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突然有名男子喚她,她覺得聲音非常熟悉,轉過頭,對方是她以前公司的上司賴經理。
「真的是你!」他十分意外在這麼高級的場合見到昔日下屬,來到她身旁,肆無忌憚地大聲說:「你有沒有搞錯,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你該不會是跟他們報上我的大名,他才放你進來的吧?」
許多白眼瞟向他,唯獨鮑堇璃不在意。她熟知這位上司的個性,許久不見,反而感到親切。
「賴經理,您還是和以前一樣,非常有精神。」
「哪裏哪裏,托福托福。」他將嘴湊近她耳畔說:「想當初要不是有你,我也不會在這裏。說起來,我還沒跟你好好說聲謝謝哪!」
鮑堇璃側頭拉開兩人距離。香檳未能完全掩去賴經理的口臭。
「您別這麼說。」過去的事她早巳不放在心上。
「這小鬼是誰?」賴經理注意到她旁邊帶着一個小不點,對方正瞪大眼睛不怎麼高興地看着他。
「他是……」鮑堇璃猶豫了下,怕說出恩恩的身分,引來騷動。
潘寡恩卻昂着下巴,自我介紹說:「我叫潘寡恩,我爸爸是這裏的主人。」他直覺討厭這個歐吉桑、非常不欣賞他自以為是態度。
「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賴經理不怎麼相信地看向鮑堇璃,鮑堇璃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他狐疑地問:「真的?」再仔細瞧那小男孩,發覺那眉那眼,還真的像極了潘總裁的翻版!「那你現在是潘總裁的……?」他馬上聯想到她和潘總裁的關係,不可置信地搖搖頭,「不會吧!」
他瞪大的兩眼泛出血絲,明顯地嚴重想歪;鮑堇璃急忙以手勢請他降低聲量,並解釋道:「請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他聘請的家教。」
賴經理仰頭將手中香檳飲盡,藉以冷卻頭腦想想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點點頭,「我了解、我了解。不過--」他左嘴角像抽搐似的吊起,斜斜地勾視鮑堇璃,「你可要好好謝謝我。」有侍者走過他們身旁,他將空杯放入盤中,然後順手又拿一杯香檳,咋了咋舌後說道:「怪不得你當初那麼乾脆地走人,原來你有這樣的打算。叫人吃驚的是,多少女人想辦到卻辦不到的事,居然讓你給辦到了!」他湊近她身旁,肩膀抵着她的肩膀,「老實說,才不見多少天,你已經撈到多少好處了?」
自顧自說了一長串話,他拿着香檳碰她手上的玻璃杯,「鏘」地一聲,他咧嘴笑,露出一口遭香煙熏黃的牙齒。
鮑堇璃感到十分無奈,「事情完全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和潘先……」
「我知道,你不用多作解釋,這種事情只能意會不可言傳。」
他眨了下眼,撞她肩膀一下,然後後退一步端詳她。他忍不住吹聲口哨,乖乖隆地咚,以前毫無女人味的她變漂亮了!
他舉手攬住她的肩膀,完全不曉得有一道銳利視線注意這邊好久了。
「來,我告訴你,樓上的飯店房間聽說很不錯,我們待會兒要不要偷偷溜去……嘿嘿嘿……」他小聲在鮑堇璃的耳邊說話,發出極下流的笑聲。粗糙的手沿着她的背往下滑,「你可以比較看看我的功夫和潘總裁比起來誰比較棒。說實在話,我年紀雖然大了一點,可在技巧上我有絕對的自信哦!你不用害臊,我知道你從以前就暗戀我,才會默默幫我頂罪走人……」一邊說著,肥厚的手暫停在她的纖腰上。
鮑堇璃皺起眉頭。她怕鬧出事端造成潘卓絕的麻煩,所以不想駁斥胡說八道的賴經理。
然而他若以為她會默默接受他的騷擾的話,他就大錯特錯了!他難道忘了有回他也想做同樣的事,差點被她扭斷手腕?
潘寡恩的高度剛好看得清清楚楚。這個討人厭的傢伙,竟想偷摸阿璃的臀部!他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嗎?別看他只是個小孩子,他從三歲開始,每個禮拜有四堂武術課,現在連武館裏十多歲的大哥哥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賴經理不知自己的動作已經引起憤慨,肥滋滋的手繼續往下吃豆腐。於是的堇璃伸出手要抓住他的手腕,潘寡恩則壓低重心準備朝賴經理的肚子揮出拳頭,但是……
有個人比他們兩人快一步動作!「二位好像聊得挺愉快。」潘卓絕不露痕迹地介入鮑堇璃和賴經理之間,並攬着鮑堇璃往旁退開一步,拉開與賴經理之間的距離。
他拂拂鮑堇璃的肩膀,看着她,說:「不幫我介紹一下?」聲音溫和得完全聽不出一絲怒氣,唯獨掃向賴經理的那一眼忍不住泄露出一股血腥味。
賴經理在潘卓絕威嚴的目光下渾身發抖。
「總……總裁……」他一怔,開始用笑來掩飾尷尬,「呵……哈哈……好久不見……」他摸摸頭,開始解釋和拉關係,「我只是……我只是跟我以前下屬打個招呼。呵呵……我這個沒出息的助理沒給您惹麻煩吧?您要知道,如果她有一丁點兒優點,都是我這個上司調教得好。所以敝社有我這樣的人在,想必您可以更加放心增加和我們合作的額度,這是我的名片.....」
潘寡恩仰頭看着父親。父親臉上帶着笑,握着酒杯的手卻有青筋浮現,他也想揍那個討厭鬼?那為什麼不馬上動手?
潘卓絕的確很想揍歪賴經理的下顎,讓他沒有辦法再說大話。不過,解決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
他朝方才便機靈等在一旁的下屬使個眼色,兩名下屬立即走上前,一左一右挾住賴經理。
「賴先生是嗎?請您這邊請。」兩人極其自然地將賴經理架走。
「咦?總裁和我聊得正愉快呢!你們怎麼……?」看到左右兩名高大男子充滿肅殺之氣的表情,他猛然覺得小命難保,開始後悔和鮑堇璃多哈拉了幾句。「是,我走、我走……」
礙眼的東西離開視線,潘卓絕的臉色卻更加難看,轉身望向鮑堇璃,她一臉無辜地向他道謝。
「謝謝你……」幸好他及時過來幫忙,她才沒有在他的宴會上鬧事。
「沒有告訴你不準和其他男人說話是我的錯。」他沒有叫人幫她打理參加宴會的彩妝及衣服,即是不希望她太過引人注目,想不到還是有蒼蠅聞到花蜜的香味而撲了過來!
「什麼?」她根本沒有把賴經理當成男人看待啊!還有,他那霸道的口吻是什麼意思?
「把你襯衫的第一個鈕扣扣起來!」
「啊?」她穿着一件粉色絲質襯衫及同色系的過膝窄裙,和其他盛裝打扮的女子比起來,已經顯得保守且樸素了,他竟然還叫她扣起第一個鈕扣!
她一如往常,沒有拂逆他的命令,但扣起扣子的同時,忍不住說:「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
潘卓絕微楞,發覺兒子也張大雙眼看着自己,非常訝異向來冷漠的父親竟有這樣滑稽的一面似的。
他清清嗓子,「總之,不許再讓別的男人靠近你一步!」語畢,他立刻走開。
「不許再讓別的男……」潘卓絕毫不留戀、頭也不回地丟下他們兩人,鮑堇璃只能對着他的背影小聲咕噥,「把我當成什麼了?」
遠遠看着潘卓絕帶着笑容與賓客說話,鮑堇璃輕啜香甜的果汁,繼續自言自語:「真想再看他吃醋……不過,不可能有吧……」
根本不會有人對她展開追求吧!
「阿璃,」潘寡恩感應到她的頹喪,竟一本正經地仰望着她說:「等我長大,我會變得更強,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保護你。」
鮑堇璃沒有想到他會作出這麼可愛的告白!她蹲下與他平視,他有些不好意思,不敢正對着她。
她輕笑,「恩恩,你好可愛。」
她忍不住親了潘寡恩的臉頰一下,潘寡恩的臉迅速變得通紅!怎麼辦,他的心跳得好快……他說不定……談戀愛了呢……
「啊……」
潘寡恩順着發出驚嘆聲的鮑堇璃的視線望去,爸爸正和一位女士有說有笑。
「什麼嘛!叫人不許和別人接近,他自己呢?」鮑堇璃埋怨完后還不悅地嘟高了雙唇。
「阿璃,跟爸爸講話的是一個五、六十歲的婆婆耶。」潘寡恩覺得她這個醋吃得有點兒離譜哦!
「婆婆又怎麼樣?你沒看見她風韻猶存嗎?再說,誰曉得她有沒有個剛好配得上你爸爸的女兒?你看---」
那位氣質高雅的女士朝一旁招了下手,果然立刻有位年輕貌美的女子接近潘卓絕。潘卓絕不知說了什麼讚美的話,女子開心地笑,還伸手碰觸了潘卓絕的胸口一下。潘卓絕也跟着笑。一旁樂隊奏出優美樂曲,女士似乎聳恿兩人拉手跳舞!「真是氣人!」
鮑堇璃別開頭不想再看那氣人畫面,想了一想,動手連續解開襯衫的兩個鈕扣,並且將衣領往兩旁拉開。
「阿璃,」潘寡恩不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什麼,但仍然提醒她,「最好還是不要違逆爸爸說的話比較好.....」
鮑堇璃冷哼一聲,「他以為他是我的誰?我要和誰說話、對誰笑是我的自由!」令人吃驚的是,她還沒裝出笑容往周旁放電,便有人靠近她。
「這位小姐。」
「呃……」鮑堇璃心頭一跳,抬起頭,生硬地說:「嗨。」
來人是一名年輕男子,有着貴公子氣息,但不討人厭。
「第一次參加這種場合?我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
「嗯……」她輕輕點頭,表情有些為難,不曉得該怎麼應對。
「不知我有沒有榮幸請你跳支舞。」對方溫文有禮地向她提出邀請。
「我不會跳舞……」鮑堇璃直覺想拒絕,然而一瞄見潘卓絕和那名女子攜手在舞池裏翩然起舞,她改變主意,以輕鬆的口吻道:「好啊,我們走。」
她頭一點下,男子便將她手上的果汁交給侍者,托着她的手引她走向舞池。
她為男子的斯文有禮感到歉疚及不好意思,正要向對方道歉、收回自己的手時,潘卓絕竟已丟下舞伴箭步來到她身邊,冷青着臉扣住她手腕,拉開她放在男子掌中的手!
「抱歉。」
簡短向男子道了聲歉,他不顧眾人的目光,拉着她往外走!
「你做什麼?」鮑堇璃感到害怕,急忙向潘寡恩求救,「恩恩!」
潘寡恩跑向他們,父親卻回頭對他說:
「你留在這裏!」
潘寡恩定住腳步,望着父親和鮑堇璃的背影,感到有些不安,但他相信父親不會傷害鮑堇璃才對……
潘卓絕急步走出宴會廳,鮑堇璃甩不開他的手,被迫必須小跑步地緊跟着他。
他拉着她進入電梯,按下高樓燈號,電梯平穩而急速地往上升。
「放開我!」她的聲音因手腕劇疼而走調,由於她人在電梯裏無處可逃,潘卓絕暫時放開她。她揉着發紅的手腕,「為什麼你可以我就不可以?你……」她站在他身旁想同他理論,但見到他隱藏着怒火的冰冷表情,她說不出話。
她沉默地後退一步,望着他的背影,打從心底開始發抖。
電梯上至高樓,門一往兩旁撒開,潘卓絕又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外走。
她這才曉得他帶她到大樓高層的飯店房間!
「放開我!」她顧不得畏懼,開始掙扎,喊道:「我要回家!」
她的抗拒產生不了任何作用,潘卓絕以磁卡開啟他專屬的頂級套房,一直走到客廳,將鮑堇璃甩放在少發上。
「宴會結束前,給我乖乖待在這裏!」他轉身往外走。
鮑堇璃楞了一下才懂他的意思,急忙跳起追着他到門前,說:
「你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裏?」潘卓絕不理會她,逕自關上門,且從外頭鎖上。「你不許走!回來!」
她用力拍門、扭轉門把,卻怎麼也打不開。
「潘卓絕!你混帳!」
潘卓絕回到宴會會場,心卻一直牽挂着鮑堇璃,等不到宴會結束,他便命人送潘寡恩回家,他自己則上樓到飯店房裏。
鮑堇璃似乎哭累了,坐在地毯上,手肘枕着頭,靠着沙發座椅睡着,沒有發現他進門。從被扯破的抱枕、散落一地的棉絮看來,她的怒氣也不小。
他在沙發上坐下,輕撫她的發,聽見她說夢話。
「潘卓絕你混帳……」
她轉過頭,惺忪地睜開眼,感覺身邊好像有人。
「你剛剛說什麼?」潘卓絕將她的發往旁撥,輕拂她的後頸。
她的脖子先是微癢,弄懂他說的話后,整個起雞皮疙瘩。她完全清醒過來,抬起頭看着他,抓起手邊扯破一半的抱枕丟向他!
「我說你是超級大混帳!我再也不要看到你!我討厭你!」她掄起拳頭捶打他。
潘卓絕抓住她的手,「別忘了是你壞了幫寡恩慶祝生日的計劃。」
「恩恩……」鮑堇璃記起潘寡恩擔憂她的神情,「他人呢?」
「我叫人先把他送回去了。」
恩恩回家了?留在這裏的只有她和潘卓絕……
她站起身,「我也要回家。」
「等我們把話說清楚,我自然會送你回家。」潘卓絕伸出手將她攔腰一抱,輕易將她抱人自己懷中。
「我和你這個自大狂、霸道鬼沒什麼好說的了。」鮑堇璃推打他的手臂,卻反而被他環抱得更緊。「你還沒回答我,憑什麼你可以任意妄為而我卻不可以?」為了使她停止攻擊,他轉身、鬆手令她倒在沙發上,然後抓住她揮動的雙手,以身體的優勢將她壓制在身下。
他陰暗地瞳眸盯着她,「因為我是應酬,而你卻當著我的面勾引其他人!」
「勾引?我哪……」
「這就是你所謂地相信人世間有真愛,你願意繼續等的意思?原來愛情是會讓女人變得盲目、饑渴的東西。」
「你!」他胡扯些什麼?她說的繼續等,指的是等他對她動心、等他也認同真愛呀!而他非但沒試着弄懂得她的意思,還曲解、侮辱她!既然這樣,她沒有必要跟他解釋!「對,你說的沒錯!就算我盲目、饑渴地想勾引其他人,你也管不着!」
「很好,」他的頭點了兩下,眸光平靜地令人發毛。他修長的手指頭劃過她的臉頰、頸項,來到她因氣忿,呼吸變得急促而上下起伏的胸前。「我的女人懂得勾引人了。」
「誰是你的女人?」她的詢問不如預期的強勢,因為她知道他又來了……他輕輕一個手勁,便能使她變得很奇怪。像現在,他的手停在她胸前,什麼也沒做,她的喉頭剎時便又干又澀。
「你還懷疑?」他微笑,彷彿預知她的期望,手掌隔着衣物覆住她的前胸,輕輕挲摩。傾身在她耳畔低語,「今晚我會讓你清楚地記住--你是我的女人。」
她搖頭,他的力道那麼柔,她應該沒有感覺的,可是她的嘴唇在發顫,身體卻在發熱,「我討厭你老是用這種方式征服我……」
「不可否認,它總是挺有效的。」他舔濕她耳垂,啄吻她紅潤的臉龐,即將含住她紅艷的雙唇時,聽得她說:
「我討厭……」
他蹙眉,仰頭拉開和她雙唇的距離,冷硬地說:「你最好換個說法,換個完全相反的說法。」她咬着下唇不開口,他挾着她下顎,命令道:「說。」
她甩頭,嚷道:「我討厭……討厭!討厭!討.....」
「沙--」地,她因為衣物遭撕裂的聲音而楞住,溫熱的身體直接接觸到室內空調下的冷空氣,他……他竟扯破她的上衣。
「不想連裙子都變成一襲破布的話,就給我住嘴!」
鮑堇璃原想破口大罵,但礙於他說得到做得到,她只得閉上嘴,別開頭不看他。
潘卓絕發怒的眸光,則在望見她姣美的軀體后逐漸緩和。撥開礙眼的衣物,他先是撫摸她纖細的腰肢,然後手在她滑嫩的上身肌膚四處游移,暗嘆她帶給他的纖柔觸感。
他彎身吮吻她的頸項、她的裸肩,很快地將為她把持不住自己,身下的可人兒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璃?」
他輕喚她一聲,解開她鵝黃色的內衣衣扣,她整個上身頓時完全袒露他眼前,他因她的美麗而倒抽口氣。
「堇璃?」
他再次輕喚,只見她牙關緊咬,臉色因屏息而蒼白,沙發真皮快被她的十指抓破。
「是你叫我住嘴的。」她在他憐惜的目光下不甘不願地開口,不過她的聲音終究背叛了她,嬌美得撩人心弦。
他笑,雙腳踩在地毯上站起,抱起她。
「你做什麼?」
「做能夠讓你開口響應我的事。」他走向卧房。
儘管她多少有些心理準備,但真的瀕臨這一刻,她仍然害怕不已。
她因為怕摔下而圈着他的脖子,「我開口、我開口!你要我說什麼我都說。」
他朗笑兩聲,「你真是沒原則。」進入卧房,讓她躺在柔軟的大床上前,他將披掛在她上半身的布料全數撤去。
她因為上半身身無寸褸而感到不安,雙手護住前胸,恐懼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卻沒有逃跑或抗拒的念頭。
和剛認識他時一樣,她仍然不知道他怎麼看待自己,但是,她清楚地聽見心底的聲音--她愛他……她,也想要他……
他褪去上半身的衣物,側躺在她身旁,捧着她小巧的臉蛋,深情凝望着她。
她心跳如擂鼓,那是她為他心動的證據。她緩緩張開雙臂,與他坦誠相對,表明願意將自己交給他。
屬於兩人的夜,揭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