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外文系系聯會會長展見志一見改造后的管雨雪，整顆心更無法自拔，無法再讓自己只是暗暗的喜歡她，他決定向她表白！

不顧管雨雪的抗議、掙扎，展見志一把拉住她的手來到校園的一棵榕樹下。

榕樹附近來往的學生不多，所以兩人的行徑還不至於引來同學的旁觀。

「展見志，你到底要做什麼？」

管雨雪摸摸被抓痛的手腕，等一下還要到「靖」去呢！

「管雨雪……」展見志原本絕佳的口才，一時間竟詞窮。

「你要做什麼？我還有事情……」

「我希望你當我的女朋友！」展見志大聲的向她表白。

管雨雪倒是愣住了。沒想到真被小蕾猜中了，展見志真的在喜歡她！

「管雨雪，我從以前就很喜歡你，只是自己一直很膽小，沒勇氣向你表白。」

「展見志……」

「你可以不用現在就回答我！」展見志好似怕管雨雪的答案是否定的，所以他急急忙忙地又打斷她的話，好讓自己有多點時間期待、作夢。

管雨雪着急了。「展見志，你聽我說……」

「你可以不用現在就回答我。」展見志的笑容有些苦澀。

「你閉嘴！」管雨雪大聲吼道，展見志倒是嚇到了，終於閉嘴。她繼續道：「我從沒喜歡過你，我對你沒有感覺。」在說這句話時，她同樣的想到自己也是這樣被唐靖拒絕的。而現在，她卻得用同樣的話來拒絕別人的愛。

角色對換，但她卻同樣感到心痛。

是想到唐靖的話在心痛，也是想到同樣身為被拒絕的人，感同深受而心痛。

展見志臉色蒼白，露出苦笑。「不……不會的……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存在，怎麼會對我沒感覺？」他往前跨一步。「每每我約你，你都會答應，雖然你都沒有到，但至少我覺得你是知道我的，否則不會答應和我出去，你怎麼可能會對我沒感覺呢？」

「我答應和你出去是因為我要找你談外文系和室內設計系之間的事情。」怎麼會這麼離譜？

「怎麼可能！」他臉上痛苦的神情令她看了有些不忍心。

「展見志，這是真的，我以前會答應是因為你是外文系系聯會的會長，也是因為我要為自己繫上的同學爭取一些我們的權益。」

「不可能的！」他失控的抓住她的手腕，眼中流露出一抹沉痛。「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不是嗎？」

「不是，完全不是——」展見志不顧管雨雪的反抗，失去理智地低頭封住她的唇，粗暴的封住她的喊叫。手緊緊抓住她的，不讓她抗拒。

「展……」天吶！為什麼會這樣！

他怎麼可以在學校里吻她，而且罔顧她的抗拒，硬是吻她！如果被其他同學看到，他們會怎麼想？如果被唐靖看到，他又會怎麼想……

啪——

一陣掌聲從前方傳來，管雨雪睜眼一瞧。不，不會的！

「很不錯的吻戲。」唐靖冷笑着走近他們。

「你是誰？為什麼偷看我們接吻？」展見志一副保護者姿態，將管雨雪攬到身後。

「你們在校園裏公開接吻，不就是想讓人看嗎？」唐靖咬牙道。

「靖哥哥，你誤會了。」不，上天不會對她這麼殘忍的。

「誤會？我有什麼好誤會的？」他真後悔來Ｔ大！

「我和他沒什麼……」

「有什麼也不關我的事，不是嗎？」他的冷漠笑容令她渾身打顫。

展見志來回看着管雨雪和唐靖。「你認識他？」眼前這討厭的男人，居然長得這麼該死的迷人。頓時之間，他覺得自己矮了他一截。

管雨雪想掙脫展見志的箝制，無奈他的「保護」竟如此周密、堅固，任她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你走開！」

「你到底是誰？」展見志見管雨雪急着想奔向眼前的男人，語氣開始變壞。

「我是誰你管得着嗎？」唐靖雙手插放進口袋，慵懶地道。

「你隨便闖進別人的校園，卻如此大言不慚。」

「我以為大學的校門任何人都能進來，不是嗎？」唐靖看着展見志身後的管雨雪，一股怒意直衝腦門。

展見志被唐靖堵得氣紅了臉，「你偷看就不對！」

唐靖反問：「我算是偷看嗎？我以為你們是公開上演親熱戲供大家觀賞，不是嗎？」

管雨雪覺得唐靖那眼神就像要把她碎屍萬段般，她的心不禁痛了起來。

盛怒中的唐靖，眼中燃着怒火，卻無法明白自己的憤怒眼神讓管雨雪有多難受、多傷心。他只知道，看見她被吻，他憤怒得想揍人！

「你……」展見志氣極了，想衝過去揍唐靖。

「夠了！」眼淚終於奪眶而出，管雨雪雖命令自己不能哭，但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管雨雪……」展見志轉身見到管雨雪悲痛的神情時，整個人錯愕地愣在原地。

唐靖努力使自己漠視管雨雪臉上足以影響他的表情，他讓自己視而不見，只因濃濃的妒意已蒙蔽了他的理智。

「怎麼，被人撞見親熱畫面，難為情了？」他笑得好殘忍。

「你就這麼討厭我？」難道她的努力他都沒看見嗎？她為他做的改變，為了迎合他的喜好而做的改變，他都完全視而不見嗎？

「你們認識？」展見志驚訝的看着兩人。

唐靖狠心地道：「認識？算不上。」

管雨雪的眼淚瞬間又掉了下來。「我們不算認識？」自從認識他以後，她就變得很愛哭。

「算得上嗎？我想不。」唐靖冷睨着她。

她的手抓緊衣擺，才能剋制自己不要大哭出聲，才能勉強轉移心底疼痛的感覺。原來，在他眼中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和他算不上認識的人，一個比陌生人還高一個等級的人。

不過，唐靖對管雨雪言語上的折磨還不止這些。

他看看她身上的穿着。「挺不錯的，捉住男人最愛的女人裝扮，是挺妖艷的。」

「妖艷？在你眼底，我的裝扮只稱得上妖艷？」她的心血竟然被他這麼批評！

「喔，對了，還有俗氣。」

老實說，她身上的裝扮感覺挺不錯的，而臉上的淡妝，更添一份嬌嫩。

整體看起來，確實教他驚艷。但一想到她穿着這樣貼身的套裝和男人在校園裏公開親吻，體內的憤怒就平息不下來。

管雨雪猛然一震。為他所做的改變，只換得這樣的評語。

她笑了，苦澀的笑容連同淚水一起在臉上漾開。

「俗氣……」她搖搖頭。「這樣的裝扮只能換來這樣的評語……」

她還要繼續承受他惡意的言行，然後讓自己傷得更重嗎？一切就只為了想換來他的注意。

她是否太作賤自己了？只因為愛上了他，她的心就得這樣被撕成碎片，連想拼湊都困難。

「你還想要什麼樣的評語，可以明白告訴我，我很樂意照着說。」他現在的心情，還沉浸在她被男人擁吻的怒意中。

「為什麼你會這麼討厭我？」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也一直在等待的答案。

「討厭就討厭，還需要什麼理由嗎？」他竟找不出任何會讓他徹底討厭她的理由。

有太多原本他認為能說服自己的理由，現在想來都太牽強。

「難道討厭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嗎？」她不明白，為什麼她再怎麼努力仍然得不到他的歡心。

展見志攫住管雨雪的肩膀，他臉上出現了驚恐。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她不斷地掙扎，但他的箝制是如此牢固，讓她無法掙脫。「你放開我！」

「他在問你和我的關係呢，管雨雪。」唐靖邪佞地笑着，故意讓她難堪。「你不告訴他，你是怎麼暗戀我、怎麼喜歡我的？」

她怔愣住。他一定得這麼傷害她嗎？

「不……不會的……你不會喜歡他的對不對？他說謊的對不對？」展見志真的承受不住，緩緩放開管雨雪，不相信的看着她。

她哭了。這次，不再只是掉掉眼淚，而是真正的受到傷害。

眼淚猛掉，哭紅了她的眼，也弄花了她那淡淡的薄妝。

她緩緩後退一步，笑得很凄楚。「沒關係……沒關係……」她決定放棄了，徹底放棄。「我和他什麼關係都沒有！」

管雨雪拋下兩人，拼了命的跑開。

看着她逐漸遠離的身影，唐靖才曉得自己又傷害了她。

而這並不是他來到Ｔ大的原因。

他不是為了欺負她、讓她哭、讓她受傷害而來的。

「你該死！」展見志毫不考慮，一拳揍向唐靖。

一時不察的唐靖，被這一拳結實擊中，踉蹌倒地。

「你該死，你不該這麼欺負她！」展見志氣呼呼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唐靖。「就算她暗戀你、喜歡你，你也不該以此拿喬，甚至在別人面前嘲笑她。」他無法忘記剛剛管雨雪離開時哭泣、受傷的神情。「你根本沒有資格得到她的感情，甚至是愛！」

展見志說完，氣憤地跑開，留下微微怔愣的唐靖。

一整天了，管雨雪一句話也沒說，也不吃東西，只是獃獃地坐在教室的角落發呆。

唐蕾擔憂地在她面前坐下，搖了搖她。「雨雪……」

管雨雪凝視着近在咫尺的桌面。

「雨雪？」怎麼沒反應？「你怎麼了？」

當她看見她臉上的淚水時，她更着急了。

急急追問，她仍然不回答，只是換回了以前的服裝，而那套價值不菲的套裝已被她換下。

她一進教室后，便一句話也不說的發起呆來，這對平時愛鬧、愛笑的管雨雪來說太反常了。

搞得大家都很擔心，而她是雨雪唯一的好朋友，自然得問問實際情形，看是什麼事讓她變成這樣。

「雨雪，你說說話，否則我就要打電話叫救護車羅！」

「你叫救護車做什麼？」她終於開口。

「謝天謝地，你終於有反應，肯回我的話了。」

管雨雪臉色很蒼白，不能怪唐蕾想打電話叫救護車，因為她就是一副隨時都會倒下去的模樣。

管雨雪偏過頭，趴在桌上。

「雨雪，你究竟怎麼了？」唐蕾着急地問。

「沒事。」她現在什麼都不想，也不讓自己的腦子運轉，因為她知道，只要一運轉腦子，便會想起他。

「我不相信沒事。」唐蕾扳過管雨雪的臉，正色地道：「說清楚，我和你是好朋友，你不會以為我能容許你有事瞞着我吧！」

唐蕾的關心讓管雨雪的眼眶紅了，原本打定主意不再為了他流淚的，可是現在卻又因為想起他而落淚。「小蕾……」

「雨雪，究竟怎麼了？」她抱住管雨雪小聲問，讓兩人的舉動不致太過引人注目。

「你哥……你哥……」管雨雪抽噎着，身體不停顫抖。

「我哥？」唐蕾這次真的生氣了。「我哥又對你做了什麼？」

「我不要了，我不要再喜歡你哥了。我不要……心好痛……」她哭得不能自己，但已盡量讓自己的哭聲降低。

「雨雪……」她哥究竟又對雨雪做了些什麼？

「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你哥……我不想聽到他的名字……」

「我不說。」唐蕾拍拍她肩膀，緩和她的情緒。「但你總得告訴我，到底我哥對你做了什麼？」

管雨雪不停搖頭。「不，不要再讓我想起他……」

唐蕾在心裏想，她哥雖然風流，但卻很君子，所以不可能是對雨雪做了什麼……錯事。

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我哥他又說話損你、諷刺你了對不對？」該死的哥！不用等雨雪回答，看她哭得更凶，她就知道自己八成猜中了。

唐蕾想想又道：「難道是你的表白又被拒絕了？」

拒絕……如果是很明白的拒絕，她不會如此傷心。她傷心的是，他竟將她看得如此不堪，好似她是個很隨便的女人，能夠和人隨便公開接吻。

「小蕾，不要再提到他……我不要再想起他……」

上課鐘響起，管雨雪才抹去臉上的淚珠。「我不會再喜歡你哥了，我已經死心了，真的。」

笨蛋傻一次、傷心一次就夠，她的心早就碎了。那是他親手打碎的！

「OK，那我以後就不提他。」唐蕾囁嚅地問：「雨雪，你會不會因此而討厭我，甚至是恨我？」

「為什麼？」

「因為……他是我哥，明明知道他有多花心，但我卻沒有盡到好朋友該盡的義務，還是讓你受到傷害。」

「這不是你的錯，你儘力了，你一直勸我不要愛上你哥，是我自己不聽。」管雨雪深吸口氣然後吐出，好似換了一口積壓在胸腔中的悶氣，她輕輕一笑。

「是我自作自受，誰教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你哥，可是卻忽略了你哥有多討厭我，還一直扮演着小丑的角色，在他身邊像個笨蛋一樣拚命圍着他轉，試圖吸引他的注意。」

「雨雪……」唐蕾正想說些安慰的話，卻看見代課的老師在此時走進了教室，她馬上坐正身子。

管雨雪在抬頭看見老師時，臉色登時刷白，而唐蕾則緊張的轉頭過去看管雨雪。

「咦，你不是之前來學校演講的唐靖嗎？」其中一位學生認出了唐靖。

「沒錯。」唐靖瀟洒地笑道。眼神很自然地梭巡到管雨雪的身影，然後便定在她身上。

「你是來聽課的？還是來講課的？」一位男同學幽默的問。

「那就看你們有沒有能力是讓我來聽課而不是講課羅。」

唐靖的一席話馬上惹笑了底下的學生。

「那你是教授還是副教授，或者只是講師？」

「有差別嗎？」

「有啊，差別是讓我們決定怎麼對待你。」一名學生回道。

唐靖俊朗一笑。「原來老師也有差別待遇。」

學生爽朗地回答：「那是當然的。」

他看見管雨雪那一臉明顯哭過的痕迹，他的心微微抽痛。

他很想安慰她，但他知道在自己那樣傷害她之後，她一定不會希望自己再靠近她，甚至是聽見他的聲音和他的安慰。當他看見她哭着跑開時，他才發現原來她在他心中還是有分量的，只是他一直刻意去忽略。

唐靖走到講桌前，輕鬆地坐靠在上面。「那麼說說看怎麼個分法，讓我知道，自己將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很簡單，如果是教授，那麼我們會以絕版書籍賄賂，因為教授通常喜歡收集那些已經絕版的書，認為現在的書籍粗製濫造，沒有以前好；如果是副教授，那麼我們會用現代精選版書籍賄賂，這是教授與副教授的差別。」

「那講師呢？」

「簡單，講師多半剛從學校出來，一定很愛玩，而且什麼書都不愛看，一心只想教育好學生，但又不想管學生管得太嚴，所以遇到講師，我們就會以玩樂賄賂。」

有學生緊接着問：「那麼老師你是屬於哪一種？」

唐靖笑道：「那麼你們準備現代精裝版書籍給我吧！」

「你是副教授？」

「沒錯。」唐靖點點頭

管雨雪再也聽不下去！她匆忙收拾自己的東西，站起身往教室後門移動。

「雨雪……」唐蕾急急看着管雨雪的動作，也跟着收拾東西趕上她。

唐靖立即開口：「不過，我不介意你們送我美女……就像現在站起來、穿着娃娃裝準備蹺課的那位。」

管雨雪在門口處停住腳步，背對着唐靖。

而唐蕾則瞪着唐靖。她頭一次這麼討厭自己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