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又是一個周末夜晚，當所有員工都已經陸續下班時，周紫星也收拾好所有文件準備下班。拿起外套，背起包包，她緩步走向門口，卻發現紀雨宸辦公室的門下還透出光線。
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她轉身走向紀雨宸的辦公室。
砰砰！
“請進。”得到應允，她向前打開了門。
一進門，她看見坐在桌前望着筆記型電腦沉思的紀雨宸。
“你還不下班嗎？”她走向他桌前，關心地問着。
經過林筱菱男友的介紹，明天紀雨宸打算陪同林偉成到中部一家上市公司做ERP系統的提案。
他沉吟了一下，說：“嗯……明天的DEMO資料還有一點地方要修改，我覺得我們的專業版有某些地方還需要再加強。”
“可是林筱菱她男朋友對這套軟體很滿意呀！”周紫星疑惑地說道。
她知道紀雨宸打算以那套軟體作為公司產品的代表，向那家中部的公司做介紹，但是用過的客戶對這套軟體的反應很不錯，應該沒有太多需要修改的部分，因此她不懂紀雨宸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在這上面。
“雖然現在的版本已經很符合User的需求了，但是以專業的角度來看，還需要考慮到更深一層，譬如當資料量過大時，如何減少程式的反應時間。”這是他發現到某些大程式的即時反應時間太慢所產生的看法。
“你考慮得很詳盡，不過這些可以慢慢修正，畢竟他們目前的資料量還不算太多。”
“沒錯，但是畢竟這是探索者的代表性產品，所以我必須以特別審慎的態度來檢視它。”他揉了揉眉間，站起身來伸展一下身子。
“我相信在經過改版后，這套軟體一定會越來越完美。”她肯定地說道。
這段時間大家都那麼努力地投入軟體改版的工作，尤其在紀雨宸的要求下，對每一項細節都是嚴格把關，如果這套系統不受好評，那麼市面上大部分的套裝軟體幾乎都得下架了吧。
她抬頭看了看時鐘，說：“已經十點了呢，你還是早點休息吧，明天還得去台中呢。”
走向落地窗，拉開窗帘，一片美麗的夜景呈現在她腳下。
車水馬龍的台北，從這個角度看來是如此的絢麗！此刻的辦公室顯得格外寧靜，讓一切顯得有點不真實。
“看到你忙到這麼晚，就讓我想起以前修資料結構時，我們班還曾經留在繫上的實驗室熬夜到隔天清晨呢。”周紫星笑着回想往事。當時那堂課是由一位十分嚴格的教授教導，因此時常會有趕作業到隔天的狀況。
“嗯，我記得那次，那時候我為了陪你還硬是留在實驗室一整晚。”走到她身旁與她並肩看着夜景，他的臉上也揚起了微笑。
“還說呢，當時你只顧着玩BBS跟人聊天。”她抱怨着。
“當時我可是把自己的作業寫完后才玩BBS的，難不成你要我幫你做作業呀？”他澄清着，“如果不是為了陪你，我何必那麼累，熬夜對身體很不好耶……”
當時為了陪她，他也留在實驗室打了一夜的電腦。一開始是寫自己教授規定繳交的程式；後來則是上網玩BBS。遇到她同學詢問，他只能說自己迷上BBS，才會廢寢忘食地留在實驗室玩BBS，誰叫她當時不想公開呢……
聽見他的話，讓她十分感動，那時候他的確對她很好，只是當時的她年紀輕，又不懂得什麼是愛，才會……
甩開那些遺憾的感覺，她用愉悅的語氣說：“那為了補償你，今天換我陪你熬夜好了。”
“你確定？熬夜容易變老喔。”轉頭看着身邊的她，他彷彿看見了以前那個讓他牽腸掛肚的周紫星。
“沒關係……”為了你，我願意。她在心底暗暗說著。
在她充滿柔情關懷的目光下，一切好像回到了從前，但是又跟以前不同。
如果……他們沒分開，現在她應該是在他的懷裏，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維持着並肩的距離。
伸出手，他將垂落在她頰畔的細柔長發塞回她耳後，問：“你什麼時候開始留長發的？”
“從你畢業以後開始。”
“這個髮飾……”看見她發上夾的精緻髮飾，一陣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這……看起來真的好像他們當初在墾丁看到的那款。
“我之前擺地攤批貨時，看到這款髮飾，覺得跟我們在墾丁看到的幾乎一樣，所以就買了好幾款類似的。”想不到他居然看出來了，她真的好開心啊！
鼓起勇氣，她開始表白自己對他的思念，“在見不到你以後，我一直很想你，想第一次見到你的情形、想到你家打掃的事，還有我們一起去墾丁玩的事……”
“當時你問我是否會為你留長發，我拒絕了。但是等你離開之後，我卻開始留長發了……我常常想，如果哪天你見到我了，會不會認不出我來？會不會喜歡我長發的樣子？”
“我以為你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自己……”完全沒料到會聽見她對他告白的他，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
“我也以為我不會，但是我卻為了你改變了我自己……”說著說著，她竟流下了兩行清淚。
訝異地拭去她臉上的淚，他仍然無法相信一向堅強無比的周紫星，竟然會在他面前落淚！就算是現在，他的腦海里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她那倔強的模樣。
“我沒想到……”見到她失控的樣子，他有點不知所措。
“我也沒想到。以前，我從不相信我會為誰改變或為誰等待；但是在你離開之後，我才發現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也回不到從前的我了。這幾年來，我常常想起你，也很後悔當初說了那些傷害你的話……對不起……”她猶帶着淚痕的雙眼溫柔地望着他，像是祈求着他的諒解般，說著遲來的抱歉。
事隔這麼多年，現在的她卻向他道歉，並坦承她對他的思念，這樣的轉變讓他意外。
到底該怎麼做？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他該恨她的。
恨她當初居然那樣輕視、踐踏他的感情；甚至在他故意親吻章婉盈以測試她對他的感情時，她居然還能鎮定地轉身離去，連一點阻止他的想法都沒有。
可是現在看見她脆弱的模樣，卻讓他無法再恨她，腦袋裏全是她流着淚的模樣，就連原本對她築起的心牆也在此刻不攻自破了。
“你不需要有壓力，只要告訴我，你喜歡我留長發的樣子嗎？”她問道。
“喜歡……長發很適合你，你現在很美。”他誠懇地說著。
望着她的臉，往事一幕幕在他心中重現，喚起他對她的記憶。
“這樣就好。”
夠了，即使現在他無法回應她的情感，但這樣就夠了，只能說他們倆是對的人在錯的時間相遇。
她滿足地對他微笑着，但眼角的淚卻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抱歉……今天我恐怕不能陪你了。”
狼狽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她低下頭轉身拿走放在他桌上的包包，一步步地離去。
望着她孤單的背影，一陣陣揮不去的慌亂盤據在胸口，讓他直覺地想挽留地。
“別走！以前你不顧我的挽留，硬是要離開我，現在你又要丟下我不管了嗎？”
經過這段期間的相處，他發現他似乎無法恨她，連帶着對她的埋怨似乎也消失無蹤了。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動着他的心，在他還沒準備好原諒她時，就已經原諒她了。
原本他只想將她當成一個普通的員工，可是沒想到對她的感覺卻輕易地淹沒了他的理智，讓他竟然在其他員工面前和林偉成演出那場爭風吃醋的幼稚戲碼，甚至連偷聽、偷看這種行徑都做了出來！但是在她挑動了他的心的現在，她卻想就這樣一走了之？！
“你太不負責任了！在說了那些會讓人誤會的話后，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你當我是什麼？”他生氣地說著。
聽見他的話，她停下了腳步。
“說什麼想念我、為我改變，根本就是騙人的！如果你真的像你所說的那麼想我，是不是應該留下來好好地說服我、改變我的想法，而不是像這樣轉頭就走！”
該死！她就不能耐心點嗎？
男人也是有尊嚴的，她總不能期望他在聽見她的告白、看見幾顆眼淚后就痛哭着求她愛他吧？
“你……誤會了嗎？”她轉身望着他，眼中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一點點啦。”他有點尷尬地承認。如果說沒有，她是不是又要轉身離開了？
一樣是密閉的空間，一對相同的男女面對面地站立着，一切彷彿回到了數年前，但是不同的是氣氛、地點和心境。
如果現在她勇敢地爭取他，那他們兩個是否會有不同的結局？
望着在她心中刻下印記的男人，她緩慢地，一步步地走向他，直到幾乎走進他懷裏，她才停下腳步。
望着他俊挺的五官，她伸出手一一滑過他的臉龐、眉間、鼻樑、嘴唇……然後墊起腳尖，吻上他的唇。
在她離開他的唇后，他才發現他是如此懷念她的吻。
好久了。
他已經記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沒吻過她了。
即使隔了那麼久，她的吻還是像他記憶中一樣，那麼地令他動心。是他記性好嗎？
不，是因為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已經深深地刻畫在他的心底、他的腦海中，因此，即使過了好幾年，他仍然牢記着她那甜美的吻，以及她在他懷裏那種契合的感覺。
於是他健臂一伸，就這麼將她擁入懷中。
他目光溫柔地望着她，伸出修長大手撫着她更加成熟嫵媚的容顏，“你應該要更努力地說服我才對。”
聞言她臉頰一紅。
“不過……我有一點點動心了。”抬起她的下巴，他低下頭吻住了她。
儘管落地窗外就是熙攘喧鬧的東區，但是窗內相擁的兩個人，卻置身於他們兩人的世界，將外界的一切紛擾都拋之在外。
經過那一晚的交心，周紫星和紀雨宸的感情總算有了進展，但是忙碌的工作隨即讓紀雨宸忙得不可開交。
為了連結台灣和美國總公司的系統和業務，他到美國出差了一個月，在這期間公司的大小事務他全交給了周紫星。
即使如此，在這些日子裏他和周紫星每天都會利用視訊、E－mail、網路電話或即時通聯絡。
網路的無遠弗屆果然神奇，即使相隔兩地，他們仍然能透過網路相見。尤其是透過即時通對談時，那種感覺就像是回到大學時代玩BBS的時候。
透過文字的即時傳輸，讓他們之間的溝通更加密切。她可以輕鬆地跟他像朋友一樣的噓寒問暖，也可以透過可愛的圖像表達出自己的心情，甚至肆無忌憚地搞笑討他歡心……
登。
我明天下午會到台灣，你可以到機場接我嗎？
她的螢幕上出現了他送的訊息。
明天？他要提早回來了？周紫星開心地笑了。
好啊，我開你的車去接你。
她Send了一個開心大笑的圖案給他。
在他前往美國前，將他的車鑰匙跟樓上住處的鑰匙都交給了她，要她好好幫他照料。因此在她想念他時，就會到他的住處坐一下，幫他擦擦桌子什麼的，呼吸一下屬於他的空氣，假裝他就在她身邊。
這麼開心啊？是因為太想我了嗎？
他回送了一個害羞的表情。
呵……
她笑了。
這是他們重逢后最貼近彼此的一段時光。這就是網路迷人的地方，可以讓兩個看不到彼此的人，輕易地交心。
隔天下午，周紫星開着紀雨宸的車前往機場接他。在等待的期間，她的心情既雀躍又緊張，就好像是在期待着熱戀中的情人。
由於是非假日，來接機的人並不多，因此在入境大廳紀雨宸很容易就找到了周紫星。
由於時差的關係讓他看起來有點疲累，不過一看見她，他的眼神就亮了起來。
他放下行李，張開雙臂緊擁住她。
“我回來了。”
“嗯，我等好久嘍。”她意有所指地說著。從大學時期分開到現在，她的心中一直保留了一個位置給他，如今他終於回來了，重新回到了她身邊。
靠着他有力的臂膀，她的嘴角揚起了幸福的微笑。
“那麼我似乎應該好好補償你。”伸出了修長的手，他抬起她的下巴，漂亮的雙眼深深地凝視着她，慢慢地低下頭，逐漸地縮短了和她之間的距離。
看着他不斷靠近的臉龐，周紫星不禁心跳加速了起來，她揚起下巴，閉上雙眼，迎向他的吻。
“雨宸……”今天也從國外洽商回來的高珊珊，一踏入入境大廳正好看見了這一幕。
她尖銳的聲音嚇醒了紀雨宸跟周紫星。
“噓！這裏是機場，你小聲一點吧。”紀雨宸皺着眉一邊提醒着高珊珊，一邊安撫地拍拍周紫星的背。
“你跟她？怎麼回事？”高珊珊放低了音量，但還是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親密的一對。
“我跟她……就你看到的這麼一回事啊。”紀雨宸輕鬆地聳聳肩，一語帶過。
以他跟高珊珊的交情，應該不需要特別解釋吧？
“那，你跟我呢？”高珊珊的臉沉了下來。
她一直以為前陣子的互動，就表示她跟紀雨宸已經算是在交往了，可是沒想到竟然不是這麼一回事。
“你跟我？不就是朋友兼同學嗎？”紀雨宸反問她。
他是有一點小過分啦，利用高珊珊來氣周紫星，卻又沒明確地跟高珊珊說清楚。
不過，之前的飯局或邀約，都是高珊珊主動找他的，他可從來沒牽過她的手或吻她喔，總不能這樣就要他負責吧？
“是嗎？原來如此。”高珊珊俏臉一凝。
仔細想想，紀雨宸對她從來沒有過任何逾矩的行為，只能怪她太笨，誤以為他不拒絕她的邀約就是喜歡她，卻沒想到在人家的眼中自己什麼都不是。
算了，人家都這麼說了她還能怎樣，依她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好男人嗎？心高氣傲的她怎麼樣也無法拉下臉來乞求紀雨宸。
“抱歉，打擾了。”她揚起臉，提着行李高傲地退場。
看見高珊珊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周紫星不禁有點擔心。
“這樣好嗎？你別忘了她父親是銀行總裁……”
“放心，我跟她認識好幾年了，她不是這種人。再說，銀行又不是只有他們一家。”他笑着吻了她一下，知道她為了他而擔心，讓他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還是你希望我再繼續跟她約會？那好啊，我立刻打電話給她。”他故意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開始搜尋着電話簿中的名單。
看見他的行為，她趕緊抓住他的手，搖搖頭說：“不要。”
不，愛情是自私的，她寧可選擇傷害高珊珊，也不願意放開他。
“呵，那就好。那我們回去吧。”他笑開了一口白牙，一手拉着小行李箱，一手摟着她走出了機場。
回到位於公司樓上的住處后，紀雨宸立即回到卧房補眠。而周紫星則是在離開他的住處后，前往超市買了許多食材，燉了一鍋養生粥，好讓紀雨宸能在睡醒后可以填飽肚子。
傍晚時分，紀雨宸因為肚子餓醒了，當他一走出卧室，聞到香氣四逸的食物味道時還嚇了一跳，以為是他母親帶着食物來看他了，卻在陽台發現了正在晒衣服的周紫星。
“我以為你回去了。”
“還沒有。你應該餓了吧？廚房的電子鍋里有粥。”
“你還幫我洗衣服呀？”他探頭出去看了看，“嗯，香香的。”
“我加了熊寶貝呀。”她溫柔地笑着。
“什麼寶貝？”
“熊寶貝是衣物柔軟精，不但可以防止靜電，還可以讓衣服恢復柔軟彈性。”她拿起柔軟精的瓶子讓他看了看。
“嗯，跟你身上的衣服一樣的香味。”他將頭往她身上湊過去，聞着她身上的香味。
“那這樣我們就有一樣的味道嘍。”他曖昧地挑着眉，讓周紫星頓時害羞了起來。
“呃……我去超市時，看到我平時慣用的熊寶貝就順便幫你買了。”她有點緊張地解釋着，卻在往後面移動時不小心撞到了地上放置的花盆。
“小心！”他迅速地伸出雙臂擁住她的纖腰，然後一把抱起了她，大步走向客廳的加長型沙發，將她安置在沙發上。自己則是單膝跪在她面前的地毯上，仔細地檢查起她細嫩的雙腳。
“你沒事吧？腳有沒有怎麼樣？”在看不到明顯的外傷后，他抬頭望向她，卻發現她的嘴角噙着一抹笑。
“你耍我啊？看我擔心的樣子很好玩嗎？”他氣悶地站起身，坐到離她最遠的另一頭。
“沒有啊，我只是很高興看到你為我擔心的樣子，才沒有耍你的意思呢。”她移坐到他身旁，拉拉他的手臂，撒嬌地說：“別生氣嘛！這樣好了，我去盛一碗粥給你吃，讓你消消氣。”
在她起身走過他面前要去廚房時，他健臂一伸，摟住她的腰讓她側坐到他的大腿上。
“要我原諒你的話……光用粥是不夠的，至少還得用一個吻來補償我。”說完他便握着她的下巴，吻上她柔軟的唇瓣。
“你……”她訝異的話語還來不及出口，就被他封了口，只能隨着他的吻低吟出聲。
隔了將近一個月才見到周紫星，讓紀雨宸恨不得將她綁在他身邊，日日夜夜都能抱着她、吻着她，因此他的吻比以往更加熱烈，讓周紫星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他的熱情。
“星……你好美……”隨着熱度的升高，他的吻也從她細白的頸項滑落至鎖骨，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脖子、鎖骨附近留下了一個個吻痕。
“宸……”她低聲喚着他的名字，此刻她嫣紅的雙唇正閃耀着引人遐思的潤澤，明亮的雙眼也顯得特別地迷濛，就連敏感的肌膚也被他灼熱的氣息所燙紅了，讓原本白皙的膚色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紅暈。
望着她混合著純真與嫵媚的迷人姿態，他開始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理智完全拋到了九霄雲外，只想抱着她沉醉在甜蜜的兩人世界。
就在他火熱雙手正努力地與她襯衫上的扣子奮戰時，一聲聲的怪異聲響凍結了他的動作，也喚醒了他們倆的理智。
“你……肚子餓了……”她望着他的臉上帶着一絲竊笑。
“我去盛粥。”說完她便推開他，輕巧地站起身，邊走向廚房、邊整理儀容。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他大嘆自己肚子太不爭氣，竟然挑在這種時候發出咕咕叫聲。
如果剛剛他的肚子不餓，那他們是否會跨越那道防線？不知道過了這些年，她的觀念是否有改變了？
不過總不能在這時候問她這種事，畢竟他也是成熟的男人了，如果特地開口問她，似乎顯得太猴急了……
不過……如果對象是她的話，或許結婚是個不錯的選擇。
結婚？
想不到這個念頭居然會這麼輕易地出現在他心底！是因為適婚年齡到了嗎？還是因為對象是她的關係？想到這裏紀雨宸不禁訝然，他從來沒想過周紫星在他心中竟是這麼重要，讓他生平第一次起了結婚的念頭。
於公，她的聰明伶俐跟出色的工作能力都是足以匹配他的好對象；於私，她是唯一佔據他心思最久的一個女子，儘管分手多年，他仍然掛記着她、在意着她的一舉一動，渴望與她為伴……
這……應該就是真愛了吧？
經過時間的考驗，他發現在他的心目中，她一直都是唯一的女主角。也許之前的分離對他們而言並不是壞事，反而讓他們更能看清楚彼此的重要性。
這一次，他們可說是對的人在對的時機相遇了，這種難得的緣分，怎麼能再次錯過呢？或許他該好好考慮結婚的事了……
“雨宸？你肚子不是餓了，怎麼還獃獃坐在那裏？”盛好粥的周紫星在等不到紀雨宸的情況下走到客廳，卻發現坐在沙發上的紀雨宸一臉沉思的模樣，令她不禁失笑。
“喔，好。”聽見她的呼喚讓紀雨宸如夢初醒，他趕緊站起身，隨着周紫星走進廚房。
坐在餐桌前，吃起美味的養生粥，讓紀雨宸不禁感嘆，這真是幸福的味道呀！
望着坐在對面安靜吃粥的周紫星，原本冷清的房子好像立刻變得溫暖了起來。如果她天天在他家裏陪他，那他還真想做個準時上下班的上班族，而非每天忙着加班的大老闆。
不過仔細想想，他們這樣還真像是一對恩愛的小夫妻呢！想到這裏，紀雨宸的臉上不禁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你在笑什麼？”感受到他的目光，周紫星疑惑地問道。
“沒什麼，想知道的話就用一個吻來交換哪，而且要讓我滿意的吻才行喔！”他詭異地笑着。
“你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耶，色胚！”她嬌斥着。
“什麼嘛，是你才有這種待遇耶，別人想要都沒有喔！”他繼續跟她耍嘴皮子，心底卻暗自有了盤算。
經過這段日子的努力，業務部賣出了不少套軟體，其中銷售量最高的是標準版的軟體。在拿掉進階功能后，標準版平價而強大的功能，獲得不少客戶良好的迴響。
此外，經過評估后，探索者也爭取到那家中部上市公司的合約。這種專案式的軟體開發案，價位遠勝於銷售套裝軟體，接下這個案子后，可說是為探索者全體員工打了一劑強心針。
不過隨之而來的龐大工作量，讓所有參與開發的人員開始感到吃不消。
為了分擔工作量，紀雨宸再次招募了不少有經驗的系統分析師跟程式設計師，就連他自己也從一開始就參與了這個案子，只為了讓公司交出一張漂亮的成績單。
為了鼓舞士氣，紀雨宸大方地在五星級飯店宴請所有員工，以勉勵大家。
“YA！真是太開心了，我還是第一次在五星級飯店吃飯喔，辛苦果然是有代價的！”坐在周紫星旁邊的小晶開心地說著。
一旁的程式設計師阿德則糗她，“喂，真正辛苦的是我們，我們加班的時候你早就回家了。”
“我也有加班呀，也很認真幫忙，別忘了我有幫忙做DEMO的投影片喔。”小品趕緊為自己辯護，“虧你之前忙着DEBUG的時候，我還特地買宵夜給你吃呢。”
她又不是程式設計師，當然無法幫忙寫程式！不過經過這段時間，好歹她也學會了DEBUG就是在抓程式錯誤等專業用語，更奉獻出自己的勞力去幫忙大家跑腿買宵夜，說到辛勞她也是有份的呢！
“我記得那天是某人自己肚子餓想吃宵夜，才順便買宵夜給大家吃的，而且錢還是紀總出的喔。”系統分析師小王也在旁邊吐槽。
“好了好了，今天是慶功宴，大家都應該開開心心的。”周紫星說著，“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小晶雖然只是助理，卻幫了大家很多忙，所以你們不能欺負她喔。”
“沒錯，這件案子大家都很辛苦，而且功勞不分高低。”坐在周紫星另一邊的紀雨宸也開口了。
“不過我覺得功勞最大的是周副理，如果不是她把探索者介紹給她的朋友，那我們也不會有這件大案子。”坐在對面的林偉成有點討好地將功勞歸給周紫星，讓紀雨宸心中有點吃味。
“林經理你別這麼說，如果不是探索者有實力，也爭取不到這件案子的。”周紫星不好意思地說著。
“周副理你太客氣了！來來！我們大家一起敬周副理一杯。”林偉成拿起面前的紅酒，率先幹了一杯。
拿起面前的酒杯，紀雨宸說：“小星她酒量不好，我替她喝。”
面對林偉成明顯的示好，紀雨宸心中頗有疙瘩，為了向他示威，紀雨宸刻意為周紫星擋酒，以製造出和周紫星關係親密的感覺，希望林偉成能知難而退。
望着林偉成、周紫星和紀雨宸三人之間的暗潮洶湧，所有小輩們都不敢吭聲，只怕這場慶功宴也變得跟那天夜市行一樣，成為兩男爭一女的鬧劇。
“周副理不喝酒嗎？那喝果汁吧。”林偉成趕緊跟服務生要了杯果汁給周紫星。
酒過三巡后，紀雨宸開始顯現出醉態，讓周紫星很擔心。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她扶起紀雨宸，對大家說：“大家繼續吃吧，我跟紀總先走一步。”
“周副理，我幫你。”林偉成追了上來。“紀總這麼高大，你一個女人怎麼搞得定。”
“放心吧，他還能走，我只要開車送他回去就好了。”周紫星扶着紀雨宸走到電梯口，轉頭對林偉成說。
“那至少讓我送你們到停車場。”林偉成不放心地說著。
“那就謝謝你了。”再推辭下去就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