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哈、哈啾……”
風光擤了擤紅通通的鼻子,又覺得一陣發癢,忍不住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
她裹着一條棉被,披散着頭髮,可憐兮兮的盤腿坐在床上。
外面明明是晴朗的大熱天,可是她卻覺得冷,一向很少生病的她,因為昨天那一場雨而染到風寒了。
“小光,你沒事吧?”柳煙把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擔心的說:“還好燙呢。”
“沒事。我……哈啾!”
早知道下大雨時就該避一避,不要躲在那裏監視燕初華,只是他也奇怪,什麼都不做的在花園涼亭里發獃了一個下午。
害她以為他會有所行動,而躲在花叢里淋了一下午雨,今天起床就下行了。
“病成這樣,還說沒事呢。”如絮說道:“反正二少爺屋子也沒事,你今天就好好歇着吧。”
“是呀,如果真的很難受,還是看看大夫好了。”柳煙關心的說:“不如我現在拜託小丫頭去請。”
“不用了,一點點小風寒而已。”風光搖搖頭,對她們表達出的關心感到一陣溫暖,“我歇一下就好,你們趕緊忙去吧。”
“那好吧,我們先出去了,”柳煙點點頭,“我中乍給你帶些清淡的飯菜回來。”
“好,謝謝你了。”看着她們都出去了,她往床上一躺。
唉,今年真是流年下利,什麼倒霉的事都碰到了!
她想試着睡一下,可是頭實在痛得難受,乾脆起來換好衣服,提筆寫了一張藥方,拜託一向在外面走動使喚的小廝到藥鋪去幫她抓藥。
出去走了一圈,她發了一身大汗,居然覺得舒服了一些。
可是這一身汗臭烘烘、黏答答的害她渾身都不舒服,她得洗洗手腳,換過一套衣服。
風光從井邊打了一盆水后,腳步虛浮的飄進房裏,反手把門關上,打開衣櫃隨手抓了一件湖水綠的團衫,她扯開剛剛亂扎的雙辮,從容的甩甩頭,讓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披散下來。
再脫掉汗濕的衣服,露出滾銀邊的白肚兜和白膩光潔的肌膚,她將布巾放在涼水裏浸濕了,舒舒服服的擦臉、洗手、擦腳后,這才換上乾淨的衣服。
她捧起那盆污水,轉身要拿出去潑時,臉色突然一變。
“你——”聲音陡然消失了會,然後猛然拔尖,變成了一聲尖銳而憤怒的呼喊。
“你、你……你你你……”因為太過驚駭,以至於她無法講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我怎麼會在這裏是不是?”燕凝萼笑嘻嘻的說:“說來話長。”
運氣真是好呀,他今天本來有事得出門的,剛剛聽柳煙說她病了,心裏擔心所以特地來探望。
沒想到房裏卻人影全無,不知道病着的她會跑去哪。
於是他讓柳煙出去找找,自己就在這裏等了起來。
他從來沒有進過婢女們的房間,這次難得來就順便看看她們缺不缺什麼東西。
房間裏打掃得一塵不染,床上除了寢具之外,各色的擺飾裝飾都沒有。
有一種清冷、素雅的感覺。
床邊擺着一個綉架,一幅五色富貴牡丹綉到了一半,綉功很細,一定是出自柳煙的手,風光是絕對沒有這種能耐的。
西邊的窗下擺了一個書案,案上的瓷瓶里插了一支菊花,用過的文房四寶擺在一旁,他知道柳煙和如絮大字不識一個,宣紙上的字絕對下可能是她們寫的。
那就只剩下風光有這個可能了。
他好奇的看着宣紙,上頭寫着——
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即觀止,我心則降。
未見君子,憂心懾懾,亦既見止,亦即覯止,我心則說。
說嗎?悅嗎?
燕凝萼一愣,看她翻來覆去寫的都是這幾個字,忍不住感到好笑。
這個君子是指誰,誰讓她見了又是放心又是喜歡的?
難道他的死纏爛打生效了嗎?
想到那大刺刺的風光會寫下這樣情意纏綿的字,他忍不住感到一陣窩心。
他對她是一見鍾情,發了誓非娶到不可,而她卻是對他百般嫌棄,絲毫沒有好臉色。
雖然他總是笑嘻嘻的,似乎不以為意,可以越挫越勇,但心裏多少會因為她的態度而感到無奈。
這幾個字看在旁人眼裏,或許沒什麼,但在他心裏卻像天上掉下了寶貝似的。
當他站在那邊看她的宇的時候,風光就進來了,她順手把門甩上,連一眼都沒往他這裏看,就開始擦她的身體、換她的衣服。
“你站在這裏多久啦?”風光面紅過耳,尖聲問。
天哪,她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讓她死了算了,為什麼她這麼倒霉呀!
“夠久了,什麼都沒漏掉。”他站在這裏跟棵樹一樣大,是她沒注意到的,而他來不及告訴她自己在這裏。
不過能平白觀賞一場春光,也算不錯了。
她很瘦,脫掉衣服后渾身更是沒幾兩肉,可惜的是只看見背面,有點不過癮。
“你這個混帳!”她氣得滿臉通紅,轉身隨手從衣櫃裏抓起一個東西,憤怒的扔過去,“大爺我在換衣服,你居然敢偷看?!”
早知道他很下流又好色,可沒想到這麼缺德。
她是病得神智不清,要是換做平常,她絕對不可能沒察覺到房理有人的。
乘人之危,不要臉!
燕凝萼一臉無辜的說:“我沒偷看,只是剛好瞧見了。”
他往旁邊一閃,一隻小繡花鞋掉在地上,原來風光隨手扔過來的是這個。
“那你幹麼不出聲?下流!”她怎麼會注意到房裏有人?誰知道他會跑到房裏來,等着看她自動脫衣服給他看?
怪只怪自己太粗心大意,而他也不是正人君子,不出聲提醒就算了,居然還看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又沒有這個必要。”他又是一笑,“任何人想在我面前換衣服,我都不會有意見的。”
“去死啦你!”她氣得手腳發軟,但還是有足夠的力氣抬起圓凳扔過去。
想當然耳砸不到身手俐落的燕凝萼,反而把書案撞歪了,筆和紙一古腦的掉在地上。
燕凝萼彎腰笑着撿起那張紙,隨手晃了晃,“你生我的氣,也別遷怒你的君子呀。”
“你胡說八道什麼?還不給我滾出去!”風光因為他這一句話而紅了臉。
她是隨便亂寫的,柳煙和如絮晚上都在繡花,她又做下來,看着也無聊,所以就乾脆做別的事,寫寫字打發時間。
根本沒有任何含意!
如今被他這麼一說,卻像有什麼似的。
“未見君子,憂心仲仲不是嗎?這個君子是誰呀?”她的臉紅得像盛開的桃花,這麼心虛?“放着我這麼瀟洒的男人不來勾搭,去喜歡什麼“君子”?風光真是太沒眼光了。”燕凝萼笑道:“叫我情何以堪呀。”
“滾出去!”她抓起最後一張圓凳,氣急敗壞的又扔過去。
這次倒霉的是鏡台,叩的一聲裝香粉的盒子掉在地上,珍貴的梅花香粉白撲撲的飄散在空氣中,灑了一地。
“啊,柳煙的香粉!”那麼大一盒全都翻倒在地上,糟啦!
柳煙一向愛打扮,這盒香粉是她存了好久的錢才買到的,每次用都一點點,一副很捨不得的樣子。
這下被她打翻了,都是燕凝萼害的!
“幹麼發這麼大脾氣?”他又是嘻嘻一笑,“你這麼介意的話,下次我換衣服的時候通知你一聲,讓你也看一次怎麼樣?”
這樣就扯平了吧,當作沒這回事就沒問題了。
“誰要看你換衣服?!”她火大的說:“都是你不好,賠我的香粉來。”
害她打翻了柳煙珍貴的香粉。真是氣人!
風光氣呼呼的走過去蹲下身,愧疚的將四散的香粉用手收攏。
她一定會去買來賠給柳煙的。
只是她長這麼大,還沒有上過賣胭脂花粉的鋪子買過東西,拜燕凝萼所賜,她破了一大堆例了。
“我來幫你。”燕凝萼熱心的蹲下身用手撥攏香粉。
不要每次見了他都忙着發脾氣呀,這樣怎麼培養感情呢?所以他要表現他友善的一面,對她伸出友誼之手。
“滾開!”她把他的手打掉,抬頭瞪了他一眼。
“你別狗咬呂洞賓喔。”他也是有脾氣的,最好別給他太多釘子碰。
霸王硬上弓他也不是不懂,逼急了他就制住她,直接抓來拜堂,也不浪費時間跟她耗、偷什麼心了。
“你才是狗,而且是下流狗。走開,不要你假好心。”她推了他一把,很認真的生氣。
“我就不走,人家越不要我幫忙,我就越愛管閑事。”別人的閑事他還可以少管,但若是親愛娘子的事那是非管不可,這是他的堅持,跟鐵一樣硬,不會改變的。
“不許你碰這些香粉。”她倔脾氣也發作,不要他碰就是不要他碰。
兩個人半趴在地上撥來撥去的,一不小心兩顆頭撞個正着,叩的一聲,兩人同時以手揉頭,異口同聲的叫起痛來。
“你的頭是石頭做的嗎?痛死我了。”他皺着眉,揉着腦袋瓜。
“那是我要說的話。”她也揉着被撞疼的頭,不服氣的說。
居然被他搶先說走了!
“真是個冒失的笨姑娘。”部分香粉飄在空氣中,他覺得鼻子一癢,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風光大叫一聲,“臟死啦,幹麼對着別人的香粉打噴嚏?”
掉到地上已經夠倒霉了,收一收勉強還能用,現在給他打了個噴嚏,加了口水什麼的,臟死啦!
他揉揉鼻子,“又不是故意的……哈啾!”
“喂!”又來?真是過分,不會轉個頭嗎?分明是存心故意的。
她氣得打他,她的手沾上了香粉,在他衣服上留下一個白手印,黑衣白印的特別明顯,燕凝萼連忙拍掉。
“幹什麼?很臟耶。”
“你也會嫌臟?”她不甘心的將整隻手在他身上亂擦,“這些香粉給你用還是浪費了。”
都是他害的,完全不能用了,她得在柳煙回來之前趕緊去買一盒,神鬼不知的還她。
“幹什麼、幹什麼,快點住手!”
他半跪在地上,風光撲上來亂抹時,他很自然的把手撐在地上,身體往後仰。
“反正不能用了,就都送給你,讓你香個過癮。”她兩手往他臉上亂抹,“用用用,用死你!”
“喂,叫你住手。”燕凝萼噴嚏連連,鼻子因為香粉而癢得難過,心裏火了,也抓起地上的香粉,沒頭沒腦的抹向她,把她的頭髮和眉毛都沾得白白的。
“幹麼抹我啦?!”風光也哈啾了一聲,抓起一把香粉扔他。
“你先抹我的。”他不甘示弱的抓着她的腳,把她拖過來又送了兩大把在她頭上。
“我才抹你兩三下而已,你灑了我一頭也夠本了吧。”她把他的手踢開。
“很痛耶,不要亂踢好不好?”他鬆手,“好了,大家扯平,別再鬧了。”
“誰要跟你鬧?快滾啦,看到你就有氣。”她站起來,本來是要踢還坐在地上的他,誰知道一腳舉起,另一腳卻踩到香粉一滑,火速的朝前方栽下去。
燕凝萼正要站起來,給風光一撞又跌回地上,摔得屁股差點沒跌成兩半。
他感到左邊肩窩一痛,她已經趴在他身上,兩個人跌成一團。
“你不能挑個好一點的地方跌嗎?”雖然她瘦,不過這樣撞下來,成為肉墊的他也挺痛的。
風光不動,但他能感覺得到她似乎在微微顫抖。
不會吧?!這麼純情?趴在男人身上而已,就羞得發抖了嗎?
上次他親她的時候,她也沒這樣微微顫抖得讓他覺得興奮呀。
燕凝萼扶住她的肩頭,將兩人的距離稍微拉開,只見她雙手搗着嘴,眼裏冒出一把火,卻又隱隱含了一泡淚,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
“你別哭呀!”他最怕女人掉眼淚了,那是個意外而已,他發誓他心中想得比這更過分一百倍。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她眼眶裏滑落,他登時傻眼。
“喂,你別鬧了。”
風光……這個男人婆,她、她哭了!
天哪,他真的要去放鞭炮慶祝了。
“嗚嗚,痛死了……”她含胡不清的說。
“痛?”他拉開她的手,看見她一嘴血,原來她是痛得說不出話來,痛得哭了。
她下是男子漢嗎?
男子漢打落牙齒和血吞,不是嗎?現在牙都沒掉就哭了?好現象好現象,那表示她總算有點女人的自覺了。
“好可憐呀,來,我看看你牙摔斷了幾顆?”乖乖!不得了,要真是摔斷了幾顆牙那還能看嗎?
原來她剛剛跌下來的時候,撞到了燕凝萼的肩膀,牙齒差點沒斷而且還咬破了自己的下嘴唇,痛得她說不出話來。
她雖然是名捕,常常得跟人家動手,但一向伯痛的她,總是避免讓自己受傷。
“都是你啦,掃把星、大白痴!走開啦!”她搗着嘴,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他爬起來,感覺到左肩有點痛,“你的牙是什麼做的呀?”撞得還挺痛的。
她不理他,一邊哭一邊出去找杯水來漱掉滿嘴的血腥。
燕凝萼又是覺得好笑,又是覺得她哭得可憐,“到底掉了幾顆牙?”走到她面前,他兩手壓住她的小臉,哄小孩似的道:“把嘴巴張開,乖。”
這麼傷心,八成是掉了一整排。
他的語氣聽起來就很幸災樂禍,讓風光更加火大。
她憤憤的瞪他,“一顆都沒掉,還可以咬你一口。”
很大很大的一口!
她抓過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留下整齊完整的牙印。
他喊痛,她也喊痛,因為她的嘴唇破了,硬要張嘴咬人可是痛死她了。
“你好野蠻,居然咬人?!”這麼大一口,很痛的。
其實以他的武功,下可能避不開。
但他就是心甘情願的要讓她咬上這一口,就算要捅他一刀,他也不會皺皺眉頭。
誰叫他呀,對人家不懷好意,吃些苦是應該的。
竹梆子剛敲過三聲,雖然吃了葯讓她有些昏沉,但風光還是被屋頂上奔掠的聲音驚醒了。
她一向警覺,對於半夜不睡覺在人家屋頂上亂晃的人更是沒有好感。
不是賊就是盜,出來看看說不定能逮到一條大魚。
看看如煙和柳絮兩人睡得正熟,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於是她打開門,提氣一躍就上了屋頂。
兩條人影二則一后的奔了過去,藉着月光她看見後面那人正是燕凝萼,原來他也察覺到了,而且似乎比她還早。
而前面那人一身白衣,身材婀娜。
“原來是是女賊。”風光立刻追跟了上去。
她一發足就奔到了燕凝萼身後,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朝她一笑。
“笑什麼?還不追!”想到昨天的事,她就心煩又火大,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轉眼問,兩人已經追過了幾條街,卻總是和前面的白衣人維持着一定的距離,既追不上她也沒被他們甩掉。
此時燕凝萼和風光心中都有同樣的想法,這個白衣人身手奇快,輕功更是了得,不知道是哪來的高手?
黑夜之中只見她黑髮飄飄,衣帶飛揚,身形婀娜而輕靈。
她一身白衣甚是顯眼,武林中人的夜行衣不是黑的就是灰的,這樣在黑夜中才不易被人發覺,就算敵人發射暗器也不易被打中,一身白衣不是自恃武藝高強,就是太粗心大意了。
三人如飛奔跑,在城裏大兜圈子后,白衣人逐漸與他們拉開了距離,她微一停頓,回身打了一支甩手箭阻擋兩人,隨即向下一躍,鑽入了小巷之中。
燕凝萼知道以自己的功力是追不上了,索性停步不追。
倒是風光不肯放棄,硬是追了上去。
她繞着成排的屋頂轉了一圈,絲毫不見白衣人蹤影后,才憤憤的放棄了回到燕凝萼旁邊。
“叫她給胞了。”不知道是哪裏來的賊,也不知是去哪裏做賊,就這樣從她面前晃過,沒抓到實在令人很嘔。
“你怎麼知道人家是賊?”
“我就是知道。三更半夜下睡覺,仗着輕功高明在外面亂晃,就算不是賊也不是好人。”她的口氣很沖,還在記恨着昨天的事,眼光也很危險,似乎燕凝萼再多上前一步,就有被亂打打死的可能。
“是嗎?閣下好像也是醒着的。”他笑嘻嘻的問:“莫非你也是賊?”
“別侮辱我好下好,我怎麼會作賊?”她可是盜賊的剋星,怎麼會跟他們同流合污?
“那也不能隨便就污蠛人家是賊呀。”沒憑沒據的,哪能這麼亂來?
風光一昂首,“我高興,你管得着嗎?”
“我是管不着。”原來名捕是這樣當的,他還真是開了眼界。
“管不着就少問。”她一哼,轉了一個話題,“那個人是什麼門道,你有沒有跟她動上手?”
她看八成是殺手門的人,特地摸來想幹掉燕凝萼這個討人厭的笨蛋。
只是為什麼不動手,還特地跑給他們追,真是有點奇怪了。
“追不上人家怎麼動手?”他們一邊說一邊回到閑雲居的屋頂上。
“八成是來殺你的,也不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壞事,仇家那麼多。”遲早有一天去跟閻羅王報到。
“你又知道了。”他笑吟吟的說:“人家可不是來找我的。”
風光停下腳步咦了一聲,屋頂上有兩塊瓦被掀開來,她蹲下身往下一望,“她剛剛在窺探這個房間嗎?”她清楚的看見房裏的擺設,還有凌亂的被窩,她剛剛才從那裏爬出來。“是我的房間。”
“是呀,所以說是找你的,不是找我的。”他哈哈一笑,“也不知道你是做了什麼壞事,仇家那麼多。”
“閉嘴。”她皺起眉毛,“那個白衣人到底是哪來的?”
燕凝萼開玩笑的說:“可能是你妹妹。”
他一出來時跟白衣人打了個照面。
只見她杏眼桃腮,秋波流轉,艷麗無雙,實在是少有的大美人,而且看來年紀甚輕,約莫只有十七、八歲。
一看到他追出來,還呵呵的笑了幾聲,毫不畏懼的說:“唷,你聽見我啦。放心,我不是壞人。我只是來瞧瞧風光的。”她媚聲一笑,“她若是比我好看,我就劃破她的臉!你說說,哪個是風光呀?”
他聽她笑語嫣然,本來還以為是風光的朋友,待聽見她說要劃破她的臉時,立刻板起臉來,喝道:“你是何方神聖,究竟是敵是友?!”
“我是何方神聖可不能告訴你。”她微微一笑,“我要走啦,你可別來攔我。”
他怎麼可能不攔她問個清楚明白,當然是立刻追了上去,才追出幾丈風光就跟上來了。
“胡說八道,我幾時有妹妹了?”風光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都是你沒用,追不上人家,還有臉在這胡說。”
“你也沒追上,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人家輕功高明,他已經儘力了還是追不上,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呀。
“要不是你礙手礙腳的,我早就逮住她了。”她明知道兩者毫無關聯,但還是任性的把過錯全算在他頭上。
什麼半斤八兩,她才不要跟他相提並論呢。
她可沒有被人家用漁網困住了,吊在樹上大叫救命過!
“這麼說你是怪我多管閑事嘍?”
“沒錯。”她斬釘截鐵的說:“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一點都不在乎她的遷怒,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可是今晚多管這件閑事,我得到了好大的收穫,所以以後一定要常常管閑事。”
“呸,你會有什麼好處。沒面子嗎?”追不上人家還敢說有收穫?
“沒面子倒還其次,重點是有眼福。”幸福呀幸福,要不是他多管了這件閑事,半夜爬起來追人,他哪裏會知道他未來的妻子身材如此玲瓏有致,上圍更是可愛豐滿。
昨天只看到背面有點可惜,今天可是幸福多了,一覽無遺。
“你說什麼?!”他那賊兮兮的眼光老在自己身上打轉,到底是在看什麼?
“我說大好風光,錯過可惜。”
聽他哈哈而笑,風光有點疑惑的看了看自己,然後愣了一下。
剛剛她掀開棉被就跳了出來,外衣沒穿,就連鞋子也沒套,只穿着貼身小衣的她就這麼奮勇抓賊,身材若隱若現的養他的眼。
她完全忘記自己現在是女裝打扮,因此才會擺了這個大烏龍!
“啊!”她大叫一聲,感到一陣尷尬,連忙縱身往下一跳,奔入了房間。
燕凝萼則是遺憾的笑了笑,“真不該提醒她的。”
可惡!風光縮在棉被裏,臉上有如火燒般的發燙,她居然笨到這種程度?
老是讓他瞧見自己衣不蔽體的模樣,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可是……為什麼她可以毫不在乎的給老景和阿漓看,卻因為燕凝萼的眼光臉紅心跳,而且感到羞恥呢?
人家有個青梅竹馬的意中人,她幹麼因為這樣而覺得被他佔了便宜?
說不定他還覺得困擾咧!
突然,一聲大叫打破了夜裏的寂靜,風光一震,“那是隨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