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白色的裘袍飛揚身後,棕色大馬以仿人之姿,火速奔回別業。

湟和別業——

以狂妄之姿旋躍下馬,赫遙覺胤凜着一臉森冷,衝進迴廊奔入大廳。

「葛福——」赫遙覺胤大聲喚着別業的總管,渾身散發可怕的氣焰。

「爺——」葛福正在和幾名僕人在內廳整理着赫遙覺胤遠行的行李,一聽見這聲厲喝!他趕緊放下事情,跑到大廳。「爺,我在這兒,有什麼事吩咐么?」看赫遙覺胤那臉死凝,葛福畢恭畢敬地直着腰桿,不敢妄動。

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大事?主子這臉色可嚇壞人了。

「我不在的這兩天,宮裏是否又差人送‘東西’過來?」他厲聲地問葛福。

東西?「沒有哇!」葛福搖搖頭。他身為總管,執掌着整座別業的事情,上至皇帝、下至每日送青菜來的菜販,都逃不過他的視線,無論誰要進這座別業的大門,都得先過他這一關卡呀!

沒?這,皇帝明明說要送他一份「薄禮」的……

「你確定沒有?」他眯細眸,緊盯着葛福瞧。

「絕對沒有!我這兩天都待在府里,沒踏出半步,所有出入的人、物,我都清楚的很。這禮是收了一堆,可絕對沒有白宮中送來的。」葛福可沒隱瞞,他說得鏗鏘有力,自信滿滿,半點兒都不含糊。

「那好,你繼續去做你的事。」赫遙覺胤緊鎖的眉宇略微放鬆了,他大手一揮,退了葛福。

葛福在門前頓了頓腳步。「爺,這——何時要上路呢?」他回身問道。

他怕又和前幾次一樣走不成,又被這外表看似敦濃爾雅,心思卻狡詐奸佞的耶律常焰施鬼計給留了下來。

「明兒一早,絕不延誤!」管他漫天飛雪,他就要馬上離京,離開天子的視線。

【第三章】

用過晚膳,赫遙覺胤在景色蕭瑟的庭院走了一圈。步上寢房前的長廊,他拂掉肩上雪花,然後打開門進了寢房。

內室里有人該死的!一進寢房,敏銳的赫遙覺胤立刻發覺不對勁。

「擅闖者死」赫遙覺胤斥喝一聲,伸手扯下掛在門上的彎刀,用力拉掉鞍袋,他狂奔進了內室。

他的動作非常迅速,但那兩道黑影比他更怏,如風一般地卷出窗外,身手敏捷的沒入黑暗中。

「別走!」這兩人他認得,是遼帝的心腹——符耘和洛天;遼帝跟前的兩大護衛。「要走,也得把東西給帶回去!」他們送禮來了。

「小小一份‘薄禮’,赫遙官人就收下吧!」刺耳的笑聲透過紛飛的雪花傳進赫遙覺胤的耳中。

「我絕不收,該死的」赫遙覺胤憤怒地打算追出去搶人。但就算那兩名高手被他給擒住了,他也無法斬了他們,因為他們可是遼帝的人哪。

「是個處子,很銷魂的哪!」這句笑語在黑暗中回蕩。

狂怒地甩下彎刀,僵在內室窗前,驍勇善戰從來就不懂恐懼的赫遙覺胤,此刻竟然害怕地轉過身去看個究竟。

是遼帝這份「薄禮」讓他心驚膽戰,他怕看了會盲了雙眼,斷了手腳,然後從此再也無法踏出京城一步。

然而,身後屬於女人細細的嬌喘聲讓他驚恐。這份「薄禮」竟是個女人?!

驚恐地旋過偉岸的身軀,他幽黑的深瞳望向鋪着氈毯的炕床上,一件昂貴貂皮裘袍裹着一個嬌小的物體。

那被貂裘袍裹着的東西是個女人,她的嬌喃喘息聲越來越急促。

邁步衝到炕前,他掀起裘袍。

不敢置信的瞪着正發出痛苦喘息聲的女子,天——竟是個漢人!她有着一頭烏黑柔亮的長發,身軀嬌小,骨架纖細的似乎只要他用掌一握,就會斷了似的。

皇上竟然送給他一名絕麗貌美的中原女子……這究竟是何居心呵?!

「我好痛苦——誰能來救救我——」一襲湖綠色的上等絲綢里着綾晏梅嬌小玲瓏的身段,如蜜般色澤的嬌顏泛濫着驚人的潮紅。她的睫毛濃密如扇,一雙眸半掩着,半掩的星眸氤氳着迷濛的光彩,顯然正處昏眩和清醒之間。

「我好熱,全身發燙。」

她痛苦地嬌吟着,難受地扭動着嬌軀,扭動間裙擺和衣袖慢慢卷上了腰際、臂上,露出一雙滑嫩修長的勻稱美腿、粉臂。

她這模樣誘人的很,那嬌吟喘息聲讓赫遙覺胤的黑眸怔着,喉間一緊,下顎繃著,胯間堅硬。

「她分明被下了葯——一種會讓男人失去理智的葯——」赫遙覺胤氣息一窒,緊繃喉間痛苦的沉吟着。他瞪視着眼前會令人抓狂的旖旎畫面,眸光由深沉憤怒變得貪婪、炯亮。

「救我,誰來救我……我好難受……哦……」破碎的嬌喘聲不斷,綾晏梅感覺整個身子好像要被火給焚了般,好痛苦。她用力的扯開襟口,露出半個酥胸。

炕床上的女子拱起嬌軀難耐地扭擺着,她分明在考驗着他的忍耐力。

她被下了葯,這葯必須由男人來替她解,才能解除她的痛苦。

他如果夠聰明的話,應該把這女子送回宮裏,還給英明的皇上自己享用。

但她清艷絕倫的美顏,還有那如蜜般亮澤的滑嫩肌膚,卻讓他內心交戰不已。

他想將她佔為己有,即使他知道自己不該碰她,但他卻無法管住自己的腳步和貪婪的慾望,他的身體在狂吼叫囂——

他要佔有她——赫遙覺胤褪下自己身上的裘袍,赤裸着壯碩胸膛,他翻身上了炕——

【第四章】

雪下的比昨夜小了點。

枝頭的梅花被白雪覆蓋,但仍勇敢堅韌地綻放着。

天未亮時車隊就出發了,赫遙覺胤離開上京的第一站,就是去巡視皇上賜給他的北方領地。

紅鬃大馬居前,赫遙覺胤騎在馬上,身旁跟着四位護衛,載運僕役和行李的馬車跟在後面。

綾晏梅單獨被安置在一輛馬車上,在車隊出發前,她一直沒清醒過來。

車身搖搖晃晃,路途顛簸,接近正午時分,綾晏梅才悠悠轉醒……

全身像虛脫了般,她的額際劇烈疼痛着,四肢無力伸展,兩條腿酸疼的不得了勉強坐正身子,綾晏梅撫着額際,她整個人隨着車子的行進不斷地晃動,這搖晃讓她好難受。

這是怎麼回事?她現下人在哪兒,這怎麼一直晃個不停?

她難受得緊,不僅是身體,還有頭——她到底怎麼了?

電光石火間,綾晏梅突然從恍惚中驚醒——她想起來了,她在賀蘭下遭強匪劫持了,其他的人慘遭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匪類所殺害,幸運逃掉的人也都身受重傷。

她依稀記得她被盜匪給擄了,還摔下了馬,痛擊之後,她就失去神智,再也記不起往後的事情了。

驚恐地瞠大雙眼,綾晏梅撫着額際的小手滑向驚悸的心口,緊壓着。

她落入搶匪的手中,這麼看來,她……驚恐的眸望向窗外,窗外一片霧茫茫,白雪皚皚,根本無法判斷她現下的位置。

好可怕!她在失去意識的這段時日,那十惡不赦的盜匪對她做了什麼?為何她一點記憶都沒有。而其他幸運逃出惡徒手中的那些人,他們現下平安嗎?她未來的夫婿柳傲龍到底是死是活?

她很清楚地記得,在她被盜匪頭子硬槍上馬時,柳傲龍拚了命地挺身保護她的安全,而那可怕的土匪兇狠地砍了他一刀……

在揮下刀的那一剎那,柳傲龍身上鮮血四灑,那景象令人觸目驚心,為之喪膽——

不太可怕了!綾晏梅緊抓着襟口,她的心驚悸不已,惶然地低下螓首,看着還掛在頸項那塊只剩一小角的玉石——

再往下一看,這……她的衣裳被換過了。綾晏梅駭然地瞠大雙眸,這才發現由自己的妝扮被更替過了。

她那身藍色錦袍不見了,此刻她已經回復女妝的模樣,身上罩着一件白色裘袍,掀開裘袍,裏頭穿着一件紫衫,滾着白貂毛,還有和上衣一樣顏色的長裙,她的小腳套着一雙小羊皮靴。

這身打扮分明是北方人的行頭,而更可以確定的是,這身衣衫價值不菲,是具有相當身份地位的人才穿得起的。

她怎會穿這模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遇上的那名土匪是北方……遼人?!

天!那會喝人血、吃人骨頭的可怕遼人……

不——驚恐爬上心口,綾晏梅臉色慘白,整顆心咚地往下沉去。她沒想到自己竟會落入大宋的宿敵——遼人的手中,這她活得了嗎?

車隊已離開上京,來到京外的大草原,此時的草原已覆上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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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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