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這邊,修改一下,不用那麼多的成語,口語話一點。」歐瑀勁指示着小許,「懂嗎?自然、生動,最好能夠幽默不失專業。」
小許臉上出現了為難的表情。幽默不失專業?他如果能做到這種地步,早是報社主筆了,還用得着在這裏當網站製作兼順稿員?不過算了,既然此刻主播有令,他也只能努力達成。
「把成語全抽掉?」
歐瑀勁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眼神,「沒錯。」
兩人正在交談,一陣突兀的口哨聲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進來的男人穿着簡單的薄外套,哼着歌,看起來十分輕快。
「展易,你是撿到錢還是中樂透?」歐瑀勁問。
「都不是。」
「昨晚釣到一個這樣的女人?」歐瑀勁在講「這樣」的時候,雙手在空中畫了一個葫蘆手勢,表示身材很好的意思。
展易搖搖頭,「如果你哪天突然病了,檢查原因一定是精蟲入腦。」
「人不放蕩枉健康嘛,哈哈哈。」說完,又壓低聲音,「真的不是?你昨天中途落跑,然後今早春風滿面,怎麼想怎麼可疑啊。」
「我又不是你。」
「是啊,我當然知道你的體力沒有我這麼出類拔萃,但也不要妄自菲薄啊,需要的話跟我說一聲,我可以傳授給你幾招,當然是不收費的,好朋友嘛,有問題時能不幫忙--」歐瑀勁突然噤聲。
展易一看,原來是小薇來了。
歐瑀勁這人的優點就是開玩笑會看場合,有女生在的時候,小色情可以,但太低級不行。
「我……我要去煮咖啡,你們要不要?」
「周芷安又在發瘋啊?」
小薇沒說話,只是笑,「你們要不要嘛?」
展易舉手,「我一杯。」
「那我也要。」
聽見兩人都說要,小薇臉上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紅暈,「我等會送去給芷安姊之後,再拿過來給你們。」
就在小薇轉身朝茶水間走的時候,展易快步的跟了上去。
走廊上人很多,但大家都在趕時間,沒什麼人注意他們。
「小薇。」
「咦?」對於他的出現,小薇頗為意外,「我說了會拿過去給你。」
「我不是為了咖啡。」他看起來有這麼好吃嗎?
「那是……」
「昨天辜雅淳怎麼會出現在酒吧裏面?妳跟她約好的?」
小薇嘴巴稍微張大了一點,「你怎麼知道?你看到了?還有誰看到,很多嗎?歐瑀勁也知道?」
「妳不用嚇成這樣吧!」展易覺得有點好笑,但看到她是真的緊張,倒也不忍心逗她,「我去外面接電話,經過吧枱的時候看到的。妳之前說不太認識,不過看起來感情不錯。」
「呃……那個……」
奇怪,他們學校的女孩子講話都這樣嗎?
期期艾艾,結結巴巴。
昨天他問辜雅淳的時候,她也是一下這個、一下那個,並不是詞不達意,就是很難開口的感覺。
然經過了昨天的攻防戰,他也知道了一件事情--誘導。
對於這種女生,不可以等,因為他們會讓人等到地老天荒,也不可以催,催了她反而更不肯開口,就是要慢慢來,順着她的話問問題,用聊天的方法,自然可以引導出想要的答案。
茶水間很幸運的沒有其它人。
小薇熟練的操作着咖啡機,很快的,斗室里充斥着噗噗聲,還有那黑色液體的香氣。
「在國中之前,我跟雅淳是同班同學。」
咦?
「很驚訝喔?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雖然我們國中還是同校,但她一入學就念二年級,加上她又是資優班,當然就不可能像小時候那樣玩了,大學又見面,她真的很亮眼,亮眼到我不敢去認她。」
「哪有什麼好不敢的,妳們可是同學。」
「就因為是同學才奇怪啊!過去六年一起玩遊戲、吃午餐的人,突然變成自己的學姊……哎,你不懂啦!」
「自卑啊?」
「……嗯。」
「神經病。」
小薇抗議,「幹麼罵我神經病,我現在是很認真的耶。」
「我也是很認真的啊。」摸了摸她的頭,「又不是殺過人、放過火,有什麼好自卑?只要沒有深仇大恨,以前是朋友,以後也是朋友,照妳這種說法,大家以後都只能跟能力相當的人當朋友。」
「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並不只是從同學變成學姊妹的關係,主要的還在於,雅淳變得好漂亮,像個女人,而她卻還是女生--不會化妝、不懂穿衣服,道地的醜小鴨一隻。
對於剛剛意識到「女性」這名詞的林澄薇來說,雅淳發光體般的特質讓她自卑,所以,即使明明只差一層樓,明明一個星期會碰到兩三次,但她就是不敢主動跟她說話。
看了展易一眼,小薇還是那句,「你不會懂啦!」
他是不懂女生啊!
不懂林澄薇有什麼好彆扭,也不懂辜雅淳那詭異的想法從何而來--什麼叫做有個競爭的人存在,就比較不會怠情?照他說,會偷懶的人就是會偷懶,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在都會偷懶,有自覺的人就是有自覺,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在都有自覺。
那跟旁邊有無競爭的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右手用力的轉動機器,發出奇異的聲音。
「喂,展易。」小許叫他。「你那種轉法,帶子會爛掉,現在已經沒多少人使用這種東西,連廠商都停產了,要愛惜使用。」
展易正想回答,但電話卻早一步響起。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
展易走到剪接室外,打開手機蓋。「展易。」
對方停了一下之後,才念出自己的名字。「辜雅淳。」
他一笑,這麼快就打電話過來了?
雖然知道這通電話是為了什麼,但他還是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用一般的語氣說:「酒醒了啊?」
「我是累了,不是酒醉。」
詭辯。
雖然他不懂女人,但他懂一件事--不要去反駁女人,尤其是當她們有可能會惱羞成怒的時候。
「好,妳是累了,不是醉了,那妳現在精神恢復了嗎?」
「我現在很好,給我你的賬號,我把錢還給你。」
「妳昨天因為『身體不舒服』。」特意強調,聰明如她,應該知道他言下之意,「又盧又吐,還害我開着車子在台北市跑來跑去,這樣的大恩大德,妳想用轉帳打發?」
「不然你……你想怎麼樣?」
「請我看電影。」
「啊?」
「順便請吃晚餐。」
「喂!」
「別急,我還沒說完。」展易在這頭忍不住想笑,看下到她的表情沒關係,他可以從她抽氣的聲音想像,一定很有趣。
果不其然,那頭的音量不但變大,而且明顯升高許多。
「還沒說完?」
「那當然。」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吃完晚餐,時間也還早啊,台北人哪有這麼早睡的,何況我們都是社會人士,沒有門禁,既然沒有門禁,不玩豈不浪費大好假日?」
「哼!」
展易不去管她從鼻孔發言所代表的不以為然,繼續說著,「現在給妳三項選擇,一是電影、晚餐、散步,二是開車去郊外走走,第三嘛……」
故意說得拖拉,她果然沒了耐性,「第三是什麼?」
「第三就是我不告訴妳賬號,讓妳還不了錢。」
「你這人真的很爛耶!」她在那頭暴跳如雷。「哪有人這樣的,我只想還你錢,但我不想跟你出去,你知不知道這種行為叫做威脅?對,你現在是在威脅我。」
「我這叫條件交換,不叫威脅。」
「那還不是一樣。」
「不一樣。」展易努力壓抑下大笑的衝動。「妳有選擇權啊,而且是很大的選擇權,我剛不是說了嗎?不還也沒關係啊。」
「你沒關係,我有關係。」
我知道。展易想。
如果不是摸出她大概的性格,他用得着留下那張債物清單嗎?
他不清楚辜雅淳的細部個性,但在昨夜那醉后的一問一答中,他已漸漸拼湊出她行事的大概輪廓。
要求自己比要求別人多。
寧願多還也不願少欠。
要約她出來?不可能,唯一的方法是逼她出來--所以他故意找了高級的飯店,讓她多欠一點。
手段是低級了一點,不過,有用就好。
「你說我可以不還對吧?」
「對。」
「那好,我現在告訴你,我不跟你看電影、吃晚餐、散步,也不跟你去郊外,然後,也不還錢。」她在那頭髮出勝利的笑聲。「聽清楚了嗎?我、不、還、錢。」
然後喀的一聲,電話斷了。
展易將手機收回口袋,再度回到剪接室。
小許看了他一眼,一臉曖昧的笑。「女朋友?」
「不是。」
「還沒追上?」
「她個性很怪,說不定要花很多時間。」展易坐回原本的位子,繼續調整帶子長度。
「有多怪?像周芷安那樣怪?」
「差不多的程度,但方向不一樣。」
小許嘩的一聲,眼中出現欽佩的神色。「這樣你也要,我告訴你,女孩子丑沒關係,在一起久了自然就順眼,但是怪的話,就算過了十年,你也還是會想扁她。」
小許說得沒錯,但如果怪的地方令他覺得有趣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辜雅淳並不是母獅子,而是紙老虎。
在歷經那奇特的一問一答之後,他發現不但原有的反感消失無蹤,相反的,她引起他很大的興趣。
當然,最關鍵的是她的最後一句話。
那原因聽起來,既可笑又可愛。
當她躺在軟被中,用着因為酒精卸下防備的神情跟他哉緣由的時候,那模樣就像個孩子,坦白、率真,而且絲毫沒有偽裝。
回家路上,展易一直奇怪自己當時為什麼會那樣有理性,居然只吻了她手背一下就離開--一定是因為這樣的關係,所以回到家后,他才會不斷想起她蘋果般的紅臉蛋。
「就像我跟我老婆一樣。」小許哀怨的說,「年輕的時候有個性,老了就變成任性,四十歲的老太婆了,還會在我爬上床后叫我替她倒杯水,要喝水自己去倒啊,我都已經蓋好被子了才跟我說,不倒給她,又要兩天不跟我說話,你講,是不是莫名其妙?」
「那是在跟你撒嬌。」
「四十歲的人,撒什麼嬌?」
「重點不是幾歲,重點是她是女人,就算她八十歲,也還是個女人。」展易告訴他,女人可是很難懂的。
「女人就可以在老公已經在床上躺平的時候,叫他起來倒水?」小許一臉無奈的反駁。
「所以我說,那叫撒嬌啊。」拍拍他,展易替他想了方法。「不然你以後倒了水再睡好了。」
「倒了水再睡?」
「上床鋪前先去倒水,這樣你就不用從被窩爬起來。」展易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了,放下水杯前親老婆一下,然後說些『我愛妳』或是『辛苦了』之類的話,以後不但襪子亂丟沒關係,還可以當大王。」
小許的眼睛一亮。「我怎麼都沒想到這點,女人最喜歡聽甜言蜜語,體貼的倒水,然後說句我愛妳。」他用力的在展易背上一拍。「謝啦!」
「不客氣。」
「不過話說回來,你這麼懂女人,怎麼還是孤家寡人,是工作太忙,還是眼光太高?」
「我工作不忙、眼光也不高,只是沒遇到喜歡的類型而已。」
大學同學不是已經結婚,就是立志不婚。
同事們,個性好一點的名花有主,個性不好的,他也沒那麼不怕死的去招惹上身。
因為工作而認識的女生只有兩種。
一種是明星與周邊的人,前者只對曝光率有興趣,後者只對上節目的效益最大值有興趣。
第二是專業人士,大抵也分成兩小類,一類是專業過度不把自己當女人,例如:女賽車手、女網球選手、女泳將:第二類是沉溺在專長事物中,把男人當怪物,例如:陶藝家、畫家、手工珠寶製作。
其中當然也有可愛的女性,但可惜總是差了那麼一點點,可愛歸可愛,卻缺乏電流。
他不是工作狂,他只是少了月老的關注……
鈴鈴鈴--
口袋中的手機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號碼他並不陌生,因為就在十分鐘前,一模一樣的號碼組合也曾出現在他的手機幕屏上。
再度走出剪接室,展易臉上有了剛才與同事說笑時,截然不同的笑意。
「展易。」報上自己的名字,不忘加上一句可以讓對方更有元氣的話。「哪位?」
「辜、雅、淳。」一聽就知道是咬牙說出的句子從手機那頭傳來,在在顯示着聲音的主人有多麼不愉快,「你什麼時候放假?」
「下周一。」
「那我們約在華納威秀等。」
「那樣多無聊。」
「不然你想怎樣?」
「當然是我去接妳,我們在車上再討論要去哪,不然好像是我單方面的在強迫妳一樣。」
辜雅淳吸了一口氣,大吼。「本來就是你在強迫我。」
「我又沒有一定要妳還。」
「問題是我只要想到自己欠你錢就不舒服。」
我知道。展易想。
不然他何必放上那張小紙片?
那可不是催債條,而是對她的邀請函--雖然說有點邪惡就是了。
含着笑意,展易仍舊「非常紳士」的詢問了女士的意見,「那是妳選的,對吧!」
「對啦!」
「那麼下周一下午三點,我會過去接妳。」
掛了電話,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以慶祝自己的成功。
不容易啊!小妮子不是彆扭型,也不是豪爽型,而是同時得到兩種精髓,不清醒時什麼都好,一清醒,什麼都不行、什麼都不要,若不是剛好有那個機會,他還真不知道要怎麼約出這個金鐘罩外兼鐵布衫。
小羅生日,周芷安故意耽擱小薇的休假時間,歐瑀勁對在包廂中進進出出的小薇覺得奇怪,以及那個小混混和她的酒量。
要這樣多的巧合迭在一起,才能等於他送她回家。
不,還要加上小梅拉肚子,自己早上電視台。
剛開始時他是莫名其妙,但現在他已經完全掌握狀況了,包括他的想法、她的想法。
然後最重要的是,這些事情一起發生的低機率所代表的意義。
混帳!
已經是四個小時之前的事情,但她現在想起來還是一肚子的火。
卑鄙也該有個限度吧?
那傢伙……可惡。
心情不好,看什麼都不順眼--電視枯燥、影碟無聊,雜誌又灌水得不像是給成人看的。
百般無聊之下,突然想到--啊!計算機。
前兩天她終於把拿去升級的手提電腦拿回來了,至於升級了什麼,老實說,她也不知道。
原本只是想要加裝剪接軟件的,沒想到現場測試之下,發現她的硬盤容量已臨崩潰邊緣。
當時工程師問她,「妳不會覺得計算機跑得很慢嗎?」
「會啊。」
「都沒想到是容量的關係?」
「一般人不會想到這個吧!」
工程師一臉無奈,「大部分的人會先想到。」
騙誰啊!她想。
會用計算機不錯了,沒人規定當使用者發現計算機不若昔日神勇時,得知道問題出在哪。
話是這樣說,雅淳還是花了一筆錢,讓L賣場的工程師把她的革命夥伴升級得靈敏一點。
現在,她就來試試它能有多神奇。
坐在據說符合人體工學的計算機桌前--唔,開機的速度是快了,咦,叫文件的速度也不錯,以前她常卡在檔案的合併分割問題現在也似乎不存在了,喔喔喔,很快嘛,早知道幾千塊可以搞定,她就不會忍耐那麼久了。
她一直以為要恢復速度,得整台換掉呢!哈哈哈,算了,反正她是計算機門外漢,會這樣想也無可厚非。
窗口的快速切換讓她暫時忘記下午戰敗的屈辱,愉快的逛着網絡,逛得差不多后,順手打開MSN,卻旋即跳出一個窗口--
「天下第一」將您加入好友名單,將此人加入好友並允許他能在在線看見您
雅淳嗤的一笑,還天下第一呢。誰啊?
按下了肯定鍵,未定名的群組名單旋即出現了一個她沒見過的賬號,看起來似是「天下第一」的羅馬拼音。
一個對話窗口很快的跳出來,「妳上來啦!」
雅淳皺眉,這人幹麼一副跟她很熟的樣子?
「你是?」
「好無情喔,明明下午才講過電話,還順便定下約會,這麼快就把人給忘了。」十足哀怨的語氣。
雅淳臉上青筋陡現。
是那個害她從醒來鬱悶到現在的罪魁禍首。
她好不容易把他忘記了,他居然大搖大擺的跑到她面前,不對,是她眼前來打擾她!
讓她想想,之前跟徐崇聖聊天的時候,他是怎麼形容展易的--
「開朗、樂觀、積極、進取,大家都喜歡他。」
這個人是誰啊?跟她認識的那個展易根本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嘛。
「只要跟他相處過,妳就會喜歡他。」
屁,跟他見了三次面,沒一次有好事,她懷疑,他身邊是不是攜帶了衰神然後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傳染給她,不然怎麼每次見他都會有怪事發生,然後害她心情很不好。
雅淳不想理他,但他們很顯然沒有這方面的默契,因為就在她打算不予以響應而關掉窗口的時候,對話框竟又彈出來,而且是劈哩啪啦的一大串。
「妳來得正好。」
早知道就不上來了,她想。
「我正在計劃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那算哪門子約會啊?
「妳比較喜歡看哪種電影?文藝片?動作片?還是驚悚片?其實市區的玩法也不少,不一定要看電影。」
看電影是你提議的耶。
「看妳一副城市小孩的樣子,說不定去郊外會比較新鮮,現在郊區農場很多,不如我們去農場吧!」
去農場當農夫啊?
雅淳盯着窗口,一句一句的反駁。
雖然沒有化為具體的文字,但光想就高興。
大概是久沒等到她的回答,他又送了一串字過來,「哦!我差點忘了妳在紐約住了六年,中打應該忘得差不多了吧,沒關係,我英文還有一定的程度,妳直接打英文吧!」
這人--雅淳瞇起眼。分明在激她。
怎麼辦,理、還是不理?
理他嘛,無疑是跳入他挖的坑。
不理,他日後一定三不五時拿這件事出來說,且以他的個性,十年後也不會輕易忘記。
腦子不斷的想,理、不理、理、不理、理、不理……簡單的兩種選擇,在腦海中形成拉鋸,好像怎麼做都不對,怎麼做他將來都有話可說。
啊,有了!
一個想法閃過雅淳的思慮。
只見屏幕前的人漸漸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漂亮的雙手在切換了輸入法之後,就着記憶敲打鍵盤,很快的,一串法文字出現在框框裏。
訊息一閃,展易的字體再度出現,「喂,不要用我看不懂的文字。」
小女子唇邊笑意更甚,再度打了一串。
五分鐘后,他才有了響應。
「還好現在翻譯軟件又多又方便,不然真不懂妳在講什麼。」
咦?不會吧,這個時間上哪找軟件,難道……
一邊繼續跟他用法文聊,另一邊卻在軟件販售網查詢中法翻譯的價格,找了幾家,終於讓她看到在線下載的代價--美金九十九。
不會吧,為了跟她聊天,花美金九十九?而且期限還只有一年。
看着框框中那些興高采烈介紹太魯閣有多美的句子,雅淳發現自己的心居然很沒有用的動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