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啊!”宮四猛然從床上翻身而起,罵了一句,“他媽的!”

“少爺。”婢女珠寶放下了手裏的綉棚,輕笑道:“要學做斯文,這三個字是不能說了。”

最近少爺發奮學做好人、充當斯文,宮家上下是一片祥和寧靜的讀書氣氛,可惜的是先生遲遲請不到,所以大家只好先跟着朱先生學數數了。

“發了噩夢嗎?”她拿着絹子,坐在床沿輕輕的擦拭着他那一頭的冷汗。

“什麼怪夢,莫名其妙到了極點。”想想也覺得好笑,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才有所夢,可他做的這個怪夢他可從來沒想過。

他夢到一名貌美無雙的銀衣女子前來指責他,說他不該戲弄她的女兒瀲夏,又說他為人太壞,所以要懲罰他,叫他今後都只能做個老實人,半分謊話都說不出口,再也不能騙人。

“是嗎?不過是個夢而已。”珠寶笑着說:“喝杯茶吧,也該起床上賬房了,朱先生已等了好些時候。”

“這陣子做了乖學生,很有長進呢,脾氣也好多了,看樣子少奶奶很快就能娶進門了。”大家都知道四爺發奮做人,為的是想把風華才女杜小笙騙……不是,是娶進門。

“你真是個好丫頭。”他笑嘻嘻的摸了她的臉一把,“可惜嘴巴再甜,薪俸我也不加的。”

“嗄?”珠寶一臉狐疑的說:“少爺,你說什麼?”

“沒有!”他連忙掀開棉被,假意穿鞋子掩飾尷尬。真要命哪,他不過是心裏想想而已,怎麼隨口就說了出來?

誰知道這只是倒霉的序曲而已呀。

“四爺,早呀。”朱八一見他出來,立刻迎了上來,“咱們今天要先對賬,還是要先學寫數?”

“當然是先對賬啦!誰知道你這個豬頭精不精細,有沒有給我短了百兒乾的。”他瞪大了眼睛,猛然的住了口,接着又解釋,“我是說先辦了正事,寫數不急在一時。”

“小的也是這麼想。”朱八嚇了一跳,今天四爺的脾氣忒大,說話這麼沖呀,他還是小心一點免得把他惹毛,他就麻煩大了,“那我們就先對賬吧。這賬清清楚楚、條理分明,我一說,四爺你就會懂了。”

“諒你也沒那個本事搞鬼……”他連忙捂住了嘴,“我是說相信你。”

但話又不受控制的逸出,“才怪,這全天下我只相信我自己,誰信了你們這群豬頭,遲早把家產敗光……”

“四爺,”朱八一臉茫然的說:“你今兒個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麼說起話來顯三倒四的?

宮四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喃喃自語,“怪事。”怎麼今天這麼古怪,很多話他根本來不及控制就沖了出來,似乎是他想到了什麼,嘴巴就自動的說出來。

“一定是昨晚沒睡好,待會歇一歇就沒事了。”

雖然他這麼說,但心裏也忍不住覺得奇怪,究竟他是怎麼啦?

等到他在賭場裏出了個小亂子的時候,他馬上警覺到事態嚴重了。

原來他今天下場搖盅,一連開了十六把大殺盡閑家,大賺了一筆。

輸得一塌糊塗的賭客們大嚷道:“見鬼了,哪有道理連開十六把大?”

“怎麼不可能哪!這骰子灌了水銀,別說連開十六把,就是要連開三十二把都不是難事。”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反而是他自己殺豬似的鬼叫起來,搖盅一甩就沖了出去。

熊勇呆了一呆,才嘿嘿一笑,“四爺今兒個心情不錯,居然跟大夥開起玩笑來了。”

大家很賞臉的嘿嘿笑了幾聲,可是心裏還是老犯嘀咕。

“哪有這種事!”宮四扶着院裏的老松大口大口的喘氣,渾身都是冷汗,“不可能的,一定是我自己心神不寧才會胡說八道。”

他想到夢裏的銀衣女子,她說:“從今以後你再也說不了謊、騙不了人。”

“不可能!”他捶着樹榦,大叫了幾聲,“昧着良心說話很容易,騙死人不償命是我的拿手絕活呀!”

他的家產不就是靠威脅逼迫、利誘恐嚇外加騙拐謊欺得來的嗎?

他全身上下最自傲的,就是他這張厲害的嘴和使壞的心眼哪!

宮四定了定神,深吸了幾口氣,“在我面前的……是一棵、一棵……”他英俊的面孔扭曲着,雙手緊緊的摳着樹榦,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道:“是一棵……松樹!

“哇!”慘叫聲響徹了宮家的前後院,餘音繞梁三日不絕於耳呀。

**************

“瀲夏妹妹。”長得略微福態,身高不高的衛士賢有些口齒不清的喊,“怎麼,你又要到哪裏去了?”

“別跟着我啦。”瀲夏有些不耐煩的說:“怎麼不去找彩喬玩去?”

這個愣頭愣腦的表哥還真是煩人,她是很喜歡到姨媽家來玩,可是就是受不了這個三心二意的呆表哥。

朱彩喬是姨丈的外甥女,從小父母雙亡一直住在衛家,跟衛土賢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一直很喜歡她,也不介意她對他一點都不客氣,甚至是有點凶的呼來喝去。

每年都會到姨媽家住個三四個月的瀲夏,也算是跟他們一起玩大的,彩喬這人有些小氣又愛計較,她對衛士賢沒興趣,卻也不許他對瀲夏太好,常常在她面前使小性子,讓她覺得有些受不了。

每次她來,衛士賢就開始跟着她打轉,百般的討好她,叫她瀲夏妹妹,聽得她渾身不自在直打哆嗦。

“彩喬妹妹在學彈琴,不許我去。”他可憐兮兮的說:“跟着瀲夏妹妹也一樣。”

“那怎麼會一樣?”她輕蔑的哼了一聲,“我又不是她。”

“一樣都是妹妹呀。”他跟在她身後,“瀲夏妹妹,你又要到月老祠去呀?”

“關你什麼事?”她才不是要去月老祠,她是要去找人晦氣。

可惡呀可惡,她那珍貴的南海明珠呀!居然在她面前,這麼輕而易舉的被人騙走了。

虧她還以為宮四是個大好人!呸,分明是只披着羊皮的惡狼,壞透啦。

她前兩天還為他害了相思,真是不划算哪。

在她的旁敲側擊之下,她知道了宮四這人當真是個魚肉鄉民、為非作歹的惡霸,壞事幹了不少,每個人一提起他的名字又是憤又是恨的。

可是他卻在鬧元宵的時候幫了她這麼多忙?

正當她搞不清楚,摸着明珠發愣時,居然給她看見了繫着明珠的線並不是原來的金線。

她價值連城的明珠被人掉了包,而可惡的是她一點證據都拿不出來。

“當然關我的事呀。”衛士賢理直氣壯的說:“瀲夏妹妹去月老祠求姻緣,實在太笨蛋了。

“你嫁給我,就不用去求月老啦。”

“嫁給你?”她回過頭來,上下打量着他,又哼了一聲,“我嫁給你幹嗎?”

“嫁給我好呀。”他扳起手指頭算道:“又不愁吃、又不愁穿的,每天我給你捏捏腿、捶捶肩,冬天給你暖被窩、夏天給你扇涼呀。”

她一臉好笑的揮了揮手,“免了免了,你這副尊容我從小看到大,一點新鮮感都沒有,嫁給你?哈,沒門兒。”

“咱們又不是小白菜,要新鮮幹什麼?”衛士賢嘮嘮叨叨的說:“咱們要當熱乎乎的油條,天天黏在一起才有趣。”

“隨便你要當小白菜還是油條,你找彩喬去,我沒空理你。”她轉身出門,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衛士賢撞了一鼻子,還含糊的叨念着,“不當油條,當麻花捲也行呀,總之是用不着新鮮,又放得久嘛!”

瀲夏妹妹嫌他不新鮮,彩喬妹妹又嫌他難看,娶娘子怎麼這麼麻煩哪。

**************

東風吹動了宮家高高豎起的旗幟,旗幟上綉着神態勇猛的雄獅和展翅俯衝的蒼鷹。

豎著揚威旗杆的石壇旁圍了一些愁眉苦臉的男子,交頭接耳的對着虛掩的朱漆大門指指點點。

“滾你的!庸醫!”

熊勇一手拎着個背着藥箱,滿臉淤青的大夫往外一丟,喝道:“回春醫館呢,來了沒?”

“在這呢。”江大夫臉上的五官全都擠在一起,愁苦的倒八字眉皺得更緊了。

他看剛剛被扔出來的義風醫館的林大夫傷得不輕哪,還唧唧哼哼的歪在地上爬不起來呢,這麼說來的話,宮四爺的怪病非同小可,他能不能治還不知道呢,待會他說不定也得爬着出來。

“快點,臭老頭你拖拖拉拉的做什麼!”熊勇大聲罵著,一把就將他后領提了起來,“找你來治病,又不是要你的命,怕什麼。”

“是、是是,小人不怕、不怕。”可憐的江大夫抖得跟米篩沒兩樣,說起話來牙關相扣咯咯作響。熊勇二話不說,拖了人就走。

“完了完了,這下輪到我了,沒死也半條命。”一名花白鬍子的大夫扯着鬍子在原地煩惱的打着轉。

“大叔,你們在這邊做什麼?”瀲夏原本是要上門來找宮四理論的,沒想到居然先在門口瞧見了這幕奇景。

這麼一大群人個個抖着排隊,到底是要做什麼的?

“小姑娘,你不知道呀。”大夫們含着眼淚道:“四爺得了怪病,叫全城的大夫都來治治,治不好的就像那樣啦……”他手往們旁一指,那裏還為著幾名所謂的庸醫,哼哼唉唉的喊痛呢。

她瞪大了眼睛,也伸手比畫了一下,“那些人也是大夫?”她還以為是哪來的乞丐呢,衣服破了、身上又臟,就這麼歪躺在門口,還真像是行乞的。

“是挨揍完的大夫。”另一個人插嘴道:“也不知道四爺得了什麼怪病,那些人可都是城裏出名的大夫呀。”他們都治不好的病,其他人還有辦法嗎?

“你也是大夫呀?”瀲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覺得他好面熟。

“不是,我是算命先生。”他唉聲嘆氣的說:“後面還有郎中、道士呢!”這病來得奇怪,因此一些不相干的人也拉扯上了,大概是四爺以為自己衝撞了什麼邪神,或是走了衰運,所以才把這些跟大夫沒關係的人也都點來了。

“生病?呵呵……”瀲夏忍不住的笑了出來,“活該呀,壞事做多了遲早天收他!”

“噓!別在這邊胡說八道,拖累了別人。”眾人一聽她這麼不知死活,居然敢在宮家門口大放厥詞,言語之間辱及四爺,連忙大噓特噓、紛紛走避,免得被她連累到了。

“本來就是嘛!”她哼哼的冷笑着,轉念一想又道:“不行,要病死前得先把明珠還我。”

她今天來的目的是要討東西的,可不是來看熱鬧的。

“麻煩讓讓。”她從人群中穿了過去,大咧咧的跑到門邊張望。

“幹什麼的!”守門的家丁凶神惡煞的一攔,“亂闖亂撞的,找死呀!”

“找你們家四爺討債的。”

家丁們大笑,“哪來的瘋婆子,胡言亂語的,還不走!”從來只有他們上門要債的份,別人討上門來可是頭一遭呀。

“叫你們家四爺病死之前,先把東西還我,否則我一狀告到官府去,他的麻煩就大了。”瀲夏威脅道:“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她不想把事情鬧大是因為怕挨罵,要是給老爹知道她給人家騙走了明珠,一定又會開始啰嗦,不許她在外面瞎晃,把她關在房裏那不是悶死人了嗎?

所以她才會不聲張這件事,希望以自己力量解決,拿回她的東西。

“你少啰嗦,到別的地方撒潑去,這裏不是你可以胡鬧的地方。”要不是看她是個妙齡少女,家丁們才多了一些耐心跟她說話,否則早就亂棒打出去了,哪容得她在這裏放肆。

“你們那個要死不活的四爺若不見我,我就一狀告到官府去。”她就不相信他們不怕事,事情要是鬧到官府去,姓宮的是絕對討不了便宜的。

話才說完,兩個身穿官服的威風男人,在管家的陪伴下從門後走了出來,一邊打躬作揖,一邊連聲道:“大總管請留步,不敢勞您大駕相送。”

“兩位大人真客氣,還特地來看望四爺,可惜四爺真的起不了身,沒辦法接見,真是辛苦兩位了。”

“不敢不敢,四爺身體微恙下官來探視是應該的,怎麼好要他抱病接見呢?”

“說來還是我們來得太唐突了。”

“是呀。”大總管皮笑肉不笑的說:“兩位大人路上小心啊,慢走不送了。”

他嘴裏雖然說著客氣話,但臉上的表情可就是一副不耐煩,巴不得兩個人生出八隻腳來滾遠一點。

“大總管。”風華縣寧滿臉堆笑,“那盒長白山的野山人蔘,就麻煩你……”

“知道了。”大總管毫無誠意的笑了笑,“四爺若問,我會記得說這是你孝敬的。

嘉興府台搶着說:“下官帶來的那八名大夫,也是首屈一指的,四爺若不嫌棄就讓他們看看吧。”

“兩位大人都有心,我替我家四爺先謝了。”大總管揮揮手,終於注意到了跟家丁們吵鬧的瀲夏了。

他眉頭一皺,“這是在幹什麼,在大門口吵鬧像話嗎?去,都攆到旁邊去。”

“這娘們也不知道吃了什麼瘋葯,一早就跑來發瘋。”家丁們抱怨着,一邊將瀲夏推開。

她忿忿的說:“喂,別動手動腳的!”居然連官府都勾結上了,難怪一點都不怕她的威脅。

說不定她告到官府去,倒霉的是自己的屁股呢。

“大總管,有麻煩是不是?”嘉興府台殷勤的問:“要不要下官幫忙?”

“這種小事交給我就行了。”風華縣令也不遑多讓,連忙出聲。

“不用了,這種小事就不麻煩兩位大人。”大總管罵道:“再吵就教訓她,把她扔到街上去,跟她客氣什麼?”

“可惡。”瀲夏一看對方抓起了棍子,凶神惡煞的走過來,連忙轉身跑了幾步,想想又覺得不甘心,回頭罵道:“缺德鬼、不幹好事的惡霸,當心天打雷劈,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

“死丫頭!”家丁們跑上前幾步,粗聲粗氣的說:“對你客氣你當福氣,當真找死!”

瀲夏看人家怒氣沖沖的追上來了,連忙腳底抹油趕緊溜。

“有本事再多罵幾句,非把你打得連你媽都認不出你為止!”

“罵就罵,怕你嗎?”她一邊逃命,一邊罵道:“謝天謝地他得了怪病,最好一命嗚呼哀哉,百姓們一定會樂得去放鞭炮慶祝。”

她愈罵愈順口,“這種人活着禍國殃民,死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缺德事做了這麼多,還好還沒生孩子,否則生了個沒屁眼的小孩,那就真是報應啦!”

一邊罵,她一邊回頭看着緊追不捨的家丁愈追愈近,要是真給他們逮到了,那她一條小命可就有危險啦。

她連忙調轉過頭來,沒命的奔跑。

瀲夏跑得太急,才一回頭就跟個人撞個滿懷,兩個人雙雙的往後跌倒。

“小心哪!”被撞的少女掉了一籃的蔬果,蘿蔔豬肉滾了一地。

“唉……我的屁股!”她痛得哇哇亂叫,猛然領后一系,已經被人從地上揪了起來。

“死丫頭,你再跑呀!”大批的家丁氣喘吁吁的喊道:“呼呼呼……抓到了吧。”

瀲夏瞪着那比她胳膊還粗的棍子,掙扎道:“殺人哪!救命哪!惡霸縱仆當街行兇呀!”

路人一看是宮家的家丁,誰敢多事?連圍過來多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紛紛裝作沒看見的避到一旁去免得惹禍上身。

“這是做什麼?”與瀲夏相撞的少女拾起了掉落的東西,細聲細氣的說:“真把風華當沒王法的地方了嗎?”

“杜、杜小姐……”家丁連忙放掉瀲夏,七手八腳的想把棍棒都藏到身後去,一陣忙亂之中,匡啷一聲一根木棍掉了下來,更直的滾到杜小笙腳邊。

眾人瞪大了眼睛,大氣都不敢吭上一聲。

四爺想娶杜小笙,為她學做好人,還不許大夥帶傢伙上街,沒想到居然給她撞見了這尷尬場面,那表示四爺之前的努力有破功之虞。

杜小笙最討厭這些奴性很重的地痞流氓了,仗着有幾分蠻力就恃強凌弱,自以為是大爺在風華為非作歹,看了就討厭。

她拍了拍瀲夏衣袖上的塵土,溫柔的問:“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怪了,這群惡霸見了這位嬌滴滴的姑娘,居然會怕得這麼厲害?

“這不走,站在這裏擋了別人的路了。”杜小笙橫了他們一眼,“走呀。”這麼多人往街心上一站,誰還敢走過來?

家丁們如臨大赦,傢伙也不要了,飛也似的溜光。

“謝謝你呀。”瀲夏鬆了一口氣,“還好有你,不然我可就倒霉了。”

杜小笙一笑,“你是外地來的吧?”

“是呀,你怎麼知道?”她奇怪的問道。

“本地人沒人敢跟宮家作對的。”杜小笙輕輕的答覆,“所以我想你一定是外地來的。”

“大家都怕那惡霸呀?怎麼你倒是不怕?”她好奇的問。

杜小笙嫩臉微紅,想了一下才說:“姑娘,下次見着了那群人還是離遠些,免得吃虧。”

她怎麼好意思在街上跟個陌生人說出實情呢?因為宮四爺對她有意,所以他的手下不得不對她客氣幾分哪。

“沒辦法。”瀲夏無奈的說:“我一樣要緊的東西給姓宮的騙了,非得想辦法拿回來不可呀。”

她也不想去惹那群野蠻人,可是她的明珠不能白白給他騙走了。

既然明的不行,她就來暗的!就算要去偷、要去搶,她都要把明珠拿回來。

“是這樣呀。”杜小笙有點同情她,“銀子嗎?如果是銀子的話,那鐵定拿不回來了。”

宮四是個嗜財如命的守財奴,銀子只有進來的份,絕對沒有出去的道理。

“是呀,也算是銀子。”她有些心痛的伸手比了個二,“兩萬兩呢?”

杜小笙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多?那更加沒指望了。他是絕對絕對不會吐出一毛錢來的。”

瀲夏煩惱死了,“不行哪,我一定要想辦法拿回來才行。”

“除非宮四爺突然轉性了,否則是不可能的。”杜小笙停下了腳步,對着貼在城牆邊的告示輕聲喃語,“學做好人?我看是難哪。”

瀲夏不明白她怎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於是好奇的看了看佈告,“聘請西席?宮家?”

“是中醫。”杜小竹冷笑道:“目不識丁的宮四爺想學做文章,學做好人,貼了佈告請西席入府教書,可惜名聲太壞沒人敢揭這告示。”

“原來如此呀。”瀲夏點點頭,“我就說嘛,哪有人這麼壞的,原來是不曾讀過聖賢書,不明事理呀。”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啦,說難聽一點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以為識得幾個字就能變好人嗎?

想變好人還不容易,把她的南海明珠還來,那他就是個大好人啦。

“我還道他趄有心想改。哼。”杜小笙輕蔑的笑了笑,“難。”

瀲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覺得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怪怪的,像是遺憾又像是可惜。

這姑娘到底是宮四的什麼人呀?感覺怪怪的呢,不會是他的家人吧?

家人……

住在宮家的人,那表示能自由出入嘍?

“啊!”她腦中靈光一閃,“有辦法了。”

太好了、太好了,她真是太聰明啦!宮家要招聘西席,那她前去應徵不就能混進去了嗎?

只要能混進去,那她偷回南海明珠就有希望啦!

杜小笙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一點都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姑娘突然開心的手舞足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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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女出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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