的送上青空，讓風箏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飛翎，越飛越高。
“小凝，你看，風箏飛得好高了。”
她的風箏確實飛得很高，它變成藍色的天空中一個小白點。
“風箏屬於天空，它是風的孩子，它的心不會屬於放風箏的人。”唐凝甚是感慨。
“小凝，你怎麼這麼說？”段水霄急忙轉過頭。她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唐凝極目遠望風箏，最後她慘然一笑，拿出準備好的小刀。“我只想讓我十七年的感情能隨風遠逝，讓我和風箏都得到自由。”她含淚用刀割風箏線，風箏如獲解脫，一刻也不停留的立即飛走。
風箏越飛越遠，兩行清淚滑下她臉龐。從今以後，她與風箏再無瓜葛，牽絆，她不會再和她的風箏情人有任何交集，這輩子她是當不成風箏新娘了。
段水霄來不及阻止，風箏已朝遠方飛去，她氣急敗壞，忍不住大罵唐凝：“你怎麼捨得？它代表你十七年的感情啊！”直到現在段水霄終於懂她剛才那句話——放風箏，解心結。
“我一直以為只要努力，就能捉住像風箏的子擎大哥，將他飄泊的心一寸一寸像風箏收線一樣慢慢的收回來，讓他的心只容得下我一人。可是一直到最後，我卻發現不論我再怎麼努力，根本追不上風箏的心，這讓我好累、好累，也替自己感到傷心。”她哽咽着，為她十七年的感情傷悲。“如今我想讓風箏得到自由，讓這一切不曾發生過，所以我選擇這樣的告別儀式，對我十七年來的感情總算有個交代。”
“交代？這樣就能對你的感情交代過去嗎？小凝，你實在……好傻。”段水霄也跟着她哭泣。
“傻？也許是吧。”唐凝回眸，凝神遠望風箏消逝的方向，她的風箏飛走了，再也回不來，在她心中深植已久的情，是否也能這樣消逝？
宋子擎一獲知唐凝出院返家休養的消息，火速趕往唐宅，所幸這次唐冽不在家，沒人阻撓他見唐凝。
“你自個進去。”段水霄領着宋子擎來到二樓唐凝的房門口。
“謝謝你。”
“子擎大哥，你要好好努力。”段水霄意有所指，“我先下樓了。”
“我會的。”宋子擎朝她微微頷首，他以為她說的是有關他誤會唐凝的事。
宋子擎等段水霄下樓后，伸出手輕輕敲唐凝的房門。
唐凝一聽到有人敲門，直接回應，“請進。”
“凝凝，是我。”宋予擎來到她床畔，給她一個迷人的笑容。“你的傷好了嗎？”
再見到他，唐凝心中仍會為之起伏，她似乎想忘也忘不了他，尤其是他的笑容，就像是小時候送她風箏時的笑容……不行！她不能再緬懷過去了。
唐凝強迫自己在他面前擠出一絲笑容，她和他已經是兩條平行線，不會再有交集了。“我的傷已經好很多了，不勞子擎大哥擔心。”
“可是你的額頭和手臂都還纏着繃帶，連漂亮的臉蛋也有傷口，這怎麼能說好很多了？”看着她的傷口，他心情低落，心中更是瘁惜，不舍，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唐凝聽了更難過，以後她再也不得到他如此溫柔的呵護。
“這些傷不要緊，傷口已經快癒合了。”
“對不起，凝凝。”宋子擎自責極深，臉露愧疚。“這一切都是我不好。”
“子擎大哥，我不會怪你的。”唐凝低柔輕訴。她不曾怪過他什麼，也不要他為此自責。“如今綠翡翠項煉已經找回來了，我的冤枉就能澄清。”
“可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發生車禍。”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應該是他。
“子擎大哥，我真的不怪你，你別再自責了。”她淡淡的說。
宋子擎深深的長嘆，她為什麼要對他這麼順從，這麼好？而他卻從不曾發現她溫柔的一面，反倒常以刁蠻、頑皮來責備她，難道她不氣他嗎？
唐凝見他眉頭深鎖，開始談些讓人開心的話題。“我聽水霄說，傑克和君儀姊以前就是一對戀人，可是因為某些理由分開了，現在誤會澄清了，他們又和好了，是不是。”
“沒錯。”宋子擎回答。
“好棒哦。”唐凝眼中傾羨之情展露無遺。“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朝夕相處，真的很幸福。”她和他卻永遠不會如此，她深愛他，可是他卻不愛她，不懂得她的心。
“他們確實很幸福。”每天看他們恩愛的模樣，宋子攀眼都紅了，他巴不得馬上找到一個女孩，也恩愛給他們看。
“子擎大哥，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她該告訴他有關她的決定。
“你是不是又想說你愛我？”宋子擎滿心期待能夠再次聽見她說“我愛你”。
唐凝搖搖頭，很可惜他這回猜錯了。
“我的愛對你造成很多困擾，我很對不起你。”唐凝心中一陣痛楚，可是臉上卻得佯裝不在乎。“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這麼說了，我會分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不是情人，只是如同手足的兄妹。”
他眼前一黑，她的話猶如青天霹靂震碎他的思維，她不再愛他，讓他好難接受，他的生命宛如走至盡頭。
“凝凝，你說什麼？”宋子擎戰戰兢兢的問，他希望她只是在開玩笑。
“我不會再愛你了。”她討厭一再重複這句話，這讓她更心痛。“我的子擎大哥能找到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恩恩愛愛過一生。”
她的話鏗鏘有力的敲進宋子擎的心坎，他的心情既複雜又矛盾。
她不再愛他，照理說他應該慶幸自己終於解脫她的情感束縛才對，可是怎麼他心中竟連一絲絲快樂也沒有，反倒充斥難過？他到底怎麼了？
他臉色凝重，一句話也不說，唐凝見他這個模樣，心中難受極了，這證實她的抉擇沒有錯。
“子擎大哥，我累了，想休息了。”唐凝下了逐客令，她想躲開他，躲回自己的世界療傷。
聞言，宋子擎神色一沉，更加黯淡。
他覺得此時此刻的唐凝好陌生，好生疏，她不再是從前口口聲聲說愛他、喜歡纏着他的唐凝，難道她真的不再愛他了嗎？她真的想把他的影子從她心中驅逐，然後設下一道防線，從此他們井水不犯河水。
宋子擎恍恍惚惚的走向房門，在接近門口時，他停住腳步，回眸凝望唐凝。“我過幾天再來看你，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他需要時間和空間去釐清自己矛盾複雜的心。
唐凝笑着點點頭，在目送他離去之後，她並沒有立即躺下休息。
她只是在想，撇清兩人的關係，對子擎大哥或對她而言，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只不過她為什麼還會流淚？難不成她忘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