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凌織雲的注意力始終沒辦法集中在書本上，沮喪的她索性合上書本，走出書房，伸了伸懶腰，動了動四肢。

一早，龍騏煌教了她一些新東西后就因有事離去，她很快地預習了一篇，接着拿起他指定的書卷開始閱讀，只是她眼睛雖然盯着上頭的文字，但腦子卻想着他，結果整個上午她根本無法專心看書。

小珍端着茶點過來，見到凌織雲在外頭，吃驚地道：「哎呀！真難得我們家大小姐也會有手上沒書本的時候。」說完，越過她身邊，走進書房，將茶點放到桌上。

「小珍，不好意思，一直讓你照顧我。」

「我的大小姐，你今天是吃錯藥，還是看書看過頭，腦袋打結啦？小珍自從來到這山寨，每天除了煮飯和照顧你，根本沒其他事情能做，比待在凌府還要閑上數十倍呢！」小珍為凌織雲倒茶。

凌織雲這才想到，這些日子她只顧着自己的事，都忘記阿三和小珍跟她一樣還待在這山寨里。「對不起！都是我害你和阿三不能回去！」

小珍愣了一下，「呃……我說大小姐，你還好吧？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出這些話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跟阿三哥在這裏過得很好嗎？」

凌織雲微低下頭，「你們雖然過得好，但這裏畢竟是山寨，我想你們……或許會有點想家吧？」

小珍想了一下，「我和阿三哥是還好啦！反正我們兩個本來就是這種隨遇而安的個性，當初決定要陪小姐一塊到涼州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回不回去，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影響。倒是……大小姐，莫非你開始想家、想老爺啦？」

說起來真丟臉，自從離開揚州后，凌織雲就被外頭的新鮮事所吸引，緊接着又遇到龍騏煌，然後是讀書寫字，她的心思壓根兒沒飛回故鄉去：只是偶爾她會想起娘親，甚至有點後悔，應該在出發時去祭拜一下娘親才是。

「沒那回事，我只是……」凌織雲輕啜口茶，心情複雜。多奇妙的感覺啊！她居然認為山寨比凌府更像一個家。

小珍瞧凌織雲有點精神恍惚，怱地眼睛一亮，笑道：「對了！大小姐，阿三哥正在武場跟齊哥學武，不如咱們也一塊過去湊個熱鬧，如何？」

聽見武場，凌織雲這才想起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好啊！我要去！」她開懷一笑。

凌織雲放下茶水，跟着小珍離開書房。「說真的，我好久沒練武，手腳都快變遲鈍了！」她動着手指。

小珍掩嘴輕笑，「大小姐，瞧你那興奮模樣，待會可別跟大夥打起來。」

「我才不會那麼魯莽，頂多跟他們討教幾招功夫罷了！」

武場上除了阿三和齊修文外，還有五、六名山賊，大夥像是在觀賞什麼。

突然，凌織雲發現，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根本沒見過其他人。

她朝四周觀察，再回想剛才她與小珍走過的路，似乎有點明白山寨的地形。

怪不得除了小珍，她沒見過其他人出現，原來後方的區域是龍騏煌的私人領域，今兒若不是小珍帶她走出來，她根本不曉得。

小珍拉着凌織雲進到武場，愉快地喊道：「喂！大家好！我帶我家大小姐來湊熱鬧了！」

大夥全部轉身，一見她們，除了阿三，其他人當場傻眼，愣在原地。

兩人一來到他們面前，阿三先打招呼，「大小姐，你可以出來啦？」

啊？可以出來？什麼意思？凌織雲有點不明白阿三的話。

這時，原本還發愣的山賊們，一個個慢慢地改變腳步，全部退到齊修文後方，瞼上都出現擔憂與緊張的表情。

齊修文年紀比龍騏煌大一點，樣子斯文穩重，凌織雲仔細看他，這才發現，他還真是一點山賊模樣都沒有，反倒像是武場的教頭。

「小珍，你帶夫人到這裏來，龍哥知道嗎？」齊修文問道。他是最快恢復鎮定的一個。

小珍的表情說明了這是她擅作主張的舉動，阿三察覺到事態嚴重，緊張地道：「小珍，你真亂來，被龍哥知道就慘了！還不快點帶大小姐回去！」

「哎呀！反正龍哥又不在，我只是帶大小姐出來看大家練武，很快就會回去了，只要大夥都別說，不就行了？」小珍一臉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

凌織雲從他們簡短的對話里聽出關鍵，在心中苦笑一下。原來如此，她一直被龍騏煌囚在後方，沒得到允許是不能隨便走動的，而她根本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因為她一直專心於書本上。

「不行啦！小珍，你這樣會害到大家的。」阿三勸道。

「我才不管那麼多！齊哥，龍哥不在，你是老大，只要你說行就行啦！」小珍將責任推給齊修文。

大夥全看向齊修文，眼裏都抱着期待。說實在的，大家一直很想見凌織雲，只是礙於龍騏煌的命令，所以沒人敢說話，今天好不容易凌織雲出現了，說什麼大家也不想錯過這大好機會。

齊修文當然了解大家的想法，因為就連他也想找機會和凌織雲多相處，最好能和她討教一下功夫。那天在山下，他就被她一身精湛的武藝所吸引。

「齊哥……」大夥有默契地看着齊修文，語氣裏帶着請求。

「你們別為難他。放心吧！有事我來扛。」凌織雲開口說道。

大夥看向她，面露吃驚。

她燦爛一笑，「是我硬逼小珍帶我過來的，所以跟你們無關，你們就別擔心有的沒的，還是……你們不喜歡我來這裏，那我可以離開沒關係。」

「沒那回事！我們很歡迎夫人來看我們，對不對？」其中一人興奮地喊道。

大夥拚命地點頭，齊修文明白大家的想法，無奈地搖頭。

「夫人，你就留下來吧！今天的事，誰都沒責任，只要在場的人別說出去就行了！」齊修文下了結論。

這下，可樂壞大家了！凌織雲很高興能加入他們，齊修文繼續指導阿三，小珍則和大夥興高采烈地聊起來。

「對了！大小姐，不如你和齊哥來比一場吧！」小珍突然提起。

大夥點頭贊同，動作迅速地為兩人讓出位置。

「這不好吧？」齊修文有點遲疑，不過卻很心動。

凌織雲早就做好準備，今天她的衣裳簡單又輕便，正好適合活動筋骨。

「齊哥，你別擔心會傷到我，雖然我無師無派，但功夫不弱，要是你不全神貫注對付我，當心在弟兄們面前出糗哦！」凌織雲自信滿滿地笑道。

「好耶！加油！」大夥鼓掌，直想看好戲。

齊修文當然明白，於是擺好架式后，集中了精神。

就這樣，在大夥的吆暍聲中，凌織雲與齊修文對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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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書房無人，桌上留着未食用的茶點，龍騏煌的心頭先是閃入不安，隨即沖了出去。

找了幾個地方，還是不見凌織雲蹤影，他心急地像熱鍋上的螞蟻。

該死！人上哪去了？

龍騏煌決定去找齊修文，命令他招集人馬尋找凌織雲的下落！

直到他見到武場上兩道對峙的人影，心頭的擔憂才鬆懈下來。

原來她跑到這裏來了！她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就擅自離開，待會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龍騏煌不動聲色地走過去，視線隨即被兩人吸引。

凌織雲並無拜師學藝，不過她的招式卻一點也不含糊，每一招、每一式都完美無缺，出招與收招都強而有力，時而剛、時而柔，變化莫測。

齊修文應對得有點吃力，他找不出她的弱點，再加上她多變的招式，時常讓他還擊時撲了空，漸漸地，齊修文感到有股壓力，但同時也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新鮮感。

太久沒動，人果真變得有點懶散，凌織雲覺得自己的動作變得有點慢，不過能盡情地和人對打，這種感覺挺不錯的！

兩人的過招十分精彩，好像瞧出對方討教的心思，於是兩人改用另一種方式對峙起來。

突然，一股不悅染上心頭，龍騏煌的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他嫉妒了！見到他們兩人沉醉在過招之中，他渾身都不對勁。

腦袋還在意着他們兩人，身體就不自覺地跳出去，介入他們之中，腿一掃，將他們兩人分開來。

待兩人各自站定后，眾人驚呼起來。「龍哥！」

這下糟了！任誰也沒料到龍哥會突然冒出來，而且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出現。

「龍哥！我……」齊修文擔心龍騏煌誤會，正想解釋。

龍騏煌抬起手，「修文，你退下，讓我來討教吧！」

齊修文怔了一下，隨即明白地退到大家身邊。

凌織雲雖然有點驚訝見到龍騏煌，但還沒打過癮的情緒有點不滿他的打擾，接着聽見他要與自己過招后，熱血不自覺地沸騰起來。

「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哦！」她愉快地笑道。

龍騏煌雙手一攤，無所謂地道：「你放心！我會手下留情的。」

「哼！狂妄！」說完，她立刻出招。

龍騏煌採取守勢，決定先探她招式。

「怎麼辦？齊哥，被龍哥發現了！」

「放心吧！沒事。」齊修文知道龍騏煌是有意出面介入，因為他已經快不行了！

齊修文發現，自己的氣息比想像中還紊亂，就連疲勞度亦是，若不是龍騏煌出現，或許他會投降吧？想想還挺沒面子的。

因為龍騏煌的出現，所以大夥將注意力轉移，認真地觀戰起來。

精彩的過招令人瞠目結舌，驚訝連連，龍騏煌由守轉攻，凌織雲立即感受到壓力。

武場上的黃沙揚起，凌織雲使出混身解數，一刻也不願放過攻擊龍騏煌的機會。

龍騏煌起初隨意應對，逐漸地，他感受到她全身散發的強大氣勢，不知不覺地跟着認真起來。

那種不知勝負的感覺已經好久不曾有過了，出招、拆招、創招，龍騏煌覺得跟她過招真是有趣至極，而且讓他的心情更加愉悅。

不過，再這樣下去，她的身子準會承受不住，於是龍騏煌心一橫，接連出招，半點不留餘地地攻向她。

凌織雲被這突如其來的拳法招式亂了分寸，一個不留神，錯了手、亂了腳，氣息打散，重心不穩地整個人朝後倒栽而去。「啊！」

龍騏煌一個旋身，輕鬆地接住凌織雲差點倒下的身子，對她笑道：「你輸了！雲兒。」

她不甘心，一拳打過去，他迅速扣住，將她身子帶起，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她的手腕箝制於後方。

「啊……好疼……」這一回，她真的輸了！

「嘩！好精彩啊！」眾人尖叫出聲，激動地鼓掌叫好。

「討厭！快放開我啦！」她喘着氣不悅叫道。沒想到情勢會逆轉，她還挺有自信可以獲勝的說。

龍騏煌輕笑一下，靠近她的耳，柔聲說道：「改天再找機會打吧！不過，待會我會好好地教訓你，讓你知道，擅自離開我的領域會有什麼後果。」他的話中帶着調情意味，讓她原本就泛紅的臉更加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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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珍沒事，阿三沒事，齊修文也沒事，大家統統沒事，唯獨凌織雲有事。

「啊……」她痛苦地在床上掙扎着。

龍騏煌則在一旁欣賞着她泛紅的胴體……

情慾如狂風暴雨襲向兩人，凌織雲緊緊地攀着龍騏煌，將自己毫不保留地全部交給他，還有自己的真心……

我愛你！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