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從戀心的脖子上多了一條讓她羞於見人、有損她長安之花氣勢的狗鏈之後,她鎮日賴在床上墮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將自己用棉被捆成一條人肉春卷,急壞了眾人。
一道開門聲響喚起她的注意力。她蜷縮在被窩裏,煩躁的吼道:「滾出去!統統給我滾出去!我不想見任何人。」
「但是我們卻想見你。」兩個陌生女子異口同聲的道。
她好奇的掀開棉被,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訝異的盯着她們。「你們是誰?怎麼可以擅闖我的房間?」
兩個穿着打扮一模一樣的姑娘,再度異口同聲的道:「既然你誠心誠意的問,那我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為了防止宇文府的門風被敗壞,為了維護傳統的婦德,貫徹愛與真實的賢淑,我們是宇文府未來的當家主母──風月嬌娃。」
「我是姊姊風纖雲。」其中一個說道。「她是妹妹月朝歡。」
兩人很有默契的將纖纖素指指向呵欠不停的戀心,「我們絕不容許你這個中途殺出的狐狸精來搶走我們的夫君!」
她一臉莞爾的盯着她們,「你們每回自我介紹都講這麼多話嗎?會不會覺得口渴,要不要喝點砒霜漱漱口?」
聞言,兩人的俏顏丕變,「像你這種婦德、婦容、婦功、婦言樣樣缺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踏入宇文府?」
「哇!」她興趣盎然的由床上彈跳起來,像發現了新大陸般,「你們不是雙胞胎,但不論語氣、表情、舉止都一模一樣耶!」
「因為我們從小就受訓練,跟你絕不一樣。」兩人的語氣與眼神凈是鄙夷。
論囂張的氣勢,戀心可不曾輸過任何人。她立刻挺起胸膛,涼言涼語道:「對啊!像你們這種需要像狗一樣被訓練的女人,跟我這種受萬人寵愛、高高在上的長安之花當然不一樣。」
「你……」兩人驚愕萬分的抖着手指,「你是長安之花──上官戀心?!」
「如假包換。」她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跟你們這種生出來服侍男人的女人比起來,我的身分的確不一樣,我可是生出來讓男人服侍我的。」
「既然你那麼行,有數不清的男人愛慕你,為什麼要死皮賴臉的留在這兒勾引我們的夫君?」兩人恨得咬牙切齒,沒想到情敵大大有來頭。
「夫君?」她一臉疑惑。勾引這麼下流的行為,她才不屑為之呢!
「別裝成一副無辜的模樣,誰都知道你死皮賴臉的纏住我的夫君,硬是不肯離開這兒。」風纖雲忿忿不平的指着她的鼻尖數落。
「你們的夫君是誰?」她還在納悶。
「宇文徹,他是我們兩人的夫君。」月朝歡道。
倏地,戀心的眸底掠過一絲痛,在來不及捕捉時便銷聲匿跡。
「你們說謊,宇文徹根本尚未娶妻。」她的心口益發沉重、難受、胸口彷彿被刨開一個大洞般,痛得她鼻頭泛酸。
「我們一出生后就被選為他的未婚妻,成親只是遲早的事情。」兩人異口同聲道。
未婚妻?她再無知也懂得這三個字的意思,「我要去問個清楚。」
為什麼一聽到他有未婚妻的消息,她的心便狠狠抽痛起來?她不是討厭他嗎?可現在為什麼突然這麼在乎他?
不!她用力的搖着頭,拒絕承認方寸間的緊窒是痛楚、是難過,她一定是氣他的欺瞞才會這樣的。
「別問了,我們是他內定妻子的事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你問了也沒用。」風月嬌娃笑語晏晏的道。
她氣憤的雙手掄拳,刷白俏顏。「我要聽聽他的說法。」
何時高高在上的她也會婆婆媽媽的需要男人的說法?
「好,我們就聽聽夫君給你的說法。」風月嬌娃得意的尾隨在她的身後,迫不及待的想前去看戲。
戀心闖進大廳,沒見到他的身影,又帶着滿身怒氣飆進他的書房中,狂暴的一腳踹開兩扇搖搖欲墜的門。
「戀心,你怎麼來了?」宇文徹光聽這踹門聲也知道是誰來了,抬起頭時卻被她身後熟悉的兩人給嚇得愣住了。
「她們兩個人是誰?」她光火的指着風月嬌娃。
「她……們……是……」一股不祥的預感竄向他的心頭。哇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與她的感情毫無進展也就算了,風月嬌娃居然還在這時候跑來蹚渾水。
「是什麼?」她欺身上前,揪住他的衣襟,「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她們的身分這麼讓你難於啟齒嗎?」
「不許你這個狐狸精對我們的夫君這麼無理,快點放開他!」風月嬌娃一人扯住一邊,硬將她拖離他的身邊。
「哼!」她生氣的甩開她們的手,含恨嗔道:「不錯嘛!有這麼以死效忠的未婚妻,還大享齊人之福!」
「你聽我說,我和她們不是這種關係。」他鉗制住她纖細的肩頭,誠懇的黑眸映着她發狂的小臉,「我壓根就沒有喜歡過她們。」
「你只要回答我,她們是不是你的未婚妻就行。」不是!快說不是啊!她在心裏激動的狂吼着,期盼他說的不是令她心碎的答案。
「是……」他無力的承認,「但是我從來就不曾喜歡過她們,我對她們沒感情的。」
他不斷的在她耳旁低喃,試圖與她們畫清界線,可是她望着他的眼神卻漸漸失去了焦距,任何聲音都入不了她的耳,一切影像變得既扭曲又醜陋。
「夫君,你和我們的感情可以從現在開始培養啊!」風月嬌娃不死心的一人一邊攀住他的臂膀,絲毫不給他們兩人安靜的空間。
「你們兩個把手給我拿開。」他真是受夠了!
「夫君,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凶我們姊妹倆……」風纖雲懼於他的怒氣,怯怯的抽回手。
「那個女人脾氣這麼差,又不懂得溫柔體貼,你為什麼要這麼在乎她?」月朝歡不滿的提出抗議。
「我的事不用你們管,快給我滾出書房!」他怒氣高張的指着她們的鼻子吼。該死!老虎不發威,她們都把他當成一隻病貓。
「夫君,你別生氣,我們出去就是了。」風月嬌娃盈盈施個禮,退出書房,留下片刻的寧靜。
「誰是你們的夫君!」
他嘴裏咕噥着,收拾起滿腔怒氣,捺着性子,試圖與心上人解釋清楚這混亂的四角戀。
「戀心。」他輕輕靠在她的身邊,以溫柔的嗓音喚她。
戀心眸光寒凝,聲音如冰般不帶有一絲溫度。「你沒有資格叫我的名字。」
她不懂,為什麼她的心會像被剜了個大洞般的疼痛。她轉身欲離開,皓腕卻被他擒住。
「放手!」她背對着他,氤氳的霧氣迷濛了雙眼,她才不願讓他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除非你肯聽我解釋,否則我永遠都不放手。」他握着她冰涼的小手,一顆心因她哽咽的語氣而揪緊。
他傷了她,用最殘忍的方式讓她洞悉事實的真相。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個無賴,沒想到你還是個騙子!」她吸着泛酸的鼻子,「全天下最可惡的騙子!」
「我不是騙子,起碼我從沒騙你的心與感情,只是隱瞞了某些事情。」他扳過她柔的身子。「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欺騙你。」
她的臉蛋熨貼着他的胸口,傾聽他狂亂急促的心跳,突然眷戀起他溫暖的胸膛。
「她們是我祖母擅自替我定的婚事,從來就沒有人當真過。更何況,她老人家早己過世,是她們任意以未婚妻自居,起碼我從來沒有承認過。」他俯身捧着她的臉龐,溫柔的承諾,「給我一點時間,不要這麼快否定我。」
戀心決絕的推開他的胸膛,佯裝驕傲的擠出一抹脆弱的笑容。「留着討好你的風月嬌娃吧!」她是高高在上、受萬人寵愛的長安之花,多得是男人想獻上真心一親芳澤,才不需要他虛偽的溫柔呢!她不斷在內心說服自己。
「戀心!」他戀戀不捨的看着她抽回自己的手,離去時她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澄凈的瞳眸蒙上一層哀傷,隱約泛着淚光。
一踏出書房,她的偽裝徹底被擊潰,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般不能遏止的奔流,模糊了她的視線……
明明是這麼討厭他,為什麼一聽到他有婚約的消息,心會這樣難受?
***
連日來,宇文徹籠罩在宇文徹的低氣壓之中,自從風月嬌娃無意中由僕役的口中得知從長安城來了一位絕代風華的姑娘,佔據了他的心,她們便迫不及待的蹚這淌渾水,弄得宇文府鎮日雞犬不寧。
寄心苑外常常可以見到宇文徹徘徊的身影,每回他尚未踏入院落內,便見到元寶為難的搖着螓首。
「戀心還是不願意見我一面嗎?」宇文徹不死心的繼續站崗,期盼可以打動美人兒的芳心。
「少爺,你就別白費力氣了。」元寶無奈的搖頭,「小姐這一回可真是受了很大的打擊,整個人恍恍惚惚、魂不守舍的,我看你還是先去處理風月嬌娃的事吧!」
「我已經和她們畫清界線、撇清關係,她們要強賴着我,我有什麼辦法呢?」
元寶側耳傾聽,彷若瞧見戀心的叫喚聲,她壓低音量說:「少爺,我們家小姐好像在喚我,我先進去了。我再去替你說說好話。」
「凡事拜託你了。」
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迴廊的另一端。
元寶推門而入,只見戀心在窗台上發愣,夕陽的余暈映着一張含愁帶憂的小臉,柳眉微蹙,讓人見了無不痛心。
「小姐,你已經待在上頭一整天了,下來吃點東西吧!」元寶好言相勸,手裏端着幾盤點心。
「菜里有辣椒,熏得我眼睛好難受,我不想吃。」她搖頭拒絕,繼續沉浸在悲哀的思緒中。
「辣椒?」她疑惑的盯着手上的點心。桂花涼糕里只有桂花和餡泥,哪來的辣椒?
「小姐,你別這樣嘛!一瞧見你傷心,人家心裏也會捨不得。」元寶繼續哄勸。
「元寶,咱們回長安去好嗎?」她回過頭,可憐兮兮的瞅她,「起碼在長安有一群的男人喜歡我,他們都不會欺騙我……」
「可是你不喜歡他們,而且也沒有宇文少爺啊!」她絕對不能讓小姐回長安,否則這段戀情將會無疾而終。
「誰說我喜歡那個騙子了?我討厭死他了!」她恨恨的咬緊下唇,激動的反駁,「我恨不得一掌劈他。」
「你既然那麼討厭他,為什麼不幹脆把他吊起來痛打一頓呢?」也許她該製造一些讓他們相見的機會,才能讓誤會冰釋。
「他武功比我高強,我不想去自取其辱。」其實她是打不下手。
「那風月嬌娃呢?小姐,你決定向她們認輸嗎?」
「認什麼輸?」她好奇的回過頭,談及情敵,她的情緒便顯得分外高亢。
「小姐,你可是高高在上、萬人寵愛的長安之花,沒有男人可以逃過你的魅力,難道你要把辛辛苦苦建立起名號,敗在風月嬌娃的身上嗎?」
「我怎麼可能輸給那兩個風騷發浪的女人?想想我上官戀心有人追求時,她們還不曉在哪兒呢!」她高昂的鬥志再度被元寶激起。
「小姐,但是她們可不是這樣對外人說的,她們都說小姐是自慚形穢,所以躲起來不肯見人。」她繼續鼓動三寸不爛之舌火上加油。
「開什麼玩笑!」她雪白的玉手重重擊向桌面,「元寶,馬上給我梳妝打扮,我一定要讓她們見識見識,我長安之花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是。」元寶開心猛點頭。只要能激起小姐的鬥志,讓她恢復自信,走出自怨自艾的陰影,然後再私下安排她和宇文公子見面,相信必可成就一段美好姻緣。
***
「啊哈!我說前面那個脖子上套着狗鏈的女人是誰啊?」風纖雲和月朝歡兩人腰肢款擺,朝戀心緩緩走來,還不忘挖苦兩句。
戀心玩弄着胸前的銀鏈,綻放一記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元寶,就是有人那麼沒知識,連我身上的巨天寒冰鎖都不認得,告訴她們,這鎖是誰套上去的。」
「是宇文公子。」
「那又怎麼樣?」風月嬌娃一臉納悶,不過是條銀鏈,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那你們就不懂了,徹他好討厭,時時擔心我會變心,所以請人打造了一條巨天寒冰鎖,希望能藉此將我套牢,一世一生和我在一起。」她故意拉起鎖鏈,在她們面前晃來晃去,「這可是我們相戀的見證。」
「可不是嗎?宇文公子可以算是全天下最浪漫的男人了,既體貼又溫柔,又對小姐專情得要命。」元寶立即附和聲援。
「那又怎麼樣?我們可是宇文府內定的媳婦人選,而且有婚約在身。」風纖雲的囂張氣勢頹軟了幾分。
「請問一下,當初的主婚人在哪兒?」戀心單手扠腰,露出一個無害又甜美的笑容。
「奶奶……她已經過世了。」月朝歡小聲的回答。
「你們該不會要用觀落陰的方式,請她老人家來替你們證婚吧?」
「我們……」風月嬌娃面面相覷,找不到話來反駁。
「沒有相戀的證物,也沒有有力的證人,也敢和我長安之花一較高下,你們太不自量力了。」
「你憑什麼證明這條鏈子是夫君替你套上的?」風纖雲硬是不肯認輸。
「憑我身上也有一條一模一樣的銀鏈。」宇文徹適時的介入其中,頸上同樣圈着巨天寒冰鎖。
大夥順着聲音的來源緩緩回過頭,風月嬌娃臉上瞬間變得一片灰敗,而元寶的眼底閃過一抹賊笑,她就知道自己的計謀一向十全十美。
「夫君,你……」風纖雲指着他們倆人的鏈子。
「這可是我和戀心的情人煉,全天下就只有這兩條,證明我心中永遠只愛她一個人,一生一世都捨不得和她分離。」他一方面對戀心坦誠心中積壓已久的感情,同時也要教她們兩人死心。
「夫君,你要我們如何是好?」風月嬌娃有默契的含淚瞅着他。
「我從來就沒有承認過這樁婚事,而且我是真心愛着戀心,希望你們別再喚我夫君,這會造成我的困擾。」
「夫君,我們……不介意當妾。」
「可是我介意。」宇文徹道,「這一生除了戀心,我不可能再娶其他的女人進門。」
「夫君,也許我們姊妹姿色沒她好,可是娶妻娶賢,你怎麼可以要那種女人呢?」月朝歡不放棄的苦苦爭取最後一次機會。
「元寶,咱們回房。」戀心挽着元寶的手將戰場留給他們,反正她已經成功的替自己扳回一城,同時也得到他的承諾。
一抹笑意躍上她的瞳眸,連喜悅都藏不住的浮現在唇邊。
她們一邊走回寄心苑,一邊低聲交談。
「小姐,咱們還要回長安嗎?」元寶賊溜溜的盯着她喜上眉梢的小臉,這種氣勢才像她認識的小姐嘛!
她一邊走、一邊哼着小曲兒,心情好上九重天。過了半晌,她才回答元寶的問題。「那你想回去嗎?」
「你回去了我怎麼辦?」一道醇厚的男音在她身邊響起,教她驚愕在原地。
「你怎麼在這裏?元寶呢?」戀心回過頭尋着元寶的身影。
「元寶說要留給我們一點獨處的時間,要我好好跟你道歉。」宇文徹傾身拉起她的小手。
「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握住我的手,會惹閑話的。」她佯裝生氣的回過頭,學着元寶平日對她哥說的話。
「如果怕被說閑話,就嫁給我吧!」他用大掌緊緊包住她的小手,深怕她會跑掉似的。
「拜託!風月嬌娃那筆風流帳我都還沒跟你算清楚。你還敢要我嫁給你!」她鼓着腮幫子,數落他的罪行。
「你有整城的男人組成求愛部隊,我連哼也沒哼過一聲啊!」一想起她曾經對他們綻放迷人的笑靨,他幾乎被濃濃的嫉妒所吞噬。
「因為我是高高在上、受萬人寵愛的長安之花,有一、兩隊後援人馬也是理所當然的。」她雙手扠腰,跩跩的道。
「那……受萬人寵愛的長安之花,可不可以原諒在下的錯誤,我保證這一生一世真的只愛你一個人。」他捧着她的小臉,低聲下氣的道歉,「我以我的人格保證,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
「哼!誰希罕你的道歉?你去找你的風月嬌娃,她可是夫君、夫君的喊,多親熱啊!」她的語氣透着一股酸溜溜的醋味。
「有人在吃醋喔!」他愛憐的捏捏她俏挺的鼻尖。嗯!懂得嫉妒表示他們漫漫的愛情路又往前邁了一步。
「我向來只喜歡吃辣,對醋沒好感。」不知道是蓄意,還是對談情說愛沒天分,她的答案總讓他哭笑不得。
「喜歡吃辣也好,愛吃醋也無所謂,只要你肯原諒我就好。」
給她三分顏料,她馬上開起染坊。「你以為一句道歉就可以打消我心頭之氣嗎?我可是……」
宇文徹機靈的搶了她的台詞,「你可是受萬人寵愛的長安之花啊!用一句話來表示歉意實在太不給你面子、也太小看你的實力了。」
「對!」她大聲的附和,給予他讚賞的表情,「不錯嘛!連我的台詞都知道。」
她天天掛在嘴邊強調她身分與地位,連小狗兒都能朗朗上口了。
「你還沒說你要的道歉是什麼?怎麼樣才可以贖清我一身罪孽?」還是這種囂張狂傲的態度適合她,那種含憂帶愁的表情反而令他不敢恭維。
一聽到有便宜可以占,她馬上露出討好的表情,熱絡的挽着他的臂彎。「教教我上次你抵抗我菩雲掌的那一招嘛!好像有金剛護體一般,很酷耶!」
「不好吧……」
「好啦!好啦!這樣我以後找你單挑才不會老是吃敗仗,那一招到底叫什麼名字?」她全副心思都旋在武功上,早已忘卻情傷所帶來的痛苦。
「修羅神功。」唉!這是他的悲哀還是幸福,居然喜歡上一個對他的武功比對他本人還感興趣的女人。
「那……傳說中江湖上有一位大名鼎鼎、擁有修羅之眼的高人,你可曾聽說過?」她繼續自問自答,「傳說他只要見過一眼,就可以斷出寶物的真偽耶!」
「然後呢?」他的唇邊漾起一抹詭異笑容,不答反問。
「我是先跟你打聽一下啦!那……還是先教我修羅神功好了。」她一臉期待。
「可是那門功夫不適合女孩家學,你要不要改學別的?」開玩笑,若把獨門絕招都傳授出去,趕明兒她要是逃跑,他怎麼擒回她呢?
她扁着小嘴,拉長了下巴,「沒誠意。」
他不怒反笑,掏出鑰匙解開她頸間的鎖鏈,「我這樣也稱為沒誠意嗎?」
她興奮的看着頸間的狗鏈被拿下來,「你決定棄暗投明、改邪歸正啦!」
「我想,愛一個人就是包容她的一切,不管是優點或是缺點。」他愛憐的用指腹撫着她的粉腮,「馴服只是愛情中的一部分,既然你不願意被我馴服,那麼就由我學着包容。」
「聽不懂。」對愛情沒天分的她,瞳眸被一大片問號所佔滿。
「聽不懂也無所謂,只要知道我喜歡你這就夠了。」
她感動得主動偎向他的胸膛,感愛他的體溫,「我也有一點點喜歡你……」她仰起頭強調,「只有一點點喔!你可別自我膨脹,以為有很多喔!」
「只要有一點點,我就心滿意足了。」他俯下身與她額頂額、鼻頂鼻,就着她真誠的大眼,見到了氾濫成災的愛意。
「我可是長安之花,能得到我的愛是至高無上的榮譽,不是一般凡夫俗子都能享到的殊榮。」她繼續強調自己的偉大。
「是的,我的長安之花,請問你還有興趣去偷衛皇圖嗎?」
舊恨一古腦兒的湧上心頭,她撇過頭,「你一定又在尋找開心,上回那筆帳我還沒跟你算清,你還有膽子提。」
「這次沒誆你,我已經請人探聽出衛皇圖的下落,只要取得地圖,你願意與我雙宿雙飛,我就配合你的興趣,當一對婦唱夫隨的賊公賊婆。」
「你真的會帶我到關外尋寶,不會一個人獨佔?」她半信半疑的挑眉問道。
「金山銀山,天下至寶都沒有你來得珍貴,你說我會一個人獨佔嗎?」
她失笑道:「我怎麼不知道自己這麼值錢。」
「你可是高高在上、受萬人寵愛……」宇文徹打趣兼挖苦,卻被她給制止。
「好了好了,我已經夠偉大了,別再歌頌我了。」她自己開始有點聽不下去,「我們還是先討論衛皇圖的計畫吧!那可是我畢生一大志願……」
「衛皇圖放置在秦穆陽的府中,但是它的外面有一層巨石鎖鎖住,所以我們必須先到項府偷得鑰匙……」
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語,滔滔不絕的說出籌備已久的計謀。只見他闃黑的眸光閃過一絲狡黠,還來不及細察就已經銷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