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瞬間，在看見詔書上的黑色字體的時候，風永雁竟然萬分驚詫的睜大了眼，轉而不敢置信地瞥了身邊的趙羽一眼，眸光有點錯愕。
眾臣不解的瞪着眼。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啊！”風永雁狐疑的目光瞥向堂下的小趙翾，卻發現趙翾正無辜的朝他望來。
趙羽覺得奇怪地看着風永雁的反應而隱隱皺起眉來，目光跟着一愣，然後反應快速地伸出一隻手來奪過風永雁手中的遺詔那麼一瞧，跟着也露出和風永雁一樣獃滯、愕然的神情，而且神色僵硬。
“這……”趙羽驚瞠大雙眼望向自已乖巧的侄子趙翾，想說些什麼話的時候才察覺自己的聲音竟是梗在喉嚨中發不出來。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啊！遺詔上面的人選早就已經商量好就寫上“南宮華月”的名，怎麼可能一夜之間會變成“趙翾”兩字？除非……
趙羽望向殿堂邊一向調皮的小趙翾，頓時想起趙翾曾經與他要求過想當風國新君的願望，因而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他那位精明的小侄子所做的，只是風國繼位的人選事關風國的未來，難道他真的非得按實公佈上頭的名字嗎？
“這個人選到底是誰啊？”
“是啊……監國大臣，您別再吊我們的胃口了！快些公佈吧……”
“就是啊！快些公佈新君的名字吧！這也是為了人民好……”
“監國，別愣了……”
趙羽的萬般猶豫已經造成殿下眾臣的不滿與喧嘩，在與風永雁交換了一個為難的眼神之後，不由得百般不願的開口。
“這個人是……”趙羽皺着眉，加上眾臣一臉的期待還有風永雁一臉的憂慮，只聽得趙
羽的聲音在堂下趙鄧的微笑與華逍遙的一臉平靜下，僵硬的公告出來了，“是臣屬的侄子，趙翾！”
“什麼？”
“竟然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會不會是弄錯了？”
“這教我們怎麼信服？天下臣民如何尊君為上？”
趙羽和風永雁望着堂下瞬間爆出的陣陣不滿與吵鬧聲，紛紛蹙緊眉頭，憂心忡忡的瞥了趙翾和華逍遙一眼。
剎那間，趙翾立即站了出來，一句話就讓群臣停止騷動與發言。
“怎麼？難道你們想不服從前任帝的決定，而讓一邊的麟國王爺看風國的笑話嗎？”
一時之間，眾言與耳語通通平息，眾目睽暌皆把眸光轉向發言的趙翾，但見他一臉的高傲與嚴肅，難得的正色使得他看來是不可侵犯的那樣凜然，眾人無言地望着他由瞳仁里散逸而出的些微霸氣與慍怒氣息，群臣驀地一怔。
麟國王爺華逍遙正雙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殿下的吵鬧與爭執不休，直到趙翾這樣一點群臣之後，眾官便將目光移至他身上，見他一語未發、面無表情地望着他們的時候，一抹愧疚便不約而同的冒了出來。
的確，麟王是隔鄰的國家之主，如今不小心讓他見到風國因為立君一事而產生內部爭吵，是有點不妥，希望這不會影響到麟國與風國的臣屬關係。
殿上的風永雁着急地瞥了眼不動聲色的趙翾，原本打算出手干涉的風永雁見趙羽沒有動作，也就先行按下焦慮的心情，轉頭繼續看着整件事情的發展。
華逍遙不言的望着眾人，趁着眾人分神之際的趙翾把握住這個機會，再曉以大義道：“既然手諭上的人選是我，難道你們就不能象以前效忠皇上一樣的效忠我嗎？不然皇帝提選你們又有何有用？還是說你們自認無力輔佐我？”趙翾望着眾臣都變了臉色，忙不迭的微笑着。
“這……”
望着堂下的眾臣被趙翱的利牙與推測給堵得無言，趙翱輕然一笑，“密詔如今已經公佈了，要不要照作是你們的決定，要選擇欺君或是輔佐新帝……你們自己抉擇吧！”
“這……”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新帝的人選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奶娃兒，這教他們要怎麼辦？想棄遺詔不顧，但是偏偏新帝是上任帝所指派的，加果要廢帝另任新帝的話，必須透過青龍廟裏的大神官的認可與眾民的同意，這樣一來還得拖上些許時日……
群臣焦頭爛額的思考着。
此時，趙羽站了出來，他一臉凜然，假意輕咳了幾聲好吸引眾人的目光，等到眾臣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時才道：“既然前任帝的遺詔是這樣寫的……那麼，我們就按照遺詔上的吩咐，立趙翾為帝吧！”轉着黑瞳的趙羽見眾臣好似又有意見地一臉防備望着他，立即猜知他們的心聲，頓了一下再從容的說：“我不是因為趙翾是我的侄子才這麼說的，其實在聖上還清醒的時候，我曾經與聖上秘密商量過要立宰相的么兒南宮華月為帝，奈何……”
眾人為趙羽的話一訝，風永雁也轉眸一驚地瞥着趙羽把那夜的事說了出來。
華逍遙環胸、微笑，以種眾人都聽得十分清楚的聲音輕道：“抱歉，我插句話，原本我是麟國的掌權者，不應該在這種時候發言，但是，我不得不說你們實在是群老頑固……”撇唇一瞪眼之後，瞥着眾人因為他話中的貶抑而張張急於聲討他的嘴臉訕笑道：“既然密旨上頭的人選是這小鬼，那就讓他噹噹看啊！如果不合適再換掉就好了啊！難道你們這群人都是以外表來估量一個人的那種愚蠢的人嗎？”
“你……”眾人瞪眼。
“雖然我也有點不服氣這樣的小鬼竟然能夠坐上王位，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嘛！誰都無法抹殺的……”華逍遙無奈的仰着首，一嘆，故意略過趙翾那狠瞪着他的眸光，哂笑。
說到後來，華逍遙見眾人已經被他的說辭給打動了，於是在不慌不忙下再補上一句話，轉眸瞥了趙翾一眼后才說：
“其實……我曾經在某日見過這小鬼身上散出一種金黃色的耀眼光芒，如果我想得沒錯，那應該是帝王才有的尊貴之光，所以我才覺得他應該會是風國未來的一位好皇帝；再說，有了監國大臣趙羽與美人皇帝風永雁在新帝的身側二芳輔助，你們還怕什麼？”
“……”風永雁與趙羽互視一眼。
“……”群臣也已經無言。
或許，他們都該試着去信任這位小皇帝。
***
是夜，華逍遙在皇帝的寢宮前方倚欄而立，雙眸幽遠地憑眺着天際掛着的那輪明月發著呆，眼神迷茫。
雖說我幫小皇帝趙翾坐上王位只是為了讓娘子不再有後顧之憂地隨我回麟國去，但是我把王位推給一個小孩子，這難道是對的嗎？
華逍遙雖然很明了答案是什麼，但他卻無法不顧及他娘子的意願，也無法就地抹殺他對娘子那份濃郁的眷戀心情，所以儘管他明明知道自己如此做的話會傷害到美人皇帝與趙羽，可他仍舊答應了趙翾的合謀。
不知道娘子知道之後會不會生氣……？因為親親娘子老是沒把對我的心情說出口，我理所當然會害怕自己在娘子心底其實是一文不值的事實，因此我就要替自己多多爭取一點時間與娘子相處，如果等他當上皇帝，那麼一切就都太遲了……
轉回心神的華逍遙微微嘆了一口氣的回頭，眼底瞥着仍在寢殿裏頭休憩的那抹紅衣身影，抿起唇來，與此時間，他也望見了一抹纖小的黃色身影在月下輕緩朝他定來，臉上掛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是你，小鬼，現在你不在寢宮裏睡你的大頭覺，跑來這裏幹嘛？難道你今天忙了一整天部不累嗎？”華逍遙不悅的努努唇，對於情敵他向來都不會手下留情。
“大膽！我現在可是風國的皇帝哎！幹嘛小鬼、小鬼的亂叫！”趙翻忿怒道。
“你的繼位大典又還沒舉行，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麼都不是好嗎？”懶得跟小鬼計較的華逍遙托腮輕聲說道。
“你……”趙翾氣得漲紅了臉，一個暗暗咬牙。
他又激怒我了！這傢伙……哼！不過我才不會上了這傢伙的當，他一定是故意欺負我，好讓我知難而退……我才不願如他的意呢！哼！
趙翾不怒反笑，似乎已經不太在意他的態度地踱到華逍遙身旁，跟他一起仰首望月，一副清閑模樣，“我現在是皇帝哎……我要哪時睡覺要誰來管？”一邊說著，一邊故意撇眼覷了華逍遙一眼，見他不以為意的撇撇唇，一副懶得搭理他的樣子，而且是毫無戒心的那一種。
這可真是太好了！趙翾微微一笑，臉色十分可親的喊住華逍遙那覺得無趣、正欲轉身離開踏入寢宮的步：“喂……”
華逍遙停下腳步，沒好氣的背對着趙翾翻翻白眼來，心想，反正他又看不見！“怎麼？還有事呀？小皇帝……”
“你也離開你的屬國很久了吧？”趙翾驀然的轉轉眼，不動聲色地暗裏出言趕人的笑：“我看風國也已經大勢抵定，明日你就能夠離開這兒回鱗國去了……”
華逍遙聞言后一詫，驚異非常的轉過頭來瞪向趙翾，不客氣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然而，趙翱也只是一昧的笑着，欣賞着華逍遙臉上那抹驚慌神色自滿着。我終於報仇的狠狠反將了華逍遙一軍！跟着，趙翾於是故作訝異的大咧咧笑着說：“哎呀？敢情鱗王不懂嗎？我這當然是在趕人啦！風國不要不事生產的人……”
華逍遙冷下臉來，聽着趙翾愈說愈過份，但是又礙於他的身份已經與前幾日不同的考量下，因而隱忍住即將噴出的滿腹火焰，挑眉輕聲道：“翾，您可別急着過河拆橋啊……如果沒有我，您會有今日？還是說您改變主意了，想回到原來的身份？”眯眼。
趙翾微笑地以徒手接下華逍遙的挑戰，“哎！反正木已成舟，你能奈我何呢？”
這一次換華逍遙笑了，雙眼露出些微利芒，態度泄出幾許的雲淡風輕，說：
“那好，我馬上把實情告知你叔叔與雁哥哥好了，他們如果知道你是這樣使計得到王位，他們會如何想呢？呵呵……”
“那你是想看衍哥哥繼位，然後你們就此分隔兩地嗎？”
趙翾不慌不忙的半舉起手來，憑空揮了兩下，暗示那些已經躲在寢宮四周許久的御林軍上前來將華逍遙團團圍住，而寢宮裏正在休憩的夏子衍似乎察覺到外面有抹騷動，突然睜開緊閉的雙眼踏下床沿，往門外走來，意圖探看。
望了眼黑壓壓的人群迅速包圍住自己，華逍遙的臉色更顯淡漠，“你想幹嘛？小鬼？”氣極了的華逍遙連句‘主上’的稱呼都已經不願呼喊，神色鄙夷的瞪望住趙翻。
“像你這種人不配得到衍哥哥！而我會給他幸福的！”趙翾昂高下頷道，然後再轉首對着聽命於他的御林軍下令，“抓住他之後再把他踢出宮門的人重重有賞，”
華逍遙瞥着一涌而上的兵將們，發出一串冷笑：“小鬼，你也太天真了吧……憑這些人就想抓住我嗎？哼哼……等我認真起來的話，他們絕對會讓我一個個打飛或是踹飛的！你慢慢看着好了！”
“哈哈！最好是這樣……”
在趙翾兩眸輕溜着的這個時候，眼角卻不意瞥見夏子衍那一身明顯紅衣飄然來到門邊，當兩方皆挽袖欲痛快大打出手之時，夏子衍卻站在華逍遙與趙翱面前，寒着臉出聲說：
“通通住手！”
“娘子！”華逍遙一臉訝異，驚叫：“你怎麼出來了……？”
“衍哥……”趙翾正欲出口的稱呼才喊到一半便嘎然而止，他機靈地轉了轉眼瞳望着四周眾人們正豎起耳朵凝聽的樣子，因而有所顧忌的小心翼翼一發出一聲輕叫：“你……”
因為衍哥哥的身份還是那討人厭的傢伙的未婚妻啊！我斷不能曝光衍哥哥其實是前任逃出宮的那位棄位皇帝一事，要不然事情可就會變得很棘手！
趙翾轉着眼不出聲了，與華逍遙一同望若夏子衍那張因為他們即將大打出手而黑也似的可怕晚娘臉半晌，沒敢吭一句話。誰叫夏子衍的氣勢實在是太過懾人了，華逍遙與趙翾在他面前就像是兩個做錯事的小孩般戰戰兢兢。
“你們兩個一日不鬥會渾身發癢嗎？”夏子衍氣怒交相地來回瞪住正因為他這句責備話語而虛心低首反省的兩個小孩，氣得罵道：“一個風國未登基的新君與麟國統治者在皇宮裏關起門來打起架的事情，你們想這樣傳出國去丟臉嗎？”
被罵得不敢出聲的兩人只是一片沉默，夏子衍沒好氣的朝天翻翻幾個白眼來，趙翾與華逍遙到底為什麼不合的事情，他其實也不太清楚緣由，不過要他看着他們兩個操戈相向的話，他實在是辦不到，因為……
一個是我要把王位託交的風國新君趙翾、一個是……
瞥向一旁華逍遙正低頭、沉默不語的樣子，夏子衍眸光一柔，輕輕一嘆，他現在才真正知道華逍遙對他來說是何等身份。
雖然他有時候很瘋顛、又喜歡我行我素，但是這一路上都是他在對我付出，一直強調着他絕對會陪着我、保護我……
趙翾一直聽不見有任何動靜，於是便微微抬起眼來，恰好瞥見夏子衍正以一種溫柔的包容目光盯住華逍遙的發頂久久沒有移開，未了還微然嘆了一口氣。
那種傢伙；那種人究竟有什麼好的啊……？
趙翾不甘的咬着嫩唇，眼底躍上一抹不屈與受傷，回眸一瞥，暗示着眾人無聲退下，直到寢宮前方只剩下他們三個人才緩慢出聲。
“衍哥哥……”
夏子衍被趙翾這樣一個輕喊，驀然回首的他，微微俯低了視線望向一旁趙翾那在月下的身影顯得縹緲纖細，一抹光芒罩頂的趙翾嚴肅的啟口，那雙眼神正閃閃發亮若，在此時看起來似乎成熟許多的小趙翾讓夏子衍微微一詫。
“衍哥哥……你是喜歡他的，對不對？”趙翾問着，邊皺起眉來，“那傢伙……他真的有那麼好嗎？他不過是個無賴……”不甘自己的付出全都是白費力氣的趙翾努努唇、紅着眼兒。
夏子衍與華逍遙紛紛抬起頭來互望對方一眼，接着的是夏子衍率先撇過頭去回望着趙翾，沒敢再回眸與華逍遙的雙目對視，但是他隱然的雙頰酡紅卻在一片沉寂中默認了，而這無疑又給了趙翾一個超大打擊。
“是嗎……原來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廂情願啊……”趙翾忍不住失望的垂頭、喪氣道。
夏子衍緊緊抿唇，“抱歉，但是我想你應該不是真心地想要留我在身邊吧？翾兒……你其實只是想報復這傢伙，對吧？”雙瞳閃爍着精光的夏子衍直直瞅着趙翾緩慢抬起頭來與他對看，然後沉默。
“……”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是‘愛’了，充其量你只是單純‘喜歡’我而已……翾兒！”夏子衍抿唇。
趙鄧不服的噘嘴，伸出手來指着夏子衍身邊的華逍遙，昂首道：
“難道他不也只是‘喜歡’你而已嗎？還是說你不是只有‘喜歡’他？”
“臭小鬼！我當然‘愛’我的娘子！”
朝着趙翾的無禮詢問扮了個大鬼臉的華逍遙讓夏子衍回眸制止了他的舉動，當華逍遙收到訊號而可憐兮兮地垂頭的時候，他卻聽見他的娘子這樣回答說：
“他是可以把他的命毫不猶豫給了我的人，而我……也是。”
趙翾與華逍遙聞言皆瞪眼。
“你的意思是……你也‘愛’這傢伙嗎？”趙翾驚聲，夏子衍則沉默。
華逍遙見自己家的娘子沒有出口反駁，因而欣喜地伸出大掌，緊摟住夏子衍的細腰，甚至一邊不停的咧着笑，故意忽略夏子衍那眼角瞥來瞪他要適可而止的殺人目光，自言自語的喃喃：“噢……娘子喜歡我、我喜歡娘子……”忍不住的，雙掌一邊悄悄攀住自家娘子的腰際緊摟住不放，一邊將臉摩蹭着親親娘子的髮絲。
趙翾見狀后也只能翻翻白眼。
難怪人家說‘愛情是盲目的’！
“……算了……反正我也不想跟個瘋子搶東西……”趙翾終於頹然歇手的溢出一抹嘆息，只是那抹戀慕不舍的眸光依舊縈繞在夏子衍的身上沒有離開，忽而旋過身軀、硬着聲音，頓時屏棄心頭的些許不舍，“我是皇帝嘛！而且我還有後宮那麼多的美人，也還有那麼多的選擇……”
夏子衍與華逍遙互祝、微笑，“翾兒，你將來一定會是個好皇帝的！我保證……”
趙翾眼兒一熱，背着他們哽咽道：
“喂……我可還沒放棄衍哥哥喔！我只是……只是暫時讓他跟你一起而已！如果你敢欺負衍哥哥的話，我會直接把他搶回來的！你聽見沒？”
“我不會讓你有那個機會的，放心！”華逍遙愉快的答道。趙翾忍不住呼吸一滯，抖聲的說：“那……你們就待到我繼位那天為止再走，可以吧？”
“當然……”夏子衍笑道。趙翾不語的點點頭后，而後快速步離原地……
前任皇帝已經被葬於那位於京城東郊、風國歷代皇帝的墓陵裏頭，而小皇帝也在風永雁與趙羽的支持下，在風國皇帝下葬墓陵后的第七日早晨於王都繼任王位，也在國內先舉行國宴而歡唁一了好幾日。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墓陵里的只是一壞黃土和衣冠冢罷了，而真正的風國皇帝其實就是一直隨侍在麟國統治者身邊、那位麟國王爺華逍遙的未婚妻。
接着，在國宴后沒隔幾日，風國的青岸邊立着一行人，在陽光的照射下，水面上是一片水波粼粼，風和日緩的晴天。
華逍遙與夏子衍在國宴宴畢之後便決定回到華逍遙所屬的麟國去，因此，華逍遙要他的私人畫舫在青岸等待他們。
“翾兒呢……？”直直立在青岸沿的一抹紅衣身影這樣對着岸邊的兩名男子輕問着，眼神在四周緩慢游栘着。
被問及小皇帝去處的風永雁與趙羽為難地互相望了對方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一起搖頭，“翾兒堅持不肯來送行，他說他不要看麟國王爺把他最喜歡的人自他面前帶走……”沒轍地搖着頭的風永雁蹙起眉來，看着夏子衍的臉上帶了點遺憾地輕輕喃了聲。
“是這樣嗎……？”
不語的華逍遙立在自己的畫舫邊，望着夏子衍背對着自己的落車身影，突然感到一抹心疼竄上心頭的他，驀然踏着輕慢的步伐踱向夏子衍，緩緩伸出手來牽握住夏子衍有些兒失溫的縴手，出言安撫道：
“你放心吧！娘子，你們以後還會有機會再見的……只要我不忙，我一定陪你回來看看。”
夏子衍聞言便回眸輕望着華逍遙對他一邊露出和藹的神情、一邊軟言輕哄着，眸底漾着一抹不舍的光芒，他也是似乎到了此刻才明白，華逍遙好像真的不能沒有他的這種認知是真實的，他明白，身為一國國主的華逍遙竟然紆尊降貴地主動說要抽空陪他一起回到風國的這個承諾實屬難得，試想，皇帝哪來那麼多時間可以不管國事，外出到處遊玩呢？然而，只是這樣一句話，便可清楚知道華逍遙對他的執著與用心！夏子衍難得地對華逍遙露出一抹如朝陽的淺淺微笑。“真是個獃子……”華逍遙抓抓頭，被自家娘子罵得赫顏了。
“只是……”夏子衍皺眉、回頭來，擔心地瞥了眼風永雁與趙羽臉上那抹愉悅的笑容，輕聲緩道：“結果我還是沒有能為你們做點事，還麻煩你們得犧牲自己未來的時間來盯着新君治國……”
風水雁偷偷望了趙羽一眼，見趙羽點點頭后便轉回眸來望住夏子衍頹然垂首的模樣，搖首笑說：“不，其實這些事情都是上天註定好的……子衍，我想這是上天給你的補償，因為他給了你一個自己身、心都能夠真正得到歸屬的地方與懷抱，你要珍惜它喔……“意有所指地與趙羽一同瞥向夏子衍身後微笑着的華逍遙。
夏子衍柔了一雙眸子，緩慢的點一點螓首，接着，風永雁自懷裏拿出一塊玉，然後走上前遞給夏子衍。
“這是翾兒要我交給你的，他說這是未來再見的信物……希望你可以好好保存着。”
夏子衍無言望若手上泛着光澤翠綠的玉，抿唇，“我知道了……”驀然抬頭來的夏子衍微笑道：“記得替我跟翾兒說聲謝謝……”語畢，毫不猶豫的旋踵、轉身，讓後方久立的華逍遙牽過他的手。
風永雁與趙羽在刺眼的陽光下眯着眼兒，遙目望着夏子衍與華逍遙定上船，走到甲板上頭。
“後會有期了！美人皇帝和監國！”華逍遙與夏子衍並立、燦爛的笑若，朝岸沿的他們揮揮於。
“後會有期！”
風永雁與趙羽也跟若拾手揮動，望着畫舫因為風力而離岸沿愈來愈遠后才放下揮舞的手臂，待兩人目送畫舫遠航而去，即將回頭牽馬回宮之時，一抹纖小的影子和一小隊隨身侍衛就立在他們身後，竟是今日沒來送行的趙翾，但見他一臉淚痕……
風永雁怔了一下后便微笑着踱近，蹲下身來仰起螓首望着小趙翾哭紅了的眼兒，微然一嘆，“你們會再見面的！別哭了……”
沒想到說不來的人還是來了……
“嗯！”小皇帝倔強地抬袖拭去堅強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