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娟子麻花辮的那個老流氓

解開娟子麻花辮的那個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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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撲到枕頭上“唔唔”地痛哭着。

我們各自躺着,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一邊想着各自的心事,一邊忍受着對方小心的因為睡不着而煩躁的翻轉聲。

我不時地聽到她長長的幽嘆。

凌晨,我剛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突然感覺被碰了一下,一下子醒了。我轉頭看娟子,她卻像是睡著了,發出均勻的鼾聲。

唉——我長嘆一聲,輕輕摟住她:我知道你沒睡,別裝了。

她就睜開眼睛,如兩顆晶瑩的星星。

你怎麼能睡得着?她輕聲問。

你想讓我困死啊!我冷笑道。

她不語。沉默了一會兒,她說,過去的事情,就像是一塊傷疤,一碰心裏就痛,所以,我總是自欺欺人地對自己說,永遠地忘掉它!永遠也不要再去想它!為了心裏不再痛,我就從來不在別人面前提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你能想像到提起那些往事,我的心中有多痛嗎?

我點燃了一支煙。突然,她說她也想抽。我勸她別作踐自己。

她說,其實在高中時就抽過,只是現在早已戒了。

吸了一口,她就被嗆得咳嗽起來。

有時候,我真的把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給忘了,特別是只有我們兩個人,而且我們都開開心心的時候。可是外人為什麼就忘不了別人的短處呢?她憂傷地說。

假如一個人殺了人,他再跑到一個乾淨的地方說他已經把過去忘記了,他希望別人都忘記那個過去,你說別人能忘記嗎?我抬杠般地說。

別人忘不了那是因為殺人犯給了受害者家屬以傷害。我又給誰傷害了?她激動地問。

對不起,我的比喻不恰當。我道歉道。

算了,說這些話真沒意思。我還是再揭開一遍傷口,再痛一次,把我的故事講給你聽吧。她哀傷地說。

在她的哭訴中,我知道了一個凄慘的故事。

那個男人是她姨父,在公路局是個副局長。娟子小時候經常去她姨家裏玩,她姨與姨父對她特別親。他們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那樣愛護。因為他們的條件好,所以,娟子在他們家裏享受到在自己家裏享受不到的物質生活。他們還經常給她零花錢。本來家境貧困的她,因為她姨與姨父的大方而經常手中不缺錢花。

她也真誠地愛着她們夫婦倆,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父母一般看待。曾經,她一直為有那樣的親戚而驕傲。

娟子說,她當時真有那種“戀父情結”,但這“戀父情結”,戀的是她姨父。那時,她姨父在她們那個鎮上的公路站工作,她姨在鎮上的郵電所,她就在每個周末都去她姨家裏。她覺得她姨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將來找對象,一定找她姨父那樣的。

她的盲目崇拜,也讓她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初三那年的一個周末,她姨父乘着她姨與她表妹不在家,做了豐盛的飯菜並勸她喝酒,她在迷迷糊糊中被抱到了她姨父的床上……

說到這裏,娟子已經泣不成聲。

我只感到心中的怒火要把我燒成灰。我用力地搖晃着娟子的肩膀,吼着:告訴我,那個畜生現在哪裏,我去廢了他!

別!別!娟子撲到我懷裏,使勁地摟着我的腰。

我只有疼痛地撫摸着她的後背。

哭了一會兒,她繼續說下去。從那以後,她姨父就更大方地給她錢,並不斷地表白他對她的喜歡,讓她不要聲張,讓他的愛延續下去。於是,她就一次次地糊塗下去。

直到第二年的暑假,她姨終天在家裏現場捉到偷情的他們倆。她姨狠狠地打了她幾耳光,罵她不要臉,罵她小婊子!

她說她當時真想去死!

她說這番話時,緊緊摟着我,讓我感受到她那萬念俱灰的絕望。而我的心,就如萬箭穿過,更加疼痛。

娟子啊,你為什麼那麼糊塗啊!

在娟子升入高一那年,她姨與她姨父離婚了。雖然她姨強忍着傷痛堅守着“家醜不可外揚”的祖訓,但娟子還是有種感覺,她的醜事別人都知道了。最起碼她的父母都知道。她的母親整整哭了兩個多月,並且在以後,想起來就流淚,就罵她。

就在高一,娟子開始墮落了……

現在,那個流氓當上了公路局的副局長,有一天他突然遇見了已經出落得如一朵鮮花的娟子,就不要臉地又來勾引娟子,想包養她。娟子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說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我心痛地問她,為什麼要與他一起進那個飯店?當他提出那樣可恥的要求時,為什麼不當場給他一個耳光?為什麼不讓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地方高官長着一副怎樣可恥的嘴臉?

娟子把頭扎進我懷裏,哭着說,其實也不能全怪他,他對我一直都很好。他是個負責任的男人。他問我想要什麼,他現在都能滿足我。他很有才華,很有前途。假如沒有才華,哪能當上副局長?他怕我在外面吃苦,所以要給我房子。他還要給我錢,都被我拒絕了。

我摟着娟子柔弱的身體,心裏真是又憐又恨。可憐的娟子,被那個老流氓傷害至深,心裏不但不恨,還一直把那個老流氓當成一個好人,當成國家的棟樑,當成一個正人君子。假如她在少女時代是因為幼稚而分不清好壞,那麼現在,她已經踏上了社會多年,怎麼還是辨別不清是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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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解開你的麻花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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