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個禮拜后的周末，紀雨宸就約了她一起到墾丁遊玩，當他們到達預訂的旅館時，已經早上十一點了。
放好行李后，他們便穿着輕便的T恤、短褲和涼鞋，手牽着手到街上閑晃。
“你看，這件T恤好不好看？”紀雨宸隨手拿起一件極有墾丁風味的T恤。
“是不錯啦，可是觀光地區賣的T恤都會特別貴耶。”周紫星墊起腳尖，小聲地附在紀雨宸耳邊說著。
“你還真不愧是A兔會會長。”紀雨宸不禁失笑，他放下手上的T恤，揉揉周紫星細柔的短髮。
“你是在嫌我小氣嗎？”周紫星有點介意地問。
“這有什麼好嫌的？你可是在幫我省錢呢！”難道她沒發現他剛剛拿的是女生尺寸的T恤？他本來是想買來送給她的，被她這麼一說，也只好作罷了。
“那就好。光是來回的車票錢加上旅館費用就要好幾千塊了呢！”她很仔細地盤算着。
拉着她走向擺放着許多髮飾的架子，他拿起一個鑲着水鑽的復古髮飾說：“你看，這個髮飾好漂亮！可惜你是短髮，要不然就可以用了。”
“你喜歡長頭髮的女生嗎？”她突然冒出這句話。
“你會為我把頭髮留長嗎？”他放下手中的髮飾笑着反問她，並不作正面回應。
如果她會，表示她很在乎他，甚至愛他。
如果她不會，那他也不會感到失望，畢竟他喜歡她時她就是短髮。
不過他倒是很想看看她留長發的模樣，只能說烏黑柔亮的長發對男人有着一股說不出來的魅力吧。
“長頭髮不好整理……”他會這麼問肯定是喜歡長發的，可是她偏偏喜愛短髮的清爽好整理，這個想法讓她莫名地悶了起來。
“不管你是長發或短髮我都喜歡，因為我喜歡的就是你呀。”看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紀雨宸只好趕緊澄清。
“是嗎？”她懷疑地看着他。
他放下手上的髮飾，說：“當然啦，如果不是我幹嘛追你？”
“喔……”她小聲應着。
果然，喜歡一個人就會為對方隨口的一句話患得患失。
她沉默了。
“別胡思亂想。我肚子好餓，我們先去吃飯，然後繼續逛街，等下午太陽小一點的時候再去海邊玩水。”拍拍她的肩，他拉起她的手，走向對街的一家小吃店。
整個下午到傍晚，他們倆都在海邊戲水跟玩水上遊戲，直到夜幕低垂才回到旅館。
“好累喔……”周紫星累得一進門就癱坐在沙發椅上。
“因為你太少運動了。”紀雨宸跟着走進門，在桌上放上兩人的隨身背包，然後跟着坐到她身邊。
突如其來的親近，在只有兩人獨處的空間顯得格外親匿，周紫星頓時覺得不自在了起來。
由於她不敢自己一個人住一問房，只好讓紀雨宸訂了這間附有兩張單人床的房間。本來覺得有兩張床就OK了，但是此刻想到他們兩個人要在墾丁單獨過兩天，不安的感覺頓時油然而生。
他……該不會想對她做什麼吧？
怎麼辦呢？她該怎麼拒絕他……周紫星胡思亂想了起來。
見到周紫星怪異的表情，紀雨宸大概猜到了她的想法，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他拿起電視遙控器，打開了電源。
一陣曖昧的呻吟聲突然從音箱傳了出來，螢幕上也出現了一出春宮秀的特寫鏡頭，讓坐在沙發上的兩人頓時傻眼。
啊？不會吧？怎麼一開電視就是A片？！
為了怕周紫星誤會他別有用心，紀雨宸趕緊轉檯，然後再裝出沒事的樣子。
這……這是什麼？沒看過A片的周紫星，直到紀雨宸轉檯后才恍然大悟。
“你、你訂這是什麼旅館哪？怎麼會一開電視就是A片……”她忍不住抱怨着。
“我也不知道會有這種情形啊，這應該是前任房客最後看的節目吧。”紀雨宸尷尬地笑着，“一打開電視就看到A片，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形……”
“是嗎？當初某人好像以為A兔會是A片跟兔女郎的研究社團才想入會的，還說什麼沒遇過這種情形。”這種可笑的巧合讓周紫星有了開玩笑的心情。
“A片我當然看過，但還真的是第一次遇到一打開電視就看到的情形。”他也跟着笑開了。
“而且我會想入會是因為覺得A兔會很有趣，才不是為了想看A片呢！”他拿着遙控器，轉呀轉地轉到了卡通台。
“喂，你都幾歲了還看卡通啊？”尤其看的還是那種她最不喜歡看的機械人打鬥卡通。
“看卡通跟年齡無關；再說你自己還不是愛看小說、漫畫。”他目不轉睛的盯着螢幕。
算了，電視就讓他看吧，還好她有準備。
周紫星打開桌上的背包，從中拿出了一本嶄新的小說，放鬆地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兩天後，他們倆開心地回到家。而紀雨宸的謹守分際，卻讓周紫星在滿意之虞又有一點點小小的失落。
雖然她很怕紀雨宸會趁機對她提出親密的要求，但是當他連絲毫的親密動作——如接吻——都沒有時，她卻又有一點點擔憂了。
像他這種年齡的男孩子不是都很衝動的嗎？但是在墾丁期間，他對她卻只有牽手、搭肩等舉動而已。
難道是她對他沒有吸引力嗎？還是他不想跟她交往了？
雖然說她一直認為婚前不應該有性行為，但是如果他連一個吻都沒有，那還真是讓她無法理解。
“……小星？你沒在聽嗎？”在她的房間裏，紀雨宸懷疑地問着。
“什、什麼？”
“我是說我構不到背後，所以要請你幫我擦藥。”他拿起一瓶白色藥膏在她眼前晃動，然後很大方地脫掉上衣趴在她床上。
由於秋老虎發威，在海邊戲水時，他因為一時大意，沒有聽從她的建議勤補防晒乳，導致皮膚被晒傷，還得麻煩章婉盈向她的父親——靜心醫院院長，要一罐專治晒傷的藥膏來擦。
“有人就是不聽話，不但不擦防晒乳，玩水上活動時還愛耍帥，打赤膊，結果呢……”她一副早就跟你說過的模樣。
“是、是、是，下次一定聽你的。”他怎麼知道這個時候的墾丁還會熱成這樣嘛。
拿起藥膏，她猶豫地看着他光裸的背部。
晒成古銅色的結實背肌，搭配着寬肩窄腰，如同男模般出色的身材讓她呼吸一窒。
秀色可餐。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好身材也這麼適用於這句形容詞。
不過看是一回事，用手碰又是另一回事，想到這裏，她的臉上不由得起了紅暈。
“你看到了嗎？我背上有些地方都脫皮了，還有那些發紅的地方也都要擦喔。”轉過頭看見她一副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模樣，於是他這麼對她交代着。
“喔，我知道了。”她打開蓋子，挖了一坨白色的藥膏，輕輕地塗在他晒傷的部位。
清涼的感覺舒緩了晒傷的痛苦，讓他舒服地嚷着，“嗯，好舒服啊……”
ㄟ……好尷尬啊。
她只不過幫他上藥膏而已，他就發出這麼曖昧的聲音，萬一有人正好聽到，搞不好還以為他們倆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持續輕柔地將藥膏塗在他背上，難以避免的肌膚接觸，讓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得好大聲。
好不容易將他晒傷的部位塗好，她迫不及待地離開他身旁，端坐在一旁的和式桌前。“我擦好了。”
“你幹嘛閃得那麼快？”好像他是洪水猛獸似的。
他坐起身，不悅地望着她。
“沒、沒有啊。”她不自在地解釋，“我只是想打掃房間，我房間亂了。”她假裝忙碌地整理着有點凌亂的桌面。
“為什麼你好像一點也不想跟我獨處的樣子？”
在墾丁相處了兩天，他以為她已經漸漸習慣跟他在密閉空間獨處，可是為什麼她現在卻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
“我只是不習慣……”她抬起頭看見他光裸的胸膛。“你幹嘛不穿上衣？”
這、這也太養眼了吧！她的臉瞬間發燙。
“剛擦上藥怎麼能穿？你……該不會是在害羞吧？”他興味大起，蹲到她身邊仔細瞧着她。
“有什麼好害羞的？在墾丁玩水上活動時你就沒穿上衣了……”只不過之前是在戶外，現在是在她房間裏，讓她覺得……有點不妥。
“是嗎？既然這樣那我不穿上衣應該沒關係吧，反正你都看過了。”
“幹嘛講得這麼曖昧？如果被人家聽到了，還以為我們有什麼呢！”保守的她抗議地說著。
“只是說說哪叫曖昧，還有更曖昧的呢……”他使出電眼努力地朝她放電。
“你、胡說什麼嘛……”糟糕，好像臉紅了。
他伸出手抬起她染上紅暈的臉，緩緩朝她靠近，靠近，然後輕柔地吻上她。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可是他們倆才嘗試交往沒多久，他怕在墾丁共度一晚時會控制不住自己，因此連吻都不敢吻她；現在回到她宿舍，只偷個吻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慢慢地，輕吻變成了長吻，長吻變成了熱吻，原本他以為無傷大雅的小吻變成了一發不可收拾的熱情，衝散了他們兩個的理智。
好熱！
一陣熱吻惹得周紫星氣喘吁吁，全身的力量好像被抽空了似的，酥麻無力的感覺充滿了她的全身，只能任由紀雨宸熱情地吻着她。
“嗯……”一聲聲分不清是誰的輕吟，讓整個房間充滿了曖昧的氣氛。
隨着兩人逐漸高築的熱情，紀雨宸的動作也越來越火熱。
他熱情的唇舌逐一往下攻城掠地，在她雪白的頸項流連忘返，古銅色的大手也光明正大地滑進周紫星的T恤下擺，在她的腰際輕輕撫弄着，然後逐漸探向她柔軟的胸前。
在他達陣之際，周紫星卻渾身一僵，奮力地推開他發熱的身軀，腳步有點顛簸地站了起來，往門口的方向退了兩步。
“不要……”她喘着氣拒絕他，語氣堅定但聲音卻嬌柔得毫無說服力。
天哪，這是她的聲音嗎？周紫星睜大了眼睛懷疑着。
望向他，看見他灼熱的眼神，她再度感到震驚。
怎麼回事？他們兩個怎麼會變成這樣？
“怎麼了？”紀雨宸站起身，關心地走向她，握起她的手。
“不，我不能跟你發生關係。”周紫星說，“我答應過我媽要好好愛惜自己，在結婚之前我不能跟任何人發生關係的。”
她跟他說出了原因——原來她的母親是單親媽媽，在初戀時懷孕了，但是男方卻不願意負責，因此她母親只好辛苦地撫養她，也從她上國中開始，就不斷地告誡她千萬不可步上她的後塵。
“我又不是十七、八歲的毛頭小於，連避孕都不懂。”他尷尬地解釋着。“再說我也不是那種色慾薰心的人，我可以等到你願意接受我的時候。”
他認為男女感情到了一個地步，親密行為是自然而然發展的，如果她是因為他追求的步調太快而產生抗拒，這他可以理解，他可以等到她適應的那天。
她開口問他：“你認為我們兩個以後會結婚嗎？如果不會，那現在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我不是那種只在乎曾經擁有的人。”
他們的進展太快了，今天她能理性地推開他，可是時間一久，她能不能繼續像這樣拒絕他連她都不確定，因為……她發現她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這也是她一直沒交男朋友的原因，既然遲早要分手，又何必走上這一遭？她認為找男朋友就是要找未來的終身伴侶，如果他跟她沒有共識……那還是早點分開比較好。
他遲疑了。
他才二十齣頭，根本沒有想過未來的事，世界那麼大，還有那麼多有趣的人、有趣的事等着他去探索、去拜訪；況且他也不認為他會一直待在台灣。
不久前他才接到一位加拿大的朋友的電話，邀他畢業后一起到美國矽谷去發展。
他對這項邀請十分有興趣。當他打算開始追求周紫星的時候，並沒有考慮到兩個人的未來，只是任由自己的心去做決定；現在周紫星卻讓他正視了這個他從來沒想過的問題。
“我們連大學都還沒有畢業，現在說這個太早了吧？”他只能這麼說。
雖然跟她在一起的時光很愉快，在跟前幾任女友交往期間，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確定她到底是不是他想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人；尤其他一向是個自由慣了的人，要他現在就考慮婚姻這回事簡直是嚇壞他了，就算他是真心喜愛周紫星，也無法保證能和她共度一生。
“如果你不能給我未來，那就離我遠一點。”周紫星嚴肅地說著。
不然萬一……她不想跟她母親走一樣的路，也不想讓她的小孩像她以前一樣受苦。可是如果繼續跟他交往下去，像今天這樣的事情難保不會再發生，而她真的無法保證她能一直堅持下去。
聽見周紫星的話，紀雨宸楞住了。
他不是商柏恩，她也不是章婉盈，雖然他很肯定他現在非常非常喜歡她，甚至愛她，但是他無法像商柏恩認定章婉盈那樣地肯定她是他未來的伴侶。
該怎麼做呢？他得為了她而放棄自己的理想嗎？
如果他想兩者兼顧，那麼周紫星會願意跟他一起到美國嗎？
不可能。以她的觀念，除非他們結婚，不然她不可能跟他到美國去。
但是結婚？婚姻就像是一個枷鎖，會奪走他的自由、會鎖住他的人，他還沒有心理準備去為另一個人的一生負責，即使是周紫星，即使她在他的心中已經佔有一席之地。
因此，他遲疑了，他放開了她的手。
“那你想過我的立場嗎？你知道我畢業后打算去美國工作嗎？反過來，你願意放棄在台灣的生活，跟我一起去美國嗎？”
他希望她能站在對等的角度為他想，如果她也有心要跟他在一起的話，就算目前不能給她承諾，但是也許他們能討論出折衷的方法。
“為什麼我得配合你去美國？”他又不是不清楚她的家境，她如果有能力去美國又何必這麼辛苦？再說就算他肯負擔她的所有開銷，她也不會願意的，從小到大她最堅定的信念就是凡事靠自己，依賴男人對她而言是絕不可能的事。
何況跟他一起去美國並不等於結婚，如果到美國后他們感情生變，那她又該怎麼辦？這一點想必他並沒有想過。
“因為我的未來在美國。”聽見她不馴的反問讓他的臉色一沉。“太不公平了！你只是一味地要我給你未來，卻沒想過我的想法。為什麼我必須給你你要的承諾，而你卻不能反過來配合我？”
為什麼他無法了解她的想法？看來他和她的觀念相差太多了，就算現在不分手，將來還是會分手的。更何況他說了他畢業后要去美國工作，這樣他們更沒有未來可言了。
“因為從一開始就是你自己接近我，要求我跟你交往的！”他質問的口吻讓她一時口不擇言。但是當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可是倔強的她卻怎麼也說不出道歉的話。
頓時之間，一片沉默籠罩着他們兩人，安靜的房間裏，只聽得到鬧鐘滴答滴答的聲音。
昏黃的燈光將他們的身影拉長，交疊着，即使此刻他們的距離是如此的近，近到只要一伸手就能碰觸到對方，但是他們的心卻離得好遠好遠，好像再也沒有交集似的。
沉默是最折磨人的回應，她感覺到一陣寒冷慢慢地從腳底蔓延開來。
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覺得冷呢？剛剛他們明明還好好的不是嗎？
難道就因為她的一番話打亂了一切？
不，她沒錯，潔身自愛並沒有錯！錯的是她不該高估了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果他真的把她當成人生中的伴侶，他不會放開她的手，也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無法再忍受這種沉重的氣氛，她轉過了身，背對他坐在和式桌前，不想讓他看見她臉上難過的表情。
她好強的個性，讓她無法在任何人面前顯示出自己的脆弱。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語氣僵硬地說：“如果這是你的想法，我會尊重你的決定。”
說完后他便穿上上衣，拿起自己的背包，迅速地走出她的房間，碰地一聲甩上門。
聽見他離去的聲音，她才垮下了肩膀，靜靜地趴在和式桌上，一動也不動。直到夜幕低垂，她才動了動僵硬的四肢，為自己泡了一碗泡麵。
即使他的離開影響了她的心情，她也不願意因此打亂自己的生活。
幸好，他們兩個還不算是正式交往，而她也還沒有對他投入太多的感情。
很好，她對自己的自制力滿意地一笑。她沒有哭，也不會哭，因為，她是堅強的周紫星。
“奇怪，這兩天怎麼都沒有看見紀雨宸來社窩呢？”林筱菱疑惑地問着，“你該不會是跟他吵架了吧？”
周紫星聞言愣了一下，然後趕緊否認，“沒有沒有，你別亂猜，也別把我跟他的名字連在一起。”
“是嗎？”林筱菱走到周紫星的桌子旁，觀察着周紫星的神色。
正在替人處理借書事宜的劉家璋扶了扶眼鏡，說：“沒有啦，我剛剛有遇到學長，他說下個月籃球社要去參加大專杯校際比賽，所以在比賽結束之前他都會在籃球社練球，暫時不到社窩來了。”
“聽見了吧？”
還好。周紫星鬆了一口氣，但看見林筱菱一副還想問清楚的樣子，她只好趕緊找個理由支開她，“你等一下不是有家教要上？那還在這裏摸魚？快去！別讓學生等太久了。”
“好吧。”聽她這麼說，林筱菱只好轉過身收拾好東西。
“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不要自己悶在心裏喔，別忘了我們是夥伴。”林筱菱不放心的補充。
她還會不了解周紫星的個性嗎？像她這麼ㄍーㄥ的人，什麼事都放在心裏，就算髮生什麼大事也會故作鎮定的，只希望她跟紀雨宸之間真的沒什麼事。
對於林筱菱的關心，周紫星是感動的，但是她還沒有辦法對林筱菱說出紀雨宸不再到A兔會的原因。
對她而言，談論別人的感情是容易的；至於她和紀雨宸這段短暫的戀情，她還沒釐清，也無法對旁人說出口。
只能說他們倆無緣吧，連短短的三個月都撐不過去。
不過既然他們三個月的協定已經破裂，她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跟他交往過的，頂多只稱得上是曖昧的關係吧。
這樣也好，反正他們也不可能有結果的。
至少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們曾經試着交往，而她也決定忘掉這段回憶，就當作……他只是個時常在她身旁出沒的普通學長吧。
沒錯，從今天起她會忘掉這一個多月的相處，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學長。
她一定、絕對會做到這一點的。
很快地，又過了一個月，消失了很久的紀雨宸終於在校際杯結束后出現了。
一進到A兔會，他直接將借了很久的一套漫畫還給值班擔任圖書管理員的劉家璋。
劉家璋查了借閱紀錄后，小聲地對紀雨宸說：“學長，過期很久了耶！不過既然你也算是A兔會的一員，我就不跟你收逾期費了。”
“沒關係，看逾期費是多少錢我照付，總不能壞了A兔會的規矩是吧。”他對劉家璋眨眨眼，揚起笑容說著。然後眼神往旁邊一瞟，掃過低頭假裝忙着處理事情的周紫星。
“喔……那……總共是一百五十塊。”學長真是超帥的，害她有點緊張說。
拿出罰款遞給劉家璋后，紀雨宸隨即背着背包轉身準備離開。
“咦？學長，你要走啦？”學長不是很喜歡找會長的嗎？劉家璋疑惑的問道。
“喔，最近我有點事，所以一下課就要先回家了，Bye。”他帥氣十足地邁開大步離去。
“學長最近還真忙呢……”劉家璋一邊碎碎念着，一邊將漫畫一一歸檔。
在一旁的林筱菱則懷疑地問周紫星，“你們真的沒吵架嗎？”
“別亂猜，如果吵架他何必自己來還書，請別人還就好啦。也許他只是覺得A兔會不像他想像中有趣，所以不想來罷了，你何必又牽扯到我呢？”
放下手上的資料，周紫星嘆了一聲，“我再說最後一次，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紀雨宸這三個字，已經從她的記憶體中刪除，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