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卓瑟亞一句話,倉卒又無禮的結束了晚宴,那些名流淑媛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但他無視眾人反應,還是決定提前為今晚宴會畫下休止符。

“走吧,我送你回去。”不到五分鐘,卓瑟亞就回到露台。黛兒露出狐疑的表情,“宴會結束了?”晚宴廳里的男男女女正一一離去。

卓瑟亞聳個肩,“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她本來還想問些什麼,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所有人都離開晚宴廳之後,卓瑟亞和黛兒才離開。

“卓瑟亞先生、霍小姐,你們要到幾樓?”電梯小姐問道。“二十五樓。”卓瑟亞在黛兒開口前先回答。

黛兒十分不悅的睨了他一眼,感覺上他們太親昵了,而事實上,對於他,她可以說是一無所知……

噢,原來讓她心煩的是對他的不明白,她想了解他,卻無跡可循,才會如此煩躁不安。該死!真是該死的一切!她不停暗咒着。

“”的一聲,電梯到達二十五樓了。

黛兒微微驚跳一下,忘了跟電梯小姐道聲謝謝,就衝出電梯。

卓瑟亞輕嘆一口氣,很快跟上她的腳步,在她努力翻找磁卡時擋到她和房門之間。

“你要幹嘛?”黛兒停下動作,瞪視着他。

“阻止你躁進而已。”他輕倚着門板,定定看着她。

她皺眉,“我沒有躁進。”

“你比較能接受‘焦急’嗎?”他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不能!”她用力咬唇。

“唔,你應該餓了吧?”他已經知道如何對付她的怒火了,那就是完全不搭理的跳開話題。“你一整天都沒進食,不是嗎?”

“你怎麼知道?”她又犯了同樣的錯誤——用疑問去承認答案。

他並不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地。

“你為什麼也在香港?”她問出擱在心裏一個晚上的疑問,即使明知道答案不見得是真的。

“我是一路跟蹤你到香港的。”卓瑟亞故意這麼說,因為太多時候,愈是接近真相的答案,愈是難以被人接受,尤其那答案正是自己所畏懼的。

黛兒瞪大了眼瞳,臉上擺明了不相信。

“你不相信?”

“當然不相信。”雖然她曾經這麼猜臆過,但是身為一個跟蹤者,怎麼可能這般輕易坦誠自己犯了什麼罪行。

“香港跟德國的伊達·奧伯斯坦是當今公認最重要的寶石琢磨和雕刻中心。”為了能符合這個世代的一切,他對歷史下過一番苦功。“Erihppas的珠寶從切磨到鑲嵌都是在香港完成的,所以我必須經常往返香港和英國。”

“Erihppas是把藍寶石Sapphire的字母倒過來的?”她微眯一下眼,現在才突然發覺到這個事實。這只是純然的巧合嗎?她煩躁的想着。

“Erihppas只賣藍寶石,相信那位李察先生已經透露給你知道了。”

是她多想了嗎?為什麼他的語氣里有些醋意?

“我知道的不多。”她坦白道。

“你一定餓了對不對?”他重提前話,逕自下着決定,“這樣好了,我請酒店客房服務送些吃的到你房裏,我們可以邊吃邊聊,也許,更能認識彼此。”

“到我房裏?”她瞪圓了眼。“不行!我不讓男人進我房間的。”

他想都沒想的就說:“那到我房裏。”

“你覺得我會去嗎?”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也許你可以告訴我答案是什麼。”見她不苟同的扯扯嘴角,他只好說:“如果你都不接受,我們就去餐廳吃好了。我只是覺得在房裏用餐會自在舒服些而已,服務生在旁邊走來走去的,很煩人。”

“我累了。”對於他的提議,黛兒是一點興緻也沒有。

“吃點東西就會有精神。”他還不想放她走。

“我累得半樣東西都吃不下。”事實上,她比較擔心面對他時的失控。

“是你太難說服了?還是我太過堅持?”

“或許都有。”黛兒低頭很快的翻出磁卡。“抱歉,我真的累了,恕不再奉陪。”

“明天還可以再見到你嗎?”

“你是在徵求我同意?”她沒有正面回答。

他點點頭,“當然。”

“如果我不想見到你,你就不會在我眼前出現?”她又扔了一個問題給他。

而他很有技巧的反問:“你不想再見到我?”

她啞口無言,無法違背心意的說不想。是啊,她說不出口,正因為她是期待能夠再見到他的,即使他時常惹得地冒火,她還是說不出口不想再見到他。

她想再見到他……

卓瑟亞彷彿已經窺探出她的思緒,爾雅一笑的說:“晚安了,明天見。”

黛兒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他已然離去。

“噢……可惡的人!”黛兒沮喪的低咒一聲。

這時,手提包里的行動電話響起。

“哈。”黛兒邊接電話邊走進房間,然後用腳踢上房門。“嗨,貝兒。”

“一切都好嗎?”貝兒的關心暖暖的自話筒那端傳來。

“除了你不在身邊之外,一切都好。”她扁着唇說道。

“你在撒嬌啊!小傻瓜,再過兩天,我就會到香港跟你會合了。”

“我怕自己撐不過沒有你的這兩天。”黛兒說的是實話。面對卓瑟亞,某一方面而言,的碓是讓她感到心顫不已的,無法視若無睹的面對他的要脅。然而,這些感覺和遭遇,她又不能任意吐露給貝兒知道,她相信貝兒一聽見她又遇見了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衝到香港,把她拎回英國。

她不想……不想就這樣斷了和他的牽扯,就算他的侵略意圖是如此昭然若揭。

“你胡說什麼啊?”貝兒聲音嚴肅了起來。

黛兒乾笑幾聲的帶過。

“今天有出去走走嗎?”貝兒轉開話題。

“沒有,我累癱了,哪都不想去,還是等你到了香港,我們再去好好放縱。”黛兒窩進客廳的沙發里,把高跟鞋踢得老遠。“現在先保留點體力,明天好應付那些乖戾囂張的傢伙。”“應付?”貝兒嬌笑不止。“我相信你一定有本事逼瘋那些人。”

“那對我們也沒什麼好處嘛!”腦海里浮現出的影像又是卓瑟亞,黛兒煩悶的閉上了眼。“我只求每個議題都能討論出結果,而不是一無所獲。”

“希望如此。”

“你呢?工作順利嗎?”黛兒睜開眼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不要把自己忙壞了。”

“照顧好你自己就好,別擔心我了。”話筒彼端傳來貝兒敲鍵盤的聲響。“工作還不就是那樣,忙忙忙,撐過了就是我的,再說,也沒什麼敢擋在我的計劃之前。”

“你啊!狂妄!”黛兒忍不住笑了。

“是啊!我就是狂妄。”貝兒也笑了,“好了,不跟你扯了,我得去忙了,半小時后還有一個會議要開。你早點睡吧,拜拜。”

“拜拜。”黛兒按下結束通話鍵,就把行動電話扔到一旁,煩躁的感覺依舊盤據在心裏,罪魁禍首就是那個男人——卓瑟亞。

“卓瑟亞……”她喃哺念着。

一想到明天又得再面對他,她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是害怕?還是欣然?連她都無法分辨了,兩種情緒相混着湧現,着着實實擾亂了她。

夜晚涼風自卧房的陽台吹入……

風?!

黛兒立刻驚跳起身,她不記得什麼時候打開過落地玻璃門。

那麼……

她怒力咽下喉頭的硬塊,兩手緊握成拳,整個人僵在原地不敢動作。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她抄起一旁的燈架,咬緊牙根的往卧房裏衝去。

“我的天啊!”隨着尖叫聲響起,燈架也應聲落地。

衣服、化妝品、鞋子、紙張和手提電腦,所有東西都像是被狂風掃過般散落在床上、地毯上。

有人趁她不在時闖入!

光是想到某人的手曾經觸摸、翻動過她的私人物品,侵犯了她的私隱權,她就覺得自己像是赤裸裸的被窺視着。

一股恐懼感混合著噁心竄起,讓她反胃不已。

黛兒轉身衝到客廳,一把抓起電話,想都沒想的就按了客房部。

做完筆錄的黛兒,現在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纖指揉着太陽穴,雙唇緊緊抿着,一旁的酒店經理見狀,更是躬身道歉個不停。

“霍小姐,真的非常抱歉。因為本店的保全工作失當,造成這種遺憾,你放心,本店會負擔全部損失的。”當酒店經理接到通知時,差點昏了過去,他可不想因為這個失誤,導致雙方合作關係中止。

“不用了。”黛兒悶聲應道。

酒店經理更緊張了,隨即說:“關於這部分,我們明天再談。現在,客房部已經在安排新的套房給霍小姐了,也會幫忙把行李移到新的——”

“那些東西我不要了!”黛兒語氣激動的打斷他的話。

不是她要如此驕恣無禮,而是她無法忍受私人物品被觸摸翻看過,即使是經過清洗、擦拭,一樣讓她感到噁心。

“呃……”酒店經理沒料到她會如此反應。“這……”

“我累了。”黛兒不想再聽任何改變不了事實的廢話。“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到新的套房休息,其他的,不要跟我提起。”“是。”酒店經理暗自捏了一把冷汗。

很快的,酒店經理就領着黛兒到新的套房。

“霍小姐,還有什麼需要嗎?”酒店經理的態度仍是戰戰兢兢的。

黛兒抿了抿唇說:“沒有!”說完,她甩上門,不理會酒店經理的錯愕。

受夠了!她真的受夠了一切天殺的、該死的混亂!

令她深感厭惡的是,為保持事發現場的完整性,她的私人物品一一揭露在香港警察和酒店人員面前,那種窘困是她從沒遇過的。再加上酒店經理跟在她身邊不斷的表示歉意,讓她更是氣惱得想尖叫,只想遠離眼前的混亂。

她心煩的翻出行動電話,按着熟悉的號碼,響了兩聲,對方就接起電話。

“泰森。”她第一次那麼高興聽到泰森的聲音。“是我,黛兒。”

“黛兒小姐?”泰森驚呼。“真高興聽到你的聲音,一切都好嗎?”

“噓,你就不能小聲點嗎?”她忍不住翻個白眼。“貝兒在你身邊嗎?”她不想讓貝兒擔心,雖然早晚都可能被知道。

“噢,沒有,貝兒小姐在開會。需要我請貝兒小姐聽電話嗎?”

“不!千萬不要!”她連忙阻止。“記住!也不準跟貝兒提起我撥電話給你。”

“嗯,我知道了。”

“能麻煩你一件事嗎?”這才是她打這通電話的重點。

他充滿驚喜的說:“黛兒小姐,是不是你決定要我現在立刻飛到香港?”

“不是。”她沒有一點玩笑的心情。

“黛兒小姐,你不會是還記着我讓你得在池塘邊紮營的仇吧?”泰森嘆了口氣,“我說過了,那場競爭你是非輸不可的。”“無稽之談!”她相信,如果那晚沒在池塘邊遇見卓瑟亞,日子一定不會如此凌亂不堪,至少不會有人天天出現在她夢裏,擾亂她的心情。

“你不相信命運嗎?”

“為什麼我得相信命運?”

“因為命運不會輕易放過人。”泰森的語氣認真極了,“這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泰森·伯肯!”黛兒惱怒的低喊。“我什麼都不想相信!可不可以請你不要再跟我提任何一字有關註定,或是該死的命運的事?”

“我原來也不相信,一直到我遇上了你跟貝兒小姐。”他的態度一樣認真無比。“才知道,原來有些事是早就注寫在手心上的,改變不了。”

她把字母倒過來的拚命低咒着。

“黛兒小姐,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他意味深長的說。

黛兒感到頭疼的按着太陽穴,不明白自己幹嘛跟泰森扯這些,話鋒隨即一轉,“泰森,麻煩你幫我重新準備一份航運會議的書面資料。”

“用電子郵件傳給你?”他有些失望的問。

“當然。儘快傳,如果還有問題,我會再跟你聯絡的。”

“黛兒小姐,你一切都還好嗎?”他關心的再次詢問。

一陣鼻酸湧上,她多想委屈的說:不好、一點都不好……但是擔心他會不小心在貝兒面前說溜了嘴,讓貝兒多憂心,只好作罷。

“都很好,只是累了一點。”她只能逞強回道。

“那就好。”他放心的說。

“沒事了,你記得先幫我處理這件事,拜拜!”她不能再說了,免得情緒崩潰。

“拜拜,黛兒小姐,你好好照顧自己。”泰森最後仍不忘叮嚀。

黛兒應了聲:“我會的。”就倉卒掛了電話。

幾乎是同一秒,門上傳來一陣剝啄聲,讓她驚跳了一下。“走開!”她怒不可遏的吼道。

對方安靜了幾秒,接着又敲了敲門。

該死!她誰也不想見。

“走開!”她以為對方聽不懂,就用廣東話重複一遍。“聽到沒,不要來吵我!”

叩叩叩!對方沒有離去的打算。

“該死!聽不懂嗎?”這句話她是把字母倒過來咒罵的。“霍黛兒,幫我開門。”卓瑟亞懶懶要求着,無視於她的咆吼。

黛兒的呼吸差點梗住。

卓瑟亞!

老天,怎麼會是他?!

“霍黛兒,你一定知道我是誰,開門吧。”他的語氣很篤定。

“你來幹嘛?我為什麼要替你開門?”

“因為我等不到明天才能再見到你。”他是實話實說。“再過兩個小時就到明天了,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提早兩個小時見到我。”

黛兒心跳不斷的加快,不自覺的走到門板前。

沒聽見她的迴音,他又敲了門一下,“你還在嗎?”

“還……還在。”她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還是我猜錯了?你一點都不想見到我。”他很認真的問道。

只隔了一道門,卻讓卓瑟亞感覺到兩人相隔好遠,是啊,他們甚至是不該如此接近的。頓時有種乏力感襲上他心頭,他沒有再敲門,也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只是僵硬的站在門外。

門外沒有了聲音,他放棄了嗎?他會放棄了嗎?

黛兒的心無法平靜,不斷猜臆着門外的他。

緩緩的,她的手伸向門把……

“你怎麼知道我換房間?”黛兒反手扣着門把,像是隨時有躲回房裏的打算。

“十幾分鐘前,我正好看見酒店經理被你狠狠的甩上門。”卓瑟亞還記得很清楚酒店經理面如土色的離去。“為什麼換房間?”

“有人闖進我的套房翻箱倒篋。”提起這事她仍心有餘悸。

“你有沒有怎麼樣?”他的心用力地抽緊了一下,有股衝動想觸碰她,確定她沒有受到絲毫傷害或是任何要脅。

“我沒事,歹徒闖進房間時,我正在你的晚宴里。”她吁口氣,闖入者目的何在,是她?抑或是她的所有物?

卓瑟亞頓時鬆了口氣。“那你有損失了什麼嗎?”

“香港警察還在列清單,我沒有興緻參與其中。”她不自覺的揉着額角,光是想到那片凌亂的景象,她就想放聲詛咒,心裏煩躁極了。

“你沒事就好。”簡單的幾個字透露太多情感,他沒發覺,她卻暗暗心驚了一下。

“是……是啊!”黛兒垂下眼瞼,突然不敢直視他的眼。

“看來你還沒有機會休息。”這句話有太多的心憐在其中。

深吸一口氣,她抬臉問:“你還想吃東西嗎?”

“我已經叫了客房服務,大概再一會兒餐點就會送上來了。”

她吟沉了幾秒,“既然這樣,我自己想辦法找吃的。”

“你可以過來我房裏吃。”他提議道。

“不好。”她不假思索的拒絕。

拒絕的理由很簡單,她擔心再回到這間套房時,又得面對一次被人侵入的凌亂不堪,在清楚侵入者的動機之前,她是有權利感到害怕的。

“或者,請他們改送到你房裏。”他渴望徵得她的同意。

“不達到目的,你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對不對?”她忍不住這樣問道。

“你是這樣看我的。”這是他的回答,算是承認了,也算是否決了問題。

黛兒的心抽緊了一下,如他所言,她的確是如此看待他,更是防備着他的一舉一動。他不過是具侵略性了些,難道就該接受她的萬般拒斥?

這一秒,她不禁質疑着自己的苛刻。

她咬着唇瓣,過了好幾秒才緩緩開口:“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真的餓透了。

甜美的肉汁滲入味蕾的那一剎那,黛兒才真真實實的感受到飢餓的感覺,累了一整天,也將近一天沒有進食的她,正欣悅的把鮮嫩雞肉一口口往嘴裏送。

對面的卓瑟亞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

破壞計劃陷入膠着狀態,讓他感到莫名躁怒,而私心作祟的他,只想延續兩人相處的片刻,他痛恨這樣不明朗的現況,卻又抗拒不了靠近她的企圖心。

而現在,她的房間又遭人侵入破壞,她必然會更加防備。不過,他深感意外的是,她願意接受兩人共進一餐——在她房裏。

“你不餓嗎?”她突然停下進食的動作。

“休息一下而已。”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到碗裏,但沒打算吃它。

“我以為你很餓,因為你看起來是那麼的積極決定要吃些什麼。”

他牽動唇角一笑,沒說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接近她。

“呃……”她遲疑了幾秒,佯裝不在意的問:“你姓卓瑟亞?還是卓?”

“都不是。”他的心猛跳了幾下,她是在意他的,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她正試着認識他。“卓瑟亞是我的名字。”

“噢。”黛兒點了點頭,突然感到有些尷尬。“他們都叫你卓瑟亞先生,我以為那是你的姓,或者是你的全名。”

他們是沒有姓氏的,卓瑟亞酸澀的想。名字對首府統治的社會而言,已經是種奢侈的社會地位象徵,姓氏是不存在的。

“我姓……方。”他胡謅着。

她又點了下頭,塞了塊肉到嘴裏,藉此分散些注意力。

“還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拿餐巾擦着嘴,她猛搖了個頭。“沒,我沒有問題要問。”話才出口不到五秒,她緊接着開口,“為什麼Erihppas只賣藍寶石?”她還是壓抑不住心底的疑問,不可否認的,她的確渴望知道關於他的一切。

“我喜歡藍寶石。”他微抬起左手,把藍寶石戒指給她看。“噢。”她敏感的皺了眉心,“那麼你知道一個古老的傳說嗎?關於藍寶石的。”

“哪一方面的?”卓瑟亞的心跳漏了整整一拍,她知道了些什麼嗎?

“古老傳說記載着藍寶石可以預防絕望。”她緊盯着他的眼瞳不放。“你聽過嗎?”

他搖頭,“沒有。”難道她知道是他買走星形胸針的?

“我以為你會知道。”她若有所指的說。

黛兒忍不住再次打量他,目光看向他左手的藍寶石戒指。那會是巧合嗎?那天他剛巧出現在歌劇院、穿着黑色西裝、左手戴着藍寶石戒指……

卓瑟亞沒再多說些什麼,以兔泄漏任何實情。

“你可以幫我找一枚藍寶石的胸針嗎?”她不想再處於被動的地位,不管星形胸針是不是被他買走的,她都不想再沉默以對了。

“什麼樣的胸針?”他不動聲色的問。

“那枚胸針是十九世紀初的作品。”她急忙起身,拿了紙筆畫出星形胸針的草圖,然後遞給他。“它的造形大概是這個樣子,藍寶石是印度的矢車菊藍寶石。”她邊說邊盯着他的眼瞳,期待能從中讀取任何訊息。“你曾見過嗎?”

他搖頭,迎視着她的目光。

“沒見過?”她忍不住再問一次。

他還是搖頭。“我對藍寶石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尤其是珍貴的矢車菊藍寶石。”他把紙張對摺了兩次,然後收到上袋口袋。“你說的星形胸針我沒見過,也沒聽說過。”

黛兒失望的應了一聲,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這跟她猜想的完全不同。

“有機會的話,我會幫你注意的。”他安撫的說。

還記得那天,他跟蹤她到歌劇院,也偷聽了她和老人的對話,她離開之後,他就現身和老人交涉要買下那枚星形胸針,老人堅決不賣,說是要為某個女孩留下來,當時他想都沒想就聲稱自己是她的未婚夫,是要買下胸針當結婚禮物的。

最初,他只想要惡意破壞,但為什麼會興起這念頭,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吃飽了。”她將盤子推到一邊。

他也放下筷子,“我也是。”

她看了眼他盤裏食物還有三分之二是沒動過的。“你真的不餓。”

“也許吧。”他很快轉開話題,“可以換我發問嗎?”

“問我?”她莫名緊張起來。“什麼問題?”

“放心,我沒打算要侵犯你的私隱。”他聲明着。“如果你是擔心這一點的話。”

黛兒抿了抿嘴,沒應聲,他的確是說中了她的想法。

“我想買一塊在多佛的地。”卓瑟亞一副商業至上的口吻,“根據地政資料,那塊地是屬於你姊姊的。”

“哪一塊?”她不清楚貝兒的資產。

“霍氏領地的森林左側,不是有一大片綠草地?”他提醒着,她頓悟的點頭。“我要那塊地。”

根據資料,Ouhelad研究室登記位置正是在那塊地之上,既然暗訪不得,他就明着開口向她探問,也許另有內情也不一定。

“你想問我能不能幫忙你買下那塊地?”她咬着唇,打量着他。

“聰明的姑娘!”他笑道。她會說出那塊地的真正用途嗎?“你可能要失望了。”她的柳眉淡淡蹙起,“那塊地是我未來姊夫送給我姊姊的,據我所知,她沒有賣了它的打算。”

“就任由它荒廢?”他心底不知暗咒了幾個該死。

她聳了下肩,“那是她的自由,我並不清楚。”

“不過——”

她截斷他的話,微眯了一下眼,審視着他的熱切,“你接近我的目的,該不會是為了那塊地吧?”

對於她的質疑,卓瑟亞僅是一笑置之。“你太低估我的企圖了。”

聞言,黛兒臉上的血色霎時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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