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現今的天子很年輕,才二十六歲,已經即位五年,雖然年輕,但也把國家治理的井井有條,五年之間,肅清吏治、減輕刑罰,重視人民疾苦,社會秩序因而更加安定,國勢也隨之昌盛,而少年皇帝有個暗使部隊在替他暗中做事的傳言雖然不曾稍減,但誰也沒有真正見過皇帝的暗使部隊,因此那些貪官污吏或江洋大盜吃了少年皇帝的悶虧也只能認栽。
再說到這西延國的首都安臨城,是個人口超過百萬的大城市,交通四通八達,不僅旱路暢通,水運也十分發達,手工業者、商人跟小業主構成了安臨城的中產階級,他們經濟富足,富裕閑暇之餘,自然開始追求生活情趣,因而促成了京城的高度繁榮,戲曲、雜技、音樂、詩歌、小說都很盛行。
綜合了下人們的說法,她得知她穿越來的這座城市是越夜越美麗,因為沒有宵禁,加上生活尚算優渥,所以一到夜裏,家家戶戶都會在門口庭院前點上燈,夜裏出遊玩樂的人們也拿着各式各樣的燈籠,夜裏燈火通明不說,叫賣聲更是不絕於耳。
不只如此,城裏的食鋪和妓院、賭場可說是早晚都生意興隆,因為從夜晚直到太陽都出來了,街上一樣擠滿了人,就算是寒冷的下雪天,一樣有夜市,至三更不絕。
總歸一句話,這個國家的人民很幸運的擁有夜生活,而且很有錢!尤其因是在天子腳下,安臨城的富家夫人跟富家千金更是多如螞蟻,女人嘛,沒有不愛漂亮的,她的百貨公司就是開來賺女人錢的,加上沒有競爭對手,佔了很大便宜,一定做的起「二位大哥看過之後覺得如何?小弟的想法可行嗎?」雖然設想了許多,韓蕎惜仍是有點惴惴不安,畢竟時空不同,在二十一世紀可行的,拿到這裏可能行不通,如果他們一致認為很荒謬的話,表示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那她可就要再找別的賺錢法子了。
「這真是你寫的?」端木秋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她。
「你識字?」
他自然一眼看出她是女扮男裝,耳上還有耳洞呢,而且那甜美的臉蛋細白柔嫩、色澤粉潤,扮作男子是半分也不像。「我發誓,是我寫的。」她不自覺的又舉起四根手指來。
「若不信,小弟可以當場寫給大哥看。」
別說他了,昨晚她在寫時,小眉也是驚詫不已,直呼她不可能會寫這麼多字,原來韓惜兒雖然出自書香門第,自小請了夫子來教,但她對讀書習字壓根沒興趣,總是在偷懶,因此大字只識那麼幾個。
而她呢,原本她的字是挺漂亮的,還很擅長製作海報,但在毛筆的搗蛋下,就成了沒辦法讓人看一眼就心動的字體了。
「不必了,我相信你。」端木秋笑了笑,又正色道:「惜弟,你這『百貨商鋪』的想法的確好,不過在京城裏還沒有這樣的店鋪,似乎太過冒險了些?」端木秋言下之意好像可行,韓蕎惜精神都來了,直勾勾的看着他們。
「二位大哥,俗話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總是要踏出第一步,而且,你是不是真的那麼棒不重要,重要的是,當你全力以赴,你就會一直成長。」這不是她說的,是遠流王董事長說的,身為要對抗邪惡職場的小資女,她腦袋裏可是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格言來砥礪自己,是她的上班維他命。
「惜弟說話真是饒有趣味。」端木秋噙着微笑,興味地看着她。韓蕎惜笑得開懷。
「大哥喜歡聽啊?喜歡的話,小弟再說幾個給你聽。」她可是讀過《二十條能夠改變你人生的職場格言》這種書,要她講,她可以滔滔不絕,講到明天都可以。端木秋的微笑停留在俊臉上,不急不躁地說:「來日方長,反正你我需常常見面,你再慢慢說與我聽。」韓蕎惜一陣狂喜。r大哥的意思是」端木秋對她投下意味深長的一眼,淺淺一笑。
「我們一起把這新奇的百貨商鋪變成全京城最賺錢的鋪子。」她跟端木秋約好了三天後一樣的時間在悅陽樓見,金少麒也是他們的合伙人,但他時間上比較不方便,表示就全權交給端木秋處理,說定了他們會各出一部分的銀兩,而至子她要出多少銀兩,他們也沒多問,讓她一陣安心。
總之,她是出門遇貴人了,沒想到那麼輕易就找到了資金來源,等她的百貨商鋪開幕賺了錢,到時就可以從常府搬出去,安心的等待穿越時機了……「小姐……呃……姑、那個姑爺……」主僕兩人迎着晚風,穿過曲曲折折的迴廊要回落露院,韓蕎惜正興奮的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她的計劃,突然感覺到小眉在扯她衣袖,她停了下來,看到常如玉迎面而來,他微微抿着唇角,跟一個紫衣少女走在一塊兒。
「你們這是做什麼?」常如玉盯着男裝打扮的她們,微蹙了蹙眉。
那日在落露院尾隨她,發現她竟然在府里「賣藝」時,直是讓他既吃驚又深感荒唐。
她清空了一個房間,備了許多矮凳,矮凳上擱了軟墊,他到時,一屋子都是人,而她正口若懸河、語音嬌脆地在最前方講故事,時不時帶着表情動作,一下渲男子聲音,一下渲女子聲音,有時還唱起他聽不懂的曲來。
他問了下人,下人說惜夫人每天都會講一段故事,約莫半個時辰,一個人收取半文錢,只要是常府的人都可以去聽,故事不落俗套,某些橋段深情,某些橋段則會讓人笑痛肚子,跟他們平日裏聽到的民間故事都不相同,異常地吸引人,惜夫人又唱作倶佯,大夥都被她給吸引,每天晚上都搶着去聽故事。
「看不出來嗎?」韓蕎借彎着唇角笑了笑,眼睛閃亮亮的看着他。
「我們女扮男裝出門,現在要回落霞院了,你應該很忙吧,我也很忙,那就告辭,後會有期!」她又對他夾一個江湖式的抱拳。
常如玉不是她的金主,她沒空應酬他,她下面可是食指浩繁,要趕快回去寫詳細的企劃書給她的金主。
「慢着。」對於她這般敷衍的態度,常如玉自然是十分不悅,他狀似平靜,實則胸中已升起一簇火焰。
「我有話對你說。」
「喔?什麼話?」看他不苟言笑,韓蕎惜有點緊張了,該不會反悔要趕她走吧?
見她好似沒意識到自己錯處,常如玉蹙起了眉心。賣藝已經很荒唐,現在她又在忙什麼?竟然還女扮男裝出府去?
他臉罩寒霜地說:「日後不許你再做男裝打扮,看看你的樣子,成何體統?」他的指責讓韓蕎惜覺得好笑,敢情這位前夫大人忘了她已經不是他老婆了,還想約束她?
雖然帶着一群陪嫁奴僕寄人籬下,不好出言頂撞,但提醒一下是必要的,因為她以後還是會常常出府去,不想為此跟他鬧得不愉快。
她澄澈雙眸直視着他,不閃不避,慢悠悠地說:「常少爺,我已經是你的下堂妻了。」言下之意是,她做什麼都跟他沒關係,他實在不必管那麼多。
瞪着那一雙美目,常如玉發現自己竟說不出話來。
好個下堂妻,幾個字堵的他啞口無言,只能讓她離去。
看她們走遠,又看到常如玉眼中閃着一抹奇怪的情緒,燕成瑤忍不住問道:「二師兄,那人就是被你休離的韓府千金嗎?」常如玉蹙着眉心,此時此刻,任何人跟他說話都令他感到厭煩。
「你不必管那麼多,沒事快回雲初山,師父會找你。」燕成瑤噘起了小嘴。
常如玉嚴厲的盯着她。
「若要留下來,那你就安分點,不要再讓我分半點神照顧你,我沒有那種閑工夫。」她竟然在綢緞莊為了一塊布料跟尚書的小妾打了起來,對方被她打紅了半張臉,哭鬧到衙門去,也驚動了尚書大人,讓他不得不去為她善後。
「知道了,以後不會了。」燕成瑤連忙應承,一雙美眸求饒的望着劍眉星目、俊美無暇的他。
若她不闖點禍,他又怎麼會注意到她?
_她光看着他就忍不住心蕩神馳,自小她就想嫁給他,得知他被皇上指婚的消息時,她哭腫了雙眸,前些日子得知他竟然休妻了,她塞出望外,顧不得自己還被師父禁足就偷跑下山。
「那好。」常如玉眼神犀利的一掃,也不管小師妹流露出的情意有多明顯,沉聲道:「你現在就回房去反省反省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明天早膳之前,不許踏出房門半步。」「好嘛,人家回房反省就是,你就別再惱我了。」燕成瑤哀怨的走了。
常如玉駐立在晚風拂來的臨水迴廊中,看着水面在晚風吹拂下緩緩地盪出了水紋,他閉上眼眸又睜開,驀然往落霞院走去,到了最後,幾乎是用輕功在飛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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