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舌頭糾纏一起,天老地荒。

我們的舌頭糾纏一起,天老地荒。

即使我死了,我是不是也要被打到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春柳媽站起身,過去拿了幾片紙巾,塞到我手裏。好了,別哭了,你來了就好。聽說你現在還單身。春柳也知道,但就是不去找你。唉,作孽啊!

老人又告訴我,其實春柳身邊也從沒斷過追求者,有的甚至還追到家裏來。可任憑人家怎麼專情,她都不理人家。單位里曾有人喊她“石女”。

春柳的心裏苦啊!苦命的丫頭!老人的嘴角上撇,眼淚又落了下來。

我好想喊她一聲媽,那是我唯一除了我的親媽外想喊她媽的女人。但最終喊出的還是阿姨。

我問她春柳中午回來吃飯嗎?

老人家說春柳現在很少回家,平時幾乎都呆在公司里。

我急忙要了地址,向春柳公司趕去。

我沒有向“叔叔”告別。春柳媽一個勁地往外推我。

老人家把我送到大門外,直到我的車跑得快要看不見了,她還站在那裏,一條胳膊抬着,擦着眼角。

我趕去的時候,已經下班了。

辦公室里只有春柳一個人。她背對着門坐在那裏,悄無聲息。

她的長披散着,如行雲流水。

她的身影孤苦伶仃,纖瘦無比。

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擺着一個小小的蛋糕,上面插着三根蠟燭。

春柳!我流着淚,聲音顫顫地喚她。

她猛地站了起來,轉過頭,驚愕地張大了嘴巴。

直到我過去把她攬到懷裏,她依然一動不動。

她嚇傻了。

她驚呆了。

我抱住了她的頭,盡情親吻着。

她終於在**中回過神來,熱烈地回應着。我們的舌頭糾纏一起,天老地荒。

她臉上的淚不斷地流着,被我們一起吮到嘴裏,鹹鹹的,香香的。

我痴痴地盡情享受着。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我們盡情纏綿,我們盡情消遙。

突然,我感到了揪心的疼。

原來,她咬住了我的舌頭,狠狠地。

我只覺得舌頭好像被咬斷成兩截。

我的頭一動也不敢動,兩隻手卻吃力地把她的頭搬開。

我不知道舌頭是否斷成兩截,或者被咬破。我艱難而模糊不清地說道:春柳,你――

春柳的眼睛裏閃爍着興奮的火焰。我就知道你會來!我就知道你會來!

說著,她又撲到我懷裏,親吻着我的耳垂。

我只好忍着疼痛,重新抱着她,任她瘋狂。

我愛憐地撫摸着她的後背。心裏直說,春柳,原諒我!原諒我!

突然,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襲來。

她咬住了我的耳垂,依然狠狠地,彷彿要把我的耳垂咬下來。

我又是不敢把頭轉動,只伸出雙手吃力地把她的頭搬開。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她痴痴地看着我,突然,她無聲的哭了,哭得天昏地暗。

我又一次把她摟到懷裏,緊緊地。隨着她身體的抽搐,我的淚水也洶湧而下。

她抬起頭來,把嘴貼到我的臉上,順着那兩條小溪,把我的淚水全舔到嘴裏。

我們靜靜依偎。

我得了精神病了。她痴痴地說。

我俯下頭,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又是一陣地老天荒的糾纏。

終於,我被她用力地推開了。

她看着我。

我看着她。

她的嘴角上翹,淚水在她臉上緩慢地流着。

她像受了億萬年的委屈般,舉起兩隻拳頭,疾地擂着我的胸膛。她的雙腳也任性般地疾地跺着,嘴裏不停地喊着: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來啊!

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來啊!

你怎麼才來!你怎麼才來啊!

……

那聲響亮而撕心裂肺的吶喊一直在耳邊回蕩。

我任她捶打。只要她不再傷心,只要她能把心中所受的委屈全部泄出來。

等她安靜下來,她無力地坐到椅子上,憂傷重回到她的臉上。

她滿臉的凄涼。

我的心又沉到谷底。

我哀傷地看着她,我的眼神在確切地告訴她,我是多麼害怕她滿臉的凄涼啊!

她卻冷笑起來,嘴裏吐出了一句話:多麼可笑啊!

那一刻,我突然有了種怪誕的感覺,我竟然相信春柳真的得了精神病。只是不嚴重,我有信心能幫她治好。

春柳,跟我回去吧!我哀求道。

她搖了搖頭。淚水跟着落下來:你不可靠!

你不可靠!

只一句,卻勝過千軍萬馬的吶喊!

只一句,她的一句。

只一句,就把我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閉上了眼睛,久久不語。

周圍寂靜一片。

死一樣的寂靜。

吃蛋糕吧,你的生日蛋糕。說著,她動起手來。蠟燭早已燃成灰燼。她小心地剔除着,然後把蛋糕切開,用小盤盛着遞給我。今天是陰曆六月二十六日,你的生日,我永遠也不會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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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解開你的麻花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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