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抱着豁出去的決心,水野瑞季趁着藥物的掩護,帶着慌亂不已的心動,熱切地抬起眼望向結城徹也,毫不掩飾地說出自己內心最深處的渴求……
經過一整晚數不清次數的擁抱,結城徹也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沒有吵醒睡夢中的水野瑞季,結城徹也先回家洗澡更衣,然後帶着休假期間完成的翻譯稿進公司。
七點過十分,大樓里都是正要下班離去的人潮,結城徹也等了一會兒才有電梯上樓。
一進入辦公室,結城徹也被正要離去的藤木遇上。
「結城!你真是我的福星啊!你知道嗎?還好你爭氣撐過六個月,不然,我連下個月的飯錢都要賠光了。走!今天我請客,我知道新宿有一家酒店,美眉超正點,就當作是慶祝你脫離苦海!」藤木勾着結城徹也的肩膀,把打賭贏來的鈔票亮在他面前炫耀。
「什麼東西撐過六個月?」對藤木沒頭沒腦的祝賀,結城徹也很疑惑。
「還不就是那個難搞的水野老師嗎?他下午打電話跟前田那老傢伙說,叫你不用去了。好險上個星期剛好滿半年,要不然我又要賠了。我說你真的是我的福星啊!」藤木興奮的說。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結城徹也抓起他勾在自己肩上的手向後一轉,藤木立刻發出哀號。
「欵欵欵!輕一點、輕一點啊……大哥……會出人命啊啊……」
「以後你要是敢在我面前提到一個『賭』字,不用等地下錢莊的人找上門來,我第一個先剁了你的手!」
撂下狠話之後,結城徹也頭也不回地直奔水野瑞季的住處。
「開門!我不要對着門講話!」結城徹也怒吼着。
「我沒時間理你,如果你再不走,我要叫警察來了!」
「隨便你!你不開門把話講清楚,我就不離開!」
「你要我說什麼?」
「你為什麼要開除我?什麼理由?」結城徹也不悅的瞪着門。
「那種事不需要理由。」
「如果你說不出理由,我不接受這個結果。」
「你接不接受都沒有關係,前田部長已經答應我了。」
「那我就在這裏,等到你給我一個滿意的理由為止。」
「你想耍無賴嗎?」水野瑞季低喊。
「我只是在等一個合理的解釋。」
「好,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我就告訴你。我討厭你,不想再看見你。這樣你滿意了?」
「不滿意!」結城徹也吼了回去。
「我都已經說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要你說實話。」
「我討厭你,就是實話!」水野瑞季口是心非的道。
「其實你不是討厭我,你只是發現你愛上我,害怕得不知所措,所以才故意躲得遠遠的對吧?」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才沒有愛上你!」水野瑞季大聲反駁。
「你說謊!」
「我沒有!」
「明明就有!」
「沒有就是沒有!」
「如果你這麼肯定,那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結城徹也提出建議。
「打什麼賭?」
「如果我可以證明你愛上我了,你不但要收回開除我的命令,並且要讓我抱你。」
「神經病!瘋子才跟你賭!」水野瑞季紅了臉。
「你是心虛了,所以不敢賭吧?」結城徹也繼續激他。
「沒有就是沒有,何必心虛!」
「那你就賭啊!」
「賭就賭,誰怕誰啊!我就不相信你有什麼證據!」水野瑞季賭氣的打開門,筆直的瞪着結城徹也,不願意在氣勢上輸給他。「不過我先把話說在前面,如果你輸了的話,我要你永遠消失在我面前,而且是馬上。」
「可以。」結城徹也微笑點頭,大方的接受水野瑞季提出的賭注。
「好啦,現在你有什麼把戲就快點拿出來,我沒有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你應該沒有忘記這個吧?」結城徹也從口袋裏拿出一個盒子,那是渡邊龍司在醫院走廊上交給他的。
原本以為不知掉在什麼地方的東西,現在竟好端端的出現在眼前,但是水野瑞季卻沒有失而復得的喜悅。他伸手想要搶回那個屬於自己的秘密,不但撲了個空,還反而被結城徹也抓住手腕。
「你不希望我替你戴上嗎?」
「誰……誰希罕那種東西!我只是……只是好玩而已,又不是真的……」
「那你大可刻上別人的名字,為什麼偏偏挑上我的?你不是很討厭我嗎?還是你說的討厭,其實就是喜歡的意思?」
只要在經過特殊咒語加持過的墜子正面刻上喜歡的人的姓名,背後再刻上自己的名字,然後請對方替自己戴上,就可以得到愛情。
把正面刻有自己名字、背面刻有水野瑞季字樣的項鏈從錦盒裏拿了出來,結城徹也一把將雙肩顫抖不已的水野瑞季拽入懷中。
面對結城徹也那銳利得彷彿要貫穿人心的視線,水野瑞季覺得自己失去血色的臉似乎已經泄了底。
他雖然企圖撇開頭迴避,卻無法甩開對方強而有力的手腕。
「願賭服輸,這是你自己說的,水野老師。」
***
單腳被抓起掛在結城徹也的肩上,成為彼此面對面的姿勢。
這下子,想要把腳合起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想被看到的部位也被看得一清二楚。
這一次,沒有藥效可以當作借口,水野瑞季還是被迫露出了痴態。
「還沒有進去就濕成這個樣子,一定很想要了吧?就連那裏的顏色,也變得更紅潤了。」
「住嘴!不准你那樣說!」
像是要懲罰水野瑞季的口是心非,又像是要逼迫他承認對自己的情慾似的,結城徹也一反溫柔的態度,對他嚴厲起來。
同樣是帶有被強迫的情交,但是水野瑞季卻沒有面對中根亮輔時的恐懼,反而異常亢奮。
「混蛋、王八蛋、大壞蛋……你真的很過分!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壞?難道……看我痛苦、羞恥……真的讓你這麼快樂嗎?」
「真正壞的人是你吧!是你用那種殘忍的手法,強迫我不得不面對小倉的真面目;也是你誘惑我,讓我體驗與男人情交的美好經驗、讓我對你的身體產生迷戀。愛上我不敢承認,要將我一腳踢開的人是你,現在反過來指控我對你不好的人也是你!請你仔細想想,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壞人!」
「你那麼凶幹嘛!我就算再壞……也不會強迫你做那麼羞恥的事啊!而且……你明明討厭我卻又對我溫柔,容忍我對你撒嬌任性,讓我對你產生依賴,還帶我去遊樂園,像情侶一樣的約會,故意讓我產生憧憬,就連我因為藥物而發情……還那樣……幫我!可是等你察覺我的心意,不但不溫柔,反而處處故意讓我難堪……這樣的你又好到哪裏去!」
「既然你知道我對你好,你怎麼會真的以為我討厭你?」
「是你自己說的不是嗎?忍受任性的作家大人,是你的職責;而且你自己也說過你討厭我,不是嗎?」
「沒錯,我是說過這些話。但是,忍受作家的任性是有限度的;如果我對你沒有感覺,我會願意抱你嗎?」結城徹也無奈地道。
「你是不願意啊!你還說抱我會吐出來……」
「對,說過這種話。可是,不管是因為打賭輸了不得不抱你的那一次,或是我自願抱你的這一次,我有哪一次真的覺得噁心想吐了嗎?」
頓了一下,結城徹也又開口道:「沒有!一次也沒有!還有,既然你知道我願意讓你依賴、願意讓你撒嬌任性,也願意在你需要的時候抱你,那你為什麼要過河拆橋?你把我當成用完即丟的保險套嗎?」
「我不准你那麼說!我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開除我?」
「我……」水野瑞季害怕的低下頭。
「看着我,不準逃避。」
「那是因為……因為我害怕,這樣你滿意了嗎?」
「害怕什麼?」結城徹也湊近他。
「你已經要到你要的答案了,你可以走了。」
「還不夠!如果你不把話講清楚,我們就一直這樣,到你說為止。」
「不要!我才不要這樣!」水野瑞季害羞不已。
「真是任性得讓人受不了,就是嘴硬!嘴上說不要不要的,身體卻又濕得不像話!」遲遲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論,結城徹也只好故意用言語羞辱他以示懲罰。
如果只是嘴巴上的你來我往,水野瑞季跟他還算勢均力敵,可是爭執一旦進入動作階段,他就只有處於弱勢的份了。
尤其當水野瑞季的慾望被敵人的手俘虜了去,情緒到達無法忍受的頂點時,他自暴自棄的大喊:「住手……住手!我都已經承認我喜歡你,你還要我怎樣?人都已經在你手上了,為什麼你不肯給我一個痛快?
「你這樣欺負我真的很開心嗎?還是你就是想看我苦苦求饒的可憐相?喜歡上一個註定不會有結果的對象難道還不夠可憐,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我?你想知道我在害怕什麼是嗎?好!我就告訴你……
「我害怕自己愛你愛到無法負荷、愛到無法忍受任何人靠近你、跟你說話,甚至只是看你一眼都會教我提心弔膽,害怕你隨時都有可能愛上別的女人而離開我,害怕我會像亮一樣,愛你愛到發狂,愛到想要獨佔你、摧毀你,甚至殺死你的地步。
「所以我才開除你,讓你離我越遠越好,這樣你明白了嗎?如果你還是堅持要拿回你贏得的賭注,就隨你高興好了!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早點做完,早點滾出去!」
反正,他也敵不過他的力氣,與其弄得兩敗俱傷最後還是得乖乖就擒,不如就隨便他吧。
雖然漲紅着臉逞強把話說完,其實水野瑞季心裏早就被痛苦擠壓得快要碎裂開來。
說出真心之後,這下他已經沒有什麼可畏懼的了。
水野瑞季索性眼睛一閉、雙手一攤,任由結城徹也宰割。
空氣中沒有傳出任何聲音,水野瑞季的唇感覺到熱度。
那是結城徹也的手指,正沿着水野瑞季的唇形描繪着,使他發出一聲**。
「我警告你,接下來的話,你要聽好……一個字都不準漏,也不准你忘。」
這麼說著的同時,結城徹也的手指仍沒有自他的唇上移開的摩挲着。
經過先前那一番痛苦的告白,水野瑞季現在連睜開眼瞪他的勇氣都沒有了。
「如果你真的能愛我到那種程度,儘管放馬過來吧!我會照單全收的。但是,如果你只是說著玩的,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是你讓我對你上了癮,我想戒……也戒不掉了。」
在水野瑞季的耳畔說完,結城徹也把緊握在手中的證據,為他戴上。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了。」
像是為自己的承諾作保證,結城徹也柔情地吻上水野瑞季因感動而顫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